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册 602耶稣偕同十一位宗徒前往革责玛尼山园
    祂极端地痛苦和被逮捕〔玫瑰经痛苦第一端〕

    1945年3月16日

    602.1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喷泉落在石盆里的水流声。东边房舍的墙壁暗淡无光;但西面房舍的屋顶和街道上的小广场,在月光照射之下,显得比较明亮;地上的石头和泥土也格外清晰、美丽。在街道的两旁,都是些连在一起的古老房屋,前面都有拱门,却漆黑不见五指。这些紧闭的门窗很少开向街道,由于幽暗好像废墟一般。

    西满手里的火把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显得特别明亮,在这晃动的光线下,可以看出宗徒们的表情和他们复杂的心境。

    只有耶稣庄严平静,虽然因疲倦而有些苍老,脸上也增添了平常没有的皱纹,这时祂已呈现出未来死后〔裹尸布〕的容貌。

    若望始终跟在耶稣的身旁,就像一个受到惊吓和痛苦的孩子,目光不断地凝视着四周;仿佛由于听到了恐怖的故事,身受威胁和手足无措,希望向有经验的人求助。然而谁能帮助他?

    热诚者西满走在耶稣的另一边,他神情忧郁缄默不语,满脑子都在思索一些恐怖的事情。除了耶稣以外,他是唯一保有尊严的人。

    602.2其他的宗徒分成两组,每个人都神经紧张。有时听到伯铎瘩瘂的声音,偶尔听到多默提高嗓门的男中音,发出些奇怪的回响。紧接着他们又降低声调,好像怕人听到谈话的内容,互相讨论该做什么事,有人建议这个,另一人提议那样,全部的意见、想法都落了空,因为那“黑暗的时刻”即将展开,人的理智已变得模糊不清。

    伯铎忧虑地说:“事前早就该先告诉我!”

    “都没有人说过,连师傅也未提只字…。”

    “是的!祂不会告诉你,兄弟,你好像不认识祂!”

    多默紧张地说:“那时我就觉得有些问题,所以我才说:‘让我们同祂一起去死。’〔参若十一:16〕还记得吗?我向至圣的天主发誓,假如我知道这是犹达斯的话…。”

    巴尔多禄茂说:“你想怎么做?”

    “我?如果你们愿意帮忙,我现在还是会去做!”

    “你要做什么?杀他吗?他在哪里?”

    “不!我会把师傅带走,这样更简单。”

    “祂不会走的!”

    “我才不问祂。我把祂劫走,就像抢个女人一样。”

    伯铎说:“这意见不坏。”说完,他冲动地退后,加入了阿尔斐的两个儿子那一组,他们二人正在和玛窦、雅各伯窃窃私语,好像阴谋者。

    “你们好好听着!多默计划把耶稣带走。我们一齐来,应该是可以…从革责玛尼出发,经过贝特法革到伯达尼,从那里…去别的地方…我们要这样做吗?把祂带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我们回来干掉犹达斯。”

    “没有用,因为整个以色列就是一个大陷阱。”阿尔斐的雅格说。

    “有太多的仇恨!这个陷阱快到封口的时候了,是可以了解的。”玛窦这样说。

    “玛窦!你惹我火大,当你还是个罪人的时候,反而更勇敢!斐理,你说呢?”

    斐理自言自语地单独走了过来,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伯铎已走到他身边,两人细声讨论;他们走近前面的一组,斐理说:“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是圣殿。

    当时两个堂兄弟,还有玛窦和雅各伯一起大声叫说:“你疯啦?就是那边的人要杀祂!”

    “嘘!你们不要吵!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们到处找祂,但是不会想到要去圣殿找祂;还有你和若望在大司祭亚纳斯的仆人中有些熟人,只要多给他们一点钱…应该都没有问题;你们相信我吧!一个犯人的藏身之所,最好的地方该是狱长的家。”

    雅各伯说:“我不会这样做。但是,可以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尤其是问若望;如果祂被逮捕了呢?我可不要别人说是我出卖了祂…。”

    “我没有想到,那我们到底要怎么办?”伯铎完全失去了主意。

    “我们唯一能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把祂的母亲带走…。”阿尔斐的犹大说。

    “对…可是谁去?又该向她说什么呢?你是她的亲戚,你去!”

    “我不要离开耶稣,这是我的权利。你去吧!”

    伯铎说:“我?我已拿了一把剑当武器,为了像撒乌拉的厄拉撒尔一样,我将在人群和许多军队中捍卫我的耶稣,我会不顾一切去拼斗和杀戮来保护祂。如果敌军太多而被杀,也没关系,因为我尽力保护祂了。”

    斐理问达陡说:“你能确定是犹达斯依斯加略?”

    “确定,我们没有人像他那样,有一颗毒蛇的心…玛窦!你去告诉玛利亚…。”

    “我?欺骗她?去见她,当她完全没有发觉…,而以后…?哦!不!我宁愿死,也不背叛单纯如鸽的她…。”他们集体窃窃私语。

    602.3西满说:“师傅,祢都听到了吗?我们爱祢。”

    耶稣说:“我知道你们爱我。你们不需要说这话,来表示爱我。虽然安慰了基督的心,却伤害了祂的灵魂。”

    “为什么?我的主!这些都是关爱祢的话。”

    耶稣说:“完全是人性的爱。等于说:这三年来我什么也没做,因为你们比开始的时候更属肉性。今晚,一切最污秽、肮脏的东西都在你们内心酝酿,但这不是你们的过错…。”

    若望呻吟地说:“耶稣,救祢自己!”

