第六篇  辟克理索

第三部
五,克理索说:“犹太人原和埃及人同一种族。他们因为反抗埃及人,并憎恶其宗教习俗,所以离开了埃及地。”他说:“犹太人当初对埃及人所行的,后来从那些跟从,并相信耶稣为基督的人受到同样的报应。在这两件事中,对当地社会之反叛引起了新观念。”请注意克理索在这里所犯的错误。按我们所知道的事实乃是,犹大地发生一次严重而普遍的饥荒,希伯来人为饥荒所迫,全移居埃及。不久,那些古代埃及人起来虐待这些作客的希伯来人。他们虐待作客和丧失家园的人,所以受到上帝的惩罚。上帝使埃及全国遭遇灾殃,因为他们同谋陷害他们当中作客,对己毫无危险的整个民族。直到上帝降了十大灾,他们才只得勉强让那些受奴役的人们离开,往他们所喜欢的地方去。他们因自私,只愿意把尊荣给属自己的任何人,而不给行为正直的外人,所以想尽方法去诬陷摩西和别的希伯来人。他们虽不完全否认摩西所行各种奇事,却造谣说,这些奇事是摩西用巫术行出来的,并不是出于上帝的大能。可是摩西并不是个行巫术者,乃是一个正直光明的人。他献身给创造宇宙的上帝,有神的灵在他身上。他受了上帝之启示,为希伯来人设立各种律法,又记载各种重大事实。
六,对于若干事情,埃及人的解释和希伯来人的解释很不相同。克里索研究这些事情,态度甚不公允。他似乎多受埃及人意见影响。虽然事实上埃及人虐待了在他们当中居住的客人,但克里索却说埃及人讲真话,而责备那些受冤屈的希伯来人造反,离开了埃及。克里索殊未想到,一些起来反抗的埃及群众怎能在他们反叛的时间立即变成一个民族,并立即变换语言,把向来所说的埃及语放弃,只讲希伯来语。这实在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但为辩论起见,就假定他们是些埃及人离开了埃及,并恨恶他们自幼所用的语言;那么他们于离开祖国并放弃习用的语言之后,为何不学习叙利亚语,或腓尼基话,却始创与此两种语言都不相同的希伯来语呢?我的目的无是是想要驳斥克里索所谓“有些和埃及同种族的人因反抗埃及人就离开了埃及,到了帕勒斯丁,居住在现今称为犹太的地方。”希伯来人未下埃及时,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传统语言。希伯来人和埃及人的文字是极不相同的。摩西是用希伯来文,写犹太人的圣书五经。
七,说希伯来人是起源于一些因反抗当地社会而离开埃及的埃及人,乃是错误的,说耶稣当时因有些犹太人起来反抗别的犹太人而跟从了耶稣,也是错误的。克里索和那些与他表同意的人,丝毫不能证明这样一次反抗。如果基督徒之成为一个显明存在的团体是由于反抗,那么,他们既然是起源于那些准许以武力保卫家室,尽当兵作战义务的犹太人,则那么那位基督徒的立法者决不至绝对禁止杀人。但祂教训门徒,杀人总是不对的。即使杀犯罪作恶者,也是不对的。祂觉着无论以何种方式或理由杀人,总与祂的立法精神不相符合。尤有进者,如果基督徒的社会是起源于一次反抗,他们就不会完全服从那样柔和的一种法律,不抗拒那些虐待他们的人,却忍受迫害,像羊一般,被人宰杀。不过对这问题作更深的研究,就能使我们说,若这些从埃及出来的人一时都学会了希伯来语,好像该种的语言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那就真奇怪。所以他们的一位先知也曾说道:“在他们从埃及地出来的时候,他听到一种他也不明白的语言”(参诗81:5)。
九,在以下的话中,克里索更是荒唐。他说:“如果世人都想作基督徒,原有的基督徒就会不要他们。”很显然的,这是句极不合事实的话。因为事实上,古今基督徒,在可能范围内,无不用尽各种方法与力量,想把他们所奉行的信仰传播到世界各部分。有些人不但在通都大邑,也到穷乡僻壤去劝说人敬畏上帝。我们不能说,这些人如此作,是为了金钱,因为他们有时连养生必需的薪水都不要。如果他们必须接受金钱时,也只接受他们所必需的,不再多取。即使有人甘心乐意把金钱分给他们,或赠送超过他们所需要的,他们也不接受。我承认现在因为作基督徒的人数众多,其中包括各等人士,富贵士女也不少,就难免有人因着社会上地位而成为基督教中的领袖。但在开始时,作基督徒并非是一件容易事。作基督教的教导者更有特别危险,决不会有人因财利而为此。即到现在,人一旦作了基督教的领袖,在一般社会中所遭的揶揄,比他在同侪信徒中所享受的令誉要大得多,而这令誉也是不一定有的。由此可知,克理索所谓“如果世人都想作基督徒,原有的基督徒就会不要他们,”乃是极不符事实之言。
十,请再看他对这点所举的证据。他说:“起初基督徒为数甚少。因此,他们能同心合意。但到了基督教传开,基督徒的人数众多时,他们就彼此分裂,派别林立,各人要有自己的一党。因为这是他们从开始时就想要有的。”起初基督徒的数目如果和后来的情形相比确是不多。但是我们若想到当时的一切情形,就知道起初他们的数目也并不太小。当时耶稣遭受犹太人嫉妒,恨恶,谋害祂,正是因为有很多人跟从祂到旷野去。经常有四千人或五各人和祂在一起,妇女孩子还不计算在内。耶稣的言语常有一种美好的吸引力,不但使男人乐意跟随祂到旷野去,连妇女们也忘了她们的软弱,不顾外表的礼俗,也跟随祂到旷野去。孩子们平常是听不懂大人讲的各种道理,但他们也和众人一同跟随耶稣。这或者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到耶稣那里去,所以他们也就跟着去了。但可能他们自己也受了耶稣神性的吸引,心里撒下了道种。退一步讲,即使起初基督徒确是为数很小,但这何能支持克理索所谓基督徒不愿意世人都信福音的说法呢?
十一,克理索又说:“起初基督徒是同心合意的。”这句话也与当时的实情不符。克理索不知道在信基督的人中最初就有歧见,对于圣书的解释意见也不能一致。正当使徒们传道时,正当那些亲眼见过耶稣和祂所行所遇各种事情之人讲述其教训时,就在教会的犹太信徒中起了不小的纷争。关于对待那些信主的外邦人,他们常起争辩。他们应当叫信主的外邦人持守犹太人的风俗呢?还是应当取消吃肉的规鉅,使信主的外邦人不至因此在心灵上负一种担呢?(徒10:14,11:8,15:28。)尤有进者,保罗是和那些见过耶稣的人同时代。在他的书信中我们能找到不少言论,涉及当时人对耶稣复活一事的纷争,即如祂究竟复活否,以及主降临的日子是已经来到,或尚未来到等问题(林前15:12以下;提后2:18;帖前5:2)。又如保罗说:“要躲避世俗的虚谈,和那敌真道,似是而非的学问。有人自称有这学问,就在信心上如同船破了一般”(提前6:20,21,1:19)。这些话表明从起初就有各种不同的解释,虽然如克理索所说,当时信基督的人还不很多。
十二,他又因基督教内的派别,批评福音,责备我们说:“到了基督教传开,基督徒的人数众多时,他们就彼此分裂,派别林立,各人要有自己的一党。”他又说:“当他们的人数增加更多,他们的分裂就更加严重,以致彼此攻击咒诅。他们如还有相同之处,那只是在名称上罢了。只有在这一方面他们还不好意思放弃。但在别的方面,他们是意见纷歧,莫衷一是。”对于克理索的这一批评,我们要回答说:任何一种道理,只要是根源重要,而对人生又有益处,就必发生不同的派别。医药对人类很重要,又有益处。但其中有好多问题,例如治疗所用的技术等。所以在希腊人中,和在行医的野蛮人中,就有若干医术上的派别。再如哲学,自称把握着真理和实际知识,教导我们应当如何生活,什么是对人类有益的事。对于这样的问题,人人都可以有不同的意见。因此,在哲学中就有极多的派别。这些派别有的是为我们所熟知,别的是为我们所不知。在犹太教义中也有使其发生不同宗派的因素,即如人对于摩西的五经及众先知的话,就有众多不同的注释。同此一理,基督教既然被世人认为一种有价值的教诲,并不只引起一般民众的注意,也引起希腊学者的注意,就自不免有其宗派。其宗派之发生,完全不是由于人之喜爱结党或坚持己见,而是因为若干有学问之人要郑重了解基督教的奥义。结果他们虽都认圣经为神圣,却各有不同的注释。于是派别随着注释者的名字而成立。这些人虽都同样然敬佩圣道的本源,但为某些原因驱使而意见分歧。医术有派别,但我们不能因此而废弃医药。哲学有派别,但是凡要行动正常的人,决不会因其有派别而恨恶哲学。同此一理,我们不能因为犹太人的派别而厌弃摩西之五经与众先知的遗教。
十三,倘若以上的论点与理不背驰,那么为何不可用以回答基督徒中有派别的问题?关于这个题目,我觉着保罗的话极可佩服,他说:“在你们中间不免有分门结党的事,好叫那些有经验的人显明出来”(林前11:19)。谁是真懂得医术的人?他必须是对于各派医术都有训练,又在谨慎研究之后,能选择其中最优良者。一个在哲学上有造诣的人,必须对于数个学派都有精深研究,最后才皈依那最能使他信服的道理。同此一理,一个人如能对于犹太中和基督教中的各派都作忠实深刻的探讨,他就能成为一个很明智的基督徒。人若因派别而诟病基督教,他就不能不诟病苏格拉底,因为从苏格拉底的思想中产生了若干派哲学,每一派持见各异。再者,人也可以批评柏拉图,说他的弟子亚理斯多德离开了他的思想,发挥了许多新观点。不过我想克理索是指一些连耶稣的名字都没有的异端而言。他大概是对于拜蛇派和该隐派等异端分子有所风闻。但这些教派绝对不属于基督教,因为它们把耶稣完全放弃了。这不足作为对耶稣教的批评。
