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基督奥迹的庆典 第二十八章 婚姻圣事
    天主教七件圣事的最后一件圣事,是“婚姻圣事”(或“婚配圣事”)。它与圣秩圣事一起组成两件“共融服务的圣事”:其中圣秩圣事,赋予教会圣职人员以天主圣言与恩宠牧养教会及为人服务的圣宠与神权;其中婚姻圣事,赋予天主教信友夫妻为善尽他们的圣召及身分的职责所需的圣宠神力,而为家庭、教会、和社会服务(参阅:梵二文献LG10;LG11,2;GS48,2)。

    教会训导当局重申:“男女双方是基督婚姻盟约(注:即婚姻圣事)而结合为终身伴侣的;这婚姻盟约(注:即婚姻圣事)的本质是引导夫妻趋向幸福,并帮助他们善尽生育和教养子女的职责。基督将两位受洗信者之间的婚姻提高到圣事的崇高地位”(教会法典1655,1;参阅:梵二文献GS48,1)。

    在本章中,我们分六节扼要论述与婚姻圣事有关的事理:

    【1】天主计划中的一男一女的婚姻

    天主通过天主教会圣传及圣经而向人类颁布天主启示的真理。根据天主教会训导当局对圣经的阐述,圣经是以天主按自己的形象创造男人(亚当)及女人(厄娃)而开始(参阅:创世纪,1:26-27),最后以“羔羊的婚礼”(注:即天主圣子耶稣基督的婚礼)的神视(默示录,19:7,9)而告终。这就是说,圣经从头到底,其实就是论述天主所建定的“婚姻”及其“奥迹”,即:婚姻的建立和天主赋予婚姻的意义;婚姻的起源与目的;婚姻在整个救恩史中的各种表现;罪恶给婚姻所带来的种种困难;婚姻如何“在主内”(格林多前书,7:39)、在基督与天主教会订立的新盟约中(参阅:厄弗所书,5:31-32)得以更新。在这里,“婚姻”一词,不仅指一男一女之间共融于爱、结合为一的盟约;重要的是:前者是以后者为最高和最终目标的。

    (1)受造界中的婚姻

    圣经和教会训导当局教导我们:天主出于对人类无限的纯爱,按自己的天主形象从虚无中创造出人类,以使人类分享天主本身的永生永福。天主把人类造成男人(亚当)和女人(厄娃),使人相似于天主的形像和模样(参阅:创世纪,1:26-27),而“天主就是爱”(若望一书,4:8,16),所以天主召唤相似天主形象的人类,以爱还爱天主于一切之上、并为爱天主而博爱天主所爱的众人。这就是天主赋给人类的最根本和与生俱有的圣召与天职。天主以物质(圣经用“泥土”一词来象征)造成男人亚当的肉体,并赋给这肉体一个按天主形象造成的属神的灵魂(圣经用天主的“气息”一词来象征),使两者合成完整的有生命的男人亚当(参阅:创世纪,2:7)。天主认为让“让男人孤独生活不好”,所以又创造了女人厄娃,作为他的“益友”(参阅:创世纪,2:18)。这样,天主使女人代表那“救助我们的天主”,并与男人结为夫妻。“为此,人要离开自己的父母,依附自己的妻子,两人成为一体”(参阅:创世纪,2:18-25;圣咏,121:2)。天主造男女,使他们彼此同质,完全平等,亲如骨肉(参阅:创世纪,2:23),并使夫妻相互自我授与的纯爱,成为反映天主对人类绝对和永恒之爱的肖像。在造物主天主眼中,这伉丽之爱,是美好的,是非常美好的(参阅:创世纪,1:31)。天主亲自祝福这一男一女共融于爱、结合为一的婚姻爱约,予以建立,使它持续不断地在参与天主创造新生命和发展世界的工程中,得以圆满实现。所以天主向男人和女人说:“你们要生育繁殖,充满大地,治理大地”(创世纪,1:28)。在这婚姻中,一男一女的生命、永远结合在一起,如同一体,彼此在天主内相互自我授与、毫无私利之心地相爱。主耶稣指出:这样,他们不再是两个人,而是一体了(参阅:玛窦福音,19:6)。他们两人组成一个家庭,生育和教养子女,善尽自己在教会与社会中的职责。他们的子女在这家庭的纯爱学校中,学习父母上对天主、下对众人一片赤诚的自我授与的纯爱之心,使家庭成为教会与社会健康美好的细胞与基础。这就是天主创造人类与世界最初的计划。