    耶稣说:“我会救我自己。”

    这时若望就像凋谢的花朵又重新伸直一样,他展开笑容说:“真的吗?啊!我的天主,感谢祢!我要告诉其他的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耶稣说:“我走向死亡。你们走向信德。”

    爱徒又颓丧地说:“祢刚才不是说要救自己吗?”

    耶稣说:“我的确要救自己。我若不听父的话,我要丧亡;若我服从祂,我才得救。你不要哭泣!你还比不上希腊哲学家的门徒勇敢,也是我曾和你说过的〔苏格拉底〕,当他中毒快要断气的时候,他的弟子站在床前安慰他,没有人哭。你…像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若望说:“难道不是这样?现在我要失去祢…远远胜过我的父亲…”

    耶稣说:“你不会失去我,因为你一直爱着我。真正分离的,会有两个原因,就是你遗忘了我,或在来世被天主所判决。但是我们不会分离的,无论在世上或在天上,永远不会。”

    若望却不想听耶稣所说的理由。

    602.4热诚者西满靠近耶稣身旁,低声向祂说:“师傅!我…和西满伯铎本来想做些对祢有利的事…但是…祢既然知道一切,请祢告诉我:还有多少时间,祢就要被逮捕?”

    当月亮升到最高处。

    西满面露忧伤和不耐烦,他甚至愤怒地说:“这样说来,一切的努力都白费啦…师傅,我现在告诉祢,祢差一点就责备我和西满伯铎,只是因为过去几天,没有陪伴祢…但是我们所以远离祢,也是为了祢…为了爱祢。伯铎在星期一夜间,因为听了祢的话感觉很害怕,他来找我,那时我正在熟睡,他向我说:‘我最信任你,我们为了耶稣应该做些事。同时犹达斯也表示他愿意做点事。’啊!我们那个时候都被蒙在鼓里?祢为什么不向我们说呢?祢没有告诉任何人吗?还是祢到了这几个小时才发现他有问题?”

    “我一直都知道。甚至在他还没有成为门徒之前,我就知道。我也曾尝试打发他离开我,以免他的罪,从天主的角度或人的角度来看,都罪孽深重。因为那些要我死的人,就是杀天主的凶手。我的这个门徒和朋友,也是出卖及杀害人子的刽子手。他是杀害我的第一个凶手。我为了容忍他留在我的身边,并尽力保护他不受你们的伤害,就已渐渐地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难道都没有人知道吗?”

    “若望知道。在晚餐快结束时,我告诉了他。但是你们做了什么?”

    “那拉匝禄呢?他也一无所知吗?我们今天去过他的家,今早他来过,做了祭献之后就立刻离去;他连豪宅和总督府,都没有停留。以往这两个地方是按他父亲的惯例,也是他常去的地方。正如祢所知,比拉多这些日子也在城里…。”

    “是的,他们都在城里了。有罗马人、新熙雍人、他们跟比拉多在一起。还有以色列人跟盖法和黑落德在一起。全体的以色列人都在这里了,因为逾越节,这些子民都聚集在天主的祭坛前…你见到了加玛里耳吗?”

    602.5“见到了。祢怎么会问这个?我明天还会见到他。”

    “今天晚上,我知道加玛里耳会在贝特法革。在我们到达革责玛尼时,你去告诉加玛里耳说:‘这二十一年以来,他一直等待的征兆,很快就会看见。’就这样,办完这事,再回到你的同伴那里去。”

    “师傅!祢是怎么知道的?啊!我的师傅!我可怜的师傅,祢连眼不见心不烦的那种宁静都没有。”

    “你说得对!不知不觉是一种安慰!因为人世间的恶事比善事多。但是当我看到善举时,心中也感到欣慰。”

    “所以,你是知道的…。”

    耶稣说:“西满,这是我受难的时刻。为了使这个苦难更完全,当时间越迫近,我父会把光从我身上收回。在不久的时刻,我很快就堕入黑暗之中,并且体会黑暗的滋味;也就是众人的罪恶。你们是无法明了的。除非那被天主特选,负有特别使命的人,才可以明白在我巨大苦难的里面的这个苦难;因为人在爱和默想方面,也会受到肉体及感官的影响,所以有些人想到他们的救主,遭受鞭打及种种苦刑的时候,会哭泣、会心痛,但是他们不会想到,祂在精神方面所忍受的痛苦。你们要相信我说,精神上的痛苦远超过肉体的痛苦,那是难以估量的…。西满,你说吧。请你做我的向导,带领我因着你对我的友谊所去的地方,因为我是一个快要眼瞎的可怜人,只见到幻影而非实物…。”

    这时若望紧抱着耶稣说:“什么?祢再也看不见祢的若望了吗?”

    “我看得见你。但是从撒殚的黑暗中,浮出鬼怪的幻影,使人忧虑,使人痛苦。这一夜我们都被地狱放出来的臭气给包围了。撒殚在我身上要制造怯懦、不服从、痛苦。它在你们身上制造失望与恐惧。其他的人原本并不害怕,也不是罪犯;然而它在他们身上制造出败坏和怯懦。还有些人他们原本就属于撒殚,它使他们堕入超性的邪恶中。我这样说是因为这些人在作恶方面,将到达颠峰及超越人本性的能力。西满,你继续说吧。”

    602.6西满说:“是的!从星期二开始,我们都是出去打探消息和找人帮忙,为的是预防不测。”

    耶稣说:“结果你们能做什么?”

