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孝爱之牲 卫冠艾•月桂小传
    一 曙光

    一八九一年四月五日,在横冠艾家里开了第一朵鲜花:一个极细雪白的婴女躺在摇篮里,好像一个秀丽的洋娃娃。

    父母亲在那时候是多么的快乐呀!

    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或许从来没有过一双父母快乐的如同他俩。他俩给婴女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月桂。婴女渐渐地长大,宛如一位小天神,不使性,不啼哭,安静快活,好像一只在巢的小鸟。

    满了一岁半的时候,得了一场可怕的病症,使她卧倒在床,奄奄一息,多么可怜呀!父母亲憔悴地看护着,希望着。

    死神在摇篮的边缘徘徊着,准备要把这朵小花摘去。但是仁慈的天主可怜父母的痛苦,叫小宝贝还活在世上。

    “她以忧戚的眸子望着我们,没有一点的抱怨……好像一只良善的绵羊,听从人家任意处置……忍耐着,好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小耶稣。”这是当时服事她的人的评语。在这时候,她已经表露了自己的性子的甜蜜与娇贵。

    后来,她稍稍长大了,在庭院活泼地嬉戏时,那些以前服事她的人对她说:“小月桂,当你如同耶稣婴孩一般大小的时候,就想扑翅飞到天堂上去!你知道吗?”小月桂沉静地听着。

    他们接着说:“好天主遗留你在世上,是要你自己去争取天堂呢!”

    我很爱我的天主,我不愿意伤他的心,连最小的罪我也不犯,以免得罪他。”她灵巧地回答,那时年纪只不过五岁。这是小孩子的说话吗?不,是她将要去实践的坚决意志。

    “我的小月桂从来没有以行为难为我。”死亡的天神把爱情和牺牲的鲜花移植到天上之后,她的母亲这样说。

    一八九三年,她得了一个小妹妹,但是过了不多时,她们就不幸成为无父的孤儿了。她的母亲慧珍偕同丈夫和长女,为了政事之故,被迫离开圣地亚哥,逃亡到阿根廷。后来又漂流了好几个地方,才定居第斯山脚下。在这里,母佑会的姆姆最近开办了一个学校,为教育本地的女孩子。

    耶稣在这间学校等着小月桂,用十字架的血浇她,使她开放爱情的香花。

    月桂怎进了这间学校呢?

    二 在学校里

    慧珍夫人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力量教育女儿,所以在一九〇〇年一月二十一日,把她的女儿们交托鲍思高神父辖下的姆姆教导。

    月桂是一个体制虚弱,惯爱郊外旅行生活和珍贵事物的孩子。现在被困于一所寄宿学校里,自己觉得很不舒服,但她总没有出过半句抱怨的话。反而还当着一种非常的快乐。这种快乐差不多可与她爱母亲之情相比。

    “我不懂得,更不了解我快乐的缘故。”她对自己最信托的院长姆姆说。因为这种快乐对我是新颖的,从未尝过的。”

    月兰,她的妹妹因为在家时习惯了母亲的放纵和母亲的纵爱,所以在学校里总是撒娇泼赖,痛苦不已,月桂也无法慰籍她。

    她常常做妹妹的护守天神。

    月桂起始享受学校的生活,虽然有不少牺牲,但是常能安心立功,充满神慰。初入学校时,就充分的显露出她将来的志愿。

    食物不合她的口味吗?就更津津有味地咽下去,好像是好吃的一样。同学们对她不周到吗?就更多的找机会去优待她们。小妹妹轻慢地待她了吗?就以天神般的忍耐去感化妹妹。课本上有了难处吗?就全心去研究。

    月桂有一副天生的活泼性子,爱好嬉戏奔跑,同时却也自制检点,准备听从一切的命令。一开铃声,就立刻停止一切游戏,连那些自己最嗜好的也不例外。

    她初次上要理课时,曾经这样说过:“在过去我是一个很顽皮的女孩,但是从今以后,我要做一个最好的孩子。”她并不是空口说白话,暗自果然下了真实的决心。

    “做人要做最好的。”这是她毕生的口号。做人要做最好的,为令耶稣和她的他的至圣母亲欢喜。这就是她心灵所觉得需要做的事。耶稣多么珍爱这朵小花,童贞圣母怎样爱护她,真是无可言状的。

    耶稣、玛利亚在那里伴随着她,扶助她奔走圣德的难途。

    在满布荆棘的生命路上,有耶稣、玛利亚作伴,真是万幸中最大的幸福!

