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印五伤圣人庇岳神父
作者:未知
前言 第一章 搏斗开始 第二章 庇岳小兄弟 第三章 庇岳神父
第四章 圣伤的前奏 第五章 圣伤 第六章 亲身的见证 第七章 感恩祭中
第八章 同时存在 第九章 暮年、死亡与埋葬    
前言
    庇岳神父,一位谦逊的方济会士,大半生生活在穷乡僻壤的圣若望·罗通多镇,却带领了成千上万的信徒走向基督,他如何能有如此的成就?

    庇岳神父特殊的生命一一他的神迹、圣伤、在不同的地方出现、语言的恩宠、透彻人的内心、五十年永不言倦的工作——为他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反之,庇岳神父简朴谦逊的灵修生活、和天主真正地接触他,与他在一起的生命,却更为重要。

    在现今科技凌驾属灵、理性主义覆盖奥秘的社会里,庇岳神父成为我们的指路明灯,让我们看到万物背后的表象。他真实的神迹,科学也无法解释,只有在属灵的生命中找到答案。在庇岳神父身上,我们见到他与在世受苦的人一同受苦,他是一位深明痛苦奥义并在痛苦中生活的人,他一生面对痛苦而不问其因由。在他的苦痛中,他看见每一个人的美善被罪恶和恐惧围绕着:因而他反省了他的使命,就是在人的苦痛中显出人的美善来。

    让我们学习圣庇岳神父,在简朴的生活中找出伟大的奇迹来。
第一章 搏斗开始
    庇岳神父差不多一出生,便已开始搏斗的生涯;他与魔鬼、与天主、与父母、与老师,还有与自己搏斗。他于1887年5月25曰,在意大利的彼得雷齐纳镇出生,彼镇当时还是个中古小镇,距尼布斯不远,他就在这里搏斗了近二十年。其后,他的搏斗场转移到意国南部的另一小镇圣若望·罗通多,该镇位于意国靴形跟部对上的地方,他就在这里度过了生命的后五十二年。

    庇岳神父领洗时,取了圣名方济各;母亲为他选这名字,是出于她对圣方济·亚西西的深切敬爱。父母霍氏夫妇是贫穷的农民,八个孩子的其中三个早巳夭折,而方济各则排行第二。长子米凯莱在纽约州牙买加市工作过数年,费利和贝莱皆约于三十岁时去世,格西亚则当了修女。

    方济各的父亲名叫格西奥,又名荷西奥或西格拉,他的一位朋友形容他「基本上是个好人,但不是圣人」。在他晚年与加布遣会士的谈话中,格西奥忆述指婴儿时期的方济各是平静而安谧的;但这个孩儿偶尔也会不停大声哭啼,来测试格西奥的耐性,这时,格西奥便会用一连串有趣的话来逗他。

    有一次,方济各哭个不停,格西奥捏着他,把他抛到床上。孩子跌到地上去,父亲则咆哮着说:「为甚么来到我家的,不是婴孩,而是小妖!」他的妻子便大叫:「你杀了我的孩子!」方济各并没伤得太厉害,但这一跌却制止了他那些滋扰的哭声。

    他哭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恶梦。后来,他对神师忆述说:「每当妈妈一吹熄油灯,便有很多妖怪站到我身旁,所以我才哭。她一点起油灯,我便停止哭,妖怪也消失了。她再吹熄油灯,那些妖怪又再出现,所以我又再哭起来。」

    然而,荣福童贞玛利亚和方济各之护守天使的显现,抵销了这些邪恶的神视。不过,方济各从没想过这些显现是非此寻常的。直到他差不多三十岁时,甚至还向神师提及这些显现;他问奥斯定神父:「你没有看见圣母吗?」奥斯定神父回答:「没有。」庇岳神父便说:「你谦虚罢了。」他称自己的护守天使为·我年青时的伴侣」。

    没有人意识到天主在方济各身上所行的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外表看来,他只是彼镇一个平凡的男孩。朋友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觉得他颇静,但这并没甚么特别。他不太在意要跟朋友玩耍;若他要玩,他最爱玩摔角。母亲常劝他多点跟朋友混熟,但他答说:「我不喜欢跟他们玩,因为他们亵渎天主。」

    一位邻居忆述他和方济各在附近草原放羊时进行摔角的情景。他说,他们摔角,并非在打架,而是想测试自己的实力。他说:「有一次摔角时,我们倒下,方济各把我的肩膊按在地上;我尝试滚过来扭转局面,但不成功。我便开始讲粗话,方济各立刻放手,起来跑掉了。他肯定从没说过、也不想听到任何粗话。」

    庇岳神父形容他居住的维科街为「一条窄巷,就像修道院的走廊,两旁的人可以看见对方,更差不多可以透过窗子握手。」霍氏一家人,就是在彼镇一所没有房间的泥砖屋,住了约四十年。后来,庇岳神父的父母有能力在维科街买了另一居所,内有一房一厅,分别辟作孩子们的睡房和饭厅。

    在维科街一号,即街的尽头,有另一所没有房间的房子,狭窄得恐怕连山羊也进不去。这所房子是格西奥从美国回来后购买的,座落于一块宽三十尺的大石上;庇岳神父对这大石情有独锺,更称之为「穆尔贾大石」。方济各成了加布遣会士后,喜欢在「穆尔贾大石」房子里祈祷和读书;他于1902至1916年间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这里度过。

    格西奥一家贫困的生活,只靠位于彼镇几英里外、称为「罗马纳地」的五英亩旱田来维持,但这仅足一家糊口。格西奥希望给孩子更多,他特别关心方济各的教育,因为方济各从五岁起,已立志要当神父,并将自己奉献给圣方济·亚西西。

    父亲告诫他说:「若你的学习进度良好,不像你哥哥那样,爸爸便会成全你当神父的心愿。」

    一位移居了到巴西的朋友,写信给格西奥,告诉他说:「这里皇宫的屋顶是用金砖砌成的。」格西奥为了赚钱供方济各读书,便贸然收拾行装,怀着衣锦还乡的梦想,离家到巴西去了。

    庇岳神父喜欢忆述父亲那次不知天高地厚的旅程:「那些可怜的乡下人!他们上岸时,举目一望,才惊觉那里的屋顶跟意大利自己乡下的一模一样。他们于是打听那个提供资料的人的下落,发现他在餐馆厨房里像奴隶一样地干活着。」

    格西奥的寻金梦幻灭后,便怀着失落的心情,借钱返回彼镇:他仅有的钱,就是他原有的。他一见到妻子,便说:「这就是妳给我的钱。」接着便把钱扔向她。

    纵然格西奥在巴西不得志,方济各仍能开始接受基础教育;给他授课的是两名农夫,纳里奥和斯科卡,他俩是镇内仅有读过书的人。上课地点是一所房子内的空置房间,里面连桌子也没有。

    方济各尝试努力读书,但同学们经常骚扰他:他向老师们投诉,他们却毫不同情他,还说:「你为何不拿棍子去打他们的头?」而他只是回答:「上主自会照料他们。」

    课堂是在晚上的。孩子们会在曰间领羊群到草原吃草:他们或会在路上吃早点,或会把早点留到抵达草原时才吃。对方济各来说,吃早点是一项大工程。他会坐下来,把餐巾打开,放在膝上,举目向上祈祷,然后才开始进食。如果丢了一片碎屑,他会把它拾起来,吃掉它。他的一位朋友在回忆这些童年片段时说,他们一班朋友并不认为方济各行为怪异,因为「我们称面包为天主的恩宠,所以绝对不能浪费。」不过,由于方济各用白色餐巾包着早点,他们便戏称他为「绅士」。

    吃过早点后,他会把书本放在餐巾上,开始温习,朋友们便会去玩耍。他们承认:「我们很羡慕他,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注定一世要做农夫。」

    虽然霍氏一家经济环境一般,他们偶尔亦会出外度假。有一天,格西奥和方济各到阿塔维拉镇参与圣人庆典,镇上有座著名的圣殿,是奉献给圣贝莱的。出发前,他们如常划「十字圣号」及呼求「耶稣和玛利亚之名」。到了庆典地点,他们在圣人的祭台前祷告了一会儿,接着父亲便说:「方仔,我们回家吧。」方济各答道:「爸,我们多逗留一会儿吧。」父亲不断催促他,但他依然是这样回答。

    方济各身旁有位穷妇,抱着她患病而瘦弱的孩子,正在祈求圣贝莱发显奇迹:方济各与她一起祈祷。她已到了绝望边缘,于是开始诅咒这位殉道圣人,并将孩子扔到祭台上。立时一片死寂,接着是喜乐的叫声。那孩子自己站了起来,并完全康复了。

    消息传得很快,圣殿响起钟声,人群不断涌到那里。格西奥给人群挤得像沙甸鱼,但他并不知道儿子有份参与这事。他向方济各大发雷霆说:「你真固执!我早叫你出来,你却不听;现在我们不知要在这儿滞留多久。」最后,他们只好推开人群,挤出圣殿。

    庇岳神父后来回忆起这事时,不禁热泪盈眶。「那次回程时,爸爸打了可怜的驴子一顿,它是无辜的;虽然是我害了大家迟归,但爸爸只是皱起眉瞪了我一眼罢了。」

    庇岳神父坚持,那是天主透过圣贝莱行的奇迹,而非透过他:然而,与庇岳神父三十年会友的拉法莱神父说:「究竟是圣贝莱还是未来的庇岳神父行的奇迹呢?」这使我想起耶稣在加纳婚宴行的第一个奇迹;那次有圣母,这次有神父。我认为,那是童年的庇岳神父偕同圣贝莱行的第一个奇迹,证明他的祈祷比那母亲的更为热切,或可以说,更为直接和纯真。」

    方济各十岁时,可能由于肠胃问题,曾一度病重。医生给了他一些药丸,但他没有服用。他的痊愈并非依靠药物,而是全靠母亲为晚餐做的一些辣椒。他在很多年后回忆说:「当时我就在隔壁的房间,嗅着辣椒的气味,感觉很舒服,但我绝对不敢要一些。晚餐做好后,妈妈便拿一半辣椒到田里给工人吃,然后把另一半放进厨柜里。」待母亲离开后,方济各勉强地站了起来,拖着虚弱的身躯,靠着墙壁,走到厨柜那边,填满肚子,然后回到床上倒头大睡。

    母亲回来时,看见他睡着,大汗淋漓,脸颊红得像他吃了的辣椒。于是,她再请医生来;医生发觉方济各的体温、心跳和脉搏均正常。医生恐怕他会旧病复发,但那些辣椒有清洗肠胃的作用,而这小男孩也感到完全没事了。他更央求母亲让他起床,到工人工作的田里走走,但她拒绝了。

    朱西帕要到田里工作,故请了一位邻居来照顾方济各。这小男孩趁着母亲不在,穿好衣服,在褓姆尚未发现时溜出房子。新鲜的田园空气,就是他休养生息所需的一切。

    约在这时,方济各尝了第一口烟,这口烟使他完全痊愈了。他回忆说:「我当时约十岁。有一天在罗马纳地,叔父贝莱格诺对我说:『方济各,来,你跑得快;这里有些钱,替我到镇里去买一支意大利雪茄和一些火柴。快去!』」

