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天主教之父---方若望主教
作者:Shiu Cheng Tieh
方若望主教(一) 方若望主教(二) 方若望主教(三)  
方若望主教(一)
    楔子呼朋引伴

    1846年2月22日,一位身材瘦弱的巴黎外方传教会会士在法国Metz教区的发表了一份公开演讲,他说:

    在满洲,我异常孤独,故此我要招募更多的传教士。我离开美丽的法兰西已经15年之久,此次踏上故土,心旷神怡,实在是不舍得离开一步。诸君听到我的法语已是错谬百出,毫无法语应有之优雅。这丝毫不足为奇,皆因这十五年间,除汉语外,我未听过其他任何外语。?我的中国教友非常贫困,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我们是那么的无助,中国教友难以抵御诱惑而又很软弱,然而当我们看到有人受到归化,又有人勇敢地为福音做见证,会感到莫大安慰?②

    演讲者是远离法国十万八千里之遥的满洲①宗座代牧区代牧方若望主教(EmmanuelJeanFrancoisVerrolles)。方主教此次回到欧洲,先去罗马谒见教宗,做了述职报告。教宗高度肯定了方主教的奉献精神,指示他回到法国后多走几个教区,向家乡的神长、教友介绍一下自己的福传历程,以激发他们的传教薪火,到远东收割主的庄稼。

    方主教在Metz的演讲获得了巨大的反响,五天后巴黎外方传教会派遣了两批传教士去了满洲,八个月后,又派出两批。方主教在满四十年,共招募来四十八③位法国传教士,为广袤的黑土地洒下了福音的种子。

    当方主教在法国四处化缘、呼朋引伴的时候,他的主教代表,正在满洲主持教务工作的宝神父(BrulleydelaBruniere)在佳木斯传教时被匪徒杀害,宝神父致死不知经方主教推荐罗马方面已拣拔他为满洲教区的助理主教。

    注:①我切愿声明,作为一个出生在“宽甸满族自治县”的东北人,我极不情愿用“满洲”来称呼我的家乡,这不禁令人想起日本帝国主义扶持的“伪满洲国”。而且即便在满族人执政的清朝,也鲜有人使用这个词,阁下可以阅读清代档案,就会发现哪怕是满族权贵之间也是用“东三省”来称呼现在的“东北”。

    然而,一切东、西洋鬼子、洋奴喜欢用Mandchourie称呼东三省,这应该是一个外国人的习惯使然,就如同韩国光复后,就将她的首都更名为“舍乌尔”,而中国始终称之为“汉城”,直至韩国人抗议为止。

    中共在建国之前也是用满洲来称呼东三省,这应该是迎合苏俄的习惯。经过沙俄和苏俄近百年的蚕食,中国长城以北的领土已是“十停去了七停”,原来的东部三省变成了东北三省。

    ②译文不一定确切,原文如下:

    Jesuisrestéseul,etvoilàpourquoijesuisrevenuchercherdenouveauxcollaborateurs:aprèsuneabsencedequinzeannées,j'airevucettebelleterredeFrance,cettepatriebienchèreàmonc?ur,etquepourtantjevaisbient?tquitterunesecondefois,etpourtoujours.Voustrouverezmonlanguageincorrect,peut-êtrebarbare;maisquecelanevousétonnepas:quandonavécuquinzeansaumilieudesChinoissansparlerd-autrelanguequelaleur,ilestasseznaturelqu'onaitperdul'habitudedes'exprimerfacilementenfrancais?MesChrétienssontdoncpauvres,pauvresaudernierdegré?DanscesMissionssidésolées,dontjevousairacontélesmisères,chezcespeuplesexposésàtantdetentationsetnaturellementsitimides,noussommessouventconsolés,édifiéspardestraitsd'unefoietd'uncouragehéroique;dignesdesplusbreauxagesdel'Eglise."