十四,此后克理索又说:“他们的同意很使人惊讶,因其背后没有一个值得称道的根基。它的根基无非是叛乱,和由叛乱而来的利益,以及信徒对外人的惧怕。那增强他们信心的因素就是这些。”我们答复说:我们的同意是建立一个重要的基础上,或说在上帝的动作上,以上帝为根源。上帝藉着众先知教人等候那拯救世人的基督来临。此教义既然未被驳翻(不信的人虽认为它被驳翻了),就成立为上帝的道理,而耶稣在降生为人以前和以后,也都被证明为上帝的儿子了。但我所要特别指证的乃是,耶稣于成了人以后,凡具深刻灵眼的人,都能发现祂满有神性,祂是由上帝那里降到我们中间,祂的根源和发展并不是出于人的打算,却是任于上帝,因为祂以各种智慧和神迹奇事先建立了犹太教义,后又开创了基督教,至于克理索所谓基督教根源于叛乱和由叛乱来的利益,也由福音使很多人改善的事实驳翻了。
十五,很显然的,我们的团结不是由惧怕外人而维持,因为上帝早已使我们除去了这种惧怕心。不过,若那些想尽方法攻击基督教的人,又把目前严重的叛乱看为应由大众信徒负责,以为这是由于现在的信徒不像从前那样受巡抚迫害的缘故,那么信徒对生命无忧无虑的情况恐怕就要终止。但我们已经从基督教学会,在平安无事的时候不疏忽松驰,在受逼迫的时候也不丧志,不放弃我们在耶稣基督里对造化主的爱。我们清楚地向人指证我们的根源是神圣的,绝不像克理索所想的有所隐瞒。人一经加入教会,我们就要培植他对偶像之憎恶,并提高其思想,由崇拜受造之物进而崇拜创造宇宙的上帝。我们引用先知,四福音,以及众使徒的话,向凡有知识了解这些事的人证明耶稣基督,就是所预言的那一位。
卅九,现在我们要看克理索的另一指责。他说我们的信仰蒙蔽了我们的心灵,使我们迷信耶稣。不错,我们确是因信仰而信耶稣。但我们的信仰不是很健全可靠的吗?我们把自己交托至高的上帝,向那位使我们相信的基督表示感谢,并明言若不是上帝的大能,基督就决不能试作完成这样大的事。我们也相信福音书的作者有忠实心。我们从他们写作中所显的至诚和良心,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因为这些写作中没有丝毫意念,可视为先入之见,欺骗,捏造,或奸恶。他们未曾学习希腊诡辩派之诡谲精明技术,也不知晓法庭上之美词。我们确信他们决不能够捏造那样大有感力的故事,使人不但相信,而且决心度一种与此信仰相符合的人生。我想耶稣定是为这个缘故,拣选了他们去传扬祂的教义,免得有人怀疑他们的说教,是一种似是而非的诡辩。这样,凡有了解力的人都能看出福音作者的纯洁旨趣(甚至天真),也能看这些作者很配蒙上帝赐予神圣的权能;这权能使他们所完成之伟业,远超过那用浮词华语,或用论理与希腊技术所能完成的。
四十,试想我们所信仰的道理既与常识相合,就多么能使凡诚心听讲之人改变意见。虽然有些歪曲的观念能使许多人相信偶像就是诸神,而用金,银,象牙,石头作成的东西值得敬拜,但是常识总不能认为上帝是一种能朽坏的东西,也不能认为人用无生命的物质制造偶像就是荣耀上帝,好像偶像就是按着上帝的形像造的或是祂的象征。因此我们毫不迟疑地说,偶像不是神,受造的东西不能和造物主相比,丝毫不配列在那位创造,统摄,和管理宇宙的最高上帝之旁。有理性的心灵一旦认识了那与本身相合的,就立时弃绝以前相信为神的偶像,并恢复原来对造物主的爱。因为人有了对上帝的爱,就要接受那位藉着门徒首先向各国将真理显明出来的。这一位赐给门徒神圣的权能,又差遣他们去传讲关于上帝和上帝国的道理。
四十一,克理索多次攻击我们说,耶稣明明是生而为肉身的人,而我们却认祂为神,并认为这是敬虔。关于这一点我们无需再多说,因为上面已经讲得够多了。不过我们要使批评的人知道,那位我们承认从开始就为上帝和上帝之子的耶稣,就是道,智慧,和真理的本身。我们确信耶稣的身体和属人的灵魂,因和上帝不仅相通并且联合而变为神了。若有人反对我们对耶稣之身体的这种说法,他就该想想希腊人关于物质的看法。他们说,物本来是无质的,但造物主可以随其所愿,为物披上各种质,而且有时造物主将物旧有的质拿去,使之有与前不同更好的质。这种说法若是对的,那么,我们说耶稣的身体已经照着上帝的旨意,由能朽坏的质变为不能朽坏属神的质,那有何可惊讶的呢?
四十五,福音要我们成为有智慧的人。这一点可以从我们所用古犹太人的经典并于耶稣以后而为教会视为神圣的经典证明。在诗篇里,大卫向上帝祷告说:“你把你智慧中隐藏的奥秘向我显露”(参诗51:6)凡读诗篇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一卷充满智慧道理的书。再者,当所罗门向上帝祈求智慧,他的祈求就立刻蒙应允(代下1:11,10),这是我们在所罗门的书中可以看出来的。他在那里用简练的语句表达深邃的思想。他书中有很多颂赞智慧的话,极力鼓吹,人必须寻求智慧。所罗门的智慧在当时极享盛名,连示巴的女王也知道了所罗门的名和主的名,特别来到所罗门那里,向他问了许多困难问题,试验他的智慧。女王把心中所有的问题都对所罗门讲了。所罗门就回答了她的一切问题,没有疏忽一个。女王得见所罗门的一切智慧和财富,就诧异得神不守舍,对王说:“我在本国里所听见论到你的事和你的智慧,实在是真的。我先不信那些话,及至我来亲眼见了,才知道人所告诉我的,还不到一半。你的智慧和你的福分,超过我所听见的风声”(王上10:1—7)。又有一段论所罗门的话说:“上帝赐给所罗门极大的智慧聪明,和广大的心,如同海沙不可测量。所罗门的智慧超过古人和埃及人的一切智慧。他的智慧胜过万人,胜过以斯拉人以探,并马曷的儿子希缦,甲各,达大的智慧。他的名声传扬在周围的列国。他作箴言三千句,诗歌五千首。他讲论草木,自利巴嫩的香柏树,直到墙上长的牛膝草,又讲论飞禽走兽,昆虫水族。天下列王听见所罗门的智慧,就都差人来听他的智慧话”(王上4:29—34)。我们的福音最喜欢信徒有智慧,所以为要训练听众的理解力,福音就把某些真理用难解的方式,或隐语,或比喻或问题等表出。一位名叫何西阿的先知,在讲完了他的道理后就说:“谁是智慧人,可以明白这些事,谁是通达人,可以知道这一切”(何14:9)。但以理及一同被囚的人,与巴比伦王的术士相比,聪明十倍。术士所行法术与妙计,但以理等早已详知(但1:20)。先知以西结对推罗王说:“你比但以理更有智慧么?所有秘事并未向你显明”(参结28:3)。
四十六,我们若读那些在耶稣后所写的书,就可以看出耶稣是用比喻对听众讲道,因为他们只能懂得浅显的教训。但耶稣的门徒却能私自学得那些比喻的深义。因为耶稣在“没有人的时候,就把一切的道讲给门徒听”(可4:34)。所以祂特别重视那些能聆取祂智慧的人。耶稣也应许要差遣智慧人和文士到信祂的人当中,因为祂曾说:“看哪,我要差遣智慧人和文士到你们这里来。有的你们要杀害,要钉十字架”(太23:34)。还有,保罗在列举上帝所赐人的恩时,把“智慧的言语”列为第一,其次是“知识的言语”,再其次是“信心”。他既把智慧的价值放在行异能之上,因此就把智慧的恩赐列于行异能及医病等事之上(林前12:8—10)。使徒行传中记着司提反曾给摩西的学问作见证。无疑他的见证根据一些为大众所未见过的古代经典。他说:“摩西学了埃及人一切的学问”(徒7:22)。这说明何以有些人觉着摩西所行的奇事,并不是出于他所承认上帝的权能,而是出于他所熟悉埃及人的法术。埃及王也猜想到这一点,所以召集了埃及所有的术士,聪明人,和巫者来抵抗。但这些人的智慧和摩西的相比,可说是等于零,摩西的智慧超过他们的一切智慧(出7:11)。
四十七,在保罗给哥林多人的第一封信(林前1:18以下)中,有一段话是为那些自夸有智慧的希腊人写的。这段话可能被人误会,以为福音并不喜欢有智慧的人。但是这样想的人要知道,这段话是对不好的人写的,说他们对永久的,无形的,和有真智慧的事物不了解,而只对有形的事物有兴趣。他们把这些事放在其它一切事物以上,成了世人所谓智慧人。世上又有若干不同的道理,有的把有形的事物看为基要,以为凡是实在,都是有形的,此外并无所谓无形的事物。保罗说,这是今世那将要显为愚拙而归于败亡的智慧。在另一方面,他所说上帝的智慧却能改变人的心灵,使之从属世的事物升到上帝的福分和上帝的国,教人轻视一切有形的事物东西,把它们看为暂时的,而专心寻求无形的事物(参林后4:18)。保罗是个爱真理的人。他对希腊人中几位伟大智者和他们的一些真确道理曾说:“他们虽然认识上帝,却不当作上帝荣耀祂,也不感谢祂。”所以他承认,希腊人是认识上帝的。但他也指出,他们认识上帝,并非没有上帝帮助,说:“因为上帝已经向他们显明了。”我想保罗这里所指的是那些有能力看透事物之人,说:“自从造天地以来,上帝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藉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但他们虽然知道上帝,却不当作上帝荣耀祂,也不感谢祂”(罗1:19—21)。