    (2)人类妄用自由意志所犯的罪恶损害了婚姻

    圣经和教会训导当局又指出:天主爱人类,按天主的形象创造了人,给人理智、良知、和自由意志,使人能藉天主圣宠的帮助和促成,善用理智认识超性的天主,特别是使人能善用自由意志自由自愿地以爱还爱及献身信从天主,从而能使人类与天主建立和发展相爱关系,以及彼此建立和发展相爱关系。然而不幸,人类的元祖父母亚当与厄娃,从一开始就在魔鬼引诱下妄用自由意志犯下“原罪”背离和自绝于天主,招致了罪责、罪罚或罪恶造成的邪恶后果:人性原有的天主圣宠、美好状态、以及人与天主的相爱关系及人与人的相爱关系,从此便被原罪破坏。整个人类每个人,都从亚当、厄娃继承了这个被原罪后果腐蚀的败坏人性,都变成了陷于罪恶与永死状态的罪人。人类的罪恶,必然导致邪恶的后果或邪恶的现实。我们从切身的经验都证实了这个真理。这个经验与真理同样在男女关系方面也被感觉和证实:天主原来所建定的一男一女无私相爱的婚姻,被人妄用自由意志背离和自绝于天主的罪恶所腐蚀,夫妻的结合时常受到纷争、不忠、霸道、(或控制支配的私欲)、嫉妒、倾轧和冲突的罪恶所威胁。夫妻之间的这种畸形病态的状况,可能逐渐导致彼此的仇恨和决裂(即离婚)。这个被破坏和腐蚀的婚姻关系,在人类历史和各种不同文化、时代、和个人的经验中,以各种不同的尖锐方式出现,虽然经过一些善意的人们努力,作出或多或少的改善,但仍然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到今天,这个病态状况似乎每况愈下。总之,这种男女关系的病态状况并非来自天主所造的男女本性,也不是来自男女关系的本质,而是来自人妄用自由意志所犯的背离和自绝于天主的罪恶;是人类罪恶导致的邪恶现实之一。

    (3)在旧约法律教育下的婚姻

    在旧约时期,天主通过以色列先知们向天主选民启示旧约的法律和天主诫命,教育人类认识罪恶的严重后果,以及悔罪改过归向天主的重要,使以色列选民认识改过从善皈依天主是限制罪恶后果危害的唯一补救良方。守好天主关于婚姻的诫命,有助于人克服自我封闭、自私自利、追求个人逸乐,帮助向他人开放胸怀,舍己利人,彼此互助,自我牺牲(参阅:梵二《天主教教理》1609)。

    教会又指出:“在旧约法律的教导下,天主赋予人良心的婚姻专一性和不可拆散性的自然道德律,得以发展。虽然族长和君王的多妻制尚未明确地废除,但天主通过梅瑟颁布的旧约法律旨在保护女人,反对男人任意支配女人。即使如此,按照主耶稣的话,旧约法律仍带有男人“心硬”的痕迹,所以梅瑟准许人休妻(参阅:玛窦福音,19:8;申命纪,24:1)。”可见,天主在旧约时期,鉴于人类受原罪后果的影响,尚未彻底要求人恢复天主最初定下的婚姻法制。(参阅:梵二《天主教教理》1610)。天主无限宽容仁慈,耐心和逐步地教育开导犯罪背离天主的人类;同时,又坚决地通过以色列先知们启示人类应从夫妻彼此应有的相互专一和忠贞的爱情,看到天主与以色列所订立的专一和忠贞的爱约(即旧约),从而准备天主选民的良知(或良心),加深他们认识天主所定的男女婚姻的专一性和不可拆散性(参阅:欧瑟亚,1-3章;依撒意亚,54,62章;耶肋米亚,2-3;31章;厄则克耳,16;23章;玛拉基亚,12:13-17)。旧约中的卢德传和多俾亚传,以动人的记述见证了婚姻的崇高意义,夫妻之间应有的忠贞与恩爱。天主教圣传也在旧约的雅歌一书中,看到人类爱情的独特表现,反映出天主对人的自我授于和自我牺牲的纯爱。旧约明确启示:天主之爱人,犹如丈夫爱妻子,预示基督与教会的婚姻爱盟。