    ③数据来自美国密执安大学历史学系博士JiLi的毕业论文BECOMINGFAITHFUL:CHRISTIANITY,LITERACY,ANDFEMALECONSCIOUSNESSINNORTHEASTCHINA,1830-1930,可信度不高,因为纵观方主教在满的四十年,传教士总数始终是十几位。

    一、开教满洲

    1838年8月14日,教宗额我略第十六将中国北方长城以外的满洲、蒙古地区从北京代牧区划出,成立满蒙代牧区,由法国巴黎外方传教会代管。并任命该会会士方若望(EmmanuelJeanFrancoisVerrolles)神父为这个新教区的宗座代牧,领衔(哥伦比亚)Colombia教区。

    方神父生于1805年4月12日,圣名厄玛奴尔。1824年晋铎,1830年来中国,在四川传教。

    当时的交通、通信极为不便。直到第三个年头的1840年的10月8日,接到命令的方神父才到达山西太原,并被山陕代牧区代牧金主教(Salvetti,O.M)祝圣为主教。随后,到达长城口外的天主教重镇——西湾子村(在今河北崇礼县境内)。

    在此之前,西湾子村由法国遣使会代管,有圣堂、小修院等机构,外国神父们在此公开传教,这在“百年禁教”时期是极为罕见的。

    遣使会会士,西湾子的本堂神父孟振生(Mouly)不愿意将蒙古地区交给巴黎外方传教会,于是致函该会总会长,说:“我们在这里很平安,每年大家能在一起举行大避静。如果我们遣使会士离开蒙古地区,修道院恐怕就会解散,修生们不得不遣散回家,许多神父也得迁往澳门。在这么重要的环境中,必须向您申明我们的困难,我们现在已没有地方可以去开教。”

    我们应该理解孟神父的心情,因为经过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几代皇帝的禁教,外国传教士在中国几乎没有立锥之地。而西湾子堂处于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官府迫害得不那么严厉,一度成为中国北方的总堂,所以遣使会士不愿意离开这个苦心经营的教友村。

    罗马圣座经过重新考虑后,于1840年底做了重新调整,将满蒙代牧区一分为二,成立单独的满洲代牧区,仍由方主教担任宗座代牧;蒙古代牧区则由孟振生神父担任宗座代牧。

    1841年8月,这条消息传到西湾子村,于是方主教远赴辽东,孟神父则于次年的7月25日被山陕代牧金主教祝圣为主教圣秩,成为中国近代天主教史上响当当的人物。

    1841年春天,方若望主教来到营口,并驻跸于此,开始了筚路蓝缕的传教历程。
方若望主教(二)
    二、禁教时期的基督徒

    满洲地区与中国其他行省福传情况不大相同。这个地方是先有教友,后有传教士。

    1644年,满洲人定鼎于中原,建立大清帝国。因为东北地区是满清的“龙兴之地”,因此清政府不允许汉人出关开垦,遑论西洋传教士出关传教。

    “康乾盛世”以后,中国内地人口激增,人地矛盾加剧。而满洲、蒙古地广人稀,谋生容易。一些山东、山西、河北、河南的失地农民便铤而走险,“闯关东”、“走西口”到关外谋生。

    在逃荒的难民中,有一部分是信仰天主圣教的人,他们到达关外后,就把信仰带到了满洲地区。

    比如吉林家农安的小八家子村,1796年有八户农民流徙于此。其中五户是教友,这五户教友在极度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保守了自己的信仰,他们长达60年没有见到神父。方主教到任后,巡视该村,决定建立圣堂、派神父。于是1844年,小八家子村建立了第一座圣堂,是三间土坯房,有一位毕罗尔神父被派遣来此。

    辽宁境内也有很多这样教友聚集点。

    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康熙皇帝到关外巡视边防,耶稣会士南怀仁神父伴驾。南神父在《鞑靼旅行记》中称:我在行程所到的各地,如辽东的主城位于边疆的沈阳以及吉林,又如可以说是人类居住世界的边端乌拉,这样边陲的广阔土地上会见了几位基督徒,听取他们的忏悔,又为他们所传布的教徒们洗礼。如果没有这次机会,这些人是无法明了拯救灵魂的神圣方法。

    南神父在《鞑靼旅行记》中明确提到开原:“这些基督徒中有两个已获得学士学位,还有一人在很久以前已取得了牧师许可证。他们居住在辽东名城开原城内。我在这个城市,只能离开队伍半个月,必须继续前进,不能再多逗留。”(译文如此,我没看到原文)

    在没有长驻神职人员的岁月里,开原的基督徒不但保守了自己的信仰,还向邻近州县传教。

    如《昌图县志(1988年版)》记载:天主教是基督教的新支,1824年(道光三年)从开原教区传入我境(原文如此)。

    《辽宁文物古迹大观》记载:1820年,从关内迁来李、丁、肖三姓人,在黑山落户,就将天主教传入小黑山。清道光三年(1823年),三人于黑山北侧(今黑山镇六宝胡同)购置房屋数间,用做天主教堂。

