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培养上主与受辅者之间的关系 第三章:上主与个人的关系
    灵修辅导有助于个人与上主建立关系的发展。最直接与灵修辅导有所关联者是上主、受辅者以及辅导员。辅导员与受辅者的关系对受辅者与上主关系的发展具有决定性的影响,但是后者是先于前者而存在的,且是独立存在的。辅导员不在上主和他的受辅者之间产生关系,只是助长这样的关系。

    上主是奥秘,是一个我们不能与任何合适的方式下认识和称呼的完全的他者。我们的假定是祂愿意与人以团体和个人的方式有所关联。祂不需要任何人帮这个忙,不过人需要寻求协助开展他和上主的关系。所以,我们现在要转向受辅者这个人,以及协助他在与上主的关系中成长的方法。

    根据我们在灵修辅导讲习或培训课程的经验,人们对于掌握我们所着重的宗教经验和对上主关系的切入点有困难。我们最初未能察觉到底发生什么,直至某次的讲习中才发现,有少部分的参与者会错意了。我们逐渐地理解到定义和描述为传达我们的意义是不合适的。我们需要花时间帮助我们的听众,先对所谓的“宗教经验”与“对天主的关系”有所感受和体认。我们在本章打算为读者提供同样的事。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定义这些词汇,而是要邀请读者回忆起个人的经验,看看这些经验是否回应我们所描述的。

    当我们谈到在祈祷中表达和发展的关系时,我们立即遇上了语言的问题。我们往往倾向抽象化,例如要说明人有困难向主表达他的惧怕,我们可能诉诸心理学的语言,使用像“情感性的低度发展”、“身份危机”、“亲密关系能力的缺失”等术语;或者转向神学领域,谈论罪与恩宠的搏斗。这两种解释的模式可能真确地说明当事人的状况,但未能适切地指出他与天主之间的具体关系,而这却是最重要的一个层面。我们需要用另一种词汇来描述这个关系。它应是关联性的,因为描述的是关系;应是宗教性的,因为谈的是与天主的关系;应是具体的,因为我们要谈论该关系的经验,而不是它的理念。

    我们所指的“与天主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呢?我们首先指的就是“是”。人受造时就已确定,甚至人尚未意识自己的存在时就已存在。不论我知道与否,我是一个受造物,而天主是我的创造者。天主视我为祂的子女,虽然我不知道祂是父。耶稣视我为祂的兄弟或姊妹,即使我尚未意识到这个联系。凡是任何人不认识他的父亲、母亲、兄弟或姊妹,在他的意识中一定会有种缺乏。他或许感到无根、绝对的孤单,或者某种失落感。同样,没有意识到这位与我们有关系的天主,可能在我们的意识里显示出来。单独面对我们所有的惧怕、未达成的希望和自我怀疑,是我们许多人似乎都会经验到的恐惧。我们大多数没有表达出来,但它影响着我们。这种欠缺有可能正面表达出某些人对他们无法命名的更深度生活层面的渴望。

    我们的信仰告诉我们,不论我们知道与否,上主借着不停地创造和救援我们,与我们交往。祂与我们分享祂自己,即使我们不知道祂正在如此做。生命本身把祂通传给我们。初春开出的第一朵番红花传送生命的毅力;夕阳向我们显示灿烂;友谊通传给我们忠诚和爱的经验;暴风雪与飓风使我们意识到,大自然的秩序终究不在人的控制中;核能的开发让我们发现人探测和剥削宇宙的能力,似乎是没有限制的,而核子的意外事件告诉我们,人不能完全控制所发现的种种。

