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之旅 死亡非生命的结束
    「嘟!嘟!」汽笛响起,车轮再度「卡喳!卡喳!」地把我带回来处。

    当那几位姊妹的影子慢慢地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之后,我径自走到我的车厢去,好找自己的卧铺准备睡觉。

    昨天晚上来的时侯是坐着睡的,今天晚上可能是天主可怜我这个来自东方的「苦行僧」太辛苦了,所以格外地照顾我,整个车厢六张床铺统统归我一个人享用。如果不是太疲累的话,我倒真想来个换床游戏,把九个钟头平分为六节,每隔个把钟头换一张床,这样不就倒赚了五张卧铺的车票吗?如算盘固然打得精,但是一倒下去就「呼噜!呼噜!」地一觉到天明了。

    翌日清晨七点钟,我仍睡梦方酣,车上的警察就来敲我的车门,告诉我准备下车了。我揉揉惺忪的睡眼,然后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呆坐在床沿有半小时之久。

    七点半钟,火车准时进站。原先约好来车站接我的沈神父也准时应约前来。然后我们一起搭车回会院。沈神父由于怕我旅途劳顿,急需休息,所以催我快点儿回房,蒙头大睡。

    不过由于还没做弥撒,所以我就先洗把脸、刮过胡子,径自进堂举行圣祭去了。

    今天是十一月二日,正逢「追思已亡瞻礼」,所以我在弥撒中特别为已亡的亲友及众炼灵祈祷。

    教会每年在这一天,特别要求教友们为炼灵祈祷,实在是一件非常有意义和令人欣慰的事情。人类怕死,这是千古不争的事宜。而怕死的原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死亡与我们追求永生的希望冲突。其次是因为我们对于死亡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感到一片茫然。因此对它往往产生恐惧和排拒的心理。

    子路曾以死的问题就教于孔夫子。但是孔圣也只能以「未知生、焉知死」的话,来向子路表达他对这个问题的无奈罢了。因为在当时,天主在这方面的启示还不很明确。一直到了后来,才借着圣保禄的囗告诉我们说:「死亡不是生命的结束,而只是存在的改变而已。」因为生命不只包括肉体而已,也包括灵魂在内。肉体因为是物质的,而凡属物质的东西,迟早都会归于腐朽的;而灵魂既不是物质的东西,所以永不毁灭。因此,当肉体死亡之后,生命仍然继续存在下去。这也是为什么教会鼓励教友要为炼灵祈祷的主要原因之一。

    教会虽然只有一个,但是她却包含三个不同的层面:第一、凯旋的教会(又称得胜的教会),是指那些死后已进入永生境界的人。也就是圣保禄宗徒在格林多前书第十三章的地方所说的,那些已经面对面见天主的人,他们诚如宗徒所描写的:「这场好仗,我已打完:这场赛跑,我已跑到终点;这信仰,我已保持了。从今以后,正义的冠冕已为我准备下了,就是主,正义的审判者,到那一日必要赏给我,而且也赏给一切爱慕祂显现的人。」(弟后四6-8)

    教会的第二个层面,称为旅途的教会(又称战争的教会)。称为旅途的教会,是因为属于这个层面的人,还没有到达永生的彼岸;称战争的教会,是因为在我们还没有进入凯旋教会之前,我们必须时时刻刻与魔鬼、肉欲、世俗三仇不断地交战。这也是为什么耶稣要提醒我们说:「天国是以强力去夺取的,只有能坚持到底的人,才能获得。」

    教会的第三个层面,称为受苦的教会,属于这个层面的人,已经结束了尘世的旅程,照理说,他们应该进入天国才对。可是由于他们在尘世的旅途中,经不起三仇的诱惑而曾经跌倒过。虽然他们也曾经在告解圣事中与主和好如初,但是由于补赎还没有完全做完,必须先在炼狱里炼净自己的灵魂。待时期一满.即可加入凯旋教会天主儿女的行列,获取复活的荣冠了。

    只是这些业已离开人世,尚未进入天国的灵魂,他们在炼狱中除了等待净化时期的届满外,自己无能为力,亟需在其它两个层面的主内弟兄姊妹的帮助,或为他们献弥撒、或为他们代祷、或为他们做克苦、或为他们做补赎……。而这一切行为的理论基础是建立在教会一端很美的信道上。

    在主日弥撒中,我们所念的「信经」里,不是有这么一段:「我信有圣而公教会,诸圣相通功」么?这一端道理告诉我们,凡属于我们以上所提及的三个层面的人,他们的祈祷、补赎、善工……等,彼此可以互通、分享。因为,就如同圣保禄宗徒所说的:「就如身体只有一个,却有许多肢体;身体所有的肢体虽多,仍是一个身体:基督也是这样……原来身体不只有一个肢体,而是有许多……眼不能对手说:『我不需要你;』同样,头也不能对脚说:『我不需要你们。』不但如此,而且那些似乎是身体比较软弱的肢体,却更为重要……,若是一个肢体受苦,所有的肢体都一同受苦;若是一个肢体蒙受尊荣,所有的肢体都一同欢乐。」(格前十二)

    从教会深信死亡不是生命的结束,只是存在的改变、教会三个层面,及诸圣相通功的道理看来,我们不能不深深地感到高兴和欣慰,因为我们已亡故亲友的离我们而去,只不过是他们的形体而已。他们的生命却永远与我们常相左右。这也是为什么保禄宗徒劝勉我们。不要为了亲友的离去,而哭得像没有希望的人一样。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声和喇叭声给吵醒了。起来一看,原来太阳已爬得老高,正是日正当中的时刻了。正在这个时候,沈神父来敲我的房门,这才记起了,中午我和代子蓝先生夫妇有饭局。遂匆匆忙忙跟沈神父出门赴约去了。

    蓝先生夫妇小两口是在巴黎结缘的。太太毕业于国内师范大学,曾任教职,后来去了巴黎。没想到留学变成成亲,还没正式就读就下嫁为蓝家妇了。

    今天我们来到的地方,是他们的家。房子虽然很小,但是却显得亲切而温暖。我想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住在这儿的人热情而好客。特别是由于我跟男主人是旧友,和女主人则是初识,所以气氛显得特别和谐融洽。虽然我们并没有山珍海味佐餐,但是美味可口的几盘家乡小菜,更容易叫人在酒醉饭饱之外,兴起淡淡的乡愁。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很难用笔墨加以形容。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一餐是我在国外一年多来,吃得相当愉快的一餐。

    午餐加聊天,可以说宾主尽欢,时间也就在你一句我一句中溜过去了。

    下午,蓝太太说要留在家里洗碗盘,沈神父要先回去休息,所以由蓝先生一个人陪我去逛街。首先,我们去找皮件店,也为我想买一只中型的皮箱。结果花了五十四法郎成交。虽然质料不算很好,但是却富有纪念性,所以也够心满意足了。

    当夕阳渐渐西坠的时候,我们朝着有「巴黎的标志」美誉的爱菲尔塔走去,准备在那儿眺望全巴黎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