    (4)在主基督内的婚姻

    到新约时期,降生成人救赎人类的天主圣子耶稣基督,以他真天主的身分,通过因圣神德能而怀孕的童贞玛利亚,取得人性人身,成为真天主亦真人的救主,甘愿无辜地被钉死于十字架上,为全人类赎罪、替人类赢得罪赦和救恩:天主圣子基督不仅自己取了人性人身,把他的神性与人性结合起来,成为唯一的天主圣子的位格(Person);而且,当他被钉在十字架上时,他伸展双臂拥抱整个犯罪自绝于天主的人类,把人类与他自己结合起来,形成唯一的“基督奥体”(即他的教会天主教):基督是这奥体的头(元首),圣神是这奥体的生命或灵魂,天主教信友是这奥体的肢体;在这基督奥体内,真天主耶稣基督,在圣神的圣宠生命中,与被他所救赎的全人类结合起来,成为一体,犹如天主把丈夫与妻子结合成一体于婚姻爱盟中一般,从而使人类分享基督的神性生命。圣经默示录启示:当分享基督神性生命的人类、通过基督的救赎及圣神的圣化而回归天主圣父的天国时,他们便在天国中永远地欢庆“羔羊的婚宴”,即欢庆天主圣子耶稣基督的婚宴(默示录,19:7-9)。在这“羔羊的婚宴”中,天主与他的子民欢庆新而永久的婚姻爱盟(即新约)。天主在旧约时期与以色列选民之间的婚姻盟约(即旧约),正是为基督与教会(或人类)新而永久的婚姻盟约(即新约)的先声与准备。

    耶稣基督在公开传播福音之初,在他的母亲童贞圣母玛利亚请求下,在加纳婚宴上施行了第一个奇迹,将清水变成美酒,显示了他的全能的神性,加强了门徒们的信德。(参阅:若望福音,2:1-11)。耶稣所行的这第一个物理性的奇迹,把水变成酒,使教会认识到:耶稣将把背离和自绝于天主的罪人,变成在“羔羊婚礼”中与天主圣子结合为一体的净配;同时,使我们看到天主多么重视婚姻,看到天主赋给婚姻的美好意义,使一男一女的婚姻与天主的祝福和临在,永远不可分割。耶稣又屡次在讲道中,比喻天主是“新郎”,天主子民是“新娘”;并且明显地启示他就是新郎,他的信徒或天主教会就是新娘。耶稣特别强调指出天主对一男一女婚姻的原意,是婚姻的专一性和不可拆散性;因为婚姻反映天主爱人类的专一性和不可拆散性;“凡是天主所结合的,人不可拆散”(玛窦福音,19:6)。耶稣又以他的十字架祭献为人类赢得的圣神圣宠,帮助和促成人善用自由意志守好婚姻专一性和不可拆散性的诫命,克服人类罪恶给婚姻造成的邪恶紊乱,恢复天主给婚姻所定的原有秩序。耶稣又把一男一女的婚姻提高到圣事的崇高地位,通过婚姻圣事所赋的圣神圣宠,帮助夫妻背起婚姻生活的十字架,跟随基督、坚持相互自我授与的纯爱、互敬互助、生育和教养好子女,为教会和社会服务,实现人生的最高与最终目的——与天主共融于爱、结合为一、分享天主的超性生命,参与“羔羊的婚宴”。

    圣保禄宗徒遵循基督的教导,向领受婚姻圣事的夫妻说:

    妻子应顺从丈夫如同服从主(基督),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如同基督是他的身体(或奥体)教会的头与救主。像教会服从基督那样,妻子凡事应顺从丈夫。丈夫应爱妻子如同基督爱教会那样:他应牺牲自己的一切而为妻子,使她在天主圣言神力所赋的水浴中成圣和净化…丈夫应爱妻子如同爱自己的身体。谁爱妻子,就是爱自身。看,天下没有恨自己肉体的人,绝对没有!他营养自己的肉体,照顾好自己的肉体,如同基督照顾好教会,因为我们都是基督身体的肢体…总之,人人应爱自己的妻子,如同爱他自身;而在妻子一方面,则应尊重他的丈夫(厄弗所书,5:22-33)。

    这段圣保禄宗徒对夫妻关系的教导,可以说是关于夫妻平等、互爱、专一、忠贞、和不可拆散的婚姻生活,最精辟的论述。有人错误地批评圣保禄宗徒在这段话中重男轻女,偏向丈夫,贬低妻子,实在是大错特错,根本没有领会这段话的本意。圣保禄宗徒把男女婚姻建立于基督与其奥体(或身体)天主教会的关系上,建立于天主创造男人和女人完全平等的基础上,而不是以人类罪恶所造成的男女不平等和对立的邪恶后果之上的。有人咬文嚼字,断章取义,抓住这段话中的一句话“妻子凡事应顺从丈夫”犹如教会服从基督那样,便贸然错误地断言圣保禄宗徒重男轻女,却不去领会这段话中的另一句话:“丈夫应爱妻子如同基督爱教会那样”,如同爱他自己的身体。在基督亲定的婚姻圣事中,丈夫与妻子已不再是孤立或对立的二人,而两人成为一体,共融于爱、结合为一;而把丈夫与妻子结合为一体的爱,即是基督在十字架上把他的教会或人类与他自己结合为一体的自我牺牲或自我授与的无私纯爱。在夫妻结合为一体的纯爱中,他们两人已经不再存在任何不可调和的矛盾、对立、或分裂,而是成为一体。因此,妻子顺从丈夫其实就是顺从自己;丈夫为妻子牺牲一切其实就是为自己牺牲一切。这婚姻关系或婚姻生活的核心与活力,乃是为爱我们人类而甘愿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真天主基督的纯爱。