    三 初领圣体

    一年的学校生活已经过去了。

    慧珍夫人想自己的女儿在假期内回家去。月桂本来想伴修女们在一起,住在耶稣的家里。但她以听命为至上,欣然顺受,好不执拗。

    假期满了,她回到学校去,获得了一个殊恩:预备初领圣体。月桂肃静殷勤地预备着,说不出心里怎样快慰和感动!

    “多谢!……”一天她竟然感动得泪珠交流地说道。

    “月桂,为什么你哭起来了呢?”院长姆姆问她:“你过的不高兴吗?”

    “我想着我的妈妈,我可怜的妈妈,我极之感动,多谢”说完就立刻跑去找她的管理员和教师。

    月桂小心翼翼,从各方面着实准备,学业与操行都特别进步,成为一个淑己善人的模范生。

    她久已渴望的日子来临了,在初领圣体的前夕,她妈妈赶来说,要参与这天神的盛会。

    “啊!妈妈!”月桂紧抱着母亲说:“明天我要去恭领耶稣了!求你宽免我以往的一切令你不惬意的事,在过去我是顽皮的,但是从明天以后,我要做你的安慰,明天要全心全灵求天主赐我这个大恩。”

    转过身来,又跪在院长姆姆跟前,谦恭地向她求恕。

    这美丽的灵魂已经准备好了。

    一九零一年五月三十一日,月桂初领圣体了。她的脸儿给一度非凡的光芒投射着,影照着她渴望天主的灵魂,她宛然成了一位有形的天神!

    堂中的信众感动地瞻望着她,如同瞻望天上事一般。她的母亲看到她,也感动地流出热泪。她领了耶稣之后收敛颜容,合着双掌,端跪不动,全神对越天主。耶稣与自己特爱的灵魂初次相遇时说了些什么呢?

    在那神乐的当中,主似乎给她启示了:痛苦的磨练是她生命中的精华。她必定谦恭心悦地从耶稣的手里接纳了这个启示。从那天以后,她的视线越发冰清烁耀了。

    出了圣堂,月桂见自己的母亲走进来,像是要对她说话,却不开口,只是面色变成了灰白,她紧抱着母亲,以亲热的口吻说:“呵!我可怜的母亲呵!”

    慧珍夫人远离天主,没有与女儿一同赴盛宴,月桂感觉很悲伤。她爱妈妈,但是更爱妈妈的灵魂。也许耶稣拒绝了这个灵魂的归化吗?不,耶稣绝对不拒绝一切他曾以重大代价来救赎的灵魂的。

    耶稣为了人的灵魂在十字架上做了牺牲,月桂愿与耶稣共钉十字架,耶稣也要助她承当这个致命的苦刑!

    四 琐事

    初领圣体在月桂心灵上产生了一个新的生命,即是爱情、克苦、牺牲的生命。她定志坚实,自始至终,未曾稍懈,所以关于她的良善、忍耐、听命、克苦的方表,是多得难以尽述。她的体制虚弱,所以有些神灵上的工作为她是很难承受的。她的妹妹和她的同学的鄙视尤其使她难忍。

    一天,她和一位同学负责清洁课室,那位同学只顾啰嗦取笑,半点不肯帮忙,她独个儿辛苦地打扫着。不过,那些书桌是很笨重的,她独个儿怎能搬得动呢?

    “你可来帮我点忙吗?”她连请带求地向那位同学说。

    “你做你的就够了,不要来麻烦我。”

    月桂绞尽脑汁,用些甜言蜜语,想劝那位同学从命尽责,但所得的回报只是一阵绝不客气的毒骂。

    “我开罪了你吗?请原谅吧,真对不住!”那位同学越狠毒地骂她,她越发和蔼地请求原谅,结果把那位同学的怒气完全打消了,而且还使之悔过自新。

    她常把妈妈带来的糖果分给同学们,自己却只是饱以饱眼福。她可以说是同学们的姊妹,时时处处,都协助她们。替这个整理床铺,帮那个打扫地方,教那个温习功课,诸如此类,难以尽述。