    “什么也没有,效果很少。”

    “这一点点也无济于事。因为恐惧会瘫痪你们的心。”

    “我和拉匝禄曾发生过冲突…这是第一次…我认为他太消极,所以我很生气…他可以做些事,他是总督的朋友,而且是德敖斐罗的儿子!但他拒绝了我给他的一切建议。我大声地向他说:‘我想你是师傅的朋友。你让我厌恶!’我本来再也不愿意到他家去…但是今天早上,他和我打招呼,并向我说:‘你是否还认为我就是出卖师傅的人?’我已见过加玛里耳和若瑟、雇撒、尼苛德摩、玛纳恒以及祢的堂弟若瑟…我也不能再相信这事。我向他说:‘拉匝禄,请你原谅。我觉得我的脑袋,比我内疚时更为混乱。’师傅,就是这样的…我好像已不再是原来的我…但是祢为什么笑?”

    耶稣说:“因为你说的一切,证实了我刚才所说的话都对。就是撒殚施放的烟雾已蒙蔽了你,使你头脑混乱。拉匝禄怎样答覆了你?”

    “他说:‘我了解你。请你今天同尼苛德摩到我家来,我需要见你一面。’于是我就去了。而伯铎去见加里肋亚人,因为你的堂兄虽然离我们这么遥远,但他知道的消息比我们还多。他说:是从阿尔斐及若瑟的一位老朋友那里得来的消息,那人是加里肋亚人住在市场附近。”

    “哦!他是我们家很好的朋友…。”

    〔热诚者〕西满又继续地说:“若瑟和西满〔耶稣的两位堂兄弟〕,还有妇女们,以及加纳全家的人都在那里。”

    “我已见过了西满。”

    “若瑟的这位朋友认识圣殿里某个人,和他有姻亲关系,知道公议会已经决定要逮捕祢,他也向伯铎说过:‘当他还是强而有力的时候,我本来常反对他,那是出自我对他的爱。可是现在他却变得像个孩子,就要落在敌人的手中。我是他的亲戚,我一直爱着他,我和他站在同一阵线。这也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和爱的关系,所以我有义务保护他。’”

    耶稣听了面带微笑,脸上露出了平静和安详时的欢乐。

    西满接着说:“若瑟又告诉伯铎:‘加里肋亚的法利塞人,和其他的法利塞人一样的邪恶。然而加里肋亚人不全是法利塞党的;很多在这里的加里肋亚人都很敬爱耶稣。让我们去召集他们一起来保护祂。可是我们只有刀。不过即使只有一根木棍,要是你会使用它,也是一件好武器。假若罗马士兵不出面干涉,我们很快就可以把那些胆小下流的圣殿守卫给制伏。’后来伯铎同若瑟一起去了。

    602.7这时,我和尼苛德摩去拉匝禄〔在伯达尼〕的家。我们想说服拉匝禄开放他〔在耶路撒冷〕的家,好让他能够跟祢在一起。但他告诉我们:‘我必须服从耶稣,留在自己的家中,忍受双重的痛苦…。’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我命令他的。”

    “他给了我们两把利剑:一把给我,一把给伯铎。本来雇撒也要给我们一些利剑。但是…为了迎击这么多的人,几把剑又有什么用?雇撒不相信祢所说的都是真的。他发誓,说他什么都不知情,并说王宫目前最重要的,只是怎么样来庆祝逾越节…就像往年一样的欢乐。

    他希望他的妻子约翰纳留在犹大省的家中休息。但是约翰纳想留在这里〔耶路撒冷〕的豪宅,她愿意足不出户。和她在一起的除了普劳蒂纳、阿纳、妮可,还有克劳娣亚家中的两个罗马妇女都陪伴着她。她们哭泣、祈祷,并鼓励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一起祈祷。但现在不是祈祷的时候,而是流血的时刻了。我感觉那‘热诚者’的情绪又在我内重现,为了报复我萌生杀戮的念头…。”

    “西满!假如当初我要你受诅咒而丧亡,我就不会治愈你,也不会从你的孤寂中救你”。耶稣非常严厉地说。

    “啊!宽恕我,师傅…宽恕我。我现在好像醉汉,语无伦次。”

    “玛纳恒怎么说?”

    “玛纳恒说这不可能是真的,假如是真的,他会陪祢走上刑台。”

    耶稣说:“他跟你们一样过于自信!人是多么的骄傲呀!尼苛德摩和若瑟〔阿黎玛特雅〕,他们知道多少?”

    “他们知道的不比我多。若瑟曾在公议会中,和他们发生冲突,责斥他们是杀人犯;因为他们要杀害一个无辜的人,若瑟也说:‘在这里,一切都是非法的。他说得对,天主的圣殿中有可憎之物。天主的祭坛已遭亵渎,将被毁灭。’他们没有用石头砸死他,因为他是若瑟〔国会议员〕。

    从那时起,他们就不让他知道议会所采取的任何决议。只有加玛里耳与尼苛德摩和他始终保持友好的关系。但是前者〔加玛里耳〕从不说什么。而后者〔尼苛德摩〕…或若瑟,他们两人从此再也没有被公议会邀请参与任何重要的决定。另外他们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非法地聚会,就是为了避开他们和害怕罗马。

    噢!我忘了!还有那些牧羊人,他们和加里肋亚人在一起。但是我们人数不多!假如拉匝禄听从我们的话,去晋见总督!但是他不答应…。

    我们努力地做了这些…却一事无成…我是多么的泄气,我真想跑到荒野,像土狼一样大声怒吼;或者变成野人,恣意放纵宣泄情绪;只是为了摆脱拉匝禄、若瑟、雇撤、马纳恒和加玛里耳所说的:‘一切都没用了’这个念头!那热诚者已不再像他自己了…。”

    “辣比〔加玛里耳〕说了什么?”

