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论文 二十三、浅论基督徒的生死观
    朋友们,我们人性感情的终极表达是什么呢?那就是要生活(生存)而非死亡。人类几千年的历史将这一人间真理推到了极致,曾有名言说:“生活中无论有多少苦难,有多少凄风苦雨……死亡也绝不能是生命的胜利。简言之,死亡是毁灭,死亡是灾难,是最可怕,最严重,最无情,但又最司空见惯,真所谓‘千古艰难,唯一死啊!’朋友们,但我今天却要很高兴地告诉大家,正是在这个令几乎所有的人谈“死”色变的“死亡”中,指示了人与宇宙的最高真理和人的最高真实存在。这是因为在人类的历史中,有两位最为伟大的先知人物,恰是从“死亡事件”中揭示出了最高真理。从时间上说,首先是古希腊最有智慧也最博学的圣哲苏格拉底,曾以破坏民主和毒害青年思想,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稍后是被史家称作的“纳匝肋人耶稣”,这位真天主而真人的基督的“受难死亡事件”。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科技在一日千里地飞速发展,世界面貌也改变得无法形容。然而就人类历史而言,这两出“死亡事件”确如一座通向高天的巨峰,是讫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个人能彻底看清它的全貌。从这里我们完全可以看出“死亡”。哪里是凡夫俗子的粗浅认识呢?

    曾忆苏氏临终前的那段著名的演讲,其中有这么一句“人在临终时,多半已成了先知”。我们且不论圣哲的那种视死如归的胆略和对死亡的无畏。而这句话中,所揭示的真理,至今令千秋万世的哲人和思想家在不停地研究、探讨……继苏氏以后,那个被称为纳匝肋人的耶稣,又以煽惑百姓,自称为王的罪名,以最屈辱、最惨酷的极刑处死。然而令杀害他的仇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耶稣的言论、思想和他的生命力不但没有消除,反而在人类历史的两千年当中,千百倍地生长,亿万倍地影响着人类生活的一切。这也许是无数的虚无主义者们无法理解的、悲惨的“哥耳哥达”不再是死亡谷,而是生命与真理的“生长地”。

    朋友们,今天,当我们再一次打开圣经,我们会看到:“福音中的最高真理————‘谁若爱惜自己的生命,必要丧失生命,但谁若为了我的缘故丧失自己的生命,必要获得永恒的生命。”当然,世俗之子和享乐之子们,不能认可和理解这些真理的言词。

    在这里,给我们带来一个最最严重的深思,那就是如何看待生命的话题。就从人的本性来看,珍爱生命不仅理所当然。而且大力提供这是此世的卓越真理。但我们还必须注意到,在人的这种本性的驱使下,避凶保命,显得是如此的合理而且应当,但真理毕竟是真理,它像太阳,将永远高出山头……早在中国战国时代的亚圣———孟子在其《鱼我所欲也》一文中,朴素地证明了精神生命和肉体生命的分析和比较,在这里孟子旗帜鲜明地告诉我们:“有一种恶比死亡都可怕,那就是罪恶;有一种真理比生命都宝贵,那就是大义的真理”。

    尽管此种理论和思想发端是如此之幸,但是在回顾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真正的奉行者,却是多么的少啊!像《红楼梦》中提到的那个“门子”提醒假雨村的那一段情节,使我们不禁想到,孟子的高洁在人间是多么的难啊!中国近代史上象林觉民这样的壮士,在中国实在不多啊!那么基督的生死观是什么呢?正如著名的神学家尼布尔所言:“仁爱和真正有人性的人的灵性,必定战胜邪恶,这种邪恶不能攻破负责的灵性自由的最后堡垒。精神的生命并不逃避死亡和摆脱毁灭;相反,它承担死亡并在死亡中得到保全。它只有在完全的毁灭中,才能实现其真理。”这话说得太伟大了,但的确太难了。

