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1998年) 新约中的圣神
作者:梁雅明

前言

圣神年谈圣神,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对祂的认识实在太少了!

我们现在从新约中提供有关圣神的资料,好让读者们直接从天主的启示中强化对天主第三位的认识和交往,因为是祂要领导我们进入一切真理。

但我们得声明:这篇东西只是资料的提供(本文原先是今年司铎学习营中的一次分享),至于深入和整合,则由读者在圣神和教会领导下去发掘内蕴的全部真理。在谈新约中的圣神之前,我们愿意先指出新旧约中有关圣神的不同点:

一. 在旧约中,圣神一般来说,是「非位格的」,只指「上主的德能」(创11:2);但在新约中,圣神是「有位格的」:「我要求父,祂要赐给你们一位护慰者,使祂永远与你们同在」(若14:16)。这里我们看到三个位格:「我 - 父 - 祂」。

二. 在旧约中,圣神常是独立地被提及的;但在新约中,每次提及圣神,都同耶稣基督有关。

我们就在这框子里,谈谈新约中的圣神。这圣神在新约中又有其他的称号,如:天主自己儿子的圣神(迦4:6)、耶稣的神(宗16:7)、基督的圣神(伯前1:11)、耶稣基督的圣神(斐1:19)、光荣的神(伯前4:14)、天主的神(伯前4:14)、天主的七神(默3:1; 4:15; 5:6)。

1. 圣神与耶稣基督个体

1.1 圣神与耶稣的童年生活

圣言降生成人时,天使对玛利亚说:「圣神要临于妳,至高者的德能要庇荫妳」(路1:35)。这里的「临于」和「庇荫」,与创1:2的「运行」,有同样意义。那就是说:耶稣人性的生命来自天主圣神。因此,天使要解若瑟对玛利亚的疑惑时,直接了当地对他说:「你不要怕娶你的妻子玛利亚,因为那在她内受生的,是出于圣神」(路1:20)。

既然是圣神将耶稣带到这世上来,圣神也负起责任给有关人士显示耶稣的身份。因此依撒伯尔发现表妹是「吾主的母亲」(路1:43)和匝加利亚歌颂天主「兴起了大能的救主」时(路1:69),路加刻意指出他和她都「充满了圣神」(路1:41.67)。尤其是当年老的世默盎手抱着婴孩耶稣而肯定「祂」就是自己一生期待的「上主的受傅者」而自觉死而无憾时(路1:25-32),路加更刻意三次强调圣神的临在(路1:25.26.27)。

1.2 圣神与耶稣的公开生活

1.2.1 与耶稣的关系

耶稣领受若翰的洗礼踏入公开生活时,对观福音都记载圣神藉着鸽子的形状临在耶稣头上(玛3:16;谷1:10;路3:22),若望也有同样记载,但好像刻意强调圣神的临在,因为三次重覆「圣神」的字眼:「我看见圣神彷佛鸽子从天降下……你看见圣神降下,停在谁身上,谁就是要以圣神施洗的人」(若1:32-33)。圣神不但参与耶稣公开生活的开幕礼,而且更成为耶稣传教工作的动力:「以圣神施洗」。因此若望有感而说:「天主所派遣的,讲天主的话,因为天主把圣神无限量地赏赐了祂」(若3:34)。值得注意的,是「无限量地」的字眼,因为「天主圣神住在祂内」(玛12:18)。

从此我们可以说:圣神参与耶稣整个传教生活,并作耶稣传教工作的动力。事实上,领洗后,是圣神领耶稣进入旷野(玛4:1),也是圣神领耶稣前往加里肋亚(路4:14)。同样,耶稣以圣神的德能(天主的手指)驱魔(路11:20),以圣神施洗(谷1:8;若1:33),也因圣神而欢欣歌颂上主(路10:21)。对圣神在自己生活上的临在,耶稣也有全面意识(路4:16-21)。这就是日后圣保禄在他的赞歌里所说的:「受证于圣神」(弟前3:16)。