    “他说:‘我不知道盖法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所说的话,在先知书中只是指有关基督〔默西亚〕而预言的。既然我看不出这位先知就是基督,因此我认为你们不需要激动、焦虑不安。将来被杀的只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天主的朋友。但是过去已有多少人如同他一样,熙雍〔耶路撒冷〕流了他们的血!’后来由于我们强调有关祢的天主性,他固执重复地说:‘等我看到那征兆,我才会相信的。’他也答应不会参加判祢死刑的投票,相反地他尽可能去说服其他人,不要判祢死罪。他讲的话就这样,反正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602.8巴不得到明天,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祢说的不是这样。噢!我们该怎么办呢?”

    耶稣说:“你要到拉匝禄那里去,并带着所有你能带的人。不只是宗徒,还有在路上所遇到的门徒。你想办法找到那些牧羊人,告诉他们我的命令。伯达尼〔拉匝禄〕的家,是名副其实的善待旅客之家。凡是没有勇气面对整个民族愤怒的人,都可以在那里找到避难所…且在那里等待…。”

    “我们不会离开祢。”

    “你们要团结一致,不要分散…假如分散了,你们什么也不是,团结起来就有力量。西满,你要答应我这件事。你一向是个安稳可靠的人;你的话,对伯铎都有影响力。你欠了我很多的人情。为了叫你听命,这是我第一次提醒你这件事。你看!我们已经到了克德龙溪。就是在这里,当年你以麻疯病患之身,直向我走来。也是从这里你全身洁净之后,回到你的家。现在你要把我给过你的,再还给我;也就是你要把那人子给你的,再还给人子,因为人子已成了有如当年的你…麻疯患者…。”

    “不!请祢不要这样说!”两个门徒呻吟着说。

    “就是这样!伯铎和我的两个堂兄弟,将灰心丧志。我诚实的伯铎,觉得自己是个罪犯而失去平安。我的堂兄弟们…都没有勇气去见他们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我特别把他们都托付给你…。”

    “主,而我将属于谁呢?祢没有想到我吗?”

    “我的孩子!你已被交托并保存在你的爱心内,这爱是那么的坚强,就像母亲一样可以引导你。我不给你任何指示和命令,我只把你存留在爱河中,这是你心灵深处一道宁静的河流,所以我不担心你的未来。西满!你听见了吗?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

    这时我〔华多达〕看到耶稣那悲伤的表情,我的内心真是痛苦…。

    耶稣又继续说:“在其他的人到这里来之前〔请你先答应我〕!啊!我谢谢你!愿天主降福你!”

    602.9宗徒们又重新聚在一起。

    “我们现在分手吧。我要上高处祈祷,伯铎、若望和雅各伯跟我来,你们留在这里;如果遇到危险就喊我们,不要怕…任何人都不会动你们一根头发。为我祈祷,你们要放下一切的仇恨和恐惧。那不过是一瞬间…以后就是完全的喜乐。笑一笑,让你们的笑容留在我的心中。我的朋友们,我再次地谢谢你们所做的一切,再见!愿天主永不离弃你们…。”

    耶稣离开了宗徒继续往前走,这时伯铎向西满要了火把。西满便用火把点燃了松树枝;当松树枝燃着时,发出嘎吱的声音和松香的味道…我〔华多达〕看到达陡那沉重又悲痛,和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耶稣离去时,也引起了我的悲伤,而耶稣似乎也感觉到了,特别回过头来,但是达陡立刻躲到巴尔多禄茂身后,紧咬着嘴唇控制自己。

    耶稣用手势,做了降福和告别的姿态之后,继续往前走。皓月当空,月光包围着祂,使得原本就高挑的耶稣,此刻显得更高,如幻如仙。身上红色的长衣也显得格外的亮丽,祂的头发看起来更加金黄。伯铎手拿着火把,紧紧跟随在耶稣的后面,载伯德的两个儿子也加快脚步跟上。

    602.10他们继续往前行,直到一段陡峭的边缘;眼前呈现出类似圆形的剧场,入口处是一片不规则的平地,然后一层层的斜坡好像梯田一样,遍布其上的都是橄榄树。

    耶稣说:“你们留在这里,我要上去祈祷。可是不要打瞌睡。我可能会随时需要你们。为了爱德,我要求你们祈祷!你们师傅的内心非常忧闷。”

    耶稣非常的忧郁和沮丧,好像千钧压在祂的身上。往日那位年轻俊美、神采奕奕、身强力壮的耶稣;那有着宁静的微笑,两眼带着威严,具有屈服群众魅力,及美丽悦耳的声音到哪里去了?眼前的祂好像一个刚跑完了长程,或刚哭过而喘不过气来的人,早已声嘶力竭,忧愁悲伤…。

    伯铎代表其他两人向耶稣说:“师傅!祢放心。我们会醒寤祈祷。只要祢叫我们,我们会立刻过来。”