    方济各买了雪茄和火柴,回程时他在小溪旁的石上坐下。他对自己说:「让我试试吸烟是怎样的。」他抽了一口,便倒了下来;他感到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幸好还能回到农场。他将整件事告诉叔父,叔父听后不禁大笑;之后,他再没有尝试吸烟了。

    纳里奥和斯科卡在其能力范围内,完成了给方济各授课的任务。之后,方济各便到道明·迪桑尼门下继续接受基础教育:这是一场费力的挣扎,并非由于学习,而是因为这位老师。迪桑尼是位已叛离的神父,公然跟太太和女儿住在一起。方济各认为他不可能尊重这位老师;他有自己的价值观,跟迪桑尼的大相径庭。

    方济各每天上学途中,会去协助举行弥撒,这令迪桑尼人为不满:他告诉朱西帕,指其儿子并非读书材料,认为他留在田里工作更好。方济各听了这话,便反驳说:「我的头脑不好?你不如说他的头脑不好。他在自己的房子里过着罪恶的生活。」

    到了后来,方济各提及老师时说:「道明是位十分聪明、仁慈、寡言的老师,他从不向学生提及半句他的丑事。其实,他是随时愿意结束这段不愉快的关系,但是为了女儿,所以没这样做。他总是躲在家,从来足下出户,因怕别人问长问短。有一天,总主教来到彼镇,并要召见他,但他推辞了。其实他很想去,但害怕在街上给人看见他走往主教府,故只好留在家里,继续背负诅咒的枷锁。」

    方济各晋铎后不久,经过迪桑尼的家,看见他的女儿郁郁不欢,便问她:「妳爸爸怎样?」她答说:「他病得很重。」神父便问可否见他一面:从没有神父敢进入他的家,庇岳神父进去了,听了他的告解。几天后,迪桑尼在天主的平安中安息了。

    那学年年中,迪桑尼将学费由两里拉加到五里拉。这个经济拮据的家庭再次不能负担这重担,故格西奥便决定:「我要再到美洲闯一趟。」这次他去了有「小美洲」之称的美国,那是1907年。

    格西奥在纽约州牙买加市的圣庇岳五世堂区住下:他去那里,可能是由于长子米凯莱曾在附近的法拉盛市住过,米凯莱是有份兴建那里的邮局的。

    格西奥干得十分成功,以致他有能力回圣若望·罗通多走一趟。之后,他返回牙买加市,在那里逗留至1919年。他原本并不打算逗留这么久,但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迫使他不能回乡。庇岳神父打趣地形容这次旅程说:「小美洲给了他一些东西,但大美洲(巴西)却甚么也没给他。」

    格西奥在纽约时,得知方济各在学业上不得要领;朱西帕曾写信给他说:「方济各没有进步,是因为他把所有时间花在圣堂里,他早上去圣堂,黄昏又去圣堂,所以他学习不到很多。」

    朱西帕告发方济各浪费时间在圣堂里是有原因的;他经常只是在圣堂里坐着,还叫堂役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在那里。每天早上,他去参与弥撒;黄昏归家途中,他又进去逗留片刻。每逢经过任何一个竖立于路旁的圣母岩,他也会停下来稍作短祷。

    朱西帕抗议说:「我该给爸爸写甚么呢?他去美洲,都是为了供你读书,使你成为神父。」方济各沉默地听着,眼泪从两颊流下,他饮泣着说:「妈妈,没有进步的不是我,阻碍我学习的也并非圣堂;问题是我的老师,他是一个坏神父。」

    朱西帕向丈夫承认:「这位老师并非一个好的选择,方济各可以从一位被革职的神父身上学到甚么?」格西奥回信说:「找位更好的老师。」于是,她去找一位名叫安杰罗·卡卡福的平信徒,邀他来教导儿子。她原想以礼貌得体的言词跟他交谈,但在紧张混乱之际,她只懂说:「安杰罗先生,我将孩子交托给你!」

    最初,卡卡福拒绝了,因为他是迪桑尼的朋友,所以不想跟他引起争执:然而,在朱西帕和亲戚的再三请求下,他终于答应了。朱西帕告诉他:「我将他交给你,有需要的话,随便打他吧!」

    方济各跟卡卡福学习的那两年过得很充实,他是位头脑精密的学生;但这两年绝非他生命中最享受的日子,因为同学们经常作弄这位害羞的新同学。有一次,班上一位女孩写了封炽热的情书,男同学把它塞进方济各外衣的口袋里;接着,他们开始咳嗽,以引起老师的注意。

    卡卡福问:「发生甚么事?」

    「是方济各!」

    「他搞甚么鬼?」

    「方济各在向同学示爱。」

    他间方济各:「是否真的?」

    方济各答道:「不是。」这时,男同学指着他的口袋。

    「不要撒谎。」

    「我说的是真话。」

    「我警告你,我会打你的。」

    「随便你,我根本没有做过甚么。」

    卡卡福搜查方济各的外衣,发现了那封情书。

    「你还想成为修士?你只懂撒谎。」他便开始打方济各,方济各企图躲到桌下,但始终逃不过酷刑的厄运。

    第二天,那女孩向老师招认,他便把她踢下楼梯去了。

    多年后,庇岳神父回忆说:「可怜的卡卡福,他当时是多么后悔,可是没有人能擦去他给我的蓝蓝瘀瘀的烙印。」

    虽然同学们视方济各为戏弄的对象,但当需要发言人时,他们亦会依赖他,特别是当他们要争取利益的时候。有一次,学校有两天假期,但同学们投诉时间只够他们往返,因此,他们叫方济各去争取多一天假期。

    起初他很害羞,不敢提出:后来,他鼓起勇气提出了,结果获得了多一天的假期。

    方济各在卡卡福门下学习期间,一家人为使他能有时间专心致志读书,便总动员去工作。父亲在美国工作,母亲和妹妹们则在罗马纳地的田里工作。方济各没有课时,便会留在家里温习;母亲会为他做好食物,然后他会自己拿来吃。

    一天,母亲做了一顿丰富的午餐,就是芝士烹青瓜配葡萄。方济各把青瓜拨到一旁,彷佛它是有毒的,而只吃了葡萄。后来,母亲看见这样,便哭起来。很多年后,庇岳神父回忆说:「如果我早知妈妈会如此伤心,我便会咽下所有青瓜,但很不幸,我只是在她哭起来时才知道。」

    朋友们不断企图引诱他,叫他不要读书,去跟他们玩耍,但他总是向他们说:「迟一一迟些。」

    虽然父亲在纽约,母亲和妹妹们在罗马纳地,方济各也并非时常乖乖的听话。他不是自私或蛊惑,而是如果他决定了要做一件事,便不会让任何事情阻挠他。有一次,他想跟学校一起到庞贝的圣母院朝圣,他知道母亲一定不会准许,于是便干脆自己决定了。

    格西奥得知这次旅程后,写了一封义正词严的信给朱西帕。她把信读给方济各听,方济各便回信给父亲说:「你向母亲投诉关于我去庞贝的事,也是正确的;但是,你不得不知道,按照天主的旨意,明年我的假期和欢乐将要结束,因为我将离开这里,去过更好的生活。的确,这次我花掉了少许金钱,但我现在承诺,我会读好书去把它赚回来的。」

    我们可从以下一篇方济各约十岁时所写的文章,了解他童年的思想。文章题为:假如我是皇帝。

    「噢,假如我是皇帝」我要做很多美妙的事。首先,我必会是个宗教性的君王,正如我现在就是,亦希望以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要打击离婚,这是很多邪恶的人所渴求的:并会叫人更好地遵守婚姻盟誓。

    「你看叛徒尤瑞安,他是个勇敢的人,兼具学识和修养,后来变成怎样。他犯下大错,否定自小已认识的基督宗教,并打算复兴无神论。他只是浪费了时间,因为他得了「叛徒』的恶名。相反,我会时常奉行真正基督徒的道路,使我的名留芳百世,而那些选择不走这条路的人将受诅咒!我会立刻惩罚他们,将他们收监或处死。我会将亚历山大·索弗如的命令定为规条,那就是:「要人怎样待你,应先怎样待人。』

    「在位期间,我会经常到各省探访,以改善地方行政;我亦会在各处竖立纪念碑,兴建美丽的建设,如城门、道路、体育馆、图书馆、雕像、剧院等。我会是友善、仁慈和守法的,亦会像普通人一样,穿着家庭主妇造的朴素衣服,四处逛逛,听取各人的心声。最伟大的作家将在我的宫殿里,受到热情的款待,文学大师将得到厚禄:我会提倡艺术,并追随韦斯帕的训诫:「只有人类的朋友才配作统治者。」
第二章 庇岳小兄弟
    方济各约十五岁时,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曾时常对父母、堂区司铎萨瓦托·潘努洛神父和叔父贝莱格诺提及他要当神父的志愿,而他这抉择受到加布遣会卡米洛兄弟很大的影响。

    加布遣会是方济会的三个分会之一,于1528年在意大利成立,成为方济会的一个独立团体,致力恢复圣方济·亚西西于1209年所订会规的原初诠释。

    今日,加布遣会有差不多一万三千名会士,是世界第四大男修会。

    加布遣会士并非「隐修士」:隐修士是长驻于指定的修院的。所有方济会士,包括加布遣会士,却是「会士」;按字面来说,这是「兄弟」的意思;圣方济希望创立一个兄弟的团体,而非一群住在修院的隐修士。就连方济各的父母,很明显也分不清隐修士和会士。不过,加布遣会士很少会去纠正混淆的人,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庇岳神父年轻时,加布遣会士依然保存着「行乞的传统」,那就是背着布袋上街行乞。那时,卡米洛兄弟就住在加布遣会的穆尔科初学院,并在彼镇行乞。方济各开始很仰慕这位身穿棕色会衣、腰束白索、足裹凉鞋的兄弟,而且特别喜欢他的胡子。加布遣会士的胡子是修会中罕有的;打从方济会的加布遣会成立之初,胡子已是该会独一无二的标志,没有其他方济会分会的会士是有留胡子的。

    叔父贝莱格诺希望协助方济各加入加布遣会,故写信给福贾的省会长。可是,那里的初学院,即中学后的培育阶段,经已额满,省会长回复其后,贝莱格诺又尝试说服方济各加入位于圣安杰洛·卡波隆的一个团体,他一再坚持方济各应加入一个比加布遣会生活得更好的团体。不过,方济各只是问:「他们有没有胡子?」答案是否定的,故方济各再次直截了当地回答:「那我不去。」

    贝莱格诺开始不耐烦,并提议了方济会的另一分会,这分会「跟莫尔科的小兄弟不同,反像那些肺结核患者。」他更向方济各咆哮说:「不准再提胡子的事。」后来,庇岳神父回忆说:「我对卡米洛兄弟的胡子情有独锺,任何人也不能使我这热情冷却下来。」