四十八,或者有人假定,受过教育的人,聪明人,或有理性的人,不会皈依基督。这可能是因为他们读了以下一段话:“弟兄们哪,可见你们蒙召的,按着肉体有智慧的不多,有能力的不多,有尊贵的也不多。上帝却拣选了世上愚拙的,叫有智慧的羞愧。又拣选了世上软弱的,叫那强壮的羞愧。上帝也拣选了世上卑贱的,被人厌恶的,以及那无有的,为要废掉那有的,使一切有血气的,在上帝面前一个也不能自夸”(林前1:26—29)。我们对这样假定的人要回答说,保罗的话并不是“按着肉体没有一个有智慧的,”而是“按着肉体有智慧的不多。”并且当保罗论到教会监督的品格,描画他们应当如何为人时,他很清楚地指出,监督应该是一位教师,必须能够反驳那些好争辩的人;并且要用他的聪明约束那些说虚话,行哄骗的人。可见,正如保罗要那只结过一次婚的,而不要那结过两次婚的,只要那无可指责的,而不要那有瑕疵的,只要那性情庄重的,而不要那行动轻浮的,只要那有聪明的,而不要那太愚笨的,只要那生活有秩序的,而不是那处身散漫的作监督,同样,他只要那能尽教师本分,又能把争辩者驳倒的作监督(多1:9—11;提前3:2)。既有以上这些证据,克理索怎能那样批评我们,好像我们不准受过教育的人,有聪明的人,有理性的人与教会接近呢?事实恰恰与他的批评相反。受过教育的,有聪明和理性的人,来者不拒;正如未受教育的人,愚笨的人,也可以加入教会。因为上帝的道应许凡肯来的人得医治。使众人值得上帝悦纳。
四十九,说传道人只说服愚拙人,下等人,和奴隶,妇女及儿童等,实在是一种谎言。福音不只召呼这些人,使他们成为上流人;同时也召呼那些比他们优越的人。基督是万人的救主,更是信徒的救主(提前4:10),不论他们是聪明人,或思想简单的人。祂为我们的罪作了献给天父的挽回祭,并“不是单为我们的罪,也为普天下人的罪”(约一2:1,2)。以上这些话足以回答克理索的问难:“何以受了教育,读了若干学说,显得有理智,就算是坏事呢?”人若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当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教育是进德之路。但连希腊人中之智人也不能说,那些信奉错误道理的人,可列为受了教育者。再者谁不承认研究最优美的道理是件好事呢?但什么是最优美的道理呢?岂不是勉励人进于美德的真道么?复次,人若能成为聪明,那是好得无比的。但人必须真是聪明。不要如克理索所说“显得”是聪明。总而言之,受教育,研究优美的道理,和有智慧,不但不阻障我们,反帮助我们认识上帝。我们比克理索更宜于说这话。尤其是克理索若被证明为以彼古罗派的人。
五十,请再看克理索另一段话。他说:“我们看见那些在市场中讲说秘密神话,各处行乞的人,永不敢进人聪明人的聚会,也不敢向这种人显露他们的高贵信仰。但他们一看见青年人,或奴隶,或无知下愚,就立刻钻进去,大出其风头。”读者请注意,克理索是如何诬控我们。他把我们比作市场上讲神话和行乞的人。试问我们讲说了什么秘密神话?我们作了什么事,使我们和那些讲说秘密神话的人相似?我们读诵并讲解圣经,以求鼓励人虔敬对待万有的上帝和与虔诚分享宝座的美德。我们劝戒人不要毁谤至高的神,也不要有和正确理性相反的行为。甚至哲学家也求召集这么多的人去听他们宣扬善德的话。有些犬儒派的哲学家特别愿意如此作,在街上使凡遇见的人都听他们的学说。这些哲学家,不去寻找所谓受过教育的人,却召集街上的群众来听讲,他们岂能称为在市场上讲说秘密神话,行乞之人吗?他们既是教训一般民众,连克理索和其同志并不加以指责。
五十一,如果犬儒学派如此作可以不受批评,请想想基督徒劝人行善是不是比犬儒学派所作的更好?那些哲学家在街上传讲时,他们毫不选择听众,任何人高兴听,就可住足而听。但基督徒在可能范围内,预先考验听者之心灵,并要试验每个人的存心。在进入基督徒团体之前,听道之人要表现他们已经有相当充分的热诚,要有一种善良生活。有了这种情形之后,传道人才介绍他们加入。基督徒把他们的听众私自分成两级。一级的人才开始听道,只接受了些初级教导,却还未接受使之清洁之记号。另一级的人已经尽其所能,立志只求基督徒所准许之事。属第二级的人,有些奉派查考凡有意加入基督徒团体之人的生活及行为,以防止凡秘密犯罪之人混入教会。凡是没有隐密罪恶之人,他们就竭诚欢迎加入他们的团体,并使其生活一天好似一天。对凡陷溺罪恶中的人,他们慎重将事,详加查考将犯法的人逐出他们的团体。基督徒如此教人为善,克理索却把他们看为与在市场上讲说秘密神话之人同类!皮他哥拉哲学派为凡背叛他们学说之人建立空墓,表示他们已经死了。基督徒为那些犯重罪的人痛哭,如哭死人。因为在上帝面前,这种人是死了。这些罪人若真表现悔改,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再被收入教会,而教会中人把他们看为从死里复活了。不过他们所经过的那段考验时间,比第一次请求加入时所经过的要长些。凡信教后又犯罪的人,以后虽能由认罪悔改而再加入,但在上帝的教会中不能任任何职务。
五十二,论到如此教导人的基督徒,克理索竟说:“我们看见那些在市场中讲说秘密神话,各处行乞的人。”这岂不是很显然的谎言,和不伦不类的比拟吗?他又说:“这些人”“永不敢进入聪明人的聚会,也不敢在这种人面前显露他们的高贵信仰。但他们一看见青年人,或奴隶,或无知下愚,就立刻钻进去,大出其风头。”在这段话里,克理索对我们简直是无理取闹,其作风无异是只求彼此攻奸骂街的泼妇。事实上,我们是要在聚会中尽量包括有学问的聪明人;当听众是有学问的聪明人时,我们就用讨论方法,把我们最高贵而神圣的信仰向他们讲说。当听众是些头脑简单的人时,我们就把高深的真理暂时省略,而只拿那称为奶的浅显道理教导他们,因为那是他们需要而能领受的。
五十三,当保罗写信给哥林多人,即那些在生活习惯上尚未成为清洁的希腊人时,他说:“我是用奶喂你们,没有用饭喂你们。那时你们不能吃,就是如今还是不能。你们仍是属肉体的。因为在你们中间有嫉妒纷争。这岂不是属乎肉体,照着世人的样子行么?”(林前3:2,3)。他知道高深的真理只能给在信仰上有高深造诣的人作粮食,而对开始学道的人仅能喂以像奶那样的道理,因此他又写道:“你们并且成了那必须吃奶,不能吃干粮的人。凡只能吃奶的,都不熟习仁义的道理,因为他是婴孩。惟独长大成人的,才能吃干粮。他们的心窍习得通达,就能分辨好歹了”(来5:12—14)。凡以这些话为是之人,怎能设想基督徒不敢把他们高贵的信仰向有学问的聪明人讲说,而只在青年人中,奴隶群中,或无知下愚中出风头呢?任何人如果细心研究过我们各种文献中之宗旨,就可以看得清楚,克理索不过是像那些无知流氓一样,使性反对基督徒,而对所反对的对象并未加以考察。
五十四,即使克理索不愿意相信,我们承认我们要用上帝的话教导众人,甚至使青年人也得到相宜的勉励,使奴隶也得到一颗自由的心并因道而成为尊贵。我们当中凡能把基督教讲解完备之人都说:“无论是希腊人,化外人,聪明人,愚拙人,我都欠他们的债”(罗1:14)。他们不否认他们觉得愚拙人的灵魂也应当得着医治。他们尽量扫除人的愚笨无知,并诚心追求更加了解。他们听过所罗门的话说:“愚昧人哪,你们当心里明白。”“你们当中谁是最无知的人,让他转到我这里来。我要对他讲说智慧。我要勉励那些缺少理性的人。”又说:“你们来,吃我的饼,喝我调和的酒。你们愚蒙人要舍弃愚蒙,就得存活,并在知识中成为聪明人。”(参箴8:5,9:5,6,16)对于克理索的批评,我可以这样反问:那些哲学家岂不也常招集青年人听他们的讲论吗?他们岂不也常勉励青年人放弃邪恶生活,追求较好的事吗?他们岂不愿意奴隶也能读哲学吗?哲学家劝勉奴隶追求道德,即如皮他哥拉曾劝勉左母西(Zamolxis),哲诺(Zeno)曾劝勉皮尔索(Persaeus),最近又有人鼓励伊比克德(Epictetus)作哲学家。我们难道要批评他们吗?何以只有你们希腊人能招集青年人,奴隶,及愚昧人读哲学,而我们如此行时,就说我们的行为不是出于对同胞的爱心呢?其实我们愿望用道作医药,医治每一位有理性的人,并引领他们去同创造万物的主宰上帝和好?我觉得这几个反问,就够回答克理索;他所说的只是毁谤话,不是认真的批评。