    耶稣离开了他们,三位宗徒捡了些落叶和干树枝,用来生火取暖;好能保持清醒和驱散寒气,因为深夜的露水凝聚得越来越多。

    602.11耶稣背向着宗徒继续地往东行,月光正好照在祂的脸上。我看见祂处在很深的悲痛之中;祂的眼睛扩张,也许是疲劳导致黑眼圈扩大,或者是那眉毛的影子,我不知道。我只见到祂的眼睛凹陷了进去,所以张得更大。祂低下头一步一步往上爬,喘着气显得非常吃力,偶尔也抬起头来叹口气,但是仍然不时地看着四周寂静的橄榄树林。

    祂走上了大约几公尺高的峭壁,绕过了一块大石,下方的宗徒已见不到祂。这石块先由几公分延伸到两米多的高度,好像屏障一样可以遮住下面的人,或好奇者的视线。

    耶稣继续地走着,来到一块巨石前,这块大石刚好阻隔了这条小径;被放置在此处,正好可以支持那陡峭的斜坡,因为峭壁的一边便是荒芜的废墟,一直延伸到耶路撒冷的城墙;若往上走还有些陡峭的斜坡和许多橄榄树。

    在那大石块的上空,悬着一棵多结而扭曲的橄榄树,远看像是一个“?”钩子型的问号,这大自然的奇景,好像是为了要问许多问题。丰茂的枝叶随风摆动…说“是”的时候,低垂的枝叶被风吹向下地,有低头“认可”的表情。说“非”的时候,被风吹得左右摇摆,表示“否认”的意思。

    轻风吹拂有时带着泥土的香气,偶尔是橄榄原有的苦涩味道,或是玫瑰和谷中百合混合的香味,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香气不知从哪里飘来。在那小径的尽头有一些橄榄树,其中的一棵正在巨石的下方,也许曾经被雷电劈开,那原来的树干一分为二,变成“V”字型,它的枝叶垂在大石的两边,使得大石的下方,有个安静银灰色的底座。

    602.12耶稣停留在那里。整个耶路撒冷,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变成银白,就在耶稣的眼前;然而耶稣并没看它,反而背向着耶路撒冷,祂伸开双臂成十字型向天祈祷。我看不到祂的脸,因为月光正垂直照射在祂的头上,同时在祂的四周有茂密动荡的枝叶,像帐幕一样遮隔在祂与月光之间,只有很少的光线从隙缝间穿透过来。

    这是一次长而恳切的祈祷。不时听到祂长吁短叹的声音,和简短清晰的言语。不是圣咏,也不是天主经。是一种由爱心及急困之情发出来的祷词,是直接与天父的对话。

    我能听到的只有以下的几句话:“祢是知道的…我是祢的儿子…一切〔我都服从〕,但是求祢帮助我…时刻已到…我已不再属于世上。祢的‘圣言’所需要的帮助,祢已经停止了…愿‘人子’为完成救赎的工程,使祢满足,如同‘圣言’都听从了祢一样…祢所愿意的一切…求祢怜悯他们…我能救他们吗?这是我向祢恳求的。

    这是我的愿望:把他们由世俗、肉情、魔鬼的手中拯救出来。…我还能恳求更大的恩赐吗?我父!这是正义的祈求。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人类,他们都是祢所创造的;但是他们愿意连自己的灵魂都变成污秽肮脏的。而我把人类污秽〔的灵魂〕,投在我的痛苦及我的血中,使他们重新成为祢所喜悦的、永远不死的精神体…。

    牠〔撒殚〕到处都在行动。牠今天晚上做王——牠要深入到王宫、住宅、还有圣殿及卫兵中…甚至在耶路撒冷的每个角落,明天全城就要变成人间地狱…。”

    耶稣转过身来,背靠着那块大石头,双臂交叉地注视着山下的耶路撒冷城。祂的面容显得更加忧愁,并且低声哀叹地说:“整个京城,虽然洁白如雪…却都充满了罪恶。我在这城内,行了多少治愈疾病的奇迹!宣讲了多少的道理…但那些曾表示忠于我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耶稣垂下头来,看着那因露水而显得光亮的小草。祂虽然低着头,我明白祂在哭泣,因为泪水由祂的脸颊滴落了下来…接着祂抬起头来,张开双臂,把双手交叉在自己的头上,同时左右摇摆。

    602.13耶稣回到三位宗徒的地方。他们围坐在火堆的四周,都在半睡眠的状态之中;伯铎双臂交叉在胸前,背靠着树干,低着头打盹,他已被强烈的睡意所征服,开始进入梦乡。

    雅各伯和他的弟弟,坐在一条突出地面的大树根上,为了弥补树根的不平,他们将斗篷铺在树根上面;虽然坐得不比伯铎舒适,然而也开始打起盹来。雅各伯的头靠在若望的肩上,而若望的头也依偎在雅各伯的头上,他们昏昏沉沉地陷于这不动的姿态。

    “你们在睡觉?竟连一个小时都不能醒寤守候着?我多么需要你们的安慰和祈祷!”

    三人羞惭地跳了起来,都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喃喃地道歉;将打瞌睡的原因,推托在晚餐酒足饭饱的关系,并说:“是喝了酒…也吃了很多…不过,只是一下子…现在好多了。还有,我们不想说话,静默使我们入睡。但是现在我们会大声祈祷,这样就不再打瞌睡了!”

    耶稣说:“是的。你们要祈祷,要警醒。也是为了你们自己。”

    “是的,师傅,我们听从祢!”