    数月后,会省寄来接受信:不过,还有另一障碍要清除。在方济各正要远赴穆尔科前,一位妒忌他的辅祭,写了一封匿名信给方济各在彼镇的主任司铎潘努洛神父,诬告方济各向彼镇火车站站长的女儿示爱:然而,方济各根本不认识那女孩。

    那封信就在方济各刚要出发往穆尔科前,送到潘努洛神父手中。潘神父没有把这事告诉方济各,只是跟其它堂区司铎商量。在没有任何解释下,潘神父禁止方济各在圣堂内的一切服务:不准他辅助弥撒,不准他穿着祭衣,甚至不准他走近祭衣房。

    与此同时,潘神父委派了一位神父去跟踪方济各,看看他有否与那女孩约会。另一方面,方济各反来覆去,也想不出神父改变态度的原因:最后,他得出的唯一结论是:「这一定是加入成为小兄弟前的习俗。」约一个月后,那位神父透过鉴别笔迹,找出了作恶者,而那男孩也招认了。

    虽然庇岳神父从没忘记这事,但他却没有憎恨那男孩。他告诉神师说:「我一直为那些诬蔑我的人祈祷,我也会继续为他们祈祷。我说过的话最严重的,只是偶尔一句:“主,如果只有鞭打才能使他们归化,那就鞭打他们吧,但除非这真的是为他们好。』」

    在方济各正准备入会前,他变得很虚弱。医生恐防他染了肺结核,故替他作了检查。测试结果并没肺结核的迹象,但却显示他很容易会染上支气管炎。六十五年后,这真的成了他致命的原因。

    在这期间,方济各经验了一次神视,这是他和魔鬼终身搏斗的前奏。那次,他刚领了圣体圣事;他感到好像身处一所瑰丽堂皇的大殿里,一旁是很多样子俊美的人,另一旁则是面目狰狞的人,方济各就在中间。耶稣向他显现,并拖着他的手。这时,一只大妖怪从大殿的末端冲过来要吞噬他,但我主耶稣安慰着他:妖怪走近时,突然有道闪电将它击下,妖怪便在一声惨叫中消失了。耶稣对方济各说:「那就是你要对抗的魔鬼。」神视就此消失了。

    约于这期间,他明显经验了另一次神视。那次,他和几个男孩与潘努洛神父出外散步,他突然停下来,并说:「这香气实在太美了。我嗅到乳香的气味,听到小兄弟唱经的声音。」他指着的那个位置,正是曰后加布遣会会院和圣堂座落之处。就在1928年,路尔吉枢机拉维祝福会院和圣堂的基石时,这预言真的实现了。

    1903年1月6曰,正要出发往穆尔科前,方济各请母亲祝福他。她说:「亲爱的孩子,我的心正在淌血;但圣方济召叫了你,所以你一定要去。」

    此时,方济各的父亲在美洲,方济各写信给他说:「你不用担心弟弟,他很安份守纪,对妈妈也很好,妹妹们也是一样;妈妈和弟弟亦时常照顾她们。」

    那年1月22曰,方济各在穆尔科获授方济会衣,当时他只有十五岁。此外,他给起名为庇岳,象征追随教宗圣庇岳五世。从这时起直至晋铎为止,他便被称为庇岳小兄弟,正式成为加布遣会穆尔科会院的初学生。这是他灵修培育时期的开始,但在这期间不必承诺终身留在会内。他终于成为了加布遣会士,过着完整的方济会生活,包括留了一撮胡子。

    他领受了修会的传统棕色长袍、凉鞋和一根用作腰带的白色幼小圣索,还有「加布遣尼」,即风帽。加布遣会的风帽别具特色,所以该会发源地卡梅里诺的孩子,都取笑这新兴的团体为「加布遣尼」,意即身穿奇怪风帽的人。

    一年后,他向天主作出首次正式但暂时(三年期)的奉献;他与同学们一起誓愿,根据圣方济·亚西西的规定,在往后的三年里,度贫穷、贞洁和服从的生活。他用了这三年,修读了一般为培训司铎而设的神学课程,属于大专程度,主修哲学。

    在这段所谓「暂愿」时期里,他又回复以前虚弱的身体状况。有时候,他会无缘无故发高热至华氏125度(摄氏52度)。与他同住的加布遣会士米凯神父说:「没有一支普通体温计,能量度庇岳神父的体温?需要的是浴室温度计。有一次,医生正准备量度他的体温,当时我也在场,但庇岳小兄弟说:「不,体温计会破的!』可是,医生就是想庇岳弄破体温计,所以将之递给他。立时水银飙升,接着「砰』的一声,体温计随即破了,根本量度不到他的体温。

    一位医生问他发高热的原因:究竟这些高热代表甚么?庇岳神父答道:「你是医生,你告诉我。」

    米凯神父视发高烧为庇岳小兄弟受苦的外在标记;也许这是对的但这是真正的解释吗?医生也不能解释,故我们只能猜测而已。

    可能庇岳神父曾给我们解释过,他经常写关于「一团将我整个人焚烧的火」、「一团神秘的火,从心中烧出来,这是我也不能理解的」。那团火是那样真实,以致他说:「我感到有需要拿冰来,扑熄这团燃烧着我的火。」

    后来,卡尔多医生回忆他在庇岳小兄弟初学那年之后,替他检查的情况。他说:「医生们都诊断他染上肺结核,并预计他不能再活多过数月;但当我替他检查时,我立刻准确地得出相反的结论。的确,他十分虚弱,甚至完全虚脱,这是由于他守斋、失眠、进行克修和补赎,以及他那依然活跃的支气管炎所致,这病是他在乡间罗马纳地用作祈祷的小屋那里染来的。

    「然而,那是完全另一回事,跟肺结核毫无关系。纵使他接受了多次结核菌素注射,病情也没好转。如果他真的有肺结核,我们现在便不会在谈论他了。那时,我和他叔父甚至带他到尼布斯,去看当时十分有名的医生卡斯泰教授:他也认为那不可能是肺结核。」

    卡尔多医生为庇岳小兄弟医治了三年,他说:「庇岳小兄弟一度虚脱,我替他医治。之后他康复了,便返回修院。」医生讲述在检查期间,庇岳小兄弟「外表如常,就如其它兄弟一样,并没有任何异样。」

    1907年,庇岳小兄弟发终身愿,这是他以加布遣会士的身分,向天主作出最终及永久的奉献。「我,庇岳小兄弟,向全能的天主、荣福童贞玛利亚、会祖圣方济、诸位圣人,以及神父阁下,誓愿与许诺,终身遵守由教宗何理诺确立的小兄弟会会规,度服从、贫穷和贞洁的生活。」虽然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想法,但他现在得到教会的再三肯定,他就在自己属于的地方。他以心里的歌声伴着这重大的决定,永不言悔。

    发了终身愿后,他前往圣马科·拉卡托拉的学院,在那里完成了哲学课程。之后,他再往福贾省的塞拉卡,开始四年的神学课程。他的教授之一奥斯定神父,后来成了他的神师,也是有关庇岳神父生平大量资料的来源。

    可惜,他的健康再度恶化,长上们批准他返回彼镇家里休养。晋铎前后约七年间,庇岳小兄弟穿梭于修院和老家之间。在家期间,便由他的老朋友潘努洛神父替他补习。
第三章 庇岳神父
    1910年8月10日,星期五,庇岳小兄弟在贝内文托总主教堂晋铎。从那时起,他便被称为庇岳神父。圣父永远地召叫了他,要他继续圣子稣基督的使命,晋铎就是这召叫的回响。不过「我们暂且不谈太多关于他晋铎的事,只顺带一提,庇岳神父的母亲朱西帕及兄妹均有出席晋铎典礼。父亲当时还在纽约,花不起钱再次回家。

    庇岳神父晋铎后,朱西帕便不再称儿子为方济各,而称他为庇岳神父。她坚持要亲吻他的手,这是意大利南部流传至今的习俗。他会尝试阻止她,但她通常都能在他收回手前,将之捉住。她会说:「首先,我是为利布拉姨亲吻你的手(第一吻),再为贝莱姨(第二吻),再为菲洛梅纳姨(第三吻,」,还有一大堆姨婶和代母。最后,她会说:「庇岳神父,我现在为自己亲吻你的手。」

    这时,他便会阻止她,并松开双手说:「这算是什么?儿子应该亲吻母亲的手,而不是母亲亲吻儿子的手。」

    很自然地,我们总想以美丽的言词,来形容这神圣的场面;可是,关于这些晋铎当天发生的小事,我们所知有限。不过,我们不用灰心,因为从那时起,庇岳神父所作的一切,以及他所经历的一切,已远超任何作家毕生所能描绘的。

    庇岳神父晋铎前的生活,就像一首条理简洁、悠扬悦耳的交响乐;然而,从他1910年晋铎至1968年去世期间,这交响乐变得错综复杂。他渴想天主,但又认为自己在天主面前无用和不配,故求死以脱离这痛苦的煎熬。

    晋铎初期,他祈祷时十分投入,以致他的感恩祭长达差不多三小时;人们却因此而埋怨他,并称他为「疯狂会士」。

    他经常看见护守天使,并且跟他谈话;可是,色迷的诱惑及魔鬼的缠绕却往往把他弄得瘀伤流血。

    早于1910年,被钉基督的圣伤已在他身上出现,但就连这些圣伤也给他造成尴尬和混乱。

    他写信给神师说:「亲爱的神父,我感到深受凌辱,又找不到藏匿之处。我身心疲累,不能继续下去,就像一条下一刻定必会断的线,但那一刻始终没来。」

    晋铎后不久,庇岳神父给送往奥斯定神父门下攻读宣道学。这时,他的健康再度欠佳;他不能举行感恩祭,二十一天内除了圣体外,没吃其它东西。他在长上陪同下,到尼布斯求诊,但医生们对他的病可以做的,委实不多。

    数星期后,他康复过来,还到彼镇去,这使众人大为惊讶。他在那里逗留至1916年,期间只离开过数次。他前往彼镇,表面上是为健康理由,但其真正动机则永远不得而知,他说过:「若我告诉你上主要我到彼镇的原因,我便没有爱德。」

    在韦纳弗罗,很少人家觉到那神圣的净炼,正在转化这位年轻加布遣小兄弟的肉身和灵魂。然而,有一个人肯定知道,那就是奥斯定神父,他是庇岳神父的省会长,后来更当了他的神师。从那时起,他开始为庇岳神父写曰记,其中一篇写道:

    「1911月,我和长上埃万神父察觉到第一次超自然现象。庇岳神父数度神魂超拔及多次给魔鬼袭击,我们也在场。他神魂超拔时所说的话,以及撒弹袭击的经过,我都一一记录下来。在韦纳弗罗及彼镇,他曾数度神魂超拔,耶稣、圣母及护守天使显现给他,当时我亦在场。每次神魂超拔,长达一小时或以上。此外,他更在神视中看见可爱的会祖圣方济。天国的神视出现前,总是魔鬼的显现。撒弹扮成猛兽、男人、女人或小兄弟的模样显现给他;有时候,魔鬼又扮成圣方济、圣母或被钉基督的模样。庇岳神父借着呼求耶稣至圣之名,很快便揭穿魔鬼的诡计。魔鬼显现后,庇岳神父便进入神魂超拔的状态,上主、圣母及诸位圣人均在神视中出现,而护守天使更是必到的。」