六十四,克理索又问,基督教何以着重罪人?我们回答说,事实上我们并不无条件地以有罪者强于无罪者。但有时罪人诚恳觉悟有罪,因此存悔改的心,抱很谦卑的态度。这样,他就要强于一个自以为无罪,因某种优长而自欺,自义,自恃的人。凡肯虚心研究福音书的人,一定会明白此点。耶稣用一个比喻讲到税吏祷告说:“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而法利赛人却说:“我感谢你,我不像别人,勒索,不义,奸淫,也不像这个税吏。”耶稣引了两个人的祷告后,就加上说:“我告诉你们,这人回家去,比那人倒算为义了。因为凡自高的必降为卑,自卑的必升为高”(路18:9以下)。所以我们叫各人知道人与上帝相比是何等微小,并且因为只有上帝才能补足我们的缺乏而叫人常常求告祂,我们并未亵渎上帝,也未说谎。
六十五,克理索以为我们说这样的话勉励罪人,乃是因为我们不能使任何善良正直人皈依我们的圣道;并以为我们向不义的人和罪人大开门户就是这个缘故。凡虚心观察我们的人,就能看出我们当中多数人是从并不太恶的生活中转变过来的,只有少数人先前犯了极可憎恶的罪恶。再者,凡存心要有更良好的生活,并渴望所传上帝能使人改善的道理乃属真实的人,就自必容易接受道理。凡生活败坏非常,良心蒙蔽,不相信罪人要受审判,受应得之刑罚的人,就自必难于接受道理。有时甚至穷凶极恶之人,也因悔改就能得救的希望,而愿意相信罪恶要受惩罚的道理,但他常会受到罪恶习惯的影响和拦阻,因为他像是被罪恶深深沾染,很不容易放弃,来度真理所裁可的生活。其实克理索也并非不明白这一点,因为不知为何他曾经说:“我想人人都能看得清楚,没有人能使一个有犯罪天性和习惯的人完全改变过来。连惩罚都不能发生多大效力,遑论慈悲。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那些没有罪的人,生活就好得多了。”
六十六,不过我觉着克理索的这种看法,又是十分错误的。他以为那些由于天性和习惯而犯罪的人,连一点改变的可能性都没有,甚至连惩罚都不能使他们更新。其实我们都有犯罪的倾向,而有些人不但有此倾向,而且也有犯罪的习惯。但我们不能说,一切人都不会完全改变。因为我们从每一派哲学和圣经的记载中,得知确实有人大大改变了,甚至表现出最高尚的生活榜样来。有人说,在英雄豪杰中,纥库勒斯(Heracles)和阿德秀斯(Odysseus)在后来的世代中,苏格拉底,在晚近的人中,母所纽(Musonius),都是这种人。所以克理索所谓出乎天性与习惯而犯罪之人,不会有完全的改变,连刑罚都不能使他们悔改云云,不但是反对我们,也是反对有地位的大哲学家。因为这些大哲学家也不否认人有进于德行的可能啊。
虽然我们不知道克理索的那段话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我们仍能证明他的辩难是不对的。因为我们已经驳倒他所说,没有人能使一个出于天性和习惯而犯罪的人完全改变。
六十七,克理索大概是说,没有人能使生来有犯罪倾向并养成了犯罪习惯的穷凶极恶的人完全改变。即使施行惩罚也不会发生多大效果。这个看法,由若干哲学家的故事证为不确。菲多(Phaedo)岂不是穷光极恶的人么?他让他的主人把他放在一个最可耻的场所,使谁都可以羞辱他。另有一人同着一个歌女并一群浪人闯进大哲学家谢挪格拉底(Xenocrates)之讲所,去羞辱那位可尊敬的人。谁不说作这样事的坡雷梦(Polemo)和其党徒是最下流不堪的人?但理性很坚强,竟能使这种转变,使他们以后在哲学上有很高的造诣。连柏拉图也说菲多配解释苏格拉底的灵魂不灭说,也配描写苏格拉底在监狱中的勇气,说苏氏怎样不顾那放在面前,要他喝的毒药,而能心神安然,谈讲高深重要的哲学问题。这种描写,连那些素日心中泰然,不被环境扰乱的人也很少能够作到。坡雷梦也是从一个无赖醉汉变成一个性情温和之人,以后竟能继那以忠诚着称的谢挪格拉底之地位。由此可见克理索所说,甚至惩罚也不能使天生有犯罪倾向而又养成犯罪习惯之人完全改变的话,就与事实不合了。
六十八,其实,合理而温雅的哲学文章,在上述诸人及其它恶人身上能发生这么伟大的效力,并不足为奇。惟有像克理索所谓不足道的卑下道理竟大有权能,能使千万人立时改变,从卑污肮脏之境地转入最高洁的生活,从邪恶的人格变为尊贵的人格,从怯懦变为勇敢,以至他们因所信仰的虔敬而不怕死,我们能不惊异其能力之伟大吗?因为那些起初讲说这道理并努力建立上帝教会的人之教训,在感力上远超过那些服膺柏拉图或其它哲学家的人仅是属人之教训的。耶稣的使徒们所表现的,则是来自上帝,其说服人的能力是“圣灵和大能的明证”(林前2:4)。因此,他们的话在人心中迅速运行,极其锋利,或不如说,上帝的话藉着他们发生效能,使许多有犯罪天性和犯罪习惯之人洗心革面。既不能被人,也不能被刑罚改变之人,上帝的道可以使之转移,并照祂的旨意加以改造。
六十九,克理索发表他的观点又说,要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天性,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我们承认人人都有相同的天性,并不承认造化主曾创造了一个败坏的天性。我们觉得,许多人犯罪作恶,是由于后天养成的,由于被引到邪僻的路上,又是由于受环境影响。因此,有些人惯于作恶。我们十分相信,上帝的道不但能使那惯于作恶之人改变,而且其改变并不十分困难;只要他承认他必须把自己完全交托给至高的上帝,在一切行动上都要讨祂的喜悦。在上帝面前,坏人并非与好人没有区别,殷勤人也并不和懒惰人一同灭亡。如果某些人确是改变不容易,原因只是在他们自己:他们不肯承认上帝要公义地审判我们今生的每件动作。决心和训练大有效力,能成就极困难的事,连那些似乎没有办法的事,也能成就。我们看见艺人能负着很重的东西,在悬于半空的绳索上行走。若是人能凭艰苦恒久的训练成功这种极不容易的事,难道不能达到脱离罪恶,进入良善的志愿吗?并且请问,凡主张人性不能改变的人指责创造者岂不多于受造者吗?他们好像是说,创造者使人能作极艰难而无益的事,却不能获得自己应当有的幸福。我想这就很够回答克理索所说人性极难完全改变的话。
他又说,那些没有罪的人就会度着一种较好的生活。他没有说清楚,他所谓没有罪的人,是指从开始未犯过罪的呢,还是指犯过罪而又皈依圣道的人呢?若指从开始未犯过罪的人,那是简直没有的事;有少数人来归那拯救人的道,那样或能达到不再犯罪的地步。但当他们来到救恩之道的时候,并不是那样的人。因为在获得那完美之道以前,谁也不是没有罪的。
七十,克理索又挑拨我们,好像我们曾主张说上帝能作件件事。他不想想我们说这句话系何所指,用“件事”一辞有何意义,他也不想想上帝怎样才能作件件事。关于这一点,我们现在无需讨论,因为连他也并不反对这看法,虽然他若要反对的话,总有理由可找。不过他也许不知道那些可以用来反对这意见的很有力的论据。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对这种异议或者已经想出回答来。照我们的意见看,上帝能做任何事,只要所作的事无损于祂的神性,或祂的善美和明智。但克理索好像不明白所谓上帝能做任何事,有何意义。他说上帝不要作不合乎正义的事,又说,上帝能作不义的事,但祂不愿作。我们的看法乃是,正如同本来甜的东西,正因其甜性,只能使别的东西甜,决不能使别的东西苦。又如同本来发光的东西,决不能使其周围黑暗,因为它是光。同样,上帝也决不会作不义的事,因为作不义的事的能力乃是反乎祂的神性和权能的。如果有什么能行不义,且有行作不义的天然倾向,那是因为在其本性中没有全无什么可以排除此种可能性。
七十七,此后克理索又说,基督教教师像一个有眼病的人,他的学生们也像一群有眼病的人,而他在这些有眼病的人中,就指责明明有好视力的人有眼病。但就我们看来,谁是不能看见的人呢?他们岂不是那些不能从世界之浩大和受造者之善美,仰起头来,看出人只应崇拜,尊敬,并景仰创造主,而不应敬拜那由人手造成的偶像之人么?盲于理解的人,才把那超绝万物的无极,拿来和那些无法与之伦比的物体相比。所以我们不说有好视力的人有眼病,或有缺点;但我们说那些崇奉庙宇,偶像及所谓神圣月份的人,是瞎了心眼。特别是当他们生活在罪恶中,不追求任何尊贵之事,而只作他们应当引以为耻的事,他们乃是瞎了心眼。
