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册 74 耶稣在白冷安娜家的废墟上宣讲
    1945年元月9日

    (注:74.1全部省略)

    74.2“我们走吧!”耶稣说。

    “师傅,去哪里?”

    “去白冷。”

    “还去白冷?我觉得那里的气氛对我们不利…”

    “没关系,我们仍然要去!我带你们看看贤士们到过,和我曾经住过的地方。”

    “师傅,请原谅!我有个提议:在白冷或客栈,无论什么事情都由我来出面。因为犹大的民众不欢迎加里肋亚人;特别是白冷更严重。祢和若望的衣服,别人都看得出你们是加里肋亚人。还有…你们的头发为什么坚持留这么长?这样吧!我和西满跟你们俩的外氅对调。我的给师傅,西满跟若望交换…这样你们看起来就像犹大人了。现在,祢戴这顶帽子…”于是他取下色彩鲜艳,由一条黄色的丝带系着,有红、黄、绿、褐色花条纹的帽子,戴在耶稣头上,这和外氅的搭配看起来是一套。犹达斯为耶稣整装…他将耶稣长长的金发藏了起来!若望则戴上西满的深绿色小帽。

    “哦!现在很好。我的作法比较实际!”

    “的确,犹达斯,你是真的比较实际;但是要小心,不要超越另一种意识。”

    “师傅,什么意识?”

    “精神道德的范畴!”

    “不!不!可是在某些情况下,要灵活运用政客变通的手段!好过效法做大使的耿直…要注意,请祢容忍一下,这对祢有好处。如果我必须说一些事…一些谎话!请祢不要唱反调。”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撒谎?我是真理,我不撒谎,也不希望我周围的人撒谎。”

    “啊!我只撒一点谎。我会说,我们从远方埃及回来,寻找亲友。我会说我们是犹大省人,从远处充军回来…事实上,也有些真话…反正由我来讲,是不是谎言没什么关系。”

    “犹达斯,为什么要骗人呢?”

    “师傅,不要介意!这个世界是靠欺诈的手段生存,有时是必要的。好吧!为了让祢高兴,我只说,我们是从远方来的犹太人,起码有四分之三是真的。若望,你不要讲话以免露出马脚。”

    “我不说话!”

    “如果对方没有敌意,我们再多说一点。但我并不乐观…我比较敏锐,善于察言观色。”

    “犹达斯,我看得出来,但我更喜欢你单纯一点。”

    “这于事无补。在祢的团体中,若遇上什么难题,就让我去应付好了!”

    耶稣虽然不满,但忍住了。

    74.3他们动身上路,沿着一道没有窗户的墙垣前行,从这里可以清楚地听到驴鸣、牛哞、马嘶和羊咩以及骆驼奇怪的叫声。他们来到围墙的尽头,拐了个弯便到达白冷的广场;喷泉就在广场的中央。然而在客栈的对面,原是安娜的住屋,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我(华多达)还记得贤士们来朝时,在异星的光照下,这里遍地银白…如今断垣残壁;只剩下那小小的阶梯和阳台…耶稣不胜唏嘘的叹了一口气!

    广场上人来人往,到处都在贩卖食物、家庭用具、布疋等商品,一应俱全…摊贩将货物展示在草席上,或篮子内;人就蹲在中间…也有少数站着边叫边喊,比手画脚和一些主顾讨价还价。

    西满说:“今天有市集。”

    客栈的大门敞开着,走出了一队驮着商品的驴驹。

    犹达斯第一个走了进去。他环顾四周,趾高气昂地抓住了一个脏兮兮,只穿着一件短衫的童工,他叫喊:“小伙计!立刻叫老板出来,快!要快!我没有等待的习惯!”

    小伙计跑了出去,他将扫帚抛在背后。

    “犹达斯!这是什么态度?”

    “师傅,不要作声,交给我来办。这样他们会想,我们是从城中来的富翁。”

    老板跑了进来,在犹达斯面前卑躬屈膝…犹达斯外表穿着耶稣深红色的外氅,内里是黄色华丽的长衣,还点缀着许多繸子显得很威风。

    “我们从远方来,是亚洲集团的犹太人。这位先生曾历经迫害!祂原籍白冷,回来寻找他的至亲好友;我们是和祂一起的…刚从耶路撒冷圣殿朝拜了至高者。你能提供我们一些消息吗?”