    精明的奥斯定神父,不但将自己的观察按时序记录下来,更责无旁贷地把庇岳神父神魂超拔时所说的话,一字不漏记录下来。一天之内,庇岳神父会数度不省人事,每次约一至两小时。

    庇岳神父祷词的意大利文原文,超凡脱俗,载于由圣若望·罗通多的加布遣会士出版的《奥斯定神父的日记》(以下简称《日记》)。

    1911年12月12日,庇岳神父再度神魂超拔,奥斯定神父偷听到并记下他以下的祷词:

    「我主耶稣,今晨你是那么美丽……但是,我主,请告诉我,你是否在我心中?我今晨领了你没有?有?……是谁给我送圣体呢?……是神父?……他惯常给我送圣体!……若我问他,他总是答:『我用这双不配的手,给你送圣体』……但我主耶稣,我要问他吗?……你可否把真相告诉我?……我知道你不说谎。·……你在亲口说是吗?……但我主耶稣,你给我甚么标记?·……是谁叫我?……他叫我!我睡着了吗?他向我说甚么?……『庇岳,在我这双不配的手里,你看见耶稣吗?』……噢!我主耶稣,请宽恕我。就如厄玛乌的门徒,我已感到你在我心……我感觉到你。……以你一切的温柔···…我不用再渴求你。……噢!亲爱的耶稣。……没有你,我怎能生存?……我主耶稣,时常来吧。……我的心只属于你。……若我拥有世上所有的心,,我会将之全献给你。·……可爱的耶稣,我对你的爱使我支持下去。·……感谢你。……再见。」

    同曰,奥斯定神父记录了庇岳神父的另一篇祷词:

    「我主耶稣,今晨你为何看似那样年轻?你变得那么细小。我的护守天使,你看见耶稣吗?……好,向祂鞠躬吧。……那不够。……亲吻祂的伤口。……够了?……乖乖的小护守天使!……你是那么认真。……我该怎样称呼你?……你叫甚么名字?……噢,我的天使,我听不清楚。请为我祝福耶稣吧。……我主耶稣,噢,我主耶稣,你为何那么细小?……但请告诉我。……走近我吧。·……请告诉我,你会说话吗?……你是那么细小。……耶稣,请告诉我,我今晨领了圣体没有?有?·……是谁给我送圣体呢?……噢,惯常是他!……若我问他,他总是说同一番话:『我亲自给你送圣体!』……他甚至会说法语:小孩子,……小孩子!……但我主耶稣,……你给我甚么标记?他叫我。……但我为何睡着了?……我刚才正与你说话!·……他向我说甚么?他命令我。……但他怎样说的?·……「庇岳,你看见耶稣吗?因我手里拿着的这耶稣之名,我命令你领受圣体!……噢,我主耶稣,是的。……还有另一标记吗?护守天使也在那里拿着小碟子。噢,我主耶稣,感谢你!感谢你!我主耶稣,你现在可以回去自己的地方了!

    「噢,我的小母亲,·……我美丽的小母亲!……噢,妳的眼睛是那么美丽。……耶稣,你说得对。……是的,妳很美丽。……若没有信仰,人们便会称妳为女神。……·妳的眼睛甚至此太阳更灿烂。……我的小母亲,妳是那么美丽。我光荣妳,我爱慕妳,请帮助我。……我亲爱的小母亲,若我往那里是天主的旨意,那便安慰我吧。

    「我主耶稣……没有时间了。·……再见。·……我想在上面见到你。……地上已是这么好,天堂又会是怎样。再见,可爱的耶稣。再见。……你的爱支持着我。……再见!」

    一个人甚至会只是为了要读《日记》,而学习意大利文。不过,《日记》只是研究庇岳神父灵修的工具之一。圣若望·罗通多的加布遣会士,也出版了长达1,377页的《书信录》,主要收录了庇岳神父与神师们往来的书信,其中包括176页的生平介绍,而附录则刊载了庇岳神父一些信件的副本。

    庇岳神父的神师们以服从为名,逼他讲出他灵魂的内在状况。《书信录》内的信件,与奥斯定神父记下的祷词一样,只有诗人及语文天才,方能感应当中的壮丽堂皇。不过,我们现在唯有依赖这些有限的翻译。

    虽然奥斯定神父与庇岳神父的关系十分密切,但直至1922年为止,贝内代托神父却是庇岳神父的神师。庇岳神父与他们两位时有书信往来。有一次,他写信给贝内代托神父说:

    “亲爱的神父,使我最痛心的,就是想到在圣体内的耶稣。早上,我的心在圣体圣事内与祂结合前,感到被一股超然的力量吸引着。在领受祂前,我是那么的饥渴,以致焦虑得几乎要死,特别是当我身体不适而不能与祂结合的时候。我不得不吃祂的身体,可是,在圣事中领受了祂后,这饥渴不仅得不到满足,反倒继续增加。」

    从这些书信,可看出他对圣体圣事内的耶稣爱慕之情,证明了他是否真心,也是他个人灵修的核心及使命的原动力。

    「究竟这团把我整个人燃烧起来的火是甚么?亲爱的神父,若耶稣使我们在地上这么快乐,那么天堂会是怎样?有时我问自己,会否有人感觉不到胸口给那神圣的火燃烧着。……这为我来说是不可能的,特别若他们是神父或修道人。他们说感觉不到这团火,或许由于他们的心比我的大。我只能加给他们这善意的解释,以免指控他们为可耻的骗徒。」

    1912年4月18曰,他写了另一封信,信中流露了他与天主的亲密关系:

    「感恩祭完毕后,我留下陪伴了耶稣一会儿,以作感恩。噢,今晨与乐园的对话是那么甜美,就算我要全部讲给你听,我也讲不出来。有些东西,若以人间的语言来表达,则会失却其神圣深奥之感。当时,我们不再是两个心,而只是一个;我的心经已消失,就像一滴水消失于人海中,耶稣就是它的乐园、它的君王。我的喜乐是那么浓烈,以致我再不能控制自己,眼泪直涌到脸上去。神父,是的,当乐园涌进人心时,人不知道这个痛苦、被逐、脆弱及可朽的心,必会痛哭。是的,我重复,我的心只充满了喜乐,就是这喜乐使我痛哭良久。神圣的囚犯万岁!」

    我们世俗人阅读这些信件时,可能会羡慕他——直至我们得悉他要付出的代价。他自己曾说,其所受的苦可与「殉道者在为对耶稣基督的信仰作证时,给活活的烧死或残暴的处死时所受的苦」相比。

    他写道:「有些人会认为这个比喻太夸张,但我知道我在说甚么。我会为这些怀疑的人,祈求丰盈的天主赐他们亲身体验的机会。」

    他所说的殉道,一方面是由于他渴慕与天主在一起,另一方面,是由于他意识到自己在天主面前一无是处。「若我知道留在世上还有点儿价值,我会继续坚忍生命带来的重担。但我惧怕,而我的惧怕是有原因的,我怕不能满全我的司祭职务,因而浪费了晋铎时透过主教覆手赋予我的恩宠。」

    他想到只有死才能使他得到释放。他恳求女追随者拉法莲娜道:

    「因着道成肉身的天主之无限仁慈,你去求灵魂的净配,打破把我困在这肉身内的枷锁。若你不求,你便成为杀我的凶手,更会留下我一人独自为这事祈求,而我的祈祷将永远落空。」

    护守天使经常来访,给他一刻歇息。他写信给奥斯定神父说:「这些从天上来的人,经常探访我。」他称护守天使为「我年青时的忠实伴侣」。

    他的天使为他奔走往来天主的宝座。当追随者问怎样联络他时,庇岳神父通常会告诉他们说:「派你的护守天使来。」偶然有人会问他,是否收到他们的护守天使送来的信息,他会答道:「你以为护守天使像你那样不忠信吗?」

    多米尼·迈尔神父是加布遣会神父,也是信理神学教授,后来更当了庇岳神父的私人英文秘书。他初到圣若望·罗通多时,觉得这些讲法只是胡思乱想。然而,当他认识了庇岳神父,以及接见了不同的人,他们透过天使传递的信息其后得以实现,他便相信了。他更毫不犹疑地重复庇岳神父一次开玩笑的埋怨;一天,多米尼神父对庇岳神父说:「神父,你看来很累,昨晚睡得不好吗?」神父回答说:「那些护守天使送来一个又一个的信息,弄得我整夜不能入睡。,

    一位皇家空军军官写信给多米尼神父说:「神父,请代我答谢庇岳神父,他在我归家途中帮助了我。4月16曰,星期曰,我在法国的阿维尼翁及里昂中间;我走了一天路,感到很累,我请护守天使去求庇岳神父帮助我;不到十分钟,我便兜得顺风车把我载回巴黎。还有,到了那里,我只有五六十里拉,我尝试卖掉手表,换点钱去买往加来的车票,并好好吃一顿。我再求护守天使去找庇岳神父帮助我,使手表卖得好价钱;不到十五分钟,有人给我二千法郎,送礼的人并要我把用剩的钱,捐给英国一个天主教慈善团体。庇岳神父必定答允一切请求。直到现在,我依然拥有那只手表。神父,请代我答谢他。」

    当我听到无数理智而负责的人也有类似经历时,我开始有点儿相信。

    他的护守天使不仅是他年青时的忠实伴侣,更替他以法文写信,及朗读奥斯定神父以法文写给他的信。

    庇岳神父从没念过希腊文或法文,但他偶尔会以这些文字写信给神师。这事首次发生时,奥斯定神父收到一封以法文写的信,感到十分讶异,并问庇岳神父是谁教他法文的。庇岳神父打趣地说:「关于你问我怎么会懂法文,我以耶肋米亚先知的话来回答:「啊一啊一啊一我不会说话。』」

    奥斯定神父固然不是无知,不过,他接受了庇岳神父的解释:他写道:「其实神父并不懂希腊文和法文,他的护守天使就是这一切的解释,而神父也巧妙地回答了我。」

    庇岳神父在彼镇的堂区司铎潘努洛神父,好对他的语言恩赐感到好奇;他写道:「庇岳神父连希腊文字母也不懂,我问他怎能阅读并理解希腊文,他答道:「你有所不知,我的护手天使给我解释一切。」

    他的法文信件触怒了魔鬼;在教会的二千年历史里,也从没听过这样的事。他没解释个中原因,但我们有书面证据,显示魔鬼真的发怒;「庇岳神父与奥斯定神父往来的信件上,出现神秘墨水污迹。在《书信录》附录中1我们可亲眼看看这些信其中一封的副本。

    庇岳神父在1912年11月]8曰写给奥斯定神父的信内,讲及一椿这类事件:「(潘努洛神父)知道我们正在与魔鬼搏斗,他建议下次我站到他身旁,才打开你的来信。我上次也有这样做,但当我们打开信时,发现它染满了墨水。这会否是巴尔巴的积愤?我绝不相信你会寄这样的信给我,因为你很清楚我眼睛不好。初时,我俩均读不到那封信,但我们在信后面放上十字架,然后藉一道微弱的光,便读到那封信,纵然还有点困难。」

    每逢提及庇岳神父与魔鬼的搏斗,可能也会惹来怀疑的人鄙视的窃笑。你有权嘲笑他说自己看见上主、童贞玛利亚、天使及圣人;你亦有权提出不合逻辑的假设,说奥斯定神父寄出那些信时,信已染有墨水。但是,庇岳神父身受袭击,使他伤得蓝蓝瘀瘀,也使会友一度以为房子受到地震冲击;我们又怎样解释这些袭击呢?