七十八,克理索虽然把这么严重的罪名加给我们,却假装没有澈底攻击,好像还有许多事要说,而留情不说一样。他说:“这一些就是我向他们提出来的指责。还有其它类似的事,但我不要一一指出了。我敢证实他们是冒犯侮辱上帝。他们拿一些虚空的盼望来引诱恶人,劝他们和善人为敌,说他们若能和善人远离,就对他们有益。”我们对于克理索这段话回答说:那些受劝皈依基督教的人,并不是恶人,乃是心思单纯,少有学问的人。这等人能够对基督教专诚,乃是由于惧怕那呈现心中的刑罚。他们完全被上帝的道所克服,因惧怕永远的刑罚,就对人所加给他们的每种酷刑,虐待,及大有痛楚的死亡,都能置之度外。没有人会说这是存有恶念的人之行为。动机邪恶的人,怎能做贞洁,自制,慷慨,或社会服务等事工呢?上帝的道往往使人惧怕上帝,以警惕勉励那些还不知应当选择什么为至善的人。但是连这种惧怕,也不能感动那些故意作恶的人。
七十九,如果有人觉得在大多数信福音的人中,邪恶固然不多,迷信却是实在不少,并因此指责我们的道理是给人制造迷信的,我们就要回答他说:这正如同有人问一位立法者,他所立的法是不是最好的,那位立法者说,不是绝对最好的,却是尽一般人民所能领受的。同此一理,那创立基督教教义者也可以说:“我为一般群众所立的律法与教训,是尽他们所能领受的。这律法能不能帮助人增进德性,它以真的痛苦与刑罚来恐吓罪人,因为若要纠正怙恶不悛的人,就不能不加以刑罚,就令他们往往不明白施刑者的意向为何。这样看来,施刑的意旨都是善,惟其表现于外的方式有时是明显的,有时为便利起见,不免隐晦不明。”广义说来,那些宣讲基督教教义的人并不“引诱罪人,”也不“侮慢上帝。”我们讲论上帝所说的话是真的,对一般群众也讲得很清楚,不过对他们不如对那少数用哲学眼光研究基督教的人,讲得那么清楚。
八十,克理索又说,我们用渺茫的盼望引诱基督徒。他也攻击我们论蒙福之来生并与上帝相交的道理。我们回答这批评说:朋友,照你所下的攻击,连皮他哥拉哲学派和柏拉图哲学派,信仰“灵魂可以升上穷苍并穷苍以上之领域,俯瞰天使所俯瞰的事物”之道理,也是被渺茫的盼望所引诱了。克理索先生,照你的意见,那些相信灵魂不灭,因此在生活上要成为圣贤豪杰,享受与诸神为伍之乐的人,也是被渺茫的盼望所引诱了。那些相信灵魂由外而来,永远常存,死后要回到天上的人,或者你要说他们也是被渺茫的盼望所引诱。由此观之,克理索无需再行隐藏他是属于那一派了。他应老实承认他是属于以彼古罗派,反对希腊人和化外人所共信的意见,即灵魂不灭学说。须知这种意见不是可以轻易放过的。请他去试试证明,凡接受这种意见的人,都是被一些渺茫的盼望所欺骗,而凡接受他那一派哲学之人,都没有这类渺茫的盼望。其实他那一派与其说能以美好的盼望引导人,毋宁说是叫人毫无盼望,因为他们主张人一旦死了,灵魂就完全归于消灭。克理索和以彼古罗派,或者不承认他们属于肉体愉快的盼望是一种渺茫的盼望,因为他们以为肉体的愉快是最上的美善,也是人生的鸹的。身体的健康是以彼古罗的惟一理想,和他所惟一羡慕的。
八十一,如上所述,我在回答克理索的批评时,曾经接受那些相信灵魂不灭的哲学家的意见。请读者不要以为我是和基督教的教义相违。其实,我们和他们之间确有若干共同观点。但有合适机会时,我要阐明人惟有信仰耶稣教义,又以纯洁无偶像色彩的崇拜去敬奉造化主,才能得到有福的来生。谁能指证我们曾劝人放弃什么好事呢?请他注意,我们所认为有福的结局,就是在那为道,智慧,和各种美德的基督里与上帝同在。这种终结要成为那些生活纯洁,无可指责,全心恒久爱上帝的人之经验,并且要由上帝赐给人。请他把这结局和那由希腊人或化外人各派哲学家所想象的结局,或由一些神秘宗教所宣布的结局比较一下。让他证明这些哲学家所想的结局比我们所知道的结局要高超,而因此是真的,而我们所信的倒不足认为是由上帝给生活善良的人的赏赐。且让他证明我们的希望不是由那些被圣灵充满的纯正先知宣布出来。请他证明人的教训比由圣灵或由圣灵的感动宣布的教训更好。试问我们教导人避免什么好事,并以为如此行对他们有益处呢?我不说夸大,事实证明,人最好是把自己交托给至高的上帝,并服膺一种教理,因这种教理教导我们舍弃一切受造之物,并藉那为上帝活泼的智慧和儿子的生命的道,引导我们到至高上帝面前。
我们在这第三卷对于克理索论点所作回答可说是足够了,以下我们要和克理索所提另一些异议论战。
第六部
十四、克理索对于那些不懂得他而又未受希腊教育的人,说是毫未受教育最愚昧的人;并且说他们简直是些奴隶。但我们所谓毫未受教育的人,乃是指那些向无生命的物体讲话而不以为耻的人,向有病的物体祈求健康的人,向没有生命的东西寻找生命的人,并向毫无能力的东西祈求帮助的人。有人说,这些东西的本身固然不是神,但它们是真神的肖像,是真神的象征。说这样话的人也是毫未受教育的奴隶,无知的人,因为他们以为匠人的手能造出真神的肖像来。所以我们说,在我们基督徒中即使造就极少的人,也已从这类无知无识的状况中解放出来了,而我们当中造诣高而有智慧的人,就能透澈了解神圣的盼望。一个人若未曾受过属人智慧的训练,我们并不以为他就不能得到神圣的智慧。但我们认为属人的智慧和神圣的智慧相比,就成了愚拙。
克理索为维持他的主张,应当提出理由来。但他不如此,却对我们以恶名相加,称我们为行邪术者,又说我们遇到文化人士,就撒腿飞跑,因为知道这种人不会受我们欺骗。他说我们只会陷害未受教育的人。克理索殊不知,从开始我们中间有智慧的人就通达外国人的学问。例如摩西熟习埃及的人一切学问与知识,但以理,哈拿尼雅,亚萨撒利雅,米沙利等人对于亚述人的著作知之甚悉,甚至胜过当地的学问十倍。就目前而论,教会中也有智慧人,他们受了所谓属肉体智慧之教育后皈依了基督教。其中也有人已经从这世俗智慧进入了属神的智慧。这种人在一般群众中自然为数甚少。
十五、此外,克理索只因对我们所讲谦卑的道理听了些流言,不肯用功研究,就来侮蔑我们的教理。他以为我们的道理由于误解柏拉图在论律法的一段里话所说:“谚云,上帝本身既有万物的开端,终结,和中间,就直行,照着自然运行。公义的审判随着上帝运行,报复凡侵犯上帝律法的人。所以凡要有快乐的人,就要谦虚恭谨,紧依公义而行。”克理索没有想到,有些比柏拉图早得多的人曾向上帝祷告说:“主啊,我的心不狂傲,我的眼不高大。重大和测不透的事,就也不敢行。我却在主面前谦卑”(诗131:1,2)。可见克理索认为教会中虚己的人,是很可耻卑鄙地把自己摔倒在地上,屈膝匍匐,穿上乞丐的破衣,蒙上秽污的尘埃,他是大错特错。按照那先知所说的,谦卑人既在超乎他的“重大和测不透的事”中,即在真正重大的道理和奇妙的思想中行走,就“自卑,服在上帝的大能的手下”(彼前5:6)。
但如有人因为缺少教育而对谦卑的道理不十分了解,而有克理索所说那样卑鄙行为,那也不能责怪我们所讲的福音。我们自应承认,人确能因为缺少教育而流于行为卑鄙,虽说他们的存心可能是善的。但有人在谦虚恭谨上,胜于柏拉图所说的。这人恭谨,只因他关心“重大和测不透的事。”他谦虚,因为他虽有这么深远的眼光,却因那将这些教理教训他们的耶稣,仍然自愿“在上帝大能的手下而非人的手下自卑。”“他不以自己与上帝同等为强夺的,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像,成为人的样式。既有人的样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腓2:6—8)。论谦卑的道理这般伟大,以至于施教者并不是凡人,而是我们伟大的救主本身。祂说:“你们要学我,因为我心里柔和谦卑。学我你们心里就必得享安息”(太11:29)。
六十六、现在我们要看克理索的次一段讲话,他好像把要说的话放在另一人的口中。这人于听过以上的话就说:“然则我如何可以知道上帝呢?我如何能学会到上帝那里去的路呢?你如何能把上帝指给我看呢?现在你无异是在我眼前散布黑暗,使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克理索又像在回答这位陷于困惑中的人,像为他解释他何以觉得有人在他眼前散布黑暗。他说:“若把一群人从黑暗中带到极明亮的光里去,这些因为受不了光线的刺激,就以为他们的视觉受了损伤。”对于克理索的这意思,我们可以说,那些好看淫荡图画与雕塑的人,就坐在黑暗中,并与黑暗结不了解之缘。他们的心灵不愿意从有形的事物抬头望造化主的光明。在另一方面,凡跟随道的光线走的,就是住在光明中的;那道已经指示他,人由于极大的无知和邪僻,及缺乏对上帝的知识,敬拜受造物,而不敬拜上帝。凡愿意得救的人,道就领导他的心到那位非受造物的至高上帝那里。因为圣经中说,“那坐在黑暗里的百姓,”即外邦人,“看见了大光。坐在死荫之地的人,有光发现照着他们”(太4:16)。这光就是为神的耶稣。
所以基督徒在回答克理索或其它批评圣道的人时,一个也不说,我如何能知道上帝呢?因为我们每个人照自己的程度,都认识了上帝。我们当中没有人可以说,我如何可以学会到上帝那里去的路?因为我们已经听见一位曾经亲自说过:“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约14:6)。凡顺着这条路走的人,都已经体验到它所带来的益处。因此,我们基督徒不能对克理索说:你如何能把上帝指给我看呢?
