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肖似基督
    结束兵役,比约神父便住在罗同道,被任命做修会小修院的神师。小修院就在会院旁边,是为培养那些有志献身于天主和教会的年轻人。当时约有十五位修生。比约神父很爱自己的工作,也非常投入。

    尽管比约神父住的地方极为偏僻,可是却有很多人甚至远道而来寻求他的建议,或者写信给他。比约神父非常忙碌,只有在夜间才能抽出回信的时间。他的工作量每天约十八小时,这是他自己在信中透露的。

    就是在这座凄凉、荒芜、贫穷且不为人知的山上,发生了一件历史中罕见的事:耶稣基督将他的五伤,印在了可怜的方济各会士比约神父身上。

    在教会史上,印五伤是指基督自己手足和肋旁的五处伤口,全部或部分地出现在人身上。迄今为止,已有过三百多位享有五伤特恩的人,而亚西西的圣方济各是第一位,他的五伤印于1224年,比约神父却是历史上唯一印五伤的司铎。

    “自解剖学的角度而言,五伤属于人的肌体中某些软组织的撕裂”,弥格教授如此解释:“它并非来自外在的创伤或疾病,它是完全不可预见的,总是突然出现在人体的某些固定区域。它伴随着出血、心灵和身体剧烈的痛苦。那些伤口不会发炎或腐烂,也不会坏死或发出难闻的味道,并且不会传染;它多年始终不变。总之,它是相反任何生理学和自然规律的。”

    正如我们所看过的,比约神父最早已于1910年9月获得了五伤的经验,但他恳求天主“除去这些混淆”,他的祈祷被俯听了。耶稣苦难可见的标记已消失,然而它们所产生的痛苦依然存在。比约神父忍受剧痛已八年之久。现在这一宁静的地方,很有利于比约神父在祈祷中更进一步与天主结合。某些事情一定正在他身上逐渐成熟。

    1918年8月5日,当比约神父正为学生们听告解时,他看到一个神视:

    一位来自天上的圣者,出现在我的神目中:他手里握着一个器械,像是一把长矛,尖部极其锋利,还像是冒着火。那人径直用力将长矛朝我刺来,突然,我痛得要死。那时,我强忍着痛,请正在办告解的学生离开,告诉他我因难受而无法继续。这一致死的痛苦一直持续到8月7日。至于那是怎样的疼痛,我真的无法描述。我只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从那天起,我在经受着死亡的痛苦;同时,在我灵魂深处还感到一种深深的刺痛。

    从这一神秘经验产生的痛苦是非常强烈的,有时使比约神父宁可愿意死去!那些日子,他写信给神师:

    伤口带给我的痛苦远胜死亡千倍!啊,我的天主,为什么我不能死去呢?如果你是忠信的,难道就丝毫不顾痛苦者的哀号而给予安慰吗?父啊,请宽恕我,我身不由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异常的痛苦使我要发疯了!

    然而那究竟是一种“神秘”的、或是“实际”的痛苦?在9月5日比约神父写给神师的信中,他提到“流血的伤口”:“伤口一直在流血……,洞开的、流血的伤口产生的痛苦,有时令我丧失理智,难以控制自己要说的话。”这里,很有可能是指肋旁的伤痕,比约神父成功地将它隐藏到9月20日,直到手、脚都受了伤。

    那天早晨,会院比平常更安静。院长去了拉米斯的会院,初学生尼各拉弟兄出去散步,修生们在院子玩耍。比约神父于弥撒后单独在堂里感谢圣体。他坐在祭台正面的最后一排跪登上。在他面前,是一个大十字架。苦像是由一无名士,于公元600年左右雕刻而成。受难而死的基督在罗同道的教堂中极为显眼,看上去非常痛苦:睁着眼、张着嘴巴,血从头、手、脚及肋旁的伤口中滴流。

    那个时期的欧洲,正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牺牲的人们悲伤,并且西班牙的热症也夺走了无数居民的生命。敏感且富同情心的比约神父,那天早晨正为亡者们祈祷时,一些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当时没有别人在场,因此谁也不能为它作证,而一个月后,比约神父给神师的信中是这样描述的:

    弥撒后我坐在跪登上祈祷,那时似乎处于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我全部内外的感觉,包括精神的能力(思想、意愿等)都在一种难以形容的安静中。就在那时,我看到一位神秘的人物出现在我面前,就像8月5日所看到的一样,只是这次他的手、脚和肋旁都流着血。看到他,我吓呆了。很难说那时是一种什么感受,我觉得要死,而且如果天主不支持我,我真的会死去。

    当那位神秘人物消失后,我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和肋旁都在流血。你可以想像它们每天带给我的折磨。心脏旁边的伤痕流血不止,尤其自星期四晚至星期六。我担心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去,但上主不理我的哀求。他尽可以留下痛苦和折磨,而除去外在的伤痕:它使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无法支持的羞辱。

    这封信写于1918年10月22日,也就是在比约神父印五伤后的第32天,他才向长上透露了这一切。一定的,他起初试着在会院中隐瞒这些事,然而谈何容易!

    从当时与比约神父一起生活的、会士们的作证可以了解:比约神父在印五伤后,从教堂去房间走得很慢,似乎很疲劳。他试着用布将手、脚和肋旁的伤口包起来,阻止血流出,可是绷带是逃不过众人眼睛的。院长保录神父想要知道其中原因。于是比约神父不得不让他检视伤口。院长立刻报告省会长,后者命令在他赶到前,需严格保守秘密;他也同样检查了神秘的伤口,但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写信给总会长:“手和脚上的那些,绝不是血迹或烙印,而是真正的伤口;肋旁的那个是一道真正的裂口,还不断有血流出来。”

    总会长颁布同样的命令:严守秘密并密切观察情况如何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