    (5)为天国而守贞

    基督信徒(或天主教信友)的生活,是以基督为中心的,是建立在对天主的信德、望德、爱德的基础上的。每一个教友,无论是已婚或未婚或丧偶的,都是基督的净配或新娘,而基督则是每一个人的新郎。天主首先爱人类,并与人类缔结纯爱的盟约或“婚约”。天主所以用“婚约”一词来表达他与人类缔结的爱盟,就是因为在人类可能有的纯爱之中,夫妻的爱是最深挚的典型。天主并不是说他要与人缔结男女两性之间的关系,而是用“婚约”表达他愿于人类缔结最深挚的爱盟。因此,在教友生活中,一切人际关系,包括夫妻关系,无一不是建筑在基督与我们每一人之间的爱盟或婚约的基础之上的,无一不是以基督为中心的(参阅:路加福音,14:26;玛尔谷福音,10:28-31)。

    从天主教会诞生以来,就有男女信友,出于对天主或基督的挚爱,甘愿抛弃一切,包括抛弃享有婚姻生活的幸福,一心一意地追随天主羔羊基督,竭尽全力地献身于天主的事情,事事取悦天主,并且努力参与基督交给天主教会的救世工程,准备迎接基督的再次来临(参阅:默示录,14:4;格林多前书,7:32;玛窦福音,25:6)。他们保守独身贞洁的生活方式,是为天主、为基督福音、为天国永生作证的最有力的活见证;是善用天主所赐现世生命最英明壮烈的生活方式;是天主特别宠爱的恩赐。在他们的生活中,唯有基督才是“新郎”,而他们蒙天主召选和促成,真实地成为基督的新娘。因此,为天国而守独身贞洁,是“婚姻爱盟”最深挚的体现,与基督信徒的婚姻观是不可分割的,并与“婚姻关系”相得益彰:因为“守贞”是为了专一忠贞地与基督共融于爱、结合为一、永结爱盟;而“婚姻”则是夫妻两人在同基督共融于爱、结合为一,永结爱盟的纯爱中,彼此相互交换自我授与之爱,专一忠贞,永结同心。夫妻的婚姻,若是缺乏为天国作证而守贞的纯爱,便不成其为婚姻。所以圣金口若望说:

    诋毁婚姻,就是贬抑守贞的光辉。赞扬婚姻,就是彰显对守贞的赞美。与恶劣相比而显出的美好,并非真美好;只有美好之上更加美好的东西,才是真美好。(圣金口若望,《论守贞》10,1)。这意思就是说,婚姻与守贞都是以基督为中心的美好;只有与婚姻相比较,守贞才显出它真正卓越的美好性。

    【2】婚姻圣事的庆典

    在天主教拉丁礼中,一男一女的新人若都是已经受洗的教友,他俩的婚礼通常在感恩圣祭(即弥撒)中举行。因为婚姻圣事像其他所有圣事一样,是来自于基督救赎人类与世界的十字架祭献或逾越奥迹的,而感恩圣祭正是基督逾越奥迹真实的临现。在感恩圣祭中,基督为爱教会而献出自己的人性人身,在十字架上与教会(或人类)结合为一而实现了新而永恒的爱盟或婚约(即新约)。因此,教友新人在此逾越奥迹中,即在基督对教会的自我授与的纯爱中,彼此矢志合意(即彼此相互誓许同意)互相交付自己,把一生专一不二地献给对方,结为夫妻,便构成婚姻圣事的实质。这就是说,一男一女的教友新人,是在基督内,并以基督对教会的自我献身或自我授与的纯爱,彼此共融于爱、结合为一,成为夫妻的:他俩的婚姻,是以基督的纯爱缔结而成,加以范畴的。在此感恩圣祭中,新婚夫妻同领基督圣体圣血,在基督内共融于爱成为一体;他俩的结合为一,永远与基督不可分割,并在基督内“成为一体”(格林多前书,10:17)。