    不但如此,还常常找方法去救济那些比自己贫穷的同学和村中那些贫穷人。好多次拿出自己的东西来救济他人。她说:“我该当爱护和帮助人,因为他们是耶稣所爱的,耶稣说过,天国是他们的。

    她绝不容许同学在背后说人是非,不断的为罪人——不爱主的薄福人——祈求。

    她是爱主的小宗徒,耶稣以无限的爱情欢迎着她的善行和祈祷。

    五 谦德的芳香

    “欲成圣必自谦”。月桂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努力设法获得这个道德。她说:“妈妈,这套衣服太奢华,太漂亮,请给我做一套朴素的吧。”她随即把那套衣服的花边,魔鬼的装饰,拆去。

    “院长姆姆,你把这盒香皂,这瓶香水拿去吧,我无需这些东西。”

    同学们问她说:“你为什么用这些粗劣的皂片呢?可见你也是一个粗劣的人。”

    她答说:“粗劣的皂片去污最第一,最快捷;而且我们壮健的人,只要身心清洁,除此以外,香料只为那些有着臭气病的人,和医院等地方所需要的。一个女孩子用香料来满足一己的虚荣,是取悦于魔鬼,远离天主的行为,心灵里的污垢是不能以外表的装饰或香料来遮盖住天主的圣目的。而且一个女孩子最好以不贪炫耀为佳。”

    月桂不但愿意为人所忘,而且还甘受他人的轻贱,她绝对不以自己的学业优良自夸。她虽然是一个高材生,但她说:“我只是尽了我的本分,不堪得什么奖赏。”于是推卸所应得的奖状。有时候她不十分检点,同学们就趁机取笑她,她只是向她们一笑置之。一天,她在自己的课文簿上签名为“耶稣的小疯子”,因此给教师责备和同学们嘲笑一番,她当时默然地忍受了,后来才禀明教师说:“我是被罚签写这名字的。”

    “被罚?是谁罚你?”

    “我自己”

    “你自己?!为什么?”

    “不久之前,我在游戏时疯狂地唤了几声,有一个同学对我怒目相视说:你好像一个疯子!这绰号使我一时含忍,傲气横生,想立刻还她一个类似的敬礼。但是我压住了自己,暗自说:“呵!你真是一个可怜虫了,只为了一句话,就这样愤怒吗?好,从今以后,你就叫自己做耶稣的小疯子吧,把这名字写在课文簿上吧,这样你就会记得你是最卑微的,同时也会习惯忍受逆意的事。”当我写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起了一阵剧烈的反感,觉得有如冷水浇背,但是我又忆起了耶稣受犹太人凌辱的情形,就壮胆拿笔写下来。”

    小月桂在道德的途径上,是一个勇毅的健儿!

    她虽然生来体质虚弱,但修女每遇需要她时,她常是欣然去帮忙。

    若有时候偶然不幸,犯了什么过失,必定立刻去求宽宥。

    被人诬告,她总不强求辩白,而且自己要多做些补赎。

    有些好同学对她说:“你为什么总不辩白呢?!我们见你无辜受屈,心中觉得非常难过!”

    “辩白吗?不,不,你们要替我多谢天主,因为他用这个方法使我获得谦逊的机会!”

    月桂常常负责干最卑贱的事物,坐末后的座位,把劣等的课文本供自己用,凡一切可以使她生谦逊之念的事,她都爱之如蜜如糖。争先恐后取来干。她对同学宛如一位温淑的姊妹,所以连那些顽固不受教的同学也敬爱她,把自己的痛苦向她诉说,以求得她的安慰。

    十一月,在南美洲是特别恭敬圣母的月份。南美洲的季候恰巧与我们的相反,十一月是玫瑰花盛开的季节,如同我们的五月一样。

    每天圣体降福后,一总的人,无路男女老幼,都拿一些鲜花放上圣母的祭台,同时高唱圣歌:来!我们一齐来,庆祝玛利亚!她是天主之母,也是我们众人的慈母。

    这是一种献花的礼仪,学生们日间缺了多次神工,晚上就依着数目给圣母献上花朵。每一个人都争着多献花朵。

    月桂在圣母月的首日,就要讨很多很多的玫瑰花献给圣母,但所难的,是她不知哪里讨花才好。

    她于是请问神师说:“我怎样献些花给圣母呢?”