    “先生请吩咐…你的仆人,完全听你的指示!”

    “我们想打探一些人,特别是有关安娜,她在你的客栈对面住过…”

    “啊!不幸的妇人,你们只有在亚巴郎的怀里,才能找到她和她的儿女们。”

    “死了?为什么?”

    “难道你们不知道黑落德的大屠杀?全世界都在谈这件事,甚至连凯撒大帝都称黑落德为‘嗜血的猪’!哦,我在说什么?千万不要举报我,你真的是犹太人?”

    “你看,这是我支派的记号,你继续说!”

    “除了一个女儿外,安娜和她所有的孩子,都被黑落德士兵杀死了。”

    “为什么呢?她是个大好人!”

    “你认识她?”

    “非常熟。”犹达斯撒谎面不改色。

    74.4“被杀,是因为她款待了人们称之为默西亚的父母的缘故…隔墙有耳,我们进房间谈,在此处讲这些事很危险。”

    他们鱼贯进入一个晦暗狭窄的房间,坐在很矮的长椅上。

    “我生在这里,世世代代都经营客栈的生意,天生敏锐,我当老板不是白当的!我没有收容他们(即若瑟和玛利亚),我本来可以给他们一个栖身之处。但无论是加里肋亚人、穷人或者是陌生人…唉!不,我希则克雅才不会上他们的圈套!何况,我觉得他们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那个女人的双眼有些不寻常…不,不,她一定附了魔,她跟魔鬼说话…将牠带到我们这里来…不,没到客栈,但带到整个城内…安娜是无辜的,她比绵羊更善良。当那女人产后几天,安娜收容他们住在自己家里。人家都说婴儿是默西亚…啊!那时候,因为祂,我赚进了大把的银子!户口普查相较之下实在不算什么;更多的人潮是来这里,只为了看婴儿默西亚…还有些不需要登记的,甚至漂洋过海远从埃及来的人…为了这件事,我连续好几个月大赚一笔。最后,还来了三个国王,三个有权势的人或是三个贤士?谁知道…他们有很多的随从,包下了我的马厩;用黄金付帐,还付了一整个月的干草钱。次日他们就离去,将所有的一切都留了下来。噢!他们还给伙计、服务的妇女和我宝贵的礼物。哦!默西亚,管祂是真是假,对我来说都好:因为祂使我发了财。我并没有遭受到迫害,家里也没死任何人,因为那时候我刚结婚。但是,别人…啊!”

    74.5“我们希望看一下,被杀害的地点。”

    “地点?可以说每家每户都遭到屠杀!在白冷,方圆几里内遍地尸首,你们跟我来…”

    他们登上楼梯,来到了大阳台,从高处往下看,可以见到一大片原野和整个白冷。白冷镇座落在山丘上,像一把扇子延伸开来。

    “你们看到那些断垣残壁被焚毁的房屋了吗?是因为做父亲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曾用武器对抗。你们注意看那长春藤遮盖着的水井,那是会堂的遗迹;有人将会堂和会堂长一并放火焚毁,因为会堂长说那婴孩的确是默西亚。那些动手的人,就因为他们的孩子被屠杀,发了狂…为了这件事,给我们惹来很多麻烦。

    你们看见那些坟墓了吗?看起来好像卧在青草地上的一群绵羊…直到视线的尽头都是牺牲者的墓地…全都是无辜的孩子与他们的双亲。注意到那个水池了吗?水都变成了血红色,因为刽子手在那里清洗他们的手和武器…靠近我们这边的那条小河,当时,水也变成了粉红色,是因为水沟排出来的血所导致的…在我们的正前方,就是安娜家的废墟。”

    耶稣流下了眼泪!

    “你跟她很熟?”

    犹达斯回答说:“对祂母亲来说,她们情同姊妹。朋友,是吗?”

    耶稣说:“是。”

    老板想了一下,回答:“我懂了。”

    74.6耶稣靠近犹达斯跟他轻声说话。

    “我的朋友希望去废墟。”犹达斯说。

    “好啊!你们去吧,每个人都可以去废墟!”

    告别后,他们走下楼梯,老板有些失望:因为他以为多多少少他们会给点小费。

    他们穿过广场,登上废墟仅存的小阶梯。

    耶稣说:“在这里我母亲挥着我的小手,向三位贤士道别;也是从这里下来,逃亡到埃及。”

    有人发现他们四个人,在废墟上行走,便问:“你们是死者的亲戚?”