    在这些或许多其他的方式中,基督徒意识到天主在与我们沟通。祂这样做,不管我们是否称祂为通传的源头,我们持续不断地被通传。

    当一个人在特别的场合与另一个人沟通时,例如一位男士送一束玫瑰花给他所仰慕的一位小姐,我们能够谈论沟通的经验。这对开始这行动的人来说,是一个明确传达信息的经验。但对接受者而言,如果他不知道有人正传达信息给他,这只是一个隐含的沟通经验。例子中的小姐可能喜欢玫瑰花的美丽,但却认为那是送给她的妹妹。当意向的接受者明白时,沟通的他那一方面才是明确的沟通经验。一个特殊的宗教经验是在天主与人双方同时产生明确的沟通经验。当事人知道天主在此刻正向他通传。

    然而,是否聆听天主的通传,是否回应我们所听到的,全在我们的自由。当我们谈论默观祈祷(contemplativeprayer)时,我们同时正谈论意识到天主的通传,以及渴望聆听祂和回应祂。有意识的关系开始于当我选择聆听或注视他人正在做的事。但我做这个选择以后,我自由地决定是否回应。因此,借着默观祈祷,我们的意思是有意识地愿意和渴望注视和聆听天主,当祂希望我聆听和回应祂。我可能接受或拒绝祂所希望的,不论这两者中的哪一种方式,我已经做了回应。当这过程发生时,这个人已经有了开始灵修辅导的“食材”。

    还有一点需要作更精确的说明。我们能够谈论任何个人的宗教经验是天主渴望和我们建立个人关系的表达。这关系是由祂开始,而我们承认这份公司并且予以回应。但是,可能有两种不同类型的事件,我们称之为宗教经验。一种是自然产生的,发生在祈祷中或非祈祷的时候。它引起人对天主的反应,并渴望在某种方式上回应祂。一名男子在冬天的夕阳下沿着乡村的道路漫步,为环绕他的美丽景色所触动,产生敬畏之心,心神充满喜悦,而称颂感谢天主。他回家后,与自己的妻子分享这个经验。他偶尔回忆这个事件,但它仍是一个相当孤立的触神经验。

    另一种事件也是类似的经验,但它却不孤立于个人的生活结构之外,反而是对天主持续性意识关系的开始或是一部分。例如漫步夕阳下的敬畏经验,使人想到过去未免太忽视天主的赐予,进而促使他每天安排时间祈祷,以便加深与主的关系。我们在本单元着重的就是这样的经验,因为这种更有意识地追求与天主的关系,才有益于灵修辅导。

    如果你询问人们当他们祈祷的时候发生什么,你会得到种种不同的答案。有人会说祈祷很困难;有人则说简单易行;有人会表示有时困难、有时容易。一般来说,祈祷似乎不是困难也不是容易的事。祈祷不比任何深刻、持久、值得信赖的关系更为困难,同样也不会更为容易。这比喻较乍看之下更为贴切。如果你和某人每周半小时或更多次数交谈个人的事物,不久你会发现双方已经发展某种密切的关系;或是两人之间有些事情不对劲。如果所呈现的是相互沟通,也互相接纳希望、渴望、理想、恐惧和挫折,那么双方的关系必然密切。

    新旧约举例说明这比喻的适当性,它们是上主向我们表达祂的态度的记录。我们看到祂如何活出祂的爱、祂的关怀,以及乐意与人相处的心愿。这些与我们沟通的尝试并不是一位学者在说明他的立场。雅威既是仁慈又惊慌,既是愤怒又关切地说话。耶稣对民众说话也是既鼓励又气愤、既忧伤又热情。上主渴望与我们进入相互的关系,促使人们有所回应。祂按他们的名字召叫。祂在困难时给予他们协助;拯救他们免受压迫,宽恕他们的迟钝和顽固,以慈母心肠对待他们。耶稣为群众而流泪、努力帮助他们了解祂、耐心地为他们讲述天父、警告他们、催促他们,以及斥责他们。

    凡是决心聆听圣言的人,他们会遇到一位直接对他们表明自己态度的天主。祂直接邀请祂的聆听者有所反应。更好说,除非他们给予反应,否则他们得不到平静。特别地,福音就是以引发反应的方式编写的,也唯有如此方能正确地了解福音。