    “你尽量做你所愿做的神工,做了多少次之后,你便说给我和院长知道。你要献上二三十朵玫瑰花也不算少了。”

    月桂对这意见很满意,因为照神师的办法,她便可以暗下里多做些神工,不让别人知道。

    假期到了,她遇着一件最痛苦的事,慧珍夫人不能担负她和妹妹的读书经费了,她姊妹两被逼的要转学。月兰暗自庆幸,月桂却苦哭自己的命薄。

    慈祥的院长姆姆对母亲说:“请你让月桂还同我们多住五年吧,这便可以完成她的学业了。她在这里一面照顾女孩子,帮助修女们教要理。一面免费继续求学。”月桂听了姆姆的话,喜出望外,不禁雀跃起来。然而她觉得在这样的条件下回到学校去是要负责任,所以向院长姆姆说:“亲爱的姆姆,现在我要完全托赖你,请你帮助我真的做成一个好学生,给我多量的工作,使我最少能赎得这五年内的日用粮。院长姆姆,你真可以说是我的第二个母亲,我要爱你如同爱我的母亲一样。”

    六 听命的善表

    “月桂,你做这个,你做那个……”

    “我马上去做”

    “但,月桂,你不妨等一会”

    “不!无准备精神的听命有什么用呢?”

    月桂常听命,听一总长上的命,神师、母亲、院长和教师的命。

    “听命,应该是盲目!”她常说,当有命令叫她的时候,没有什么可以挽留她。

    闹钟响了吗?在宿舍内有时发出怪叫声,一些懒惰的学生还在打滚子,月桂却首先跳下床来,随即去帮助那些傲慢而年纪较小的学生起床。

    到圣堂去吗?面容发出光辉,脚步很轻快的,这是她的灵魂渴望去拜会耶稣的表露。

    在课本上她是全级最肯用功的,在修室内始终缄默着,埋头苦干,在杂物上常是喜容悦色,准备听命,高兴地干下去。许多次同学们看见她干着一些乏味的事物时,对她说:“你愿意做别的工作吗?

    月桂喜意洋洋地答道:“不,不,听命是承行天主圣意最重要的事。除此之外,我们还有更好的方法承行天主的圣意吗?做这件事或那件事都是一样的,为我只需有听命的精神就够了。若果我想从这件事成圣德,却不听命,是永不会有好造诣的。圣神不是说过:“听命的人将唱凯歌吗?”

    “你最爱哪一种道德呢?”某天,一位朋友问她。

    月桂答:“我最爱一总的道德,听命、爱德、洁德、谦德。但我最爱的是听命之德,因为它包罗着一总的道德。”

    一次,月桂表演了一个“小贪饕”的笑剧,她扮演一位好姊妹,劝小妹妹不要抗命,她表演得这样自然迫真,使观众不能不感动说:“月桂是很容易表演这角色的,因为听命已成了她的第二生命。”

    做这个有道德的女儿的母亲,真是有福啊!

    七 热心的神操

    月桂在初领圣体的时候,写了下面一段感动的话:“我愿意一生爱您,奉事您,所以我把我的灵魂,我的心,我的所有全献给您!我宁死也不敢犯罪您!所以我躲避一切能使我远离您的事儿!”

    后来,她果然努力干去,没有食言。

    一九零二年三月三十日,从枢机主教贾利哀劳的手里领受了坚振圣事。从那时以后,她就变成了“耶稣的小勇士”。她是多么的热爱天主啊!她在圣堂的行为非常动人,有甚于听道理;她目不旁视,只是一心不偏不倚,兀跪不动,两手合着,头微侧着,宛若一位天神在祷告。

    不论圣堂里发生了什么响动,天气无论是怎样酷热,她总是始终如一,保持着这个姿态。

    “怎么你在圣堂里醒着,不会打盹呢?”同学们问她。“在这样酷热的气温中,睡魔不来打扰你吗?”

    “谁说不来,不过我等它,随来随打,此次都把它打回老家去。”

    “为什么它每次来打扰我们,我们却败在它手下?总不能制胜它呢?”