    “我们是她的朋友。”

    有个妇人喊说:“你们不要再给这可怜死去的妇女惹祸了,好像她生前的朋友!当她还活着的时候,给她惹了麻烦便逃走了。”

    耶稣站在距离地面两公尺左右的废墟平台上,阳光从背后洒在祂身上,将祂的身形勾勒得一清二楚。金色的头发形成一道光环…雪白的长衣显得更加明亮…祂的外氅从肩膀滑落到脚边,很像色彩缤纷的花瓣。祂的背后,可以看到绿色的灌木和荆棘,那原先是安娜的花园,如今却成了垃圾场。

    74.7耶稣伸开双臂,犹达斯看到祂的举动,便说:“拜托!请不要讲话,现在发言很不明智。”

    但是耶稣强而有力的声音充满了广场。

    “犹大省,白冷人呀!请听:住在这辣黑耳神圣地方的妇女们,请你们聆听!聆听一位达味的后裔——祂被迫害而受了苦难——祂堪当向你们宣告,为了给你们带来光明和安慰。请听!”

    群众安静了下来,不再争辩,也停止了买卖,全都聚拢过来。

    “他是个辣彼!”

    “一定是从耶路撒冷来的。”

    “他是谁?”

    “很帅哪!”

    “这么动人的声音。”

    “气质、风度真好!”

    “因为他是达味的后裔!”

    “这么说,是我们的人了。”

    “那我们就听听他说!”

    广场上的人群聚集在小台阶前,现在它像个讲台。

    “在创世纪里记载:‘我要把仇恨放在你和女人…,她要踏碎你的头颅,你要伤害她的脚跟。’并说:‘我要增加你怀孕的苦楚,在痛苦中生子…地要给你生出荆棘和蒺藜…’(参创三:15-18)这是天主对男人和女人以及蛇的判决!

    我从远方来到这里,向辣黑耳的坟墓致敬。我在傍晚的轻风、夜间的露水、夜莺的哀怨声中,听到了已故辣黑耳的哭泣,以及许多白冷镇的妇女从坟墓中,或从她们的心里发出的哀号。我也听见雅各伯在鳏夫们痛苦中的嚎啕声,因为他们的妻子死于悲痛…我同你们一起哀伤哭泣…但弟兄们,我的同乡们,请听!白冷是天主祝福的地方。在犹大城中,虽然是最小的,然而在天主以及人类的眼中,却是最伟大的!因为她是救世主的摇篮,一如米该亚先知所说的(参米五:1)。白冷是天主指定的圣所:天主的光荣(圣父)、天主的火焰(圣神),祂道成肉身的大爱(圣子)降在其上!引起了撒殚的嫉恨。

    ‘我要把仇恨放在你和女人之间,她要踏碎你的头颅,你要伤害她的脚跟。’对身为人母来说,还有什么仇恨比杀死自己孩子的仇恨更大呢?因为孩子们是母亲的心肝。又有谁的脚,比救世主母亲的脚的能力更强呢?魔鬼被打败了,牠自然会报复。牠,因了(救世主的)母亲,朝着不是她的脚跟,而是母亲们的心,展开牠的攻击。

    哦!母亲!在生了孩子之后,失去了他们,那是蚀骨的椎心之痛和煎熬!哦,身为人父的,他们为了孩子辛勤的工作和播种,转眼却无儿无女,这是何等悲痛欲绝?然而,白冷啊!欢乐吧!你们最纯洁、无辜者的血,为默西亚开拓了一条耀眼的君王大道。”

    74.8由于耶稣提起救世主和祂的母亲之后,群众开始抱怨、咆哮…他们的声音愈来愈大…似乎要演变成动乱!

    “师傅!不要再说啦!”犹达斯说:“我们走吧!”

    然而耶稣并没有理会。祂继续说:“祂是因天主父的恩宠,从暴君手中救出来的,为了祂人民的得救,而保存下来,及…”

    有个妇女咬牙切齿,尖声惊叫:“五个,我生了五个孩子,现在连一个也没有,可怜的我啊!”她歇斯底里大叫大嚷。

    这是骚动的开始。

    另一位妇女在地上打滚,她撕裂自己的衣服,露出了残缺的乳房,大声吼着:“在这里,在这个乳房上,他们砍死了我的头胎男孩,用剑削去了他的脸,也削掉了我的奶头。哦!我的厄里叟!”