六十七、克理索的话至少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谁听了克理索的话,并且知道它们是些属黑暗的话,谁就会回答他说:“你是把黑暗散布在我的眼前。”克理索一类的人,真是想在我们眼前散布黑暗。但我们因为有真道的光,就能驱除邪僻道理的黑暗。克理索所说的,没有什么显异,也不使人发生特别印象。一个基督徒很可能对他说:“在你的言语中我看不到有什么显异。”克理索不是要把我们从黑暗中领到光明里去,倒是要把我们从光明中带到黑暗里去,以暗为光,又以光为暗。以赛亚说得好:“祸哉那些以暗为光,以光为暗的人”(赛5:20)。但是我们既然蒙道开了心眼,就能分辨光暗。无论如何愿意站立在光明中,而不愿进入黑暗里去。那真光既是活的,就知道应向什么人显示光辉,又向什么人只显示明亮,不使他见强烈的光辉,因为他的双目仍然软弱。
如果我们说某人的眼受了伤损,那么我们除指那个不认识上帝又被情欲阻挡看不见真理的人以外,还指谁呢?基督徒自然不认为他们被克理索的言语所蒙蔽,或被任何不知道真正敬拜上帝之人的言语所蒙蔽。人若觉得自己因为随从迷路的人和敬拜魔鬼的人走,以致瞎了心眼,请快来接近那施恩使人恢复视力的道,好叫他像那些坐在路旁又贫穷又瞎眼的人向耶稣喊着说:“大卫的子孙,可怜我们罢,”得到医治,也能得到上帝的道所造又新又好的眼睛。
六十八、因此,假定克理索问,我们以为如何就能认识上帝?并如何可以得到上帝的拯救?我们要回答说:只需上帝的道就够了。这道降临把以先不可见的上帝向世人显明的时候,就接近凡追求或接受祂的人。除了那神圣之道以外,还有谁能拯救人的灵魂,把人引到至高上帝那里去呢?这道“是从太初和上帝同在”(约1:1),但因为人与肉身结了不解之缘,又成了肉体,因此,道也“成了肉身”(约1:14),好使那些不能看见祂本来是道,本来和上帝同在,并且本身是上帝的人,也能够接受祂。道既成了属物质的形状和肉身,祂就召呼属肉身的人到祂那里,好把他们先变成像那成了肉身之道的人,然后再领他们进一步看到祂在成肉身以后的情状。如是他们就可从属肉体的阶段达到更高的程度,说:“我们虽然凭着肉体认过基督,如今却不再这样认祂了”(林后5:16)。为这目的,道才成了肉身。成了肉身之后,道就住在我们中间,不离开我们。不过,就是当祂和我们同住的时候,祂并不被限制于祂那属肉体的形式中。祂带我们到了属灵的“高山,”向我们显现祂光荣的像貌和衣服。祂不但显现了祂自己的荣耀,随着也显现了属灵的律法之荣耀,那即是在荣光中和耶稣显现的摩西。祂也把那由以利亚象征,在祂成肉身以后,也没有经过死却被接到天上的预言显给我们看(参太17:1—3)。于是,那见过这些事的人就可以说:“我们也见过祂的荣光,正是父独生子的荣光,充充满满地有恩典,有真理”(约1:14)。克理索却无知地捏造了我们对他所发问题的回答。这问题就是:试想我们如何能认识上帝并如何可以蒙祂拯救呢?我们要用我们前面所说的回答他。
六十九、可是克理索还要我们用如下的话回答他,因他为我们拟定回答说:“上帝既然是伟大的,又是难以看见的,祂就把自己的灵放进一个像我们的躯体里,又差遣祂到世上来,好使我们能够听见祂的声音,也能够向祂学习。”但我们认为,不只有宇宙之上帝和父是伟大的;因祂曾把自的一部分连同祂的伟大,给了祂的独生子,就是那首生的,在一切受造之物以前的独生子(参西1:15)。儿子既然是那不可见的上帝的形像,就能也有父的伟大的形像。因为一个各部匀称而又美丽的上帝形像,如何能不也显露祂的伟大来呢。
再者,照我们看来,上帝既无身体,就是不可见的。但祂可以被那些用心灵观察的人看见。这不是说,一个平常的心能以看见祂,只有一个纯洁的心才能看见祂。因为用污秽的心去看上帝是不正当的。凡看到圣洁之上帝的,自己也必须是圣洁。我们且退一步说,上帝是难以看见的。但不难以看见的,不只有上帝。神圣的道也是难以看见的。上帝用以创造万物的智慧,不也是难以为人所知吗?谁能看见上帝创造万有时所用的智慧呢?所以上帝差遣儿子到世上来,好让人容易看见祂,并不是因为祂难以被人看见的缘故。克理索因为不能了解这一点,他才以为我们要回答说:因为祂是难以被人看见的,祂就把自己的灵放进一个像我们的躯体里,又差遣祂到世上来。但如前所说,上帝的儿子也是不容易看见的,因为他是上帝藉以创造万有,并和我们同住的神圣的道。
七十、假使克理索了解我们论上帝之灵所说的话,也了解“凡被上帝的灵引导的,都是上帝的儿子”(罗8:14)这句话,他就不会为我们拟定那种回答,说:“上帝把自己的灵放进一个像我们的躯体里,又差遣祂到世上来。”上帝总是把祂灵的一部分给那些能领受祂的人,可是祂住在那些配领受祂的人里面,却并不被分割因为我们认为上帝的灵是无形体的,正如火是无形体的一样。经上论上帝说:“我们的上帝是烈火”(申4:24等)。自然这是比拟的说法,其目的是用物质名词来表明精神事物之性格。
正如人可以用草木禾秸等物形容某些罪恶,但这并不是说,罪是属物质的;或又可以用金银,宝石去代表正直的行为,但这也并不是说,正直行为是属物质的。因此一理,我们说上帝是能吞灭草木,禾秸和一切罪的烈火,但这并不是说,祂是属物质的。既然上帝为火,并不是把祂当作属物质的,那么称祂为灵,也不是把祂当作属物质的了。圣经常以灵的名词称呼精神界的事与有形的事有别。例如保罗说:“我们所能承担的乃出于上帝,祂叫我们能承当这新约的执事,不是凭着字句,乃是凭着精意(原文为“灵”)。因为那字句叫人死,精意是叫人活”(林后3:5,6)。他把人对于圣经所作属感官的解释称为“字句”,把属精神的解释称为“精意。”
对于经文中所说“上帝是个灵”,也应作如是观。因为撒玛利亚人和犹太人都是照字面,照外表奉行律法中的命令,所以救主对那撒玛利亚妇人说:“时候将到,你们拜父,也不在这山上,也不在耶路撒冷。上帝是个灵,所以拜祂的必须用心灵和诚实拜祂”(约4:21,24)。在这段话中,耶稣教人不要用血肉的方式和祭品去敬拜上帝,却要用心灵去敬拜祂。而对于耶稣自己,我们若是用心灵敬拜祂,我们对于祂的了解会多是属灵的。我们决不能用标记符号等等去敬拜父上帝,必须用真理敬拜祂。这真理是摩西传给我们律法之后,由耶稣基督来的(约1:17)。“我们的心几时归向主,(主是个灵)我们读摩西律法时,那块蒙在心上的帕子就被除去了”(参林后3:15—17)。
第八部
一、我已经顺利地写完了七部书,现在要开始写第八部。愿上帝和祂的独生子道和我同在,好叫克理索的一套谎言,就是他妄称为“真道”的书,得到它应得的批驳,使基督教的真道获得有力的证明。我们祈求上帝,使我们照着保罗的话:“我们作基督的使者,就好像上帝藉我们劝你们一样”(林后5:20),也成为基督的使者,好像上帝的道藉我们劝世人,使那些以前不认识上帝,不知道造化主的人,于接受耶稣基督的道理之后,就爱上帝,乐于在生活上显出正义,真理,及其它善德来。我再祈求上帝,赐给我们尊贵正确的道,就是在和邪恶战争中显为“有力有能之主”(诗24:8)。现在我们要开始研究克理索的写作,并提出我们的回答。