    “我觉得睡魔来近了,就用这口针儿刺我的手臂,在圣堂里从没有睡觉过。你们也这样做吧,那么你们也可以避去在圣堂打盹的危险。”

    有时,她不能到圣堂去,或刚刚入了圣堂朝拜耶稣的时候,又被叫出去。或者长上要她休息,禁止她到圣堂去。

    “你不能到圣堂去,或刚刚入了圣堂朝拜耶稣的时候,又被交出去。或者长上要她休息,禁止她到圣堂去。

    “你不能到圣堂朝拜耶稣,不是觉得很苦吗?”有一个人问她道。

    她回到说:“我祈祷时,若天主愿意我做别的事,我就去做别的事,因为承行天主的旨意,就是我的祈祷。”

    八 克苦

    月桂是极爱克苦的,在课室和工作的地方,总是端端正正地坐着,自始至终,不稍表示疲倦。若然疲倦得难以支持的时候,她就更加欣喜微笑,觉得能为耶稣受点苦楚是莫大的荣幸。冬季时节,她特意慢慢地打扫操场,为多吃些寒冷的苦,甚至生冻疮也不理会。在炎热得夏天里,她穿上粗厚的衣服,或整天忍着渴而不喝水。她说:“这样,我可以受些苦,以补我的罪。耶稣为我所受的苦,和这些比起来,相差何止千万倍啊。”

    在耶稣,圣母的庆日中,和整个圣母月里,她更要放些石子在鞋里,格外地高兴跑来跑去。

    “今天月桂和天主不知立了什么合同”!同学们见她这样高兴,互相私语道。她们发觉了她的秘密之后,背地里羡慕稀奇不已。到底在她跟前若无其事似的,不表露什么。

    她喜爱自然的一切,花卉、太阳、月亮、星儿。她说:“这个大自然忠实地向众人宣扬天主的本性,连那些不爱听的人也不例外。花卉激发我们爱主的热情,使我们记的我们也当是天主的花卉。太阳、月亮、星儿是高天的地基,在那儿有我们的家乡——天堂。”

    她特别敬爱被钉死的耶稣,和他的圣心。在每月首瞻礼六日,她把一张耶稣圣心的画像放在自修室自己的座位上。一日,有人问她说:“你这么注意留神的望着耶稣圣心的茨冠,究竟他对你说了什么呢?”

    “这些茨冠使我记忆起我们不好的念头,和恶毒的偏请私爱,怎样的刺伤了耶稣的圣心!同时也鼓励我,来日留神些,以免重伤他的圣心。”

    “这个伤口又对你说什么呢?”

    “这个伤口又对我说,耶稣的圣心使常开着门接纳一总人,所以也接纳我和你们,因为他愿意众人也投奔他,和他作伴,躲避罪恶,善尽我们的本分,尤其是互相相爱,如他爱我们一样。只有这样才配带他的圣衣圣物,恭敬他的圣像才获得实际的神益。”

    “你依着所想所说的去干吗?”

    “我难过的时候,举目瞻仰耶稣和他的苦架,立刻就觉得勇气倍增。当我忧伤不安或是疲倦了,他的圣心就使我记忆起他时常爱我,于是我又得着安慰,而且还渴望为他的爱情多受些更大的苦楚!”

    九 小传教士

    她为传教士献许多祈祷

    她对同学说:“假使修女们没有来帮助我的话,我们现在会怎样呢?她们为爱我们灵魂的缘故,背井离乡,远离亲戚,来到这万苦交杂的地方。我们怎能报这些牺牲的恩惠呢?至少我们要努力为善,献许多善功为她们和一总为广扬耶稣而效力的人。”

    她把母亲给的一些零用款项储蓄起来,以捐助传教事业的经费,有些人问她说:“为什么不拿钱去买些糖果吃呢?她看这链子是多么的漂亮呀”

    月桂回答说:“但是过后又有什么用呢?拿我们的钱帮助传教的经费或为炼灵,不是更好吗?”

    修女们相遇时惯以“耶稣万岁!”的短诵互相招呼。一天,她在游戏场遇着自己的神师,就很恭敬地用这短诵去致候。神师回答说:“常常在我心中。”

    月桂接着说:“那么不在我心中吗?”