1.2.2 耶稣有关圣神的启示

对观福音只记载耶稣在四次场合下提及过圣神。祂告诉我们:圣神是天父大方主动赐与的恩惠(路11:13;玛7:11);祂是我们的发言者,在挑战和迫害我们信仰的人面前,祂会教我们应说什么(路12:12),甚至是祂代我们说话(玛10:20;谷3:11)。但耶稣提醒我们千万不要犯上亵渎圣神的罪(路12:10),因为「出言干犯圣神的,在今世和来世,都不得赦」(玛12:32),必成为「永久罪恶的犯人」(谷3:29)。此外,派遣门徒四出传福音及给人施洗时,耶稣也提及过圣神:「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给他们授洗」(玛28:19)。

若望福音对耶稣有关圣神的启示,却有相当详尽的记录。在若望福音里耶稣告诉我们:圣神从永恒就发自圣父(若15:26;参阅默11:11),但在时间里,却是祂由父那里所派遣(若14:15.26; 16:18)。这圣神是有位格的(若14:16),是耶稣自己的接班人(16:12-14);祂是「真理之神」(14:17; 15:26; 16:13),是「护慰者」(14:16.17.26; 15:26; 16:7);这两个身份,是耶稣所非常强调的。这由三翻四覆的提及,可见一斑。

圣神的使命,对子来说,是为耶稣作证(若15:26)、光荣子(若16:14)和传递由子所听来的一切(若16:13-14)。对门徒来说,是与他们同在(若14:17),叫他们记起耶稣的话(若14:26),引他们进入一切真理(若16:13)。对世界来说,祂虽不被世界所认识(若14:17),但却要「指证世界关于罪恶、正义和审判所犯的错误」(若16:8-11)。

1.2.3 圣神与耶稣的逾越

圣保禄说:「假如基督没有复活,那么我们的宣讲便是空的,你们的信仰也是空的……如果基督没有复活,你们的信仰便是假的,你们还是在罪恶中……但是,基督从死者中实在复活了……」(格前15:14.17.20)。

耶稣的复活,为我们来说,是信仰的基础;但为耶稣来说,可视为祂的「第二次诞生」。就如第一次诞生,由于圣神的「庇荫」(路1:35),圣言降生成人,取得人性的生命;同样,耶稣藉圣神献出了自己以后(希9:14),也是圣神「使耶稣从死者中复活」(罗8:11),也就是说,再得回生命。这就是「再生」。不但如此,而且使祂从死者中复活以后,圣神还使祂「被立为具有大能的天主之子」(罗1:4),升天后,「由父领受了所恩许的圣神」(宗2:33)。由此我们明白为什么保禄说:「最后的亚当成了使人生活的神」(格前15:45)。

既然成了使人生活的「神」,因此也成了分施圣神的「人」。事实上,复活的基督显现给门徒时,向他们嘘了一口气,说:「你们领受圣神吧!你们赦免谁的罪,就给赦免;你们存留谁的,就给存留」(若20:22)。赦免罪恶就是使人一再生活在天主内。就在这事例上,耶稣基督因着圣神,同时使人生活,也同时分施圣神:祂是分施圣神使人生活的「人而天主」!

2. 圣神与基督奥体

教会是耶稣基督的身体(弗1:23),耶稣是头(哥1:18),我们是肢体(格前12:27),我们与祂结成一个身体(格前12:12-14)。圣神既然给生命与耶稣的个体,祂也同样是耶稣奥体生命的泉源。

2.1 宗徒大事录

耶稣升天时曾授命宗徒们走遍普世传扬福音,可是初期的教会仍是死气沉沉的一群,没有生气。但是,圣神降临给教会行了一个隆重的开幕礼(2:1-13),更把新的气息给了教会,使宗徒们先后如出两人,勇敢大胆地走出晚餐厅宣讲被钉死的耶稣基督(2:14-47; 3:11-26等),虽死不辞(4:1-22等)。立时,隐匿在晚餐厅里的小教会(若20:19),成了一个世界性的信仰团体(宗2:9-11)。

教会藉圣神的降临向世界大开中门后,圣神就成了教会的最高领导者和有力的支柱。祂充满了要服务教会的执事的心灵(6:3.10; 7:55),藉宗徒们的覆手坚固刚领洗的信友(8:15-17; 19:1-6),叫斐理伯开导厄提约丕雅的太监(8:29),认可保禄的回头(7:19),训示伯多禄向外教人开放(10:19),也降到外教人身上,诱导他们信仰耶稣(10:44-47; 11:15-16),认可巴尔纳伯(11:24)和阿加波先知(宗11:28),给保禄禁止(16:6-7)或指示传教的路线(13:3.4.9; 20:22-23),决定宗徒会议的议案(15:28),选立教会牧者(20:28),鼓励教会的发展(9:31),在信仰考验中支持殉道者(6:10)……。