    602.14耶稣离开了他们。银色明亮的月光照在祂的脸上,也照在祂身上所穿的红色外氅,由于颜色变淡,好像一团发亮的银粉;我看到祂面容沮丧,是那么憔悴、痛苦和苍老。两眼无神依然张得很大,祂的嘴巴也因疲劳不堪显得有些扭曲。

    耶稣身形伛偻,缓慢走回到那块大石旁。祂跪了下来,双臂放在石块上,这石头并不平滑,在高度一半的地方有些凹了进去;好像经过人工雕刻似的,有一棵像是百合的小花,叶小青绿厚实;小小的花朵,像雪花洒在灰色的石头和叶子上。

    耶稣的双臂就靠在花朵的旁边,这花似乎在搔痒着祂的脸颊;因为祂把头枕在握紧的双手上祈祷。

    过了一阵子,耶稣感觉到花瓣的清凉,祂抬起头来用手触摸,并对着花说:“你们是纯洁的…在这里安慰我!在我母亲的小山洞中,也有这种花…我母亲很喜欢这些花,因为她说:当我小的时候,我父亲常说:‘你是一朵小百合花,全身沾满了天堂来的甘露’…。我的母亲!啊!我的妈妈!”说完,便放声大哭。

    祂把头靠在握紧的双手上,斜倚着祂的脚踝。我看见祂在哭泣,双手用力地挤压着手指。我听见祂说:“母亲,在白冷也有这些花…以前我可以亲自把花送给你。但是眼前的这些花,谁能带给你呢…?”

    602.15耶稣继续地祈祷和默想。祂的默想一定很忧愁,更应该说充满了极度的悲哀和痛苦;为了转移注意力,祂站起身来,前后来回地走动,口中喃喃自语;我听不清楚…祂有时仰面向天,或者低下头来比手画脚,用双手揉拭着眼睛、擦弄着两颊,手指不断地插进祂的发梢,就像一个忧伤至极,苦不堪言,不知所措的人。

    若要追述耶稣的心境,实在无法用笔墨形容,只有亲身目睹才能了解。祂向着耶路撒冷作手势,然后再向天空高举双臂,似乎在向上天求助。

    耶稣脱掉了外氅,好像感觉很热。祂眼睛盯着外氅看…到底看见了什么?祂的眼睛只看见自己将受的折磨,及每样东西都增添了祂的感受,连这件母亲所缝制的衣服也不例外。

    耶稣口亲着外氅说:“宽恕我,母亲宽恕我!”祂似乎向这件充满母爱缝制的外氅求宽恕…然后重新披上。

    祂的心已被折磨到了极点。祂原希望能用祈祷来征服这种感觉。但祈祷时,一生的回忆都呈现在祂的眼前,除了那些美好的事物,还有数不尽的前尘往事;一切的忧虑、怀疑、惋惜…和种种的思念;有如排山倒海而来…所有的城镇、人物、事件,倾囊而出地浮现在祂的脑海之中,祂的思绪起起伏伏、载浮载沉,我〔华多达〕赶不上祂思想的速度,无法完整地表达出来。过去福传的生活在祂眼前历历如绘…其中也包含了出卖祂的犹达斯。

    602.16这刻骨铭心的哀恸,使得祂禁不住大声叫喊伯铎和若望的名字;希望借着他们的出现来克服或减轻痛苦。

    耶稣说:“他们会来,他们真的忠信!”但是他们并没有出现。耶稣又叫着他们的名字,祂好像看到一些恐怖的事受到了惊吓。

    祂迅速跑回伯铎和两兄弟那里,发现他们沉睡在火堆旁边,火正逐渐地熄灭,只剩下极小的火舌飘浮在灰烬中。

    “伯铎!我喊了你们三次!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还在睡觉吗?你们难道没有感觉我是多么的难过吗?要醒寤祈祷,不要让肉身胜过你们任何人。我知道你们心神固然切愿,但肉体却软弱;快来协助我吧…。”

    三位宗徒睡眼惺忪地还没反应过来,带着一双朦胧的眼神,向耶稣道歉。他们赶快坐了起来,然后挺起腰站起身来。

    伯铎喃喃自语:“奇怪!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过!都是喝酒惹的祸;那酒实在太烈,加上今晚又有些冷。为了怕着凉,所以我们都盖上了外氅〔事实上,他们连头都窝在外氅下〕,因为少了寒意,也就没有注意火堆!所以我们都睡着了。祢说,祢刚才叫我们?奇怪,我并不觉得我睡得这么熟…好吧!若望,我们去捡些干树枝,大家动员起来,睡意就会很快过去。师傅,祢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们都站着…。”

    他随手抓起一些干树叶投入火堆,然后用口吹着火种,直到完全燃烧起来。再把若望捡来的枝条,和雅各伯从附近树丛中砍下比较粗的刺柏一起投入火中。

    火堆旺盛地燃烧着,照亮了耶稣的愁容,任何人看了都会流下同情的眼泪。过去祂脸上所展现的光辉,已完全被疲倦和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祂说:“我现在忧闷得要死,我的灵魂痛苦得几乎濒于死亡…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们!”就算祂不说这些话,仍然可以从祂的外表看出,祂像一个快要断气的人,在孤寂、忧苦及被遗弃的绝境之中,祂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在哽咽啜泣…。

    他们三人还半睡半醒,好像喝醉了酒一样,双腿站立不稳,两只眼睛也半睁半闭…耶稣看着他们…不忍心责备…只好摇着头、叹着气,转身回到祂原来的地方。

    602.17祂伸开双臂作十字型,重新站着祈祷。然后双膝跪下,祂的脸垂向那些小白花,一言不发地沉思着…而后呻吟悲叹大声地抽咽起来,祂几乎匍伏在地,呼求天父,越来越焦急…。