    1912年6月28曰,他写道:「那一夜最恐怖。从晚上十时我上床休息至早上五时左右,那怪物不停殴打我。」他给打至吐血。另一次,他又写道:「他们跳到我身上,把我摔到地上,毫不留情的打我,又把枕头、书籍、椅子在空中抛来抛去,大呼污言秽语。」

    庇岳神父不太愿意提这些袭击,只是由于服从才说出来:可是,服从却带来更猛烈的袭击。1912年10月14曰,他写信给奥斯定神父说:

    「魔鬼立刻建议我说:“若你与神长脱离关系,将更能悦乐耶稣,因为他为你是非常危险的,而且使你分心。时间宝贵,不要花时间在与他造危险的通信上,把宝贵的时间用来为健康祈祷,因你的健康出现了危机。』」

    庇岳神父告诉奥斯定神父他怎样抵抗这诱惑:「我以明显讥讽的语气回答他,我告诉他,我承认自己的过错,我以前给蒙蔽了;我告诉他,我不相信你是位很精明的神师。

    「某程度上,这是他们想要的答案一一我说他们,因为他们不只一个,纵然只是一个说话——因为他们扑向我,诅咒我,并威胁说,若我不改变主意,继续跟你往来,便要毁灭我。

    「时至今日,这场战斗仍在进行;魔鬼要我与你断绝所有关系及沟通,还威胁说,若我坚持不听他的话,他会以超乎想象的方法对付我。」

    战斗继续进行。他再次写信给神师说:「这场与地狱的搏斗,已到了极点。我灵魂的船,快将给海浪淹没。神父,我真的不能支持下去,我感到地面从脚下移去,全身乏力;在生命的每一刻,我就像死去,并尝到所有死亡。

    「敌人很强;综观来说,胜利似乎落在敌方。无论昼夜,敌人也不给我一刻喘息;可怜的我,有谁能从这么强而有力的敌人手中,把我救出来?

    「上主会否让我倒下?很不幸,这是我应得的,但在天之父的善,会否真的给我的恶掩盖?亲爱的神父,不会。我再次感到爱慕上主之情在我可怜的心内,像巨人般冒起,我再次感到充满信德,并有力量与圣伯多禄一起大叫:『主!救命啊!我快要丧亡了。』」

    倘若庇岳神父写的信不是那么悲天悯人,他在信中不断的恳求释放,便会惹人烦厌。过了七个月,他依然在重复着自己的痛苦:

    「神父,在我面前的总是黑暗和荆棘。你的来信带来一线曙光、一点安慰,可是,之后黑影又再降临,此荆棘还要厉害。

    「暴风雨不断吞噬我,若当中有一剎那止息,也只足够我念一遍《圣母经》。我恐惧颤栗,把自己卷起来,口中挂着一个问题:接着将会发生甚么事?

    「我很清楚自己非常渴望受极大痛苦,并感到需要不断向上主说『让我受苦或死去。』其实是「让我不断受苦,不要让我死去。」

    「可是,亲爱的神父,我对受苦的渴求是那么热切,以致我害怕这渴求并非来自天主,因为当我面对考验,自然反应是对抗及逃避痛苦,纵然我对受苦的渴求依然存在。我对受苦的渴求,与理性的支配及恩宠的启示背道而驰;这粉碎了我的灵魂,使我送命。透过心神意志,我感到与天主合而为一;与此同时,我那经常不满肉躯的自然反应,便会离开十字架及天主的旨意。

    「上主是否真的最后这样遗弃了我?他是否透过让我时常受苦及参与神圣主人的苦难这些恩宠,回应了我的呼求?你在上一封信中,给我肯定了这点;可是,我不能接受我现时的状况是恩宠,为我来说,那是天谴,是我罪有应得的。

    「我知道没有人在天主面前圣洁无瑕,但我的瑕疵却是难以置信:天主拿掉了掩盖着我不洁的面纱,把一切隐藏的缺失,终于展现在我眼前;我看见自己的缺失是那么大,以致连身上的衣服也因这不洁而惊栗颤抖。

    「这幅扭曲了的图画,经常在我面前出现,我怎能不这样想呢?若控诉我的是人,我还可砌词狡辩:但那是天主,是位没有上诉余地的判官,没有人能替我向天主求情。但我的天主,愿祂不要从我身上收回祂的慈爱。」

    在这场无止境的大屠杀中,那些耶稣显现的神视,并没给他半点慰藉,反倒火上加油,因为神视使他在世界之光的照耀下,看见自己一无是处。他写道:「没错,我的祈祷不值赏报,只值惩罚,因为我的罪多不胜数,使耶稣彻底反感。」

    奥斯定神父以为庇岳神父与魔鬼的搏斗,只维持了八年,即从1910年起至1918年,当他说魔鬼已被征服。他可能是对的,若他是指魔鬼差不多每天对庇岳神父的袭击;但巴尔巴还没有被征服。肉体的打击依然继续,直至庇岳神父八十多岁高龄,纵然那只是间歇性。魔鬼的其它缠绕也没停止,而且变本加厉。

    在圣埃利亚·比尼斯的一个炎夏夜晚,庇岳神父不能入睡,因他听到隔壁房内有人踱来踱去。他以为是阿纳斯小兄弟,故走到窗前,打算跟他聊聊天;可是,坐在隔壁房间窗台的是一头黑色怪狗,用凶野的目光定睛望着他。庇岳神父还来不及大叫,那怪物已一跃而去,从屋顶上消失了。后来,他才知道阿纳斯早已搬到另一所房间,而原来的房间当晚是空的。

    在房间内,他经常发现自己给恐怖的妖怪包围着,妖怪嘲笑他,并向他挑战。其中一只妖怪扮成奥斯定神父,并怂恿他放弃赎罪的生活及对成全的追求:魔鬼更向他担保,天主不会接纳他这种生活。庇岳神父看穿了他,并大叫道:「耶稣,万岁!」神视便消失了。

    在彼镇,魔鬼在墙上留下的爪印及墨水迹依然可见。在庇岳神父居住的加布遣会各会院里,他房内的书本给四处乱抛及撕毁,毡子给丢到地上,有人听到椅子给四处乱拖,墙上也溅满了墨水。在他一生中,魔鬼不断扮成不同的野兽或裸女,显现给他。

    他在福贾·圣亚纳会院的数月期间,魔鬼造成的混乱是那么难以忍受,以致那里的团体要求他转到别处。长上走进他的房间说:「庇岳神父,我打算留在这儿,直至我看见发生甚么事为止!」

    魔鬼的袭击,有时是为报复庇岳神父所行的驱魔。驱魔是教会的一种祝祷,以此驱走魔鬼。

    1964年7月,一位附魔的妇人,给带到圣若望·罗通多来接受驱魔;她的声音异常低沉。

    她一看见庇岳神父,便咆哮说:「庇岳,今晚见。」她这样跟神父说话,以使圣堂内的人均以为她精神失常,故没有理会她。那天晚上,不是该位妇人,而是在她内的众魔鬼,遵守了诺言。那次袭击的威力实在无法估计!那座有三百五十年历史的会院,楼高两层,墙壁是用两呎厚的砖石造的;但在那一夜,小兄弟们还以为房子受到地震冲击。

    长上与庇岳神父相隔两房,他听到巨响,便跑到庇岳神父房间,看见他躺在地上,额上流着血,而头部却垫上枕头。

    他大叫道:「神父,发生什么事?你怎会躺卧在这里?是谁替你的头垫上枕头的?」

    庇岳神父答说:「是圣母。」

    第二天早晨,另一位神父继续为那妇人驱魔。他一开始,魔鬼便再透过妇人大叫:「我昨晚起来,到楼上去见那老翁,我十分恨他,因为他是信德之泉。我本来可以做更多,但那穿白衣的女人阻止了我。」

    一位目击的兄弟说:「在这以前,我们也相信庇岳神父所说的;但在他受袭后那天,我们便能把这两句话连系起来:庇岳神父说圣母替他的头垫上枕头,魔鬼也夸口说,若不是那女人阻止他,他可以做更多。」

    这位兄弟更形容庇岳神父的样子:「他右眼眉上受了伤,双眼发黑,眼底全黑,就像涂上了炭,肩膊亦严重瘀伤。这是我亲眼看见的。」

    庇岳神父的脸伤得十分厉害,以致他五天也不敢公开举行感恩祭。镇上有些过份敏感的妇人,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还指责加布遣会士禁制庇岳神父。

    两年后,一位妇人对他说:「神父,我上次来这里时,那小妖打伤了你。」

    庇岳神父反驳说:「小妖!它们绝对不小,还用路济弗尔的蹄踢我。」

    与庇岳神父三十年会友的拉法莱神父,告诉我一天早上,庇岳神父手脚剧痛,他说那是风湿病。拉法莱神父说:「我们请来一位有名的医生,医生说庇岳神父不是风湿病,而是骨折。我们又请来温勤佐骨科专家,他把断骨移回原位。」就算庇岳神父精神有点问题,也不可能这样惩罚自己。

    奇妙的是,魔鬼的袭击没有弄得庇岳神父精神失常;更奇妙的是,魔鬼袭击他时,他还能保持幽默感。我们已提过他与巴尔巴之间的游戏。我们不必引用医学或精神病学,也能从庇岳神父的幽默感,看出他精神健康、心理平衡。

    与庇岳神父同住的一位神父,告诉我他从一位搬到圣若望·罗通多的女士那里听来的一件事。她初来时,寂寞不快,一只手臂更肿胀了六个星期。庇岳神父在梦中显现给她,并用大姆指压在她手臂上。第二天早晨,手臂便完全痊愈了;她可以收拾床铺、移动椅子,及做多个星期以来不能做的事。

    数月后,她问庇岳神父,是否他显现给她并治愈她。庇岳神父答说:「是。」多年后,她祖国奥地利的情况使她十分伤心,她便哭起来。庇岳神父再次在她床边显现给她,并带来一个大十字架,她认出那是小兄弟会院里小圣堂的十字架,庇岳神父以那十字架祝福她,她便立刻感到安慰与平安。

    7月26日是亚纳庆节,即她的主保圣人庆节,她问庇岳神父,是否他显现给她并祝福她。同样,他说:「是。」接着,她问他为何祝福她,他答说:「为驱走魔鬼。」

    她明白庇岳神父的意思,是说她曾附魔,故她很害怕,但由于她的意大利文不太灵光,她不懂怎样问他个中原因。然而,庇岳神父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我不是从你身上驱走魔鬼,而是从外面赶走它。」