二、克理索前不久曾问我们为什么不敬拜鬼神?他论鬼神所说的,我们已经照着圣经上的意思回答他了。他想要说服我们去敬拜鬼神,以为我们会回答说:“一个人不能同时事奉数个主。”克理索以为这句话是一种反叛的语言,是那些把自己和人类隔离的人所说的。他又以为说这话的人,是把自己的感觉归属于上帝。他以为在人事领域内,一个人正在尽心事奉一个主人时,不能再去同样事奉另一个主人,否则第一个主人所得的事奉就要受到亏损。一个人若已经向某个领袖宣誓效忠,就不能同时再向另一个人同样宣誓效忠,否则那第一个人所得的应许就不完全。所以就人事而论,不能在同一时间事奉多数英雄或鬼神。但在有关上帝的事体中,克理索就以为不是这样,因为上帝不能受灾害与痛苦影响。他觉得把那同时不能事奉多数的英雄或鬼神的原理应用到敬拜上帝一事上,乃是不合理的。他说:同时事奉数个神祗是可以的;既然所事奉的都属于至高的上帝,所以这样作乃是上帝所喜悦的。他又加上说,把荣耀给与那未曾由上帝授予此种权利的乃是不合法的。但敬拜凡属上帝的鬼神,却无损于上帝,因为那些鬼神都属于上帝。
三、在进而讨论次一问题之前,试先看“一个人不能事奉两个主,不是恶这个爱那个,就是重这个轻那个。你们不能又事奉上帝,又事奉玛门”(太6:24)这句话,是否言之成理。为这句话辩护,就不免要引起关于多神及多主更深奥更透澈的一种道理。圣书中记载,上帝为大王,“远超万神之上”(诗97:9)。但是我们知道“外邦人的神都是鬼魔”(参诗96:5),所以我们认这句话里的“万神”,不是指外邦所敬拜的神,乃是指预言中所知万神的聚会。那位最高的神作诸神的裁判者,并按照各种的性情能力,分派祂们作各种事。经上记着说:“上帝站在诸神的会中。在诸神中施行审判”(诗82:1)。因为上帝是“万神之神,”藉祂的儿子“发言招呼天下,从日出之地到日落之处”(诗50:1)。圣经也命令我们说:“要称谢万神之神”(诗136:2),并教导我们“上帝不是死人的上帝,乃是活人的上帝”(太22:32)。这观念不只见于所引的几段经文中,也见于无数别的章节中。
四、这就是圣经关于万主之主的教训。圣经上有一处说:“你们要称谢万神之神,因祂的慈爱永远长存。你们要称谢万主之主,因祂的慈爱永远长存”(诗136:2,3)。又有一处说,上帝是“万王之王,万主之主”(提前6:15)。按照圣经有些神是仅仅被称为神,有些则实在是神,而不论人是否以神称呼祂们。保罗也教我们说,有些实在是神,有些不实在是神。他说:“虽有称为神的,或在天,或在地,就如那许多的神,许多的主”(林前8:5)。万神之神藉着耶稣“从东到西”(参诗49:1)召呼那些祂要收为自己产业的人,因为主上帝的基督,即主耶稣,既有能力到过每一个主的领域,从每一个区域召呼人来归顺祂,乃显明祂超过每一个别的主。保罗对于这一点很明了,所以在以上所引一句之后接着说:“然而我们只有一位神,就是父。万物都本于祂。并只有一位主,就是耶稣基督。万物都是藉着祂有的,我们也是藉着祂有的。”他因为看出这是一个很奇妙神秘的道理,就加上说:“但人不都有这等知识”(林前8:6,7)。当他说:“我们只有一位神,就是父,万物都本于祂;并有一位主就是耶稣基督万物都是藉着祂有的,”他所说的“我们”是指着他自己和那些已经上升到那作诸神之神和万主之主面前的人而言。上升到至高上帝面前的人,就是那藉着祂儿子矢忠敬拜祂的人。上帝的儿子就是那显在耶稣内上帝的道和智慧,祂将那些善良的言语,行动与思想尽力并近上帝的人引到上帝那里去。我想就是为这个和其它相似的原因,那位今世的君王撒但,装作光明的天使(林后11:14),使柏拉图写道:“众多的鬼神跟随着他,摆成十一个分队。”在论到他自己和诸哲学家时,他说:“我们是属丢斯神的,别人却属于各种鬼神。”
五、既然有许多假的神,我们就要尽量不但超乎那些为地上各国所敬拜的神,也要超乎那些被圣经认为神的,凡不知道上帝藉摩西和救主耶稣所赐诸约的人,那凡在上帝诸约所赐应许以外的人,不知道圣经所认为神的。人若不做鬼神所喜欢的事,就能超乎一切鬼神之上;他甚至能有超乎保罗所说诸神的各种福分,只要他或学诸神,或照别的方法,能达到“不顾念所见的,,顾念所不见的”(林后4:18)。人若看到“受造之物切望等候上帝的众子显出来,因为受造之物服在虚空之下,不是自己愿意,乃是因那叫他在盼望中如此屈服的”(罗8:19,21),同时他若因受造之物而高兴,认为它们要脱离败坏的辖制,得享上帝儿女自由的荣耀,他就不会被引诱又敬拜上帝又敬拜其它神祗,或同时事奉两个主。
如上所述,那些不愿同时事奉两个主的人,并非是如克理索所谓表示反叛。他们对于主耶稣基督心满意足,不想再有别的神。耶稣基督教导那些事奉祂的人,等他们受了训练,配作上帝的国民时,就把他们献给祂的父上帝。这些人要从那些不属上帝的国并与祂所立诸约无分的人中间分别出来。他们这样作,乃是执行他们天国的公民权,因为他们已经进到永生上帝那里,进到“上帝的城,就是天上的耶路撒冷,那里有千万的天使,有名录在天上诸长子之会所共聚的总会”(来12:22,23)。
六、并且我们是藉着上帝的道和祂的真理来事奉祂,并且单单事奉祂,不事奉别的神,这不是因为我们怕我们若事奉别的神,上帝就会受损害,如同一个人若事奉两个主人,其中的一个就要受损害一样。而是免得自己受损害,把自己从至高上帝的福分割断了。因为我们与众不同,分享了上帝的属性,也成了祂的后嗣,就是天父的儿子,因此我们以兴奋的声音暗呼“阿爸,父”时,说的不是空话,而是事实。据说驻在波斯国的斯巴达使臣,虽受卫兵极大压力,却仍拒绝敬拜波斯皇帝,因为他们只惧怕一个主,即吕库尔古的律法。那么我们作无限伟大无限神圣的基督之使者,自然更要拒绝敬拜波斯,希腊,埃及,或任何国家的君王。即使这些君王的护卫者魔鬼和使者用极大的压力,用各种花言巧语劝诱,要我们背弃那高于地上一切律法的基督,我们也不能听从。因为基督是那些作祂的使者的主,并且祂是道,这道从太初就有,和上帝同在,就是上帝。
七、克理索关于英雄和鬼神所提的道理,比他自己所觉得的更深奥。他讲了事奉两个主的话以后,就说这个道理也可应用到英雄和鬼神的身上。在此我们要问克理索,他所谓英雄系何所指?所谓鬼神又系何所指?人在什么英雄或鬼神身上,不能事奉这个,又事奉那个?克理索以为人在事奉一个鬼神时,若再去事奉另一个,第一个就要受损,正如人事奉一个主人时,若再事奉另一个主人,第一个就要受损一样。但我们要克理索指出,照他的看法,英雄或鬼神所能受的损害究竟是什么?他若不是要陷于一团无知妄说中,因而必修正他的言论,收回成命,就必要为避免胡说乱道而承认他对于英雄和鬼神一无所知。关于一个人不能事奉两个主人的道理,我们也要向克理索,若一个仆人去事奉另一个主人时,那第一个主人所受的损害终究是什么?