    “不,也在你的和众人的心中。”

    “在众人心中”月桂很快乐的说了好几次。

    为协助传教士救灵的工作,和为使耶稣真地活在罪人心中,有些日子,她还做些特别的牺牲与补赎。

    犹宁是传教区的中心,学生们知道自己需要充分准备将来做自己家庭和村落的小宗徒,因为传教士太少,不能顾及一切。所以每个教友都应尽力协助传教。月桂常挂念着自己的母亲,她远离天主,做着一个富人的奴婢,那个男子自承是她母亲的保护人,她母亲也以为他是一个可靠的人。为此她时常挂心着。她奉献自己一切的苦难、凌辱、补赎,为救回她母亲的灵魂。

    十 耶稣的小奴婢

    她因着有非常的热心,获得了能每天领圣体的特恩。她对同学们说:“我们能够天天领圣体是多么有福啊!我们怎能报答耶稣这个无限的爱情呢?啊,我们真要只为他而生活!”

    她为增加自己的热心与神火,把每日的时间这样分配着,从领圣体至下午四时,把自己的行为、思想、痛苦献给耶稣,以感谢他降福自己心中的大恩;从下午四点至翌日早上,以作预备欢迎耶稣重来。为自己,她一分一秒的时间也不留存。

    “你真是耶稣的小婢女!”有些同学对她说。

    “啊,盼望你们的说话能实现就好了!”她微笑地说。

    她得了一个特别的任务,预备小同学们初领圣体。她是同学们最有情爱和照顾心的姊妹。她教她们收敛神灵,善度初领圣体的日子,圣体为她是最重要的宝贝,她说:“一总的圣事都是伟大的,但圣体圣事却是最伟大的。因为是真天主亦真人的耶稣在那里。他来是为将自己的圣宠惠予人们。所以我们有他在心内的时候,该当多多为自己及一总人求他赐恩典。”

    一天早上,她看见一个女孩子领圣体后心神散漫,心中非常难过。游戏的时候,她走近那女孩子耳边低声向她说:“我的朋友,你今早干了什么呢?为什么刚刚领了圣体就不收敛心神,而且打扰他人呢!哎!可怜你失去了一刻最宝贵的光阴,耶稣在你心中,你不知道乘机向他求助无价的宝藏。你明知领圣体,耶稣实在你心中,你为什么不好好地招待他呢?妹妹啊,我们当恳求他帮助,和明白他降福我们心中的价值。”

    十一 敬礼天主之母

    月桂既然这样热爱耶稣,对于她的母亲,也不能没有一种热烈的敬礼。一天,某人问她说:“月桂,你爱圣母吗?”她凝视着问者,不说半句话,只是眼眶凝着喜泪,她的容态已表达出她的爱心。

    前面已经说道:她在母佑月内怎样虔敬圣母,和想出各种的小克苦增进自己的爱心。

    她是同学们宣扬圣母敬礼的小宗徒,一有机会,就鼓励同学们敬爱圣母。“耶稣对我们是多么好呀,把自己至洁之母给予我们做母亲!但是可惜所得的光荣是微乎其微!”

    一九零一年十一月一日,她领了无原罪与加尔默罗圣母的圣衣之后,每日都善守司铎所命的神工为获得所有的大赦。同年十二月八日,她入了母佑会的备修院,这时她所尝到的愉快,绝非笔墨所能形容。从此之后,她常称圣母为“我的母亲!”常常配带圣母的圣牌,一刻也不肯脱去。她每晚把圣牌的带子按成“M”字形,搁置在床头上。

    她对圣母有一种极大的信赖心,恳切等候圣母挽救自己的母亲,她坚信可能获得所求。

    十二 在十字架上

    月桂很想入母佑会做修女,但长上要她先归化自己的母亲。呀!这是她的茨冠。因为她深知母亲可怜的境况。她那时只有一个愿望:徜若天主愿意的话,便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救她的灵魂。这是豪爽的愿望。她的神师听了,愕然不知所措,但是经她再三再四的要求,终于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神师希望天主不接受她这个祭品,而只看她奉献的心意就把归化的恩典赏给她的母亲。但是天主却接受了这个全番之祭。

    她的日子已满了,所剩下要做的只有十字架上流血的一幕。月桂得了神师得允准,跪到祭台前她的净配耶稣足下,奉献自己的生命,以救母亲的灵魂。

    数天之后,她得病了。

    医生赶到她的床边,给她诊治,她给医生说:“医生,不必为我辛苦,白费药物了,因为我是不能痊愈的。”医生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说话,调治的工作仍是唯慎唯谨地进行着。