    凡是认真聆听福音的人倾向对福音有所反应,如同他们对任何引起议论的声明有所反应一样。他们喜欢或不喜欢他们所听到的,他们想多听一些或不想再听。如果他们不喜欢他们所听的却又无法躲开时,他们可能会显得厌烦或表现出主动的对立。如果他们喜欢,他们当然给予赞同、希望、喜乐、满意或其它合适行动的答复。

    不论答复是肯定或否定,一旦我们有所反应,先前发言的天主似乎就会显得不一样。祂可能表达出来的态度,是在这反应发生以前不曾表达过的。例如:当祂受到怒气的对待,祂可能就显出耐心的注视;若是祂的言语受到接纳,祂可能表达出爱。这就是和“圣言”的相处之道。圣言表达出一个生活的存有,渴望与我们交谈。回应越为明确,交谈越容易展开。

    这交谈的词汇在有些读者看来可能有些奇怪。我们不是在谈论有关“听力”的事,虽然这有时似乎会发生。对多数人而言,天主的言语来得微妙而难以察觉,以及不容易触知,但不会比这更为真实。譬如一个人在对天主大吼一阵之后,可能会“察觉”到天主还在耐心地聆听,想知道他是否还有什么话必须说。或者一个人在屡次承认卑微不堪后,突然不预期地泛起了心声:“我能接纳你之所以为你,而你能接纳自己吗?”在其他的情况中,圣经的言语不请自来地浮现脑海,而且被分辨为天主对这个人自我启示的答复,凡是已经让天主对他们说话,又诚实地回应的人,自能从经验明白随之而来的交谈形式。

    交谈发生在生活之言和倾听的回应者之间。即使圣经作为交谈的基础,但交谈不是研究的会议,虽然事前的研读可以增添丰富性。然而,研究有可能取代了交谈,因此阻挠圣言的交谈目的。

    那显得苍白、瘦弱,已经修得完全掌控自己的反应和回应的苦修者的刻板印象,不适合我们对倾听圣言的回应者的人选。最佳的人选是那些真正经历人生,而不畏惧人生的酸甜苦辣者。他们已经能与其他人开展密切的关系,并且非常渴望加深与上主的关系。这样的渴望可能来自一种空虚感,尽管工作有所成就、家庭亦和乐融融。这种空虚感往往在人过三十五岁后产生,因人意识到所有缺乏。它也有可能来自我们在第二章所提及的文化、社会、宗教等的不安适。生活中的危机往往动摇某些人的平稳感,迫使他们询问生活中与天主交往的品质。父母、配偶或知己的去世;生一场大病;工作或团体的改变等,这些危机促使人重新看待自己与天主的关系,以及渴望更多。

    经验告诉我们,那些与天主的关系感到最自在、渴望与天主建立这样的关系以及渴望我们所描述的灵修辅导,通常是主动、积极进取入世和有才智的基督徒,他们完全不同于一般对“灵修者”的刻板印象。他们如同雨、雾、日光那般的真实。他们希望让天主之所以为主来对待他们。他们强烈地渴望亲密,他们往往也是好朋友和好恋人。他们是反应灵敏的人,因此对言语也会迅速反应。

    当然,他们也是人,因此他们的回应不会立即出现。他们需要在与天主的关系中成长,以及有能力加深和祂的对话。当他们持续回应圣言,反应起初并不是明显进入对话。例如,某人可能一开始对他听到的圣言表示赞同,但在对话的喜乐几小时以后,发觉自己对天主表达愤怒。祂甚至需要多花一些时间才意识到他正在表达愤怒。或者一位女士最初对圣言的反应是气愤,但过了一段时间,她的怒气可能为欣赏取代,天主竟然能够接受生气的她,由此她也接受天主的关照。