    在拉丁礼教会中,男女新人通常被视为婚姻圣事的施行人,教会的司铎或主教,只是他俩婚姻的见证人。他俩在教会前,经互相誓许合意,而相互授给对方婚姻圣事。在教会的东方礼中,婚姻圣事(亦称为“加冠礼”)的施行人是司铎或主教。主礼的司铎或主教在接受男女新人彼此誓许的合意之后,便依次为新郎新娘加冠,象征婚姻盟约的订立。

    天主教会婚姻礼仪的传统中,有着很多祝福婚姻及呼求圣神的祷词,都是祈求天主对新婚夫妻,尤其是对新娘多赐恩宠和祝福的。藉婚姻圣事的呼求圣神祷词,订婚夫妻领受圣神,即基督与教会共融的纯爱(参阅:厄弗所书,5:32);这纯爱的圣神,便是教友夫妻婚姻忠贞不二、历久常新的力量。

    【3】婚姻的合意

    婚姻盟约的当事者,是受过圣洗的一男一女,他俩有天主赋给的自由意志,因此,他俩有天主赋的自由自愿结婚的人权、并能自由自愿地表示他俩的合意(即表示他俩相互誓许同意结婚)。这里所说的“自由自愿”就是表示:

    •没有受到强迫;

    •没有受到生理自然律或教会法的阻碍或禁阻。

    天主教会认为婚姻男女双方彼此自由自愿的“合意”,是构成“婚姻成立”的不可缺少的因素。若是没有自由自愿的“合意”,也就不存在“婚姻”。(参阅:教会法典1057,1)。婚姻合意,是“夫妻互相授受自身的人性行为”(或善用自由意志的行为);也就是表示:“我接纳你作我的妻子;我接纳你作我的丈夫”的相互许诺(参阅:教会法典1057,2;《罗马礼书•婚姻礼》45;梵二文献GS48,1)。这个使夫妻连结起来的“合意”,在他俩“成为一体”(即发生性关系)时,宣告实现。(参阅:创世纪,2:24;玛尔谷福音,10:8;厄弗所书,5:31)“合意”应是每个立约人的自由自愿的行为,不受暴力或外来重大威胁而作出的自主行为(参阅:教会法典1103)。任何人间的权力都不能取代这合意(参阅:教会法典1057,1)。如果缺少这个自由自愿的“合意”,婚姻也就无效。

    在婚姻庆典中,证婚的司铎(或执事)以教会的名义,接纳新人的合意,并给予教会的祝福。教会圣职人员及见证人的出席婚礼,明显表明婚姻是天主教会的圣事;故教会通常要求信友以“教会的仪式”来缔结婚约(参阅:特伦多文献DS1813-1816;教会法典1108),理由如下:

    •婚姻圣事是一项礼仪行动,因此它的庆典宜在教会的公开礼仪中举行;

    •婚姻使人进入教会内的已婚者品级(ordo),从而赋给夫妻双方在教会内、彼此之间、和对子女的权利与义务;

    •婚姻是教会内的一种生活方式,故男女教友结婚时必须有见证人;他俩的婚姻必须得到教会代表(即见证的司铎等)的确认;

    •男女双方所作“合意”的公开性质,保障夫妻作誓许的“承诺”,并帮助他俩相互忠贞不渝。

    为了使有意结婚的男女教友,对他俩在婚姻圣事中所作的“承诺”有充足的正确认识,并能自由自愿地作出负责的行动,以使他俩所立的婚约具有坚固和永恒的基督信仰的基础和人性基础,他俩在婚前必须接受天主教会的培训与准备;通常是接受他们本堂司铎所主持的定期培训。

    由于婚姻礼仪庆典,乃是天主圣化人灵的圣事行动,它有着真实的圣化人灵的超性功效与价值。因此即将结婚的男女教友,在举行婚姻圣事庆典之前,应先领受告解圣事,整饰自己的灵魂,准备领受婚姻圣事所赋的圣神恩宠。

    【4】婚姻圣事的效果

    教会指出:“因有效的婚姻在夫妻之间所产生的关系,具有专一排他和永恒至死的本质,再加上基督信徒在结婚时所领受的婚姻圣事所赋的圣神恩宠,故使教友夫妻身分的义务与地位得以加强,犹如被祝圣一般”(教会法典1134);在本节中,我们分下列两点简述一下婚姻圣事的效果:

    (1)在基督内的婚姻关系

    教友夫妻相互所作的给予和接纳的合意,在婚姻圣事中得到天主亲自确认(参阅:玛尔谷福音,10:9)。从他俩在婚姻圣事中所缔结的婚姻盟约中,“产生天主法律所肯定的(婚姻专一不可拆散的)制度;这制度在社会前同样成立”(参阅:梵二文献GS48,1)。因此,这个由天主亲自建立的婚姻关系,这个在受过圣洗的男女教友之间既定已遂的婚姻,是他俩有生之日不可拆散和专一排他的相互自我授与的纯爱关系。这夫妻相互自我授与的婚姻关系,是由夫妻自由自愿的人性行为和他俩发生性关系所产生的,故从此不能拆散废止;而且形成由忠信的天主所保证的盟约或婚姻。天主教会及其圣职人员和教友,没有权力违反天主上智安排的这个关于婚姻的安排(参阅:教会法典1141)。

    (2)婚姻圣事所赋的恩宠

    天主过去主动与他的子民订立纯爱与忠信的盟约,同样,如今身为人类救主和教会净配的基督,通过婚姻圣事,赐给教友夫妻特殊的圣神圣宠,使他俩在基督内共融于爱、结合为一:基督以其十字架祭献所证实的无限纯爱,把教友夫妻的婚姻生活和家庭生活,同他自己和他的十字架祭献结合及凝固在一起,形成一个纯爱的“一体”,使教友夫妻有生之日相互挚爱、忠贞不二、永不分离。基督同教友夫妻在一起,赋给他俩圣宠神力,使他俩背起自己的十字架追随他,步武基督的芳踪;若是因人性的软弱而跌倒,就帮助他俩再站起来,互相宽恕,彼此勉励背负和分担对方的重担,并且生育教养好子女,为家庭、教会、和社会服务。(参阅:梵二文献GS48,2;迦拉达书,6:2)。

    教会训导当局指出:教友夫妻以他们的身分或品级(ordo),在教会内有其特有的生活方式(注:即婚姻生活与家庭生活),因此教友夫妻在天主子民(即天主教会)中,领受天主所给予的专属他们的婚姻圣事的恩宠(参阅:梵二文献LG11,2)。婚姻圣事所赋的恩宠,是为使教友夫妻之间的爱情更趋完美,并且巩固他们的忠贞不二、不可拆散的结合,使他们在这恩宠的帮助和促成下,彼此在婚姻和家庭生活中,互相帮助成圣,互相协力生育和教养好子女,为家庭、教会、和社会服务(参阅:LG11,2,41)。

    早在教会初期,基督信徒们就热情地歌颂婚姻圣事所施的恩宠道:“两个基督信徒在同一希望、同一渴望、同一纪律、同一服务中,结合为一,成为一体,何其美妙!他们是同一天主圣父的子女、同一主人的仆人;他们灵肉团结一致;他们确实是两人成为一体,任何力量不能使他们分开。哪里身体是一个,那里精神也是一个”(戴都良,《向为人妻者证道》2,8,6-7)。

    【5】夫妻之爱的美好与要求

    教宗若望保禄二世教导说:

    夫妻之爱所包括的是一个完整的一体:它包括夫妻整个人的构成因素,包括他们的身体与本能的需求、他们的感觉和情感的力量、他们心灵和意志的愿望;它要求夫妻全力以赴、不遗余力地追求彼此的共融结合:这共融结合远远不止于肉体的结合,而且导向一心一德的共融结合;它要求和促成夫妻矢志相互自我授与,忠贞不渝,不可拆散,并对生育子女持开放的心志。总之,这一切本是所有夫妻自然之爱的正常特性,但教友夫妻的婚姻圣事赋予这一切崭新的意义,不仅加以净化,而且使之加强,甚至把它们提高,使之成为基督真宗教特有价值的表现(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家庭》13)。

    在下面,我们分三点作简要说明:

    (1)婚姻的专一性与不可拆散性

    基督亲自强调指出:天主建立一男一女的婚姻,旨在使夫妻忠贞不二地相互挚爱,共融于爱,结合为一,成为一体。“这样,他们不是两个,而是一体了”(玛窦福音,19:6;参阅:创世纪,2:24)。教会训导当局也强调指出:“他们(注:指领受婚姻圣事的教友夫妻)被天主召选,日复一日地矢忠于他们相互自我授与的婚约爱盟,在共融结合中不断地成长”(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家庭》19)。因此,婚姻圣事所赋的圣神恩宠,首先是使教友夫妻在耶稣基督内实现纯爱的共融结合,成为一体;或者说,就是婚姻的专一性和不可拆散性。这种夫妻之间的结合共融,本是人性的自然之爱的表现,是人性之爱的自然要求:夫妻相爱,这个爱的最纯洁和崇高的表现,就是他俩相互把自己的一切无条件的授与对方,不惜牺牲、不计代价;这个爱是属于他俩的,是专一排他的,是不可拆散的。然而天主教的婚姻圣事则使夫妻在天主圣子耶稣基督内共融于爱、结合为一、成为一体。这样,夫妻两人不仅相互结合为一体,而且与基督结合为一体,从而使夫妻的共融结合获得净化、加强、和完满,达到超越本性的超性境界。教友夫妻在感恩圣祭中共同恭领基督的圣体圣血,更以感恩(圣体)圣事的方式,不断增强和加深他俩在基督内的共融结合。