    可见,黑山县早期的教友不仅保持了信仰,而且还建了圣堂。

    辽中县的杜氏家族,于嘉庆年间由山东迁入,也带来了信仰,聚集成了有名的教友村—三台子。

    就这样,在没有长驻神职人员的情况下,部分到东北谋生的教友带来了信仰的火种。

    除了闯关东的流民外,还有被满清政府发配边疆的八旗教友,他们虽被充军到荒凉寒冷的边陲军屯,但有部分教友仍保持了信仰。如《清代黑龙江历史档案选编》中选登了一份光绪元年八月廿日的《左司为法国教士声言明年设立天主大堂、劝学道等事咨将军衙门文》,上面记载:

    现在身所管之屯,有早年随入天主教之苏拉满洲赵八海之孙、西丹双喜,家中有法国人何兰到此居住,而双喜复又修盖房屋,设立子女学馆?

    上述史料可以看出,在百年禁教时期,就有教友生活在满洲大地上。方主教上任伊始,对满洲教区的教友进行走访普查,主教一方面要躲避官府的缉拿(当时是禁教期间);另一方面还受到部分教友对自己的主教职务的猜疑,真可谓历尽艰辛!方主教巡视整个满洲教区之后,核实共有教友2319人。

    三、拓荒年代

    从方若望主教有留存于世的一幅素描像、一张照片上看,他的身村显得嬴弱单薄、并不象大部分欧洲人那样魁梧,但他肩负的却是满洲教区的千钧重担。

    满洲地区地域广袤,在那个时候,除现在的东北三省及蒙东外,还包括割让给沙俄的江东、江北100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相当于两个法国的面积。这里民族众多,地广人稀。方主教来满洲之前,已经爆发了鸦片战争,但外国传教士能在中国自由传教,则是二十余年以后的事情了,所以传教过程中会有面临官府缉捕、盗贼抢夺等重重困难。

    在头一年半的时间内,方主教是一个人在战斗。直到1842年,才有宝神父(BrulleydelaBruniere)来满洲,宝神父对于修会长上的这项派遣并不满意,他给

    在高丽教区的本会弟兄M.Maistre的信中抱怨道:我是一个外国人,当地的方言我一句也听不懂,它和江南方言简直是天壤之别。

    需要说明的是,1846年,刚来满洲四年的宝神父在黑龙江佳木斯被杀害。宝神父生于1816年,圣名马西默。1840年晋铎,随即来满洲传教。1845年被拣选为副主教(助理主教?史料记载是副主教,但是主教圣秩),可惜被匪徒击毙,而他本人到死也没有知道自己经被选为主教。

    方主教经常揭露官府的腐败,而受到衙门的打压。时而会受到仇教的非基督徒攻击,使得传教的过程充满艰辛和危险,现在的人无法想象。

    比如1848年3月4日,方主教到盖州阳关传教。有仇教的外教人欲将主教送至官府。主教逃脱时,被人用鸟铳射击,幸赖天主仁慈,主教无虞。

    1850年,方主教的助手艾神父(Franclet)、李神父(Negrerie)在蒙古传教时被捕,幸而官府没将他们杀害,而是将他们送押至广东。1857年,又有两位袁神父(Franclet)、黄神父(Mesnard)神父在松树嘴子被捕,被押解到北京、上海。他们是幸运的,没有生命危险。而1855年6月18日,新来的毕神父(Biet)坐船来营口,没到港口之前,船只被海盗袭击,神父被扔进海里,为主致命。

    气候恶劣、地域广袤、民族众多,而且基督徒胆小懦弱,无不考验着这个新的使徒团体。但这些困难并没有遏击住主教、神父们福传的热情。福音在满洲大地逐渐传播开来。教区除了兴建上述的小八家子圣堂外,还在庄河岔沟、盖县阳关、盖州、海城牛庄、辽阳沙岭、辽阳县城陆续建起了圣堂。到了1860年,教区已有十二位神父。

    除了今天辽宁外,传教士们还向广阔的白山黑水传布福音。1861年,袁、艾神父到庙街(今俄罗斯Nicolaievsk,尼古拉耶维斯克?)。1864年,包、杜二位神父到伯力(今俄罗斯Khabarovsk,哈巴罗夫斯克)传教,但效果不佳。