    关于魔鬼事,听起来像中古怪谈:但是,庇岳神父的一生却非中古传说,它就如现代的恐怖鬼怪电视剧,只不过人物并非电视里的鬼怪角色,而是真实的,,就如一天在圣若望·罗通多挤迫的圣堂内,那位女孩。她大叫道:「你们这些罪人!你们很差,你们忘恩负义!」她的脸孔扭曲,双眼不停眨着:人们都怆惶逃跑。

    她在通道上大摇大摆地踱来踱去。「我是这所圣堂的主人,只有我可在这里发号施令。」在她内的魔鬼继续大叫道:「虽然你们在这里看见另一人的足印,但我才是主人。」这明显是指庇岳神父。

    接着,她走到总领天使圣弥额尔的画像前,向这位从天上扔下路济弗尔的总领天使夸耀说:「你输了,我赢了!」

    那时,庇岳神父正在祭衣房里,听一位男士告解。他暂停那人告解,走到圣堂门口。堂役警告他说:「那女孩附了魔,不要出去。」神父镇定地答说:「不要害怕,我们何曾怕过魔鬼?」

    他走向那女孩时,她伏在告解亭附近等他,就像雌虎伺机而跃。他强硬地说:「离开这里。」

    她恳求道:「请不要赶我走,请不要,请不要,请不要赶我走!」说着,她已屈服于神父的强臂之下。

    他命令道:「走开,直至我听完告解为止,之后再回来。」她服从了。

    她回来时,他命令她说:「走进告解亭。」她又服从了。庇岳神父等了一会儿,接着,听她办了一次很长的告解。一位旁观者说:「她离开告解亭时,面容转化成像天使似的。」

    虽非所有,但绝大部分附魔事件均涉及女性。其中一宗是关于一位年青的已婚女士;当时,有人用担架,把她从庇岳神父住的索利福医院抬到圣堂;她已昏迷超过一年,一直没有醒过。庇岳神父用圣体给予祝福时,她醒了过来,像牛一般叫着,体力也开始恢复过来:她当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庇岳神父带了那女士和她丈夫到祭衣房,开始驱魔祈祷。他祈祷时,那女士疯狂地抓他的会衣及胡子。庇岳神父毫不畏惧,祈祷完便走了。一切回复平静,那年青的妻子温柔地捉住丈夫的手臂,与他一起离开祭衣房。她在圣堂内静静地坐了下来,并问丈夫借了一只梳子。

    1952年,玛丽亚·卡博尼事件亦曾引起颇大回响。六个星期以来,她间歇出现精神错乱,特别是在晚上。医生的诊断各执一词,有的说是脑溢血,有的却说是歇斯底里。

    不久便明知道那是由某种神秘的邪恶力量引致的。她日间一切正常,夜间却变得暴力。她打自已,并与魔鬼谈话,她很清楚会谈多久,甚至是多少分钟。

    除她以外,没有人看见魔鬼,但所有人均能感应其存在。玛丽亚形容他是红红黑黑的;他袭击时,窗户格格作响,门也给猛烈敲击。

    玛丽亚的事传了开去,好管闲事的人蜂拥而至,要看她受大苦,大叫,及听她以她完全不懂的语言念诗。

    她的主任司铎德勒神父,起初不相信玛丽亚歇斯底里;不久,他的想法改变了。

    他说:「三晚以来,那女孩受到非常严重的袭击,四个人差点也不能把她按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并且大叫,我们在她房内的十个人,均听到到窗户格格作响、门户拍击,并感到全屋摇晃。」

    一天晚上,玛丽亚受袭期间,大声说只有庇岳神父能帮助她。德勒神父召来出租车,与另一位神父、她的哥哥及另一位修士,出发往若望·罗通多。

    途中,出租车两个轮胎坏了,油缸也破了。他们两度与货车相撞到达目的地前,玛丽亚抽搐了三十三次。他们终于到了圣若望·罗通多,并把玛丽亚放在圣堂长凳上休息。

    庇岳神父说:「可怜的孩子,谁会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希望她情况会好转。」

    他祝福了她,她便得到释放。那天是耶稣圣心瞻礼。

    若爱好神秘学者目击一次附魔及驱魔,可能不会为了那些玩意,如灵应牌、招魂术、占卜牌、通灵、与撒弹的大司祭及撒弹本人交往,牺牲天主的保障。

    一位住在圣若望·罗通多的朋友,告诉我他在一个炎夏傍晚所目击的事。当时,他正在走向一所雪糕店,完全没有想着任何关于魔鬼的事。到了圣堂门前,他看见一位妇人,给两名魁梧的男子按在椅子上。她像动物般鸣叫及噑叫,头发及头巾乱得一团槽,裙子给撕破了,鞋子也掉了。突然,她从椅子上弹起来,把那两人推开。他们又再捉住她,把她按在椅子上,但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再次把他们推到一旁。那位朋友告诉我说:「她力大如马。」

    庇岳神父奉召到场。他一站在她面前,她便倒到椅子上,像死去一般,动也不动,也不发一声。庇岳神父祝福了她,便离开了。

    那人回忆说:「接着,她又回复原状;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那背后的并非是人,我有生以来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事。她又再大叫、噑叫,并以超常之力四处乱扑。」

    那位朋友可能知道这事的结果,但他只讲到这里,他不再讲下去,因为他只目击到此。正如福音所提及,有时会有不只一个魔鬼需要驱逐,也有时虽然只是一个魔鬼,也要分阶段进行驱魔。无论如何,他只讲那些他亲眼目睹的事。

    他目击的另一件事,是关于一位妇人的;她给带进圣堂,坐在长凳上,等候庇岳神父祝福。突然,她一声不响,开始在长凳上滑着,像蛇一般不断痛苦的蠕动。他说:「她不可能是在做戏,她的动物实在太不自然,而且维持了很久。」

    长上卡梅洛神父请所有人离开;他小心地观察了她一会儿,然后叫庇岳神父来。庇岳神父祝福了那妇人,使她重获平安,重新投赞天主。

    另外,米兰有位男孩,出生时一切正常,但自从六岁起,便不再说话,没有人能使他说半句话。他的母亲是位寡妇,她带儿子去看了一个又一个专科医生,为了他用尽所有金钱;可是,没有人能帮助她,或解释为何她的孩子不会说话,因为他身体一切正常。

    这样又过了六年。他十二岁时,母亲带他到庇岳神父那里,向神父讲述了整件事。神父说:「这非药物所能医治的。」他在男孩头上画了十字圣号,男孩立刻开始说话。一群小兄弟及平信徒就是此事的目击者。

    魔鬼的袭击不断继续,差不多直至庇岳神父去世。到了八十岁时,他十分虚弱,连在床上转身也不能,还要别人抬他上落靠背椅。不过,有时候他坐在椅子上,如常念玫瑰经时,又会突然从椅子上弹出来,跌到地上去。

    一位会友忆述说:「一天早上,我和奥诺神父到楼下去喝咖啡。我们留下庇岳神父,并在他椅子手柄上系了响钟,他只需一按便可呼救。这刻一切如常。不到五分钟,奥诺神父回去,听见庇岳神父大呼:『救我!救我!』他跑进房间,发现庇岳神父倒在地上,并且给打瘀了。」

    庇岳神父经常坐在房间附近走廊上念玫瑰经。他坐在那里时,魔鬼便会在他四周出没。在他临终的日子里日夜看顾他的加布遣会士,经常看见他在椅子下面,望来望去,望来望去,望着甚么,盯着甚么真实的东西,其它人却看不见。

    一位兄弟说:「这使我感到害怕,因为我们知道他看见一些东西。他不是看着一团在地上滚动的尘埃;因为这不只发生过一次,而是几乎每天都发生。」

    有一次,马里神父问他说:「你看见甚么?」他只答说:「我看见一个头。」马里神父知道一切,并尊重他,所以没有再追问他。

    他的会友从没见到或感受到甚么,也很少问他关于魔鬼的事。其中一位说:「我想魔鬼经常与庇岳神父为伴,因为他对突如其来的动静及声音非常敏感。他说魔鬼会以不同的形象显现:他连老鼠也害怕,因为魔鬼开始时会扮成老鼠,然后变成爪,抓他的眼睛。古怪极了!」

    有一天,拉法莱神父来探望他,庇岳神父突然厉声向他说:「转身!」庇岳神父看见魔鬼走向拉法莱神父那里,并以为魔鬼抓住他会衣后面。

    庇岳神父与与阿莱神父的房间之间,安装了对讲机,并且经常开着。阿莱神父忆述说:「我的房间离他的很近,我在房内可以听到他房内的一切声音,连呼吸声也听得见,他说的每一句话更听得一清二楚。有我曰以继夜照顾他,他从不乏人看顾。可是,我必须找机会睡点觉,曰间才有精神照顾他。有一晚,他不停地叫我,每隔五至十分钟便叫我一次,于是,我开始有点不耐烦。」

    阿莱神父埋怨道:「你为何不断叫我来?然后,我来到时,你却没有话说。」阿莱神父只看见庇岳神父躺在床上,念着玫瑰经。

    庇岳神父恳求道:「我的孩子,坐在椅子上,在这里睡吧。留在这里,因为它们不离开我,一分钟也不让我睡。」

    回忆这些事,阿莱神父说:「我的存在能从某东西或某人手上拯救他,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我肯定它们不是天使。那时他七十八岁,距离去世只有三年。」

    他与魔鬼的搏斗并非他唯一的痛苦,支气管疾病亦继续缠绕着他,更甚的,他的视力也在衰退,他写信给贝内代神父说:「我不能(更频密的)写信给你,因为我眼睛不好。」

    可能他还间歇完全失明。1915年1月31日,他写信给奥斯定神父说:「我的视力已恢复过来。」他有一副眼镜,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从没有戴过。

    他眼睛的毛病,是严重而持久的。1916年,即他首次提及视力不佳后十二年,他写信给贝内代托神父说:

    「神父,我现在会停止,因我极度疲劳,特别加上视力不佳。关于上次给你的报告,你埋怨我,我十分不高兴。但是,神父,那是有原因的,我在这封信的开端已交代了。另一原因,就是我身体状况不佳,特别是视力。三天以来,我不断强迫自己写这封信,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完成。我的头痛得要命,以致我不能集中;在酷热的天气下这时会发生。我好像快要崩溃。由于这些问题,你可以明白写信给你是多么痛苦。我听说你身体不适,感到十分难过,但我会为你向天主祈求。我不能作什么,唯有把自己奉献给天主,为你而牺牲。现在你病了,我更常向耶稣重申这个奉献。」

    长上们均很体谅,并特意准许他到彼镇去与父母同住,让他在那里度过修读神学的大部分时间,因为那里空气清新、微风怡神。1912年,他们更特准他以敬礼圣母或为亡者祈祷的感恩祭,取代既定的感恩祭内容,通常只有失明司铎才有这种特权。