    在这持续的交谈中,人对天主的行动最深的反应非常缓慢才变为明确的表白。他们也可能受到吸引,只是有相当大的困难。例如,我们的一些反应会加上保护色。一个对天主愤怒的人有时不会在祈祷时聆听并且回应祂,结果是他根本就不祈祷了。不过,他很少会对自己说,他是在生天主的气而不祈祷,却反而告诉自己是没时间祈祷。祂甚至会请灵修辅导员帮他安排生活的作息表,为能有时间祈祷,而花上几个月的时间仍安排不出何时可祈祷。这些在时间作息表上所作的努力不会解决问题的,因为这并未帮助他找到无法祈祷的原因。他是太生气以致无法聆听天主,但是他相信他是太没有纪律或太忙而无法祈祷。

    因此,有时我们给予我们无法祈祷的理由不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有时是在我们自己的心态说,特别是我们觉得难以接受的一些心态。例如,谁想要知道他是对天主生气、怀疑他的婚姻或是非常害怕生活呢?可是,如果我们希望个人的祈祷是频繁和尚可的,我们就必须一次次地对天主传达我们的真实态度。“透明”是一个适当的词汇来说明开放的态度,亦即我们让圣言来对我们说话,也让我们对祂的回应更充分地代表我们自己和我们的态度。

    人们时常惊讶地发现,在祈祷中流露出的像似愤怒的强烈感受,同样是他们与天主关系的一个因素,而且同一感受有重复表达的必要性。这是他们挫折共通的表达:“我已经都说过了!”然而,感受仍然重复出现,因此可能需要一次又一次地在祈祷中表达。当我们祈祷的时候,这种讨厌的感觉重复出现,并非表示天主不了解我们第一次的表达,或是我们没有适当地表达自己。这正表示在我们与祂的关系中,透明性的发展要求特别感受的重复表达。感受持续,也有可能我们每次祈祷时再次出现,正如我们对一位亲密朋友的感受可能会在我们每次和这位朋友交谈时再次出现。在两人的友谊中,愤怒或害羞的重复出现并不表示两人的友情再淡化。同样,对天主或对祂所创造的宇宙讨厌的感觉重复出现,甚至是频繁地重现,并不意味与祂的公司濒临崩溃。真正对友谊造成危机的不是愤怒、害羞会其他任何讨厌的感受,而是一方或另一方没有意愿分享他的感受,进而导致疏离的增强。经常有人描述在祈祷中对天主情感上的疏离,表示这种状况的发生时常超过一般所能理解的。

    情感上的疏离,不表示冒犯了天主,或是我们通常所谓的伦理的缺失。然而,它可能含有在增进关系上的缺失。其中一种在增进关系上的缺失使得缺乏成长格外显著。有人祈祷如同他们在童年时所做的一样。他们思考和行动是成人的,也有成人的责任,但当他们祈祷时,他们运用十岁时同样的语调和以同样期望的架构来表达。例如一名妇女面对丧失唯一孩子的当时,她可能只会用感谢或恳求来向天主表达。她可能没有办法在祈祷中表达心中的失落感和愤怒感。她通常的祈祷词汇不能够表达这样的感情,因为十岁的孩子不能对像天主这样伟大和令人敬畏的人生气。这或许也有另一种原因:她可能发现有困难向任何人表达悲伤或生气的深刻情感,甚至没有能力面对它们。

    当我们越来越能意识到天主在我们的经验中是值得信赖的,以及当我们越来越能向祂表明我们个人内心深处的态度,透明度就越来越好。这态度的表达要求更进一步的阐述。它不是一句精简像似“我很感激”的叙述,而是一种长时间和耐心的努力,设法向天主表明自己的情绪、感觉或态度。这就像似对知己倾诉个人内在自我的情况,他知道这位知心的朋友不会放弃他,无论他说什么也不会疏远他。例如某人可能会说天主对他的照顾促使他几乎要流泪,他感觉到他无以为报而深感有罪。他设法传达心情和感觉,以及尽可能直接地这样做。他可能会哭泣。如果他是个健谈的人,借着不寻常的静默更直接地表达深刻的感激,他可能保持十或十五分钟的静默。如果他习惯用身体的姿态来表达感激,他可能会深深地一鞠躬,保持五分钟之久。愤怒或恐惧也可以直接表达,用咒骂、姿态、告诫,或是口若悬河地讲述激起情绪的事件或情况,或是用其他直接表达情绪的方法。