    在此还应特别指出:天主按自己的天主形象而创造男人和女人,赋给男人和女人完全平等的位格尊严(personaldigniry)。这个真理与现实,在天主教会的婚姻圣事中充分体现出来,昭然若揭。所以教会训导当局指出:“夫妻两人以平等的位格尊严,完全相爱,在天主所确定的一夫一妻制中,更清楚地显示出来”(梵二文献GS49,2)。教宗若望保禄二世重申天主教的一贯立场,指出:多夫多妻制不仅违背夫妻之爱专一性、排他性、和不可拆散的自我授与的特性,而且违背人的位格尊严,把相似于天主形象的人贬低为泄欲享受的工具(参阅: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家庭》19)。

    (2)夫妻之爱忠贞不二的特性

    夫妻之爱的本质,表现于夫妻两人彼此完全、彻底、和无条件地把自己的一切授与对方,因此夫妻之爱本身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忠贞不二、不可拆散的特性。男女双方应先有这种彼此忠贞不渝的爱,然后才能谈得到婚姻生活和家庭生活,而不是先求满足本性肉欲而同居;否则,便是本末倒置,舍本求末。夫妻之爱应是决定性的因素,若是没有这无条件的、忠贞不渝的自我授与之爱,就不应该有婚姻生活。因此,男女在结婚之前,必须经过相当的慎重省辨和认识对方的过程和阶段;只有在双方一致确认他俩志趣相同、有着共同的信仰观、人生观、和世界观,能够为对方承诺终身不渝的自我献身的盟约或婚约时,他俩方才确实有了这种爱情,方才谈得到婚姻和家庭生活的建立。因为正如教会所指出的那样:“婚姻生活的密切结合,是夫妻两人相互的自我授与;同样,子女的幸福也要求夫妻必须彼此完全忠信,并有一个不可拆散的结合”(梵二文献GS48,1)。

    一个人一辈子与另一个人结合在一起,若单凭自己本性的能力,必然有很大困难,甚至被人认为几乎不可能,因为我们对天天吃同样的东西不换花样这样一件小事,尚且感到有困难。婚姻圣事赋给教友夫妻圣神的圣宠神力,帮助和促成他俩做到夫妻相互忠贞不渝、专一不二、和不可拆散。在婚姻圣事所赋的圣神恩宠辅助和促成下,教友夫妻分享基督忠贞不渝、为他的净配天主教会(即天主子民)而自我授与的纯爱,从而在这圣事恩宠中能够成为天主对我们人类忠贞之爱的见证人,克服婚姻和家庭生活的种种困难,保持夫妻相互无私忘我地相爱,忠贞专一、不可拆散,并生育和教养好子女,为家庭、教会、和人类服务。

    (3)对生育子女的开放

    梵二大公会议重申:“婚姻制度和夫妻之爱的本质,决定夫妻应生育和教养好子女;生育和教养子女,可以说是婚姻的高峰与冠冕”(梵二文献GS48,1)。子女是婚姻极宝贵的恩赐,而且对父母本身也大有裨益。天主亲口说过:人孤独生活不好(创世纪,2:18)。在起初,天主创造人类时,就造了男人和女人,叫他们成为一体,并参与天主创造人类新生命和发展创世工程的使命,做天主的合作者。天主降福男人和女人叫他们生育繁殖,遍布大地,治理大地(参阅:创世纪,1:28)。所以,天主建立一男一女的婚姻,旨在要男人和女人,在天主的宠爱中各以平等的身分和自由自愿向对方作自我献身的纯爱,共融结合,成为一体、同心协力、实现天主给婚姻制定的宗旨与使命,其中主要的两项就是:夫妻专一不二、终身不可拆散的相互之爱,和他俩对生育及教养好子女抱开放的心志。天主所定的这两项婚姻的主要宗旨,不仅对建立幸福的家庭生活是必要的,而且为建立健康的社会秩序及整个人类的生存绵延,也都是必要的。(参阅:梵二文献GS50)。