八、如果他是像一个未受教育的平常人一样,把所谓损害是指对他的财产即身外之物而言,那就证明他对苏格拉底的名言未曾注意。苏格拉底说:“亚米妥(Anytus)和美类多(Meletus)能杀我,但不能损害我,因为坏的不能损害好的。”但如果他说,所谓损害是指一种恶的举动或情形而言,那么因为智慧人不会不被这种情形所损害,一个人就可事奉这样两个住在不同地方的主。如果这也是不合理的,他用那例证来非难“一个人不能事奉两个主”,就归于徒然,而这句话更显得是指人必须只藉那领人到上帝面前的儿子来敬拜宇宙的上帝。再者,我们敬拜上帝,不是因为上帝需要我们敬拜祂,也不是因为上帝会因我们不敬拜祂而感悲痛,倒是因为我们自己能从敬拜中得益处,使我们藉着上帝的独生子——道和智慧——敬拜上帝,得以成为无忧无虑的人。
九、试看克理索的话如何不通。他说你可以敬拜宇宙中任何东西。他的意思是说,我们敬拜上帝以下任何东西,都可以算是敬拜上帝,而对我们并无损害。但后来他好像看出这种说法不很妥当,于是又改口说,把荣耀给一个未得上帝许可的东西是不合法的。现在我们要问克理索,你有什么理由证明上帝曾把接受这荣耀的权利赐给了鬼和英雄呢?焉知道这不是由于人的愚妄无知,犯了错误,远离了他们所应当敬拜的上帝?无论如何,你在不久之前曾提到哈德良(Hadrian)的幸臣受尊荣。可是我想你不会说宇宙的上帝赐了权利给安提努(Antinous)使他可以像一位神那样受荣耀吧?这问题也可用在你所提别的东西上面。请你证明这些东西怎能说是得了至高上帝的允许,可以接受荣耀。
如果有人用同样问题来问我们,耶稣怎能得了上帝的允许,可以受人的敬拜,那么我们可以证明上帝已经把权利赐给了耶稣。经上说:“人都要尊敬子如同尊敬父一样”(约5:23)。在祂降生以前,先知的预言已经证实祂有权柄接受人的敬拜。尤有进者,祂在世上所行的神迹奇事——不是像克理索所想藉着邪术,而是藉着先知早已预言的神圣权能——乃是上帝所作的见证,叫我们知道,凡尊敬子即道的人,并非行了不合理的事。相反的,人若把荣耀归给祂,就可从祂那里得益。又因为祂是真理,尊敬祂就是尊敬真理。尊敬真理者会进步成个良善的人。敬拜耶稣也就是敬拜智慧,正义,和圣经中归给上帝之子的一切善德。
十、人尊敬上帝的儿子和尊敬父上帝,就要有善行的生活。因为圣经中说:“你指律法夸口,自己倒犯律法,玷辱上帝么?”(罗2:23)又说:“何况人践踏上帝的儿子,将那使他们成圣之约的血作平常,又亵慢施恩的圣灵,你们想,他要受的刑罚该怎样加重呢?”(来10:29)如果人违反律法,就是以行动玷辱上帝,不接受福音,就是踏践上帝的儿子;那么遵行律法的,就是荣耀上帝,那以上帝的话和祂所喜悦的工作为荣耀的,乃是敬拜祂的。如果克理索已经知道谁是属上帝的,且知道只有属上帝的人才是聪明有智慧的,又知道谁是和上帝不相识的,并知道凡无意寻求善德者都是恶人;那么他就不敢说:“所以凡敬拜那些属于上帝的东西的,不会对祂有所损伤,因为那些东西都是祂的。”
十一、此后,克理索说,“那主张只有一位神可称为主的人,是很不敬虔地把上帝的国分而为二,造成两个对立的势力,彼此对敌。”他若要使这句话成为一个值得研究的主题,就必拿出合逻辑的证据来,证明那些为列国所敬拜之物确是神,证明那些为大家认为住在偶像,庙宇祭坛之内的东西不是邪恶的鬼魔。关于上帝的国,我们是继续不停地用讲说写作来讨论。我们祈求上帝,使我们能了解它,使我们能成为只受上帝管理的子民;如此,上帝的国就是我们的。但克理索既然教我们敬拜多神,他就应当前后一致说诸神的国,而不应说上帝的国。在上帝那里并无党派,也没有和祂对抗的其它神,虽然有像巨人的,因为自己的邪恶就愿意和克理索及其它被咒诅的携手,同那用无数方法证明耶稣为主的上帝为敌,也同上帝之道耶稣为敌。祂为拯救我们人类而照各人所能领受的为全世界牺牲了自己。
十二、有人可能觉得克理索对我们的另一个批评,是有相当理由的。他批评我们说:这些人所敬拜的若只是一位神,他们或有充足理由反对拜多神;但事实上他们又极端敬拜这位晚近才出世的人,竟然不以敬拜这位上帝的仆人为这背他们的一神主义。对于这个批评,我要说,如果克理索能懂得耶稣的话说:“我与父原为一”(约10:30),他就不会以为我们在至高上帝之外,又敬拜一位别的神了。因为耶稣说过:“父在我里面,我在父里面”(约17:21)。
但若有人因这些话感到困惑,怕我们会走那些否认有父与子二位存在的人一方面去,和他们表同意,那就请他注意经上的话:“那许多信的人,都是一心一意的”(徒4:32),好叫他知道“我与父原为一”这句话的意义。这样看来,我们所敬拜的只是一位上帝,即父与子,所以我们仍然有充足理由反对敬拜多神。并且我们也不是像克理索所说:“极端敬拜一位晚近才出世的人,”好像祂以前不存在一样。因为我们所信的那位曾说:“还没有亚伯拉罕,就有了我,”又说:“我是真理”(约8:58,14:6)。我们当中没有人会糊涂到相信真理在基督以人身出现以前不存在。所以我们所敬拜的是真理的父,也是父的儿子,儿子就是真理。父与子是两位很显明的存在,但在精神和意志上却是一体。这样,子是上帝荣耀所发的光辉,是上帝本体的真像,而看见子的就是看见在子里面的上帝,因为子是上帝的形像(约14:9;来1:3;西1:15;林后4:4)。
十三、克理索以为我们既然敬拜上帝和祂的儿子,我们就必相信人不但要敬拜上帝,也要敬拜祂的众仆人。如果克理索心中所想上帝的仆人,是指那些只次于上帝独生子的加百列和米迦勒,以及别的天使,并以为这些天使应当受敬拜,那么我们可能已经讨论到他所谓敬拜是什么意思,并讨论到如此敬拜者的动作,更且,虽然我们知道我们是在讨论一个很困难的问题,我们可能对于这样重要的事体作了相当的解说。但克理索既然将外邦人所敬拜的魔鬼列为上帝的仆人,他就决不能说服我们去敬拜魔鬼。因为圣经指明他们是恶者的使者,这恶者即那尽力引诱人背弃上帝的是今世魔王。我们觉得别人所敬拜的神祗并不是上帝的仆人,所以我们不敬拜他们。我们既已知道他们不是那最高上帝的仆人,就要说他们是魔鬼。因此我们要用至诚的祈祷敬拜独一的上帝和祂独一的儿子,就是祂的道和形像。我们要藉着祂独生子为中保,祈求宇宙的上帝。我们先祈祷那为我们的罪作了挽回祭的,作我们的大祭司,把我们的祷告祭物,和代求带到至高上帝那里。因此,我们对于上帝的信仰是藉着那在我们心中坚立这信仰的儿子。克理索并不能指证我们中间对上帝儿子的信仰有什么分歧。的确,我们是藉对儿子的敬仰去敬拜上帝,因为儿子是道,是智慧,是真理,是正义,是与祂作上帝儿子的身分相称的一切。
十四、克理索又说:“若是你教导他们说耶稣不是祂的儿子,但上帝是众人之父,我们只应当敬拜祂,他们就不愿再听你的话,除非你愿意也敬拜发起他们叛乱的耶稣。的确,他们称他为上帝的儿子,并不是要大大尊敬上帝,而是要高举耶稣。”我们已经知道上帝的儿子是谁,祂是“上帝荣耀所发的光辉,是上帝本体的真像”(来1:3),是“上帝大能的正气,是荣耀的全能者所流露纯洁的感化力,”也是“永恒之光所发的光辉,是上帝作为的明镜,是上帝善良的形像”(所罗门智训7:25,26)我们知道耶稣是上帝的儿子,上帝是祂的父。我们说上帝生这样一位独生子,这对上帝一点没有合适之处。谁都不能将我们说服,耶稣这样一个人不是那非受生之上帝和父的儿子。
如果克理索偶而听到有人不承认生这儿子的上帝乃宇宙的创造者,那是他和那些持守这种学说的人彼此间的事。耶稣并不是一个叛乱的创始人。他反倒是一切和平的创始人。祂曾对祂的门徒说:“我留下平安给你们,我将我的平安赐给你们。”此后,因为祂知道那些属这世界而不属上帝的人要逼迫我们,就接着说:“我所赐给你们的平安,不像世人所赐的”(约14:27)。所以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苦难,但因祂的话我们就有勇气。祂说:“在世上你们有苦难,但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约16:33)。这人就是我们所称为上帝儿子的。对于这上帝,若用克理索的话来说,我们极其崇拜,并知道祂的儿子已经被父大大提高了。
不过我们也承认,在众信徒中有些人持见不同,他们由于急剧设想救主就是那至大至高的上帝。但我们不是这样看法,因为我们相信祂所说:“那差我来的父比我大”(约14:28)。因此,我们不能把那称为父的,屈居在上帝儿子之下,如克理索指责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