    我们的祈祷经验越多,也就越能让思想以外的种种进入我们的祈祷。我们会自发地寻找更充分表达自己的方法。尝试敏于接受天主或与祂交流,但又不包含声音、姿态或其他活动,通常似乎是贫瘠和表面的,可能会经验到某种不真实。诸如禁食的克修操练有时是因人有需要更充分表达自我所引起的。这些克修操练容许身体表达态度,使个人能够更充分地进入与天主的沟通。因此,在祈祷中邀请天主与我们沟通并尝试在祈祷中回应祂,在关乎我们整个人的投入。感情、情绪、思想、渴望、希望、意志、很替姿势和态度、生活的活动和动向都会受到影响。随着祈祷的加深,我们的力量和资源会渐渐地被吸入祈祷的动力内,视野也会变得开阔。我们的生活各层面也会逐渐被吸入,我们对社会和经济的态度、我们的人际关系、我们对朋友的选择、对工作的选择,都会受到在个人祈祷时所形成的人与天主关系的影响。

    祈祷不会脱离个人的其他关注而独自发生,因祈祷的视野和本质都受到个人的种种关注所影响。一个与北美印第安保留区苏族(Sioux)人民来往密切的人,会发现他个人的祈祷会受到苏族伙伴的默观态度以及他们生活文化僵局的影响。一所贫民学校的管理人员会发现自己的祈祷,受着所肩负的责任以及学生们的社会状况的影响。耶稣为自己所选择的无能为力以及祂对贫困者的怜悯,对这位贫童学校的管理者和对一位哈佛大学教授,各具不同的涵义与情感的冲击。这位管理者的其他关注反过来受到发生在他的交谈式祈祷中事物的影响。他会变得更富同情心、对别人的情绪更有耐心,也较能容忍自己。他可能有宽广的视野,对他的周遭环境及社会的变迁更具开放的心态。

    当然,也有人的祈祷是远离环绕他们生活的潮流,对社会的需求无动于衷的。我们大多数都听过虔诚热心进堂的人却领导专制的政府,但愿这种不和谐的状况是罕见的,可惜没有根据。“祈祷”一词往往未被使用为指明一种交流对谈的祈祷。一般人经常提及的祈祷是机械式地诵念经文、被动地参与礼仪、责任的履行。在这样的祈祷中,传达给天主的知识渴望站在祂良善的一边。相对地,我们一再描述真正的沟通对谈的祈祷方式却能改变人,只要持之以恒,最终能让人检视他们生活的全面。

    同时,切莫忘记我们祈祷时,即使是沟通对谈的祈祷,是一个带有历史背景、社会和文化环境以及明确的宗教培养和教义的人在祈祷。我们不可能像蛇蜕皮似的把过去摆脱得一干二净。灵修辅导员应知道受辅者的背景。假如丧子的妇人还是以十岁小姑娘的心态在祈祷,那么她丧子的深度痛楚就很难向天主倾诉。她需要有人帮助她与主建立关系,不可以简单一句:“就是这样了”就交代过去。灵修辅导员需要知道,多年良好习惯的训练会对许多受辅者的祈祷造成影响。一个缓慢和耐心的教学法通常是需要的,这个教学法可能包含《圣咏》中对上主表达不耐和气愤的词句(咏六),和《福音》中巴而提买的再三要求(谷十),并介绍一些谈祈祷的书;同时需要不辞辛劳、怜悯、体贴的帮助,使得人们开始意识到对天主和世界的讨厌的感觉,而且能够向天主谈论他们发现的真相。此外,灵修辅导员不是受辅者的宗教思想的唯一来源。以丧子妇女为例,她可能在主日弥撒的道理中,听到责问上主的行为或恼怒上主是有罪的。要驱逐这样的影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需要怜悯和协助,穿过由她自身的冲突情感所形成的混乱,以及她正接受的互相抵触的种种“帮助”。换句话说,她需要帮助,而能将她所有的混乱和冲突的情感呈现在上主面前。