    天主给夫妻立定的这两大使命,不仅有益于他俩的婚姻及家庭生活,有益于整个教会和社会,而且有益于他俩的道德、精神、和超性(即信仰)生活,即有益于他俩的灵魂得救。这是天主给夫妻两人所定的圣召或天职。夫妻就是在婚姻和家庭生活中,实现他俩人生最高目标的,正如稻麦是在土壤中结出果实的。夫妻或父母,乃是子女天然的最早和最好的老师,培育和教养他们孝爱天主和博爱众人,为教会和社会培养优秀的新生力量。因此,婚姻和家庭的基本任务就是为生命服务的,为人类服务的,特别是为光荣天主服务的。教友夫妻的家庭生活,是教会生活区的一个组成部分,并应成为教会在家庭中的体现。最后,我们还应认识,天主的上智安排统御和支配万事万物,天主对每人和每一对夫妻都有特定的计划和安排。对有些夫妻来说,天主没有赐给他们子女,这并不是表示天主歧视他们,而是表示天主对他们另有计划和安排,因为天主爱每一个人如同他或她就是人类中唯一的人。天主不惜自我献身于十字架上来救赎爱护人类。天主要这样的夫妻,以他们的爱德行为和服务精神为教会和社会服务,发出基督慷慨献身服务精神的光芒。这样,他们同样有一个充满意义的夫妻生活。归根到底,夫妻的婚姻生活,是以基督教为中心和基础的。(参阅:梵二文献GE3;若望保禄二世,《家庭》28)。

    【6】家庭教会

    “家庭”在天主救世计划中占重要地位。人类的救主、天主圣子耶稣基督,就是在玛利亚和若瑟的圣家中诞生和成长的。天主教会是基督亲自在世界上建立的“天主的家庭”,邀请整个人类都投入这天主之家的拥抱。天主教会从创立时间开始,它的核心便是由“全家都信了”(参阅:宗徒大事录,16:3-34)的教友所组成的;他们在皈依和信仰天主时,也渴望“全家人”都得救(参阅:宗徒大事录,18:8)。在天主教会内的教友家庭,在基督福音的教导和圣神圣宠的圣化下,成为教会培育基督信徒的摇篮,因为教友夫妻或父母,在他们的家庭中以言以行,作他们子女信仰的启蒙导师,言教身传,悉心培育子女实行天主对他们所定的圣召,尤其是修道的圣召。在家庭中,作父亲、母亲、子女的,以及作家庭成员的每一个人,藉领受天主教会的圣事(例如:领圣洗、望弥撒等)、祈祷、和善度教友的信仰生活;藉他们所实行的的圣善生活的见证、以及克己利人的爱德行为,而实行他们从圣洗圣事所领受的公共性司祭职务。因此,在天主教会内的教友家庭,成为培养基督信徒和教友生活的第一所学校,同时也成为培育丰富人生的学校(参阅:梵二文献LG10)。教友们在家庭里学习工作的勤劳和甘苦、学习兄弟手足般的爱德行为和精神、学习宽宏大量的宽恕之道,并且养成守好天主诫命和教规的生活方式,通过祈祷、克己、和自我奉献的善功,来钦崇天主。因此,梵蒂冈二届大公会议以一个古代的名称——“家庭教会”,来称呼天主教会内的教友家庭(参阅:梵二文献LG11;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家庭》21)。这是每一个教友家庭的光荣称号,也是鞭策激励每一个教友家庭的座右铭。在今天疏忽、甚至敌视信德的世界里,我们应该效法教会初期的教友家庭的榜样,坚持保守和发扬信仰生活的光芒,维护基督亲授的纯正信仰,紧随天主教会以罗马教宗为首的教会训导当局的训导,做信德的中流砥柱,为基督福音的广扬作见证。

    教会训导当局还教导说:

    “我们还要记得那些为数众多的“独身者”:其中虽然有些人,是出于错误和玩世的观念而故意不愿结婚,但多数人是由于被他们生活的具体处境所迫,往往并非自愿而独身的,他们往往特别接近耶稣,因此,教会成员,尤其教会的牧者应对这些人特别关怀和爱护。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往往由于贫穷而不能建立家庭;但也有一些以安贫乐道的精神在自己的处境中事奉天主和众人,树立基督信徒生活的模范。我们应该为他们畅开家庭的大门,畅开家庭教会的大门,更该为他们畅开天主教会大家庭的大门。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无家可归的,因为天主教会是每一个人的家,是大家的家,尤其是那些劳苦而负重担的人的家”(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家庭》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