    月桂没有忘记进学校的条件与志愿,所以虽然是病苦缠身,到底也不休息。众人看见她这样勤劳,都希望她不久就痊愈。

    学年结束后,她获准留校度过暑假的生活,心中万分喜悦,感谢天主赐予这个大恩。

    一九零三年,是她最痛苦的一年,病势逐日加深,她笑自己的腿日形瘦削疲软,但是修女和同学见了她那张甘怡然而日益瘦削的面容,都为之悲苦掉泪。

    日子在希望与恐惧中静静地过去了。她需要奉献苦爵到最后一滴。她的母亲听她说病了,要她回到乡间去,希望这样可以使她的病好起来。

    “为使我的病好,因此我要跑五百多里路吗?在那黄皮的地方,不能多领圣体了。陪伴我的只有十字架,我需要安慰帮助的时候,怎样办呢?不能在进教之佑庇荫之下结束我的生命,呵,徜若耶稣也要我这个牺牲,我愿他的圣意承行吧!”

    九月十五日,月桂很感动地问候了长上和同学们,求她们宽宥自己的一切过失。她对修女们说:“我既然不能做其他的,只有求天主多赐圣宠与你们,酬报你们为我做过的一切。你们为我祈祷吧,使我虽然远离学校也能奉事耶稣和圣母玛利亚。”

    星期二,在诸天神的伴送中,她离校回乡去,作她最后的祭献了。长上和同学们都为她悲哭的说不出话来,院长把她比作多明我沙维豪——鲍思高神父的爱儿。

    九月,十月间,她的病势越来越沉重,母亲想把她送回犹宁(不是送回学校去),因为在那里更容易找药物和医生。

    月桂说:“是的,我要回到犹宁去,不是要回到学校去,而是为更亲近耶稣。在那里靠近圣堂,我学来了爱主的秘密,也愿意在那里结束我的生命最后的时刻。”

    在犹宁,月桂又重渡她祈祷的生活。在学校的圣堂里,屡次可以看见她作热切的朝拜与领主。

    有人对她说:“你去歇息,休养吧。”

    她回答道:“我既然不能工作,又快要死,理当为自己,为众人多些祈祷。把我的痛苦献给天主,为使他宽宥我和众人的罪,并求他赐予我们多些圣宠。”

    十一月,满着花卉的圣母月,月桂照常地渡过了,在圣母月中,她受了很多难言的痛苦!

    “巴不得一总洁白的花朵都对我天上的母亲说,我是多么爱她,并给我预备道路,这样我可以笔直的投奔到她的跟前去。”

    同学们给她说:“你看看吧,圣母要使你的病好起来。”

    但她微笑着说:“呵,徜我们在此尘世能够知道爱耶稣,在天堂上将是多么有福呀!我们努力行善吧!洁净我们的心灵吧!耶稣、至圣玛利亚将要教我们升天堂去!”

    母亲把月兰送到学校去代替姐姐的位置,自己专心服事月桂,月桂乘机向妈妈读些默想圣书,为她妈妈奏效的默想材料,使见着她安心忍受痛苦,一心一意渴望去见自己所爱的天主。

    病人只是早上由母亲扶着可以走走,其他的时间,多是发着热,全身麻木着,倒卧在床上。

    一九零四年正月初旬,那个磨难她母亲的恶汉,重新出现家中,而且有意逗留下来。

    月桂苦求天主救助,后来偷偷出了门,想逃到学校去,但给恶汉发觉了,从后追上来,一手抓着她,狠狠地打了她一顿,又把她抱回家去。末了,幸因着她和母亲的叫唤,得邻人援救。那恶汉也拔足跑了。

    月桂一点没有怀恨在心,不过有那天起,她不能再下床了。

    修女、同学和一总相识的人都来到她痛苦的床边,跟她学爱主和受苦的秘密。

    她是一位发出天堂芬香的圣女。

    正月十七日,向神师行了告解,“为更妥当预备死”。她的灵魂准备多时了,至此她发了贞洁、神贫、听命三圣愿。翌日,领了圣体后,把自己重新祭献了。

    她屡次凝视母亲说:“吁,天主!愿意您的圣意承行于我身上。”

    正月十九日,病势重极了,她不能领受唯一的安慰——耶稣圣体了。但她甘心忍受着。

    她说:“我唯一的思想是令耶稣和至圣玛利亚进教之佑悦乐。”