    此外,他更获豁免每天诵读曰课的本份,并以诵念玫瑰经代之。曰课是教会传统的法定祈祷,是所有司铎每天都应当诵念的。

    除了健康欠佳之外,他还要面对另一问题。意大利是强制全民服兵役的,神父修士也不例外,纵然他们通常会获派往非战斗岗位。

    1915年11月6曰,庇岳神父接到服兵役的通知,获派到尼布斯的医疗队伍。然而,不到六个星期,他由于健康欠佳,获准休假一年;他便返回彼镇。

    那年间,他到过圣若望·罗通多古老的恩宠之后会院数次。与会院毗邻的是小修院,在那里念书的男生,都是打算加入加布遣会的。后来,他获安排长驻那里。

    他休假完毕后,便返回尼布斯。十二日后,他再获发病假,这次为期六个月。在这期间,他住在彼镇及圣若望·罗通多。

    最后,军警找到庇岳神父的妹妹,她告诉他们,别人称他为庇岳神父,并可在圣若望·罗通多找到他。军警走到圣若望·罗通多,拘捕了他,把他带返尼布斯。幸好,他没有受罚,因为他出示了文件,上面写着批准他「回家住六个月,再等候命令。」他说:「命令今天才到。」

    在另一次因为双重支气管炎休假后,他终于给断定为不宜从军。他虽获发抚恤金,但他却拒绝了;他说他没做过任何事,所以那并非他应得的。他七十多岁时,开玩笑说:「若我在过去五十年把抚恤金储下来,我便会成为世上最富有的人。」

    省会长想把庇岳神父留在圣若望·罗通多,但又担心他会把结核病传染给男生。不过,庇岳神父向他保证,他的病「不是为别人而设的」。

    省会长终于同意,并派他到修院当男生的神师。

    1918年5月13日,庇岳神父搬到圣若望·罗通多,并在那里逗留至1968年去世。这些曰期十分重要,不仅是他生平事迹的里程碑,更由于他自从1918年5月13曰起,便从没离开过圣若望·罗通多。然而,毫无疑问,他曾于世界各地多个城市出现过。倘若判别文件真伪及见证真确的准则是正确的,这些事实只会逼使我们作出一个结论,就是庇岳神父有同时存在的恩宠,即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的能力。

    若在这里讨论他的同时存在,那便太早了:这将在另一章再作交代。现在,让我们依着事情发生的顺序继续讲下去。

    正如刚才提及,庇岳神父自从1918年起,便住在圣若望·罗递多。那是一个深入加尔加诺半岛的山脉、充满阳光的小镇,从这里可远眺曼弗多尼亚湾及亚得里亚海的壮丽景色。小镇就像黏在高3,275呎的加尔加诺山脉正中,山上的长青树及疏落的遮荫树木,在石缝中挣扎求存:该镇距福贾约十四英里,距曼弗多尼亚约二十五英里。庇岳神父初到时,那里只有少于三千人,今日已有约二万人。

    小镇的名称,可翻译成「在中央的圣若望」,其主保圣人是圣若翰洗者。「罗通多」一词,可追溯至古罗马帝国时代,当时那里建了一座神殿,献给邪神雅努斯:神殿建在中央,为供奉这位两面神,据说其中一面望着过去,另一面则望着未来。

    那里的圣堂及会院建于1616年,并奉献给恩宠之后圣母玛利亚。当加布遣会会院,即会士居住的地方,于1692年重建时,只有三所房间。今日,当年的旧会院依然存在,只是扩建了三次。现在的会院,约可容纳二十位神父及兄弟。

    1959年,毗连旧小圣堂,建了一所新圣堂。直至今天,依然有感恩祭在这两所圣堂内举行。
第四章 圣伤的前奏
    奇怪地,甚少作者提及有关庇岳神父在1918年之前得到的可见圣伤。他们只是人云亦云,记载他在1915年得到「无形的圣伤」及在1918年得到「可见的圣伤」。

    然而,我们有庇岳神父自己提供的第一手数据,确证他早在1910年已得到可见的圣伤。从以下一封他于1911年9月8曰写给贝内代托神父的信中,可以确定这点:

    「昨天黄昏发生了一些事,是我不能解释和明白的。我双手掌心发红,范围约有一仙硬币那么大。红印中心更发出剧痛:左手掌心痛得较为厉害,以致现在还痛。就连脚底也感到一点痛楚。这现像断断续续,已有差不多一年,虽然今次距离上次已有一段日子。不过,情况没有好转。我如今才首次告诉你这事,因我时常给那称为羞愧的恶所征服。你有所不知,时至今日,我也要与自己搏斗,才能把事情告诉你!我有很多东西要告诉你,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不过,我先要告诉你这些,就是在举行圣体圣事时,当我发现自己在耶稣面前,我的心便猛烈地跳动起来,有时甚至感到它像要从胸口跳出去似的。在祭台上,我间中会感到整个人燃烧起来,情况难以形容:特别是我的脸,就像快要着火。神父,我不知道这些标记代表什么。」

    庇岳神父在这封信里只提及双手掌心有「红印」;然而,在他于1915年10月10曰写的一封信中,他至少暗示了他有真实的伤口(刺透的伤口),而非只是剧痛。

    数天后,伤口消失了,但这事差不多每周不断重复,直至1918年。他只提过双手有可见的伤口,至于双脚及肋旁,我们则不得而知。不过,他有提及双脚的痛楚。

    六个月后,他讲述另一次痛苦难忘的经历,作者一般称之为他心的「刺透」。这次,他也没提及肋旁有外表伤痕,只讲及内心的痛苦。1912年3月21曰,他写信给奥斯定神父说:

    「从上星期四黄昏到星期六,以及星期二那天,我经验到极大痛苦。我的心、双手及双脚好像给利剑刺透,我感到剧烈的痛楚。魔鬼不停以恐怖的形象现身,并以可怕的方式袭击我。然而,耶稣经常来探望我,安慰我。耶稣万岁!同样也是耶稣,不断要求我爱他更多,于是我心,而非我口,这样响应:『我要爱你更多,但我心内没有剩余的爱,因我已将所有爱给了你。若你要更多,那便请你以爱充满我心;之后,你要求我爱你更多,我也不会拒绝你。』」

    1912年8月26曰,庇岳神父再次写信给奥斯定神父说

    “请听我在上星期五(1912年8月23曰)遇到的事。那天感恩祭后,我在圣堂内向天主谢恩。突然,我感到我的心给一支燃烧着的箭刺伤,那箭燃烧得十分厉害,以致我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我找不到合适的言词来使你明白这火的剧烈程度。你相信我吗?我的灵魂,这安慰的受害者,只有默默地站在一旁。我感到好像有股无形力量,把我完全扔进火堆中。我的天主,这火是那么剧烈!那么甜美!我多次经验到这种爱的洪流;这洪流出现过很多次,而且每次都维持很久,只是火没烧得那么厉害。可是这次,只差一刻,我的灵魂便会脱离了肉身······我便会到了耶稣那里。噢,为爱而牺牲是多么美的事!」

    很少人家觉到,天主为这位年青神父的灵魂所施的蜕变。那时,为其它会友来说,他只是个经常在房间里制造噪音、使别人永无宁曰的人;为平信徒来说,他是位「疯狂修士」,因为每逢他举行感恩祭,他们便要在圣堂内逗留两小时以上。

    然而,奥斯定神父却发觉,有些超性的事正在发生:于是,他一再要求庇岳神父透露有关详情。1915年9月30曰,他写信给庇岳神父说:

    「奉主耶稣之名,我现在要问你一些事情,你千万别忘记回答。你必须祈祷。我要强调,耶稣必会让我知道一切,一是为祂的光荣,二是为灵魂的得救。请告诉我:

    「(一)耶稣从那时起给你天国的神视?

    「(二)他有否赐给你圣伤,那不能言喻的恩宠,就算是无形的?他有否容许你分享祂戴茨冠和受鞭打的经历?有多少次?

    「我并非只是好奇,耶稣便知道我的用意。你必须祈祷以及回答我,纵然我愿意顺从耶稣的意思,但我依然恳求你回答我。」

    1915年10月10曰,庇岳神父回复说

    「你坚持要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或更好说,要得到问题的答案,由此可知,这的确是天主的旨意。我的双手发抖,心里充满痛楚,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这样,但我仍然毫不犹疑地服从你。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想知道耶稣从那时起给祂这可怜的受造物祂天国的显现。若我没有记错,这些事在我完成初学后不久便开始。(他完成初学的日期由1903年1月延至1904年1月。)

    「你的第二个问题是:祂有否赐给我圣伤,那不能言喻的恩宠。这点我必须承认。耶稣第一次屈尊就卑给我这恩赐时,圣伤已是可见,特别是在其中一只手上的:由于这可见的现象,我的灵魂十分惧怕,以致我恳求上主拿走圣伤,圣伤于是消失了。可是,表面伤口虽然消失了,但其剧痛并没消除:这事我确实在某些情况及特定的日子经验过。

    「你的第三个,即最后一个问题是:上主有否容许我分享祂戴茨冠和受鞭打的经历,以及有多少次。这点我也必须承认。我只可说,我的灵魂已受了这苦有好几年,约每星期一次。我想我已服从了你,是吗?」

    天主的铁锤就在八年间,在庇岳神父这肉造的砧板上锤出这些圣伤。之后,还有另一击要打过来,就是在他身上,锤出被钉耶稣基督的肖像。这事真的在1918年8月5曰发生了,作者们均称这次与基督痛苦难忘的相遇为「心的逆转」「在庇岳神父的一生中,极为重要。然而,很多英语作者好像对这事毫不知情。1918年10月22曰,庇岳神父写信给贝内代托神父说:

    「我不懂形容在那一刻,那是完全殉道的一刻,发生了什么事。5号那天黄昏,我在听一位男孩的告解(他是圣若望·罗通多那里的神学生):突然我看见一位至高无上从天而来的「人」「我给吓得惊惶失措。他站在我的心神面前,手上拿着一种特别的器具,像一支有尖峰的铁长矛,而尖峰就像会喷火似的。

    「由看见这人,至看着他猛烈地把利器插进我的灵魂,只是剎那的事。我痛苦地呻吟着,并感到像快要死去。我告诉那男孩,由于我身体不适,没有气力继续,并请他离开。

    「这痛苦持续至8月7曰早上,没有间断过。我不懂形容在这期间所受的折磨:就像连肠胃也要给长矛扯出来,身上每处筋脉亦给火烧掉。从那天起,我便伤得差点没命。在灵魂深处,我感到有一长期不愈的伤口,使我不断受着痛楚。」

    这交响乐不停奏着,主题是庇岳神父与天主之间彼此的爱。三十年来,这主题一直在他生命的和声和吵声中,清脆暸亮地响着。此时,音量逐渐加强,并在1918年9月20曰达致高潮,更在往后的五十年在各处继续回响,从加尔加诺山脉到欧洲、美洲,以至远东。
第五章 圣伤
    庇岳神父一生中最震撼的事,莫过于他永久得到圣伤,即双手、双脚及肋旁有被钉十字架的伤口。其实有不少关于他圣伤的书籍及文章,有些是正确的,有些却是荒谬的。