2.2 保禄书信

保禄提及圣神的经句不少,大致可综合为两点,就是(1)圣神是教会合一的基础,因为谈及圣神时,除了罗8:2; 9:1;格前7:40关乎他个人外,都是指向团体,指向「我们」(格前12:13)、「你们」(格后3:3;迦3:3)「你们众人」(格后13:13)或所有人「凡……」(罗8:14)。因此他非常强调彼此的合一:「所以我……恳求你们……凡事要谦逊、温和、忍耐,在爱德中彼此担待,尽力以和平的联系,保持心神的合一,因为只有一个身体和一个圣神,正如你们蒙召,同有一个希望一样;只有一个主、一个信德、一个洗礼;只有一个天主和众人之父……」(弗4:1-6)。

但同时(2)圣神也是教会多元化的基础,因为「神恩虽有区别,却是同一圣神所赐……这一切都是这唯一和同一的圣神所行的,随祂的心愿,个别分配与人」(格前12:4.11)。但「多元化」的危机就是混乱和自我膨胀。因此保禄也定下些必要须遵守的原则,就是:神恩人人都有(弗4:7),因此必须尊重自己及他人身上的神恩,不可消灭它(得前5:19),因为圣神是神恩多元化的主干(格前12:4-6),但神恩的使用必须是「为人的好处」(格前12:7),对教会有所建树(格前14:1-12.17.26;参阅弗4:7-16)。要有效地到达这神圣目的「建树教会」,必须有教会合法权威的认同、指导和派遣。只有如此,教会才能在圣神内进到天主父面前(弗2:18),成为天主的住所(弗2:22)。

保禄自己就是个很好的榜样:他虽获得了极大的神恩,由仇教者变成耶稣基督「拣选的器皿」(宗9:15),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自把自为,却先求得教会权威的认同和派遣,才放胆传扬福音(迦2:1.2.9)。这就是充满神恩的保禄的成功秘诀。

2.3 其他书卷

若望的其他着作相当强调「圣神是真理」(若一5:6)。他以相当形像化的字眼称圣神为「傅油」(若一2:27)。油有渗透、滋润、防腐、治疗、发热、温暖等作用。这正好是「圣神是护慰者」形像化的表达。可是若望却特别强调真理那一面。他说:「至于你们,你们由祂所领受的傅油,常存在你们内,你们就不需要谁教训你们,而是有祂的傅油教训你们。这傅油是真实的,决不虚假。所以,这傅油怎样教训你们,你们就怎样存留在祂内」(若一2:27)。经文中所说的「祂」,就是那「圣者」(若一2:20;参阅格后1:22)。因此圣神的特别使命就是「教训」教会,祂是「预言之神」(默19:10;参阅伯后1:21),即「代言之神」(参阅若16:14-15),祂要「作证」(若一5:6),为真理(=耶稣)作证(默19:10)。这圣神是非常富有的,祂是「天主的七神」(默3:1; 4:5; 5:6; 1:4)。因此教会必须「听圣神向各教会说的话」(默2:7.11.17.29; 3:6.13. 22)。值得注意的是默示录一连七次反覆这同一句说话,可见「听圣神的话」的重要性。(这句话也叫我们看见保禄所强调的同一思想,即在同一圣神领导下,教会是至一的,却同时是多元化的:整个教会或地区教会得听圣神向「各」教会说的话)。圣神不但在现世教导教会,祂更领导教会迈向永生,因为,正如初期教会与圣母一起热切祈祷,期待圣神降临(宗1:13-14);同样,圣神也与教会一起热切期待耶稣基督的再来:「你来吧!」(默22:17)。可见圣神实在是教会的最高领导人,必须听从祂。正因如此,若望郑重提醒我们要明智:「不要凡神就信,但要考验那些神是否出于天主,因为有许多假先知来到了世界上」(若一4:1),更给我们提供分辨「真理的神」和「欺诈的神」的原则(若一4:2-6)。

