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我闻我思(一) 一段难忘的日子
    避静后临离开卒试院前夕,我跟王秉钧神父合作烧了一顿中式的晚餐招待大家。我们的菜单包括有:粉丝肉汤、碗豆炒虾、青椒炒牛肉片、猪肉炒白菜、外加白饭及葱油饼。吃得这些外国佬嘴都合不拢来。真有秋风扫落叶,片甲不留的气慨。在初学院工作的有一位来自新加坡的华侨辅理修士李修士,我知道他如能吃到中国饭,一定会减轻不少的乡愁的。所以也特地邀他来赏光。可能因为离乡背井太久之故,他不但把肚子撑得鼓鼓的,最后还借了一个大锅,把剩余的菜肴带回去,准备明日再好好地回味一番。

    我从来未曾学过烧菜,也许是受了古训「君子远庖厨」之遗毒吧?但是大概由于从小好吃,常在母亲烧菜时偎依其旁,而受到耳濡目染之故,所以,觉得还颇有烧菜的细胞的。可幸,这些外国佬们根本不识货,只要耍点小噱头或小花样,就可把他们给唬得头昏转向了。就这样地,我就凭着这「一技之长」,从美国烧到罗马,然后再由罗马烧到耶路撒冷。就像是一位应聘国外的「名厨」,吸引了多少的贪饕客,也给自己广结了许多「酒肉朋友」。

    次日,我挥别了神师及卒试的朋友们,提着行李往加洲耶稣会最大的避静院去了。

    避静院座落于洛斯‧阿尔托市一个小山丘上。环境非常的幽静,而风景更是非常迷人。

    从入口处沿着山路蜿延而上,来到一座半圆形的建筑物,那就是避静讲道用的大厅。避静院的建筑物分好几幢,散布在大园子里不同的角落。建筑的式样虽然不同,但是却都是中古西班牙式的房子,使人见到容易激发怀古的幽思。

    除了美丽的建筑物外,环境的幽美非常吸引人。在园子里花木扶疏,山上的一片树林,浓荫密布。每天清晨破晓时光晨曦初露及当晚霞满天的时分,我都喜欢在山上的林荫道上漫步沉思默想。就如同昔日在伊甸乐园中仍未犯罪前的亚当一样?享受着与主神交密谈的绝大乐趣。这真是一个祈祷与静修的理想境界!

    我来避静院住,原不是要度假的,所以我一方面请院内一位刚从德国拿了博士学位回来的神父指导我研究神操;而另一方面也马上参与领导避静的行列。以获得理论与实用的效果。

    这里的避静院从来不怕没有顾客,因为一年到头都有周末避静。有时一次人数多达八十之多。来这里避静的人有一特色,那就是多按照个人的工作性质或同一堂区而聚集在一起。而且每年差不多都在他们自己固定的一个周末来做避静。院内除了有主领避静的神父外,还有一位专门搞公共关系的神父。他们有一种类似「院友」的组织,也有每人「一年奉献一元美金」运动。可以说已经到了相当企业管理的地步。

    由于我刚到避静院,对一切情况还不熟悉;同时向来还没用英文领过避静,所以目前能做的,只是帮忙带领教友们念玫瑰经或到山上拜苦路而已。身为中国人,我常会借机会介绍一些中国教会的东西给他们。例如在念玫瑰经的末了,照例都会在一座露德圣母山洞前念一遍圣母祷文。我就往往抓住这个机会,自告奋勇地给他们唱江文也先生所编的中文圣母经,我从小就是在圣咏团里唱女高音的,大了以后也唱男高音,所以对于唱圣母经是应付自如的。所以他们每次听完这首歌之后,都会不期然地热烈鼓掌,表示深深地喜爱。

    帮助念玫瑰经或带苦路原无不好,但是我的雄心不止于此。我更希望早些用英文带领避静,以便锻练自己。

    终于,机会来到。院长要我和那位指导我研究神操的神父合领一次为期五天的避静。这是平生头一次用外语领避静,所以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但是万事都得有第一次,如果不接受挑战的话,那么就永远没有突破的机会,也因此就没有进步了。所以,我终于壮着胆,硬着头皮接受了这次的挑战了。

    来参加这次避静的,只有九位先生。来自各种不同的行业。我们避静的方式兼采团体的与个别指导的。由做避静者自由选择。其中有一位中年人柯先生,也许看我是「外国人」而引起他的好奇心吧,要求我个别指导他。我心想莫不是他也相信中国所说的:「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的迷信吧!既然初出茅庐就已他乡遇知音,所以我就来者不拒,接受了他诚挚的邀请。

    每天他按时前来与我会面,谈谈他如何祈祷了。有时候也谈谈他个人或家庭的事。从谈话中,我渐渐地认识了他,也开始喜欢他。

    他个性相当的静,而且显得有点木讷。所以当他告诉我在大学时代是拳击校队队员时,使我感到相当惊讶!人真不可貌相。由于我们五天相处,谈得很投机,友谊也就慢慢地建立起来。所以当他知道我也喜欢打篮球时,就答应过几天要开车来接我去一起玩。就这样地,我也开始认识了他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