    祂说:“噢!这杯爵太苦了!我不能!我不能!已经超过我所能忍受的。过去的一切我都能够承担!但不是这个…父啊!求祢把这杯从祢的儿子面前拿开!求祢怜悯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过了片刻,祂恢复了一些力气后,说:“但是,父啊,如果我所求的,有不合乎祢的旨意,求祢不要垂听。请祢不要顾念我是祢的儿子,我只是祢的仆人。不要照着我的旨意,而要执行祢的旨意。”

    祂这样的恣态,维持了一段时间;刚要喊叫,却又及时克制住;祂扬起了一张心慌意乱的脸,只是一瞬间,便仆倒在地,祂的颜面紧贴在地上不动。祂是一个被撕裂的人,被全人类的罪给压倒,遭天父的公义所打击,全身几乎被黑暗、灰烬、悲痛所掩盖…祂体会了那最恐怖的:就是完全被天父所遗弃,同时受撒殚的折磨…这就是灵魂的窒息,这是被活埋在现世的监狱之中,感觉到我们和天主之间完全断绝了连系。又感觉到披上了枷锁,嘴巴被封闭,我们的祈祷不被天主所接纳,反而被折回,击打我们,就像带尖锐的刺及有火的石头,砸在我们身上。感觉到我们痛苦的声音撞击着封闭的天,我们成了“天主的弃婴”,完全失去了天主。这就是疯狂,濒临死亡;也怀疑一直受欺骗,深信被天主所抛弃,遭到永远的惩罚。那就是地狱!

    啊!我〔华多达〕知道!我真的不忍心见到我的基督受苦的情景,因为祂的痛苦,超过我去年曾经遭受到的痛苦千倍万倍。每当我回忆那时的痛苦,我仍然感觉胆颤心惊。

    耶稣呻吟着,正如垂死者的呻吟,是生死挣扎的喘息:“绝不!绝不!滚开!我只愿意服从天父的旨意!祂的旨意!只有祂的旨意!父啊,祢的旨意!祢的,不是我的…一切都白费〔指魔鬼的诱惑〕。我只有一个上主:至圣的天主。我只有一个法律:听命服从。我只有一个爱:救赎〔人类〕…不,我已没有母亲,我已没有生命,我已没有天主性,我已没有使命。魔鬼,你以我的母亲、我的生命、我的天主性、我的使命来诱惑我,都是枉然。人类是我的母亲,我爱全人类,直到为它舍命。现在我把我的生命,还给赐我生命的那位,祂要它;祂是一切生命的最高主宰。我能完成这赎罪的牺牲,为此,我肯定我的天主性。我以我的死亡来达成我的使命。除了履行上主,我天主的旨意,没有别的〔顾虑〕。撒殚,你给我滚开!我已说过两次,现在我再说第三次:‘父啊!如有可能,请把这苦杯给我拿走。但我只愿承行祢的旨意,而不是我的旨意。’撒殚!你给我滚开!我是属于天主的。”

    祂不再说话,只是喘着气喊说:“天主!天主!天主!”每一次心跳,祂就呼求〔天主〕,祂每次心跳,血液好像…从祂体内渗出。耶稣肩膀的衣服,已被血液湿透而呈现深黑色,在明亮的月光下照得分明。

    602.18这时,大约在一米多的高空,出现一团更明亮的光,照在耶稣的头上;它是这样的光明,连俯伏在地的师傅也看见,祂透过沾满血迹而垂下的头发,及覆盖在眼睛上的血看见这光。祂抬起头来…月光照射到祂可怜的面容,那道天使的光变得更亮,这光像是金星钻石般蓝白的光。血液从祂的毛细孔渗透出来,显露出那恐怖的剧痛,祂的眉毛、头发、胡须等都染上了血。血也从祂的太阳穴溢出,也从脖子的静脉流下,祂的手滴着血。当祂向天使的光伸出祂的双手,祂宽大的袖口滑下至祂的手肘,基督的手腕很明显地也在渗血。在沾满了血迹的脸上,耶稣脸颊上的两道泪痕清晰可见。

    祂脱下了外氅,用祂擦拭自己的手、脸、脖子和手腕。但是耶稣的血汗仍然继续流着…祂多次拿着外氅拭脸,然后换另一边再擦,每次都有清晰的血印在上面,甚至由红而偏黑,连地上的草,也沾满红红的血。

    耶稣像要昏倒。祂解开长袍的领带,似乎感觉快要窒息。祂把手放在心上,然后放在头上,又在面前挥动双手好扇风,祂半张开口,企图多吸一些空气。并勉强移动身体走向石块,祂靠近那石块的边缘,将背靠在石块上,就静止不动躺在那里,双臂下垂,头则倚在胸前,便不再动弹。

    那天使的光辉逐渐淡去,直到消失在月光之中。

    耶稣重新睁开双目,吃力地抬起头来,向四周观望,只有祂独自一人,祂已不再是那么愁苦。耶稣伸出一只手,把留在草上的外氅拿起来,再用祂擦拭自己的脸、手、脖子、胡须和头发。祂又拿起一大片沾满露水的叶子,湿润自己的脸部和双手后,擦干他们。祂再多拿了些叶子重复清洗,直到没有血迹为止。只有祂的长袍还是沾了血,尤其两肩和膝盖,以及脖子和腰部都是血。祂看着衣服摇了摇头;同时祂也看了一下外氅,由于沾上太多的血,就把祂折起来放在大石上,靠近那些小花。