    她的苦爵还未喝尽,那天晚上,院长姆姆来慰问她:因为姆姆要月桂的教师动身到智利首都去。月桂觉得非常难过,但尽力压制自己,以免加增院长姆姆的痛苦。“这样我们只能在天堂再见,然而我要在进教之佑前说及您,和您为我做的一切。”

    连她和神师也要离开她。她于是叹息说:“我的天主呀,我真要远离一切能帮助我的人而死吗!耶稣,这真是一个大大的牺牲。但是只愿承行您的圣意好了。”

    十三 圣死

    二十一日,月桂要自己的妹妹陪在床边,把自己精神的遗嘱托给她,说:“我的妹妹,我望你以孝爱奉事母亲,不要使她伤心难过。要时时听她的命,寸步不离开她。即使天主教你出嫁,也不要离开她。你对他人要谦逊友爱,对穷人不可轻视,相反,要尽力帮助他们。总之,对人接物总要善处着手。

    “要特别敬爱天主和至圣童贞女,每天把自己交托于护守天神,为能时时躲避罪恶。可爱的妹妹,你别忘记我和你永别所说的话吧!我们将来在天堂上再见”说到这里,她不能再接续说了。

    月兰呜咽着,月桂的喉咙也埂塞了,两姐妹就快不能在世上再见,再谈话了。

    翌日早上五点钟,月桂得了领圣体,好像被爱情的火烧炙着,整日神游天上。

    下午,她的眼凝视着母亲,似乎想说话,但又不能,只是作颜色。五点钟的时候,稍微安静一些,要人叫神父来,很诚挚地给神父说了一番话。着使神父深深地感动了。后来又使人叫母亲来。

    可怜的妇人倒在病者的床边叫起来:“呵!我的女儿,你别离开我吧!”她紧紧抱着母亲,以最诚挚的口吻说道:“妈妈,勇敢吧。是的,我要离开您,今天我要死了,这是我自己求耶稣的,他也俯听我的祈求。呵,妈妈,我奉献了我的生命为你,因为我爱你甚于自己,我想你的灵魂得救。呵,可爱的妈妈!我希望你回头改过,你不愿意求天主宽免而领我得些安慰吗?天主等候着你,他要安慰你和赏给你重大的恩典。”

    母亲听了,神情由诧异而致昏乱色变,好像一个濒死的人一样。末后跪俯在地,呜咽地说:“原来你就是为我而受苦牺牲的,可爱的女儿,薄福的喔,把月桂杀掉了!但我要依你的遗言做去,是的,我的爱女,我可以发誓,我完全悔恨以往的一切!天主就是我誓愿的见证。”

    月桂抱着母亲,口亲苦像高叫道:“耶稣,我多谢您!圣母,我多谢您!现在我可心满意足地死了!”

    她的苦爵已喝完了,耶稣来领她升天了。时再一九零四年正月二十二日下午六点钟,月桂垂下头来,灵魂就离开肉身,飞上天堂去了。

    那时,她还未满十三岁。

    她的脸保存着平日的安静和甜美,好像向那些来吊唁的人们微笑着。她无异是一位贞洁的圣女。

    十四 光荣

    她的殡仪就是一种凯旋。

    母亲在众人面前公开认罪,以昭彰女儿的烈行。举行弥撒圣礼时,遗体安放在圣堂中,她很谦恭地去告解领主。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流着悲喜交集的热泪,悲的是舍不得这贤德的女子去世,喜的是亡者的母亲死而复活了。

    母亲籍着那给女儿送终的司铎的手,把魔鬼网她的锁链折断了,而重新过有信德的公教徒的生活,从这天起,天主降福荫蔽她,直至死候。(一九二九年九月)

    月桂的坟墓就是一座祭台!从那里她撇下了圣宠与慰籍的玫瑰。这朵安第斯山的花至今尚在一总认识她的人的心田中生长着,也在看她小传的人心中生活着。她是一种圣德的活表,引人升天的神力。

    她不断给人散发她的馨香圣德,她是一位热爱天主的小宗徒的范表。

    小月桂,她在天堂上降福这本写出你真正爱德的小传吧!希望你天真活泼的小心灵,常常活居在但凡阅读你的小传的读者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