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之旅 不是言也不是语
    昨天是「追思已亡节」,照理说应该是在追远的严肃气氛中度过才对。但是身为神父的我,却整天消磨在吃喝玩乐之中,真是罪过罪过,不足为人师表。但是回头一想,我此刻正在旅游中,似乎情有可原。于是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游玩下去了。怪不得耶稣当日会提醒周围的人说:「经师们在讲台上所讲的,你们要听。但是他们的榜样,你们却不可效法。」

    由于玩了一天玩累了,所以昨夜睡得既甜又熟。今早也起得比较晚。起来的时候已是炎阳高照,大地一片和煦了。

    九点半钟,我跟沈神父再度去西提岛上的圣母大堂。因为今天是主日,我愿意看看那边礼仪的情形。

    由于沈神父今天值班,要比平日忙得多,无法亲自关照我。所以我只好单枪匹马,自己摸索了。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正遇上堂内在举行追思弥撒。虽然有不少人,但是跟今天比起来却又很不成比例。今天是主日,所以除了朝圣者及观光客之外,加上本地教友,人数就可观多了。真可以以「水泄不通」四个字来形容拥挤的盛况。

    弥撒的气氛很美,特别是拉丁文的圣歌更是动听和感人。记得二十几年前刚修道的时侯,由于拉丁文是教会官方的文字,不学不行,所以我们修士们就像幼儿一样,牙牙学起语来。虽然拉丁文的结构精细,文法繁复,并不怎么好学,但是由于责任所在,再加上读起来觉得很美,所以就学得起劲。也许我这个人天生多了几个学语言的细胞吧,所以学起来似乎没多大困难。还记得当时不但可以用简单的拉丁文跟教授聊天,而且还用拉丁文在餐厅里当众讲过一篇道理呢!可能是由于我唱做俱佳,引起了院长神父的怀疑,事后他以讶异的口气问我:「李修士,刚才在餐厅用拉丁文讲的那篇道理是你自己写的吗?」经他这么一问,我竟然有点儿像伯多禄当日在提庇黎雅海边被耶稣三次问他是否比别人更爱祂时一样,忧愁起来,遂向院长说;「院长啊!一切你都知道,你晓得是我自己写的啊!」不过虽然感到有点儿委屈,但是心里似有一丝安慰,毕竟院长怀疑是表示他相当满意啊!

    只是后来去马尼拉读哲学,用的几乎都是英文,对拉丁文就渐感生疏了。以致现在看到拉丁文就感到头痛,不愿意再去费心费神了。

    提起拉丁文,就不能不想起在神学院念书时发生的一件趣事来。

    过去的弥撒都是用拉丁文。但是到了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之后,教会大力提倡「本地化」,所以改用本国话举行弥撒。虽然教友从此以后可以更有意义地参与弥撒,也更懂得全部意义之后,弥撒却又失去了那分「听不懂的神秘感」了。所以到如今还有不少教友非常怀念拉丁文的弥撒。

    话说神学院当日有一位年纪很大的西班牙老修士,由于中文不好,所以更加怀念拉丁文的弥撒。有一天,有几十位来自不同国籍和地区的会士一齐举行共祭,由于所说语言不同,所以就采用拉丁文弥撒本。你知道结果怎样吗?那位老修士在弥撒后笑咪咪地,逢人就说:「太好了!太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弥撒!」由此可见他对拉丁文弥撒的怀念有多深。

    写到这里,忽然间又记起了另一件趣闻来了。这一年来,在圣家堂主日八点半的弥撒中,有时候圣咏团带大家唱拉丁文的「天神弥撒」。在过去,老教友差不多个个能背得出来。可是时隔十数载不唱,比较年轻的教友们「无宰羊」了。有一天,弥撒后有一位教友跑来找我诉苦说:「神父啊!天弥撒中唱拉丁文歌,我们都变成亚巴郎了!」首先,我根本没听懂他讲什么。唱拉丁文歌跟亚巴郎根本扯不上半点儿关系,为什么偏要把他们放在一起呢?后来经我一问,他才解释说:「不是圣祖亚巴郎啦,是『哑巴郎』。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根本不懂拉丁文,只好象哑巴一样地「听」弥撒了。

    由此可见,懂不懂经文及圣歌的意义,与参与者是否能获得实际的益处,实在有莫大的关系。

    不错,懂不懂弥撒所用的语言固属重要,但是我个人仍然认为,用「心」去体会,所获得的裨益似乎更大,因为正如圣咏第十九篇第四节上所说的,天主的言语是「既不是言,也不是语,是听不见的言语。」有「囗」无「心」,或有「耳」无「心」,是无法领悟来自上天的奥秘的。

    那天能够参加那么盛大的祭典及聆听久违的圣乐,心里充满神慰,但美中不足的是,在弥撒进行中,竟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堂内走来走去。让人感到很分心。此情此景不能不让人想起昔日耶稣上圣殿,眼见犹太人在殿院里做买卖时,祂无法忍受圣殿被污染,而严厉责斥他们的情景来。

    在我们国内,虽然在弥撒中很少有这种现象发生,但是迟到早退,而又大摇大摆地在堂里进进出出的情形也是屡见不鲜。这并不是理想的事情,亟需我们大家努力改进。

    弥撒后,蓝先生特地赶来相会,准备领我去离圣母大堂不远的说法文的东方礼圣堂参观。蓝先生告诉我,虽然两间教堂相距很近,但是听说彼此并不相往来。这真是一件非常可惜又遗憾的事情。更何况东方礼的教会也是属于罗马天主教会。

    我想这种现象在教会中是相当普遍而又存在已久。不能说它不对。但是是否在不知不觉中,容易造成教友们只有小我观念而欠缺大我的意识呢?换句话说,教友只知道有本堂的存在,而忘记了在其它地方,还有许多堂口及教友呢?如果堂口与堂口之间能够一年几次联合办联谊活动或灵修活动,不但可以培养教友们同属一个基督奥体,彼此互为肢体的意识,更可以给教友生活注入活力及带来朝气。

    参观过这座东方礼圣堂之后,我在蓝先生陪伴下,再度前去闻名的塞纳河,准备好好饱览它美丽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