    “我呢?我呢?你看那是我的家,三个坟墓凑成的家!由父亲守护着,我的丈夫和孩子们埋葬的地方。看哪,如果真有救世主,就请祂把孩子们和丈夫还给我!将我从绝望中,从贝耳则步(撒殚)的手中救拔出来!”

    大家都在叫嚣:“如果祂存在,就把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丈夫,我们的父亲还给我们吧!”

    耶稣挥动着双臂,要求大家安静下来,祂说:“我故乡的弟兄们!我也希望你们的孩子在肉身里复活,将他们还给你们。可是,我告诉你们:你们要忍耐、要服从、要宽恕、要怀有希望。在希望中喜乐,兴高采烈地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们的孩子会像天使一样在天堂里;因为默西亚快要打开天堂的大门。如果你们是正义的人,死亡只是新生命的开始,进入永生,进入爱的境界…”

    “啊!你是默西亚吗?因天主之名,告诉我们吧!”

    耶稣垂下了祂的双臂,极其温和、仁慈的,好像要拥抱群众似的,说:“我是!”

    “啊!走开!走开!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你而引起的!”

    74.9在嘘声和奚落声中,飞来了一块石头。

    犹达斯一个箭步跳了过去,挡在耶稣的前面。噢!如果他经常这样,该有多好!

    犹达斯张开了大衣,毫不畏惧抵挡飞来的石块,他脸部被击中开始流血,他大声向若望和西满说:“带耶稣离开到树林后面,我很快就来。因天主之名,你们快走。”

    犹达斯转向群众说:“你们是疯狗!我是圣殿的人员,我要向圣殿和罗马官员揭发你们的罪行。”

    群众有些害怕,停顿了片刻…很快又继续地丢石头,幸好他们丢得不准,犹达斯面不改色,接住飞来的石头,并用粗话回敬那些叫嚣诅咒的群众。他还把石头扔了回去,打到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头上;痛得那人乱嚷乱叫,好像一只被生吞活剥的鸟…犹达斯眼见人群企图冲上他站立的地方,便火速地在地上抓起一根干树枝,从平台上下来,不断挥动并狠狠打在乱民的背脊和头部以及双手。士兵们跑了过来,用长枪驱赶群众,打开了一条路:“你是谁?为什么打群架?”

    “我是犹太人,被这群野蛮的人攻击。有位辣彼,司祭们都认识,祂和我一起。祂向这群狗仔讲话,可是他们发了疯的攻击我们。”

    “你到底是谁?”

    “我叫犹达斯,克黎约特人,从前是圣殿的服务员,现在是加里肋亚人,耶稣的门徒。也是法利塞人西满的朋友,撒杜塞人约哈南,和身为公议会顾问的阿黎玛特雅人若瑟的朋友;也是厄拉撒尔的儿子亚纳斯,总督的挚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可以查证我的话不假。”

    “我会。你要去哪里?”

    “和我的朋友先去克黎约特,然后再上耶路撒冷。”

    “去吧!我们保护你。”

    犹达斯给了士兵一些钱。这样做并不合法,但也成了当时的风气。士兵迅速收下,他向犹达斯微笑敬礼;犹达斯一跃而下,穿过了空地,跑去同伴那里。

    “你伤的要不要紧?”

    “师傅,为了祢,没关系!我也狠揍了他们。我一定沾满了血…”

    “你脸上还在流血…”

    若望用一小块湿布,擦拭着犹达斯的脸。

    “犹达斯,我真的很难过…尽管我们依照你务实的想法,说我们是犹大省人,仍然…”

    “这群畜生!师傅,祢现在相信了!希望祢不要再坚持…”

    “啊!我并不害怕,只是难过…目前虽然徒劳无功…但当别人不接纳我们时,我们也不要咒骂他们,要忍让。也要为这些可怜失去理智的人祈祷,他们像那些很快就要饿死,却看不见眼前的生命之粮(参若六:32-35)。我们从这条路离开吧!可以通往赫贝龙,去牧羊人那里,希望我们能找到他们。”

    “被更多的石头攻击?”

    “不,要告诉他们:‘我是(默西亚)!’”

    “什么?他们肯定会揍我们。他们为了祢的缘故,受苦三十多年…”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当他们走进茂密荫蔽的树林,我(华多达)便看不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