3. 圣神与基督肢体

3.1 圣神对教友

3.1.1 天主的恩赐

身为教友,我们是「受圣神祝圣的」一群(伯前1:1)。这圣神是天主给人最好的恩赐(路11:13;参阅玛7:11)。这是「恩赐」,不是应得的,而是白白施与的。新约虽然也说天父给我们「派遣」祂的圣神(若14:25; 16:7;迦4:6;伯前1:12),但更多用「赐与」的字眼(若14:16;格后1:22; 5:5;迦3:5;得前4:8;若一3:34; 4:13),而且这赐与是慷慨大方的,是「倾注」下来的(宗2:17.18.33;罗5:5;铎3:6「丰富地倾注」),使人可以拥有(罗8:9;格前7:40),甚至整个人「充满圣神」(若7:38-39;宗:很多例子),而且由充满而涌溢(若7:38-39);圣神还居住在人内(罗8:9;格前3:16),使人成为祂的宫殿(格前6:19; 3:16-17)。

3.1.2 生命之神

耶稣个体和基督奥体的生命来自圣神,奥体的肢体也不能例外。事实上,我们是「透过重生和更新的洗礼」(铎3:5),「由水和圣神」得到新生命(若3:5),成为有份于圣神(希6:4)和天主性体的人(伯后1:4),成为自由人(罗8:2;格后3:17),能怀有成义的希望(迦5:5)。实际上,透过洗礼我们「实在洗净了、祝圣了、成了义人」(格前6:11),更成为天父的女子(迦4:4),天国的继承人(迦4:7;罗8:17),因此今世生活在圣神的喜乐中(罗14:17),不断在灵性生活上长进(弗3:16),来世更获得劳苦的赏报(默14:13),且得永生(迦6:8)。

3.1.3 真理之神

天主藉圣神给我们启示一切(格前2:10;若16:13),因为祂认识天主的一切(格前2:11);祂教我们称天主为「阿爸」(迦4:6;罗6:16),教我们正确地认识基督(格前12:3),在教难时教我们说话(玛10:20),祂更作我们的「抵押」(格后1:22; 5:5)。

3.2 教友对圣神

3.2.1 消极一面

不可欺骗圣神(宗5:3),不可使圣神忧郁(弗4:30),不可成「没有圣神的人」,分党分派(犹19;参阅格前3:1-3),不可由圣神开始由肉结束(迦3:3;格前2:14)。希伯来书的这段经文,很值得我们细嚼:「那些曾一次被光照,尝过天上的恩赐,成了有份于圣神,并尝过天主甘美的言语及未来世代德能的人,如果背弃了正道,再叫他们自新悔改,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亲自又把天主子钉在十字架上,公开加以凌辱……如果我们认识真理之后,还故意犯背信的罪,就再没有另一个赎罪祭了,只有一种等待审判的怕情,和势将吞灭叛逆者的烈火。谁若废除梅瑟法律,只要有两三个证人,他就该死,必不得怜恤。那么,你们想一想,那践踏了天主子,拿自己藉以成圣的盟约的血当作了俗物,而又轻视了赐恩宠的圣神的人,应当受怎样更严厉的惩罚啊!……落在永生天主手中,真是可怕!」(希6:4-8, 10:26-29)。

3.2.2 积极一面

要进行出于「神」的心中的割损(罗2:29),拥有耶稣的精神(罗8:9),学习为耶稣吃苦,使圣神安息在我们内(伯前4:14),怀着圣神的喜乐接受真道(得前1:6),在圣神内祈祷(弗6:18;犹20;罗8:26-27),以圣神作利剑(弗6:17),尤其是应随从圣神的指引而生活(迦5:16-26;罗8:1-17)。如此,才真是天主的子女(罗8:14),使人属于基督(罗8:9),导人进入生命与平安(罗8:6),藉着住在我们内的圣神而得肉身的复活(罗8:11),拥有圣神的佳果,那就是仁爱、喜乐、平安、忍耐、良善温和忠信、柔和、节制(迦5:22-23)。这样,天主也藉着圣神住在我们内(若一3:24),而我们也存留在祂内(若一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