    由于虚弱祂困难地转过身来跪下。祂双手放在折叠好的外氅上,然后头也倚着外氅。

    602.19然后祂手扶着石块,摇摆不稳地站了起来,走向宗徒的地方。祂的脸色非常苍白,但已恢复了平静。祂的面容充满了神性的美丽,虽然没有一丝血色,和极度的忧伤。

    那三个宗徒正在酣睡。他们用外氅紧裹着全身,躺在已经熄灭了的火堆旁边,可以清楚听到他们深呼吸的声音,开始大声打鼾。

    耶稣叫不醒他们,于是祂弯下腰用力摇晃着伯铎。

    “出了什么事?谁要逮捕我?”伯铎掀开自己深绿色的外氅,伸出他的头来,惊惧不安地问说。

    “没有人,是我叫你。”

    “是不是已经天亮了?”

    “不!是二更快要结束的时刻。”

    伯铎完全麻痹了。

    耶稣摇醒了若望,当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苍白如大理石的鬼脸在他面前,他惊惧得大叫:“啊!祢看起来像个死人!”

    耶稣摇着雅各伯,而他以为是弟弟在叫,就说:“他们逮捕了师傅吗?”。

    耶稣回答:“还没有,雅各伯。但是你们都起来吧!我们要走了。那出卖我的人已快要到了!”

    三位宗徒仍带着睡意,昏昏沉沉地站了起来。他们看了一下四周…只见到橄榄树、月亮、夜莺、微风和寂静的夜色…其他什么也没有。他们一语不发跟随着耶稣。

    另外的八人也围着一堆已熄灭的火,或多或少的在睡觉。

    耶稣声若雷鸣地命令说:“起来!撒殚快要到了,你们要让那不眠不休的恶者及牠的同伙知道,天主的子女是警醒着的!”

    “是的,师傅!”

    “师傅,牠在哪里?”

    “耶稣,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情况下,他们都披上了外氅…。

    602.20他们刚穿戴好,犹达斯已带领着一伙守卫,凶猛地闯进了小广场;他们手持火把燃亮了那地方。这些人都是装扮成守卫的一群流氓,他们像囚犯,有如魔鬼般地龇牙咧嘴,其中有一位是圣殿的“典型人物”。

    宗徒们立刻跳到一个角落。伯铎在前面,其他的人集中在他的后面;耶稣留在原地不动。

    犹达斯走近耶稣,他并不低下头回避耶稣那往日炯炯有神的目光,反而面带鬣狗式的奸笑,口亲了耶稣的右颊。

    耶稣说:“我的朋友,你来做什么?你用亲吻来出卖我吗?”

    犹达斯低了一下头,但立刻抬起头来…面对耶稣的指责,他毫无反应。就像每次耶稣要他悔改,他都拒绝一样。耶稣在说这几句话时,还保持祂身为师傅的尊威,而后呈现出内心的悲痛,和强制自己忍辱负重的苦心。

    602.21那些流氓守卫吆喝着一拥而上;手持绳子和棍杖,企图逮捕基督和所有宗徒。犹达斯当然除外。

    “你们找谁?”耶稣平静而庄严地问。

    “纳匝肋人耶稣。”

    “我就是。”祂的声音有如雷鸣。耶稣面对这些刽子手,面对无辜的人〔宗徒们〕,以及面对那大自然和日月星辰发出了明确、忠实、肯定及喜悦的见证。

    如果祂射出一道闪电,也不会比这一声有更大的威力。那些恶人全部应声倒地好像一捆麦稭。没有倒地的,除了耶稣和宗徒们,还有犹达斯。宗徒们眼看守卫被打倒在地,各个充满了勇气,一起走近耶稣;要对犹达斯采取不利的行动。这时犹达斯一个箭步,立即跳开逃跑,闪过了西满的一剑,以及其他宗徒的棍棒和石块。一直跑到克德龙溪对岸,进入一个黑暗的小巷里。

    “站起来!你们找谁?我再问你们一次。”

    “纳匝肋人耶稣。”

    “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就是。”耶稣态度非常温和,是的,非常“温和”;“那么,让这些人自由地离去!我跟你们走。收起你们的剑和棍杖,我不是强盗。过去我经常和你们在一起。那时你们为什么没有逮捕我?但是现在是你们的时刻,是属于撒殚的时刻…。”

    602.22当祂在讲话的时候,乱党中的一人走近耶稣,摊开绳索要捆绑祂;伯铎立即上前向他砍了一剑,幸好砍得不准。如果伯铎用剑尖直刺,便会弄出人命,杀死他有如宰杀一只羊。因为伯铎只砍伤那人的耳朵,耳朵并没有完全被砍掉,垂挂着血流如注。那被砍杀的人大声呼救。当时在场的众人发生一阵混乱,有的前来反击,有的因见到刀光剑影而怯步。

    “收回你们的武器,这是我的命令。如果我愿意,可以调动我父的天使前来保护我。而你〔指那被砍的人〕,痊愈罢。如果你能够,先在你的灵魂方面得痊愈罢。”在耶稣伸出双手准备被绑之前,祂摸了他的耳朵,耳朵立即复原。

    当时宗徒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喊叫着…。我〔华多达〕很痛心谈到这件事,但这是事实。宗徒中有人说:“祂出卖了我们!”有人说:“祂疯了!”又有人说:“谁能相信祢呢?”宗徒们是如此地喊叫,也有人一声不响立即逃跑…。

    最后只留下耶稣一人…祂与那些守卫…。祂开始了祂的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