    最后,我们需要提醒自己灵修辅导仅是教会内众多职务之一。灵修辅导员可在他们的工作中对于天主和人学习许多,而这会有助于他们其他基督徒职务的工作。一名从事教会事工者关于天主和个人来往的方式知道得越多,就越能够教导、宣讲、探访病人、安排礼仪音乐和从事其他事奉的工作,以至于这些事奉获致最终的目的,亦即帮助人与生活的天主相遇。灵修辅导员的重心工作还是在促进受辅者与天主之间的关系,他们对这关系提供直接的帮助。教导、宣讲以及伦理上的指引并非灵修辅导员适当的工作,他们的工作就是帮助人经验天主的行动,然后给予回应。助长人有所发觉而非传授教义才是灵修辅导员的目的。

    我们发现有必要强调这一点,因为从事教会职务的工作者几乎都具有普遍和根深蒂固的倾向,想要谆谆教诲真理、教导、指导。这种倾向如此快速地抬头,使得初为灵修辅导员时常不细心听取受辅者的经验,没有听到他们对天主的经验所有的微妙细节,以及当事人对天主的理念。一旦灵修辅导员认清他们合适的工作是在帮助人有所发觉,他们才能相称地提出神学上的澄清和反省。

    当人仔细反省这个主题,不禁吃惊地发现,灵修辅导员在直接帮助个人在心神和真理上事奉天主,却只不过被视为牧灵关怀的众多焦点之一,而且还是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关切。其实,灵修辅导似乎应是牧灵关怀的核心,教会其他的牧灵关怀则由此散发。因为如果灵修辅导实行它的适当工作,必能助人辨认和关注他们的生活,视为是回应天主的慈爱、创造和救赎的行动。除非基督徒获致这种辨认和关注的经验,否则我们将把内在态度的所有描述视为客观的资料。不过是一些有意义或无意义的历史事件罢了。系统神学和伦理神学、灵修和礼仪的研究将给予我们客观的知识,但是与我们生活中决定性的需要和不可商议的价值没有多大关系。作为研究的对象,它们可能是令人着迷的;但它们也外在于基督徒的成长、危险、颤抖、喜悦和沮丧的经验,因此它们让他们的心无动于衷。

    起源于基督宗教传统核心的灵修辅导没有别的企图,它的功效不依靠任何受到喜爱的理论。灵修辅导主要是关于帮助个人自由地把自己放置在天主的面前,祂将会对它们自我通传,并使他们更为自由。灵修辅导的焦点是在上主和祂与每个人的关系,绝不是思想。

    我们的经验肯定这种辅导的方式是成熟、积极和有历练的基督徒想要的。他们以怀疑的态度看待灵修的术语,例如神慰、神枯、两旗默想等;他们可能会受到辅导员对于个人责任或权威的偏见所困扰;他们对无论是右派或左派的狂热小心翼翼;他们对感情主义也敬而远之;他们或许只有少数的神视,然而,他们有强烈的渴望,如同基督信仰的原始核心传统一样,渴望认识天主,与主相遇。

    在对教会的态度开放,以及教会提供的牧灵关怀富有弹性的环境中,经常接受这种辅导帮助而成长的人,会希望多知道基督宗教对于天主的教导,以及基督徒的生活。他们的要求当然是与他们的经验相关的教导。他们也会越来越顺服于其他形式的牧灵关怀,但并不是因为他们被教导接受它们。他们与日俱增的活力使他们越有兴趣。同样地,教会事奉中的死寂和成规可能会令他们生气,甚至针对此而有所行动。凡是被上主解放的人往往不会是个令人感到舒适的同伴,因为耶稣本人就不是令人感到舒适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