    朋友们,这其中的真理我们能明白吗?让我们打开福音中,看一看耶稣的言行。耶稣在传道时,曾三次预言自己将要受难,而且每一次提到时,都非常严肃、郑重……

    让我们惊奇的是,耶稣的生命里,把这一“受难、死亡、牺牲”事件,看作是最最重要、最最不能忽视的中心事件。我们甚至可以说,全部的启示及内容都是为了这个事件出场,并作准备的。我们还必须注意耶稣在提到“受难”事件时,屡次强调“人子不是必须先受苦难,才能进入他的光荣吗?”这里提到的内容都是绝对意义上的“必须”。换言之,这里不会因世界及人的行为改变之。因为这是天主拯救世人的最重要部分,———即伟大的救赎工程。值得说明的是“谁如果胆敢或有意或恶意阻挡,不仅是不可能的,而且是愚蠢的,灾难性的;是在充当魔鬼的角色。”福音中不也记载了耶稣怎样训斥伯多禄吗?“撒殚退到我的后面去,因为你所体会的不是天主的事,而是人的事。”朋友们,我们由此非常清楚地看到:人的真理和天主的真理是多么不同啊!由此可以知道,由耶稣在十字架上的“惨情、惨景、惨死”中,我们可以看到,耶稣的苦难、死亡及十字架事件,已深深进入了历史的中央。由十字架事件所引发的意义,是全部救恩史的奥迹所在;是天主拯救人类的奥迹所在,是天主真理奥迹所在,更是天主上智的奇妙安排。这是人类讫今为止,给予苦难、牺牲、受苦难意义的终极性、宇宙性、历史性的最终极的肯定。而且也可以断言,除了耶稣所赋予的意义以外,也不能有其它意义所在。当然这里所提供的真理言辞,不仅仅因为基督耶稣亲临十字架,更主要的理由是“十字架事件”是人类有史以来最特殊的事件,因为人类除了“基督十字架事件”以外,其余的都是人的事件,而“十字架事件”确是由天父本身亲手领导,其中决没有人的因素和意见等问题存在。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人世间的苦难,受苦,甚至死亡不仅不应该害怕,它甚至有救赎的价值。初期教会的保禄宗徒,一生致力于宣讲基督的“死亡与复活”的真理言辞。保禄领悟这端真理是如此的卓绝,保禄认识到尘世的苦难、死亡、都能给基督的十字架带来救赎的价值。如他的著名言论:“参与他的苦难,相似他的死亡。”在保禄看来:“效法基督,践行苦难与牺牲的道路,不仅是应该的,更是必须的。”当然,我们在福音中,也同样听到了基督的召唤是何等的激烈:“无论是谁,他不舍弃他所有的一切来跟随我,便不是我的门徒。”他在另一处也强调:“谁不舍弃他的所有,甚至自己的性命,便不能跟随我。”

    耶稣的这些真理言辞,早在初期教会时,在天主圣神的感动下,首批宗徒的确正是为了福音和基督,至死追随了他,甚至都到了洒热血的地步。稍后的圣保禄及其弟子们,也都是为了基督洒尽了自己的热血。伟大光荣的殉道先烈们,给我们留下的何止是刚勇的榜样,而且更是见证,一种超强的见证—————“比死亡更强的生命”啊!

    当然,今天会有很多的人会讲:中国的孔孟不是早以提到了有关生死价值观的论证吗?如“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等,但我以为不管孔孟之道如何地超尘拔俗,如何具有圣人之心,但和那位圣神的主,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是绝对不能同日而语的和相提并论的。

    亲爱的朋友们,我相信在这个普遍陷于功利、快捷、享乐至上、科学万能的今天,基督徒的生死观也许不仅很难实践,而且也很难接受。尽管如此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由十字架上所投下的真理之光和希望之光,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是越来越强了。著名的文化学人,基督文化的先驱刘小枫博士在其书《走向十字架上的真》一书中强调说:“也许是由于20世纪更为残酷的历史现实,神学家如此强调上帝受苦的神学,如:‘乌纳慕诺的《天主的忧苦》别尔嘉耶夫的《天主的悲剧》、卡尔•巴特的《上帝的苦弱》、朋霍费尔的《上帝的痛苦》、赫舍尔的《上帝的悲剧》、云格尔的《上帝的受难》、莫尔特曼《十字架的惨状》等。朋友们,在我们这个私欲膨涨的世代,如果整个民族、国家、家庭甚至每一个人都来唾弃基督的生死观,而把苦难、牺牲、奉献,为义而死视为荒唐之事,同时又疯狂而无止尽地追求、享乐、科学、金钱……那么这个世界会怎样呢?朋友们,《生活文摘报》报到:标题为《廿世纪的残酷政治》一文中,作者强调说:“如果人类曾经梦想随着文明的不断进步,人类就可以再也没有仇恨、血腥、战争、暴力……那么,20世纪的历史告诉我们,20世纪恰是人类这个美好梦想的终止。”朋友,请看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话语啊!

    今天人们担心恐怖、经济危机、担心下岗,更担心可怕的“9.11事件的重演”等恐怖活动。圣父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在回顾25年的教宗生涯中,再一次呼吁人类,信靠基督,不要害怕,因为只有他才是人类历史的始与末。

    教宗还在传教节及其它文献中强调:“只有天主的慈爱,才能治疗世界的创伤。”“除非我们全身心爱天主,我们便不会找到平安。”

    在结束此文时,我解读到了近日由美国施密特撰写,北京大学出版的《基督教对文明的影响》一书,读来深受感动。我们从该书的译者的后记中可以看到:“我承认自己对人类发展史所知甚少,我在翻译该书时,了解到人类曾有过如此血腥的历史,如此堕落的历史,如此邪恶的历史,如此恐怖的历史。人哪!你贵为万物之灵长,你的作为都与你的高贵身份相去甚远,你为什么如此扭曲?”

    “翻译过程中,我几度辍笔,告诉本书的责任编辑游冠辉先生,我无法再继续译下去,那些恶心的字眼强烈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的五脏六腑在翻腾。回眸人类历史,如果没有基督教的影响,角斗士、奴隶制、一夫多妻、食人蕃。活人祭、陪葬、裹脚……这一切恐怕今天仍然是“人类文明”的内容。”

    剑菲写于北京

    2004.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