    1878年,方主教在营口去世,同一年,教区又有一位诺神父(Noirjean)在呼兰致命。
方若望主教(三)
    四、丰功伟绩

    方主教在满洲传教近四十年,可谓硕果累累。

    这四十年间,也是满清政府对基督宗教逐渐放宽的四十年。虽然,方主教在1841年就到了满洲的南大门——营口传教。但当时营口还不是通商口岸,不允许自由传教。1858年《天津条约》规定:牛庄①于1861年4月开埠。所以,19世纪60年代以后,方主教才真正在营口有了主教府。据包若瑟主教②写给总会的报告,1869年,方主教出钱在营口买了一块地,面积三百多vessels(欧洲的丈量单位?)建了新会院和一所孤儿院。这次土地交易进展的很顺利,官府也很快发了执照,因为官员们觉得这些欧洲传教士“为人谦善、待人有礼”。报告指出:还将建立教堂和医院。

    方主教的最大手笔,还是在奉天省城的南郊,建了一座大堂,既现在沈阳南堂的前身。

    有一封方主教写于1862年的2月18日的信件,这样写道:

    我们已在奉天购置一宗土地,这块地有3000taels(?),耗资三万法郎。我们可以建医院、孤儿院、神学院。……③

    据沈阳县志记载:天主堂在天佑街西,光绪元年建,堂宇百二十楹,西教士三、中教士一,教民七百。

    从这段史料我们可以看出,老沈阳南堂是从1875(光绪元年)年开建,耗时三年乃成。而且福音在沈阳传播得很快,当大堂落成时,已有700多教友。除了这座“百二十楹”的大教堂外,教会又在城郊建立一些传教公所。据《奉天通志》记载:(天主教)又于城南高三家子、闵指挥屯、城北鲍家冈子各设分堂,徒亦数百。

    1869年9月8日,方主教在庄河岔沟祝圣夏巴尔多禄茂为神父。夏神父1837年生于松树嘴子,后来加入松树嘴子教区,1900年服务于沈阳堂区,1913年撰写《东蒙传教史》。1921年7月21日去世,享年82岁。祝圣夏神父的第二天,方主教启程回欧洲,参见普世大公会议,既“梵蒂冈第一届大公会议”。

    由于方主教的身体状况异常恶劣,参加梵一会议以后,回到法国修养一段时间,趁此时机,主教再次抓进时间化缘、招人。在1875年的波尔多Portieux(Lorraine)省宗教会议上,方主教再次劝募来一批助手,并且将波尔多(旧译保尔些)照顾会(又译普照会)的修女招募到满洲,他们来到营口,开办了神学院和修女院。

    1878年4月29日,方若望主教薨于营口,享年73年。主教为满洲教区留下大笔的“遗产”,有外籍神父19人,国籍神父3人,法籍修女院一处,神学院一处,国籍修女院三处,大、小圣堂36处,要理书房及学校48所,教友9792人。

    此时,天主教已在辽沈大地生根发芽。

    注:①在近代满清政府与帝国主义签订的条约中,常将“营口”称为“牛庄”。这是因为海城牛庄镇在帝国主义入侵前,是辽河流域一重要商埠。然而鸦片战争后,这里河道淤塞,洋轮根本无法通行。所以帝国主义耍赖,非说他们地图有误,他们所说的“牛庄”实际是辽河口的营口。

    ②包若瑟主教,曾担任满洲教区助理主教。

    ③这句话我是讲法语原文用“谷歌翻译“译成英语,再由英语译成汉语,不一定准确。方主教的这封信是研究沈阳南堂历史的重要史料,原文如下:

    MgrVerrollesnousditdansunelettreportantladatedu18février1862:?NousvenonsdacheterunterrainàMoukden(oùjusquicinousnavionspointdoratoire)3000ta?ls,avecleprixduchange,soit30.000fr.Onpourrainstallerunhospicedanslesmaisonsquilrenferme,unorphelinat,unepharmacie.Cestunpalaismandarinal.Lenclosa150mètresdelongsur45delarge.?

    ?LatentativedeMrsFrancletetVenaultayantéchoué,nos3confrèresduNordferontdesreconnaissancesdanslaDaourie,chezlesSolons,lesPetonés,toutecetteMandchourieàlOuestduSongarietausudduSaghalienetdelAmour.NousnenégligeronspaslEstduSongarijusquàlarivegauchedelOussouri,Ningonta,&e.Lexpéditionfaite,chezlesTondus,ouPeaux-de-poisson,co?teenviron3.000fr.,etellenapasréus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