    道明·迈尔神父是加布遣会士,出生于美国·米尔瓦基市,当了庇岳神父的秘书有七年之久。他说:「要讲庇岳神父不用夸张:有关他的事实,已够奇特的了。」

    事实,事实,事实!只讲事实!这是我对庇岳神父进行研究时,从他的挚友口中听来的。甚至连我到庇岳神父住的索利福医院,问些关于医院、无伤大雅的问题时,得到的答复也是十分谨慎的。医院发言人卢琪贝小姐警告我说:「我们只想你写事实。处理这些事时,我们必须非常谨慎,只讲事实,不多也不少。」

    其实有大量客观的原材料,可供参考,这使我们更难理解,为何记者不用第一手资料,即庇岳神父对所发生的事的自述。若我们将以下四封信连系起来,可能会对所发生的事,获得最透彻的了解;其中一封信是在9月20曰前两星期写的,另外三封是在20曰后写的。

    我们引述的第一封信,是庇岳神父于1918年9月5曰写的:

    「我看见自己淹没于火海中;血,血持续不断从再次裂开的伤口涌出来,单是这点已足以使我死去千百次以上。噢,我的天主,我为何不死?或更好说,难道你看不见你所伤害的灵魂的生命正受着折磨?难道你这么残忍,对我痛苦的哀号充耳不闻?我不是要求安慰。我可说什么?神父,请饶恕我,因我完全失控,不知自己在讲什么。伤口的剧痛,使我恼恨自己,更把我推至精神错乱的边缘。」

    我们引述的第二封信,是庇岳神父于1918年10月17曰写的。纵使他没直接提及圣伤,但这却是他得到圣伤后的第一封信,信内表达了这位可怜的加布遣小兄弟给穷追不舍的无助:

    「我经历过恐怖及悲伤的时刻,每一刻我的肉身和精神一同死去。我的灵魂不认识天主;噢,我灵魂的天主,你在哪里?你躲到哪里?我在哪里可与你再相遇?我在哪里可找到你?噢,耶稣,我的灵魂真切地希望聆听你,你不知道吗?它四处找你,但你不让它找着你,除非在你充满义怒、满溢烦恼和苦楚的时候。

    「怎样形容情况的严峻呢?在你的光照下,我不能以言语告诉你我想要的一切。当我尝试咿咿呀呀的告诉你一些东西时,我的灵魂又发觉那是错的;完全偏离事实。

    「你是我的所有,但你是否已永远放弃了我?我想放声大叫大哭,但我完全软弱无力,我内没有力量去做我所想的事。我还可作什么?只能让这呼声上达你的宝座: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你为什么舍弃了我?

    「我的灵魂是我不幸的写照。我的天主!请赐我能忍受这可怜的境况。求你保护我,不要将这光线反射到我身上,因我不能忍受这种鲜明的对比。神父,在你的光芒中,我可完全看见我所有的邪恶和忘本。我的天主!求你立刻赐我你的帮助,因若只有我,我会发抖、不信。我这忘恩负义的受造物,在他的造物主前,造物主就是可以保护他,免受强敌的威胁。

    「以前我没欣赏你的好意,如今我看见自己被判刑,要与缺点单独同住,我变得堕落,所干的一切事也偏离正轨。你的手越来越用力的压在我身上。啊!谁会把我从自己释放出来?谁会从死亡中拯救我?谁会伸出援手,使我不致给茫茫大海冲走和吞噬?我是否需要顺从,任由这场越来越厉害的暴风雨把我吞没?当我凝视那位神秘人物时,我是否需要说『就让这事成就于我吧』:就是祂在我全身印上圣伤,而且不断进行祂这带来痛苦、创伤和刺透的工程。旧伤口还没愈合,祂又来打开相同的伤口,不给我一刻喘息;在我这受害者身上,进行着无尽严峻的考验。

    「神父,求求你,求你速来救助我!我内的一切均在淌血,有时甚至我的双眼,也要被迫观看这血的洪流。求求你!帮我停止这折磨、这谴责、这侮辱、这混乱!我的灵魂不能再忍受下去,也不晓得怎样忍受下去。神父,我有很多东西想讲,但痛苦满溢,窒息了我,使我无言。请你如常迅速回复我,我必会感激你,时常为你祈祷。

    「请时常祝福我,

    「加布遣会士庇岳小兄弟」

    若说这两封信像快要烧断的保险丝,那么,10月22曰的那封信,便像五天后要爆炸的炸弹,也是整部《书信录》中最重要的信。不过,在引述那封信前,我们要在这里插入另一封信,是由庇岳神父的神师贝内代托神父写的。

    贝内代托神父早巳知道在过去十年间,伤口出现和消失的事。他听说在庇岳神父身上,发生了一些明显更为震撼的事,他想知道那是什么。1918年10月19曰,他写信给庇岳神父说:

    「孩子,告诉我一切,清楚地告诉我,不要只是暗示。那人做了甚么?血从哪里流出来?每曰或每周多少次?在你双手及双脚出现的是甚么?怎样出现的?我想知道每一细节,在教会内的服从下……「回答我,告诉我一切。因着爱德与服从,不要隐瞒我什么。」

    我认为,庇岳神父给神师的回复,是《书信录》中最伟大的宝藏由于其重要性非比寻常,故我会在以下译出全文,并加几点解释作为引言:

    一信内描述的事发生于早上十一时至中午十二时之间。

    二神学院院长庇岳神父在举行感恩祭后,便陪同男生到饭堂吃早点,但他自己从没有吃。他们吃过早点后,他便回到坐在恩宠之后堂上层后排的诵经所,即在圣堂内团体诵经的传统位置。在这诵经所里,加布遣会团体聚集一起,献上每天的团体祈祷及诵唱曰课经。

    三庇岳神父在木凳上或跪或坐,前面是一个高三呎、厚一时的木十字架,十字架上的耶稣像不是我们见惯的光洁雪白的模样。耶稣的肋骨和肌肉凸出及放松,脸部在痛苦中扭曲了;真的长铁钉,末端加了大钉头,将双手固定在木条上;双臂和双腿则折断了。

    四庇岳神父形容他看见的人为‘personaggio’此字的词尾‘aggio’。代表伟大和壮观,与‘etto’相反,后者暗含熟悉和爱慕之意。

    五他看见的人似乎明显是我主耶稣自己。之前和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完全融为美丽的一体。我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在庇岳神父身上打印的人,就是在此之前七百年,在圣方济·亚西西身上打上同一印记的耶稣基督。

    六这封信就在《书信录》的第510号,即1,092至1,095页。

    七在信开端的字母‘J—M一J-D—F—C’,是耶稣、玛利亚、若瑟、

    道明、方济及加大利纳·瑟纳的缩写,他对这些圣者特别敬爱。

    以下是致贝内代托神父的信

    「圣若望·罗通多

    「1918年10月22曰

    J·M·J·D·F·C·

    「亲爱的神父,愿正义的太阳我主耶稣时常照耀你的灵魂;在这耶稣自己直接愿意的艰苦里,你的灵魂给神秘地遮蔽在隐密中!

    「噢,神父,你为何那么不安、那么惧怕?保持冷静,因为耶稣与你同在,也很喜欢你。我的灵魂经已裂开,经验着极大的精神痛苦。噢!我不断为你向我主耶稣祈求,祂使我内心感到祂时常与你同在,祂更给了你双倍的恩宠、关怀、大爱。

    「你怎可认为是天主容许灾祸缠绕着你,而这一切是你引起的呢?噢,天啊!神父,不要害怕。你不用为这暴风雨的咆哮负责,你的灵魂不应有任何惧怕,因为耶稣与你同在,你是祂所爱的;这一切在天主前是真确的。保持平安,让主耶稣给你祂愿意的考验,这一切都能助你成圣。你说在你内所发生的一切,是由于你的灵魂不知悔悟,这点我不同意,但我没有在上一封信中提出,并非如你所指的出于愚孝,绝对不是,你这猜疑简直毫无根据;我没提出,是因为我没有勇气训斥你。天啊[请不要错怪天主的好意,祂不想发生任何误会。

    「为带领人类迈向成圣的终极目标,天主有时会用鞭子;祂的目的,就是防止人类迫害天主的子女,他们是这场战役的真正胜利者。不要那么害怕,因为罪恶不会击倒正义,反之会被击倒,正义则会获胜。

    「你问我关于我被钉的事,我可告诉你什么。我的天主,在彰显祂在我这卑微的受造物身上所作的事时,我只感到混乱和受辱|

    「那是上月20曰的早上,在举行感恩祭后,我便走到诵经所那里。逭时,我感到昏昏欲睡,就像做着甜梦:我内外的一切感觉,以及我的灵魂,均经验到一份不能言喻的宁静;在这一切发生期间,在我内及四周,是绝对宁静。接着,突然有一份平安和弃绝的美妙感觉充满了我,完全排除了其余一切。我便维持在那个状态下,粉碎了。这一切都是发生于一瞬间的。

    「这事正在发生时,我发觉自己前面有一位神秘、至高无上的人,跟我在8月5曰黄昏看见的那人相似,分别只是这人的双手、双脚和心均在淌血。

    「我看见他时,十分惊怕,那种感觉不能言喻。我感到像快要死去;我感到我的心就像要从胸口跳出来,如果不是我主出手,支撑着我的心,我必定已经死去。

    「那人的影像逐渐消失,我亦发觉双手、双脚和胸口已给刺透,并且大量出血。试想一下,我当时经历的混乱是怎样的,以及此后差不多每天继续经历的混乱,又是怎样的。

    「我心的伤口大量出血,特别是在星期四黄昏至星期六期间。神父,我灵魂深处感受到的痛楚和混乱,使我痛苦得要死。倘若我主不听我体弱的呻吟而制止正在发生的事,恐怕我会死于失血过多。

    「祂会否取去因这外在标记而引起的混乱?我会向祂大声疾呼,不停哀求祂,不是要祂取去苦难、取去痛楚,因为那是不可能的,况且我也想沉溺于痛楚中。然而,我会求祂因着祂的仁慈,取去这些外在标记,它们使我完全混乱,并带给我不能言喻和不能忍受的侮辱。我在之前的信想要提及的人,正是我在上一封信提及的人,也是我在8月5曰看见的人。他把我的灵魂毫不留情地折磨到极点。我感到我内有一不停的巨响,就像瀑布一般,不断泻下血。我的天主!你的严惩是公道的,判决是正确的;请在我身上施行仁慈。噢,上主,我会说你的先知所说的话,不要在怒火中责备我,也不要在义怒中惩罚我。神父,如今我内的一切已为你所知,在这残酷和艰苦中,求你不要吝啬对我说些安慰的话。

    「我会时常为你、可怜的奥斯定神父及所有人祈祷。

    「时常保佑我。

    「你最亲爱的孩子,庇岳小兄弟」

    庇岳神父对那事惊人的描述,只是他肖似耶稣基督的画中一笔而已。他在以下一封于1918年12月20曰写给贝内代托神父的信中,继续讲述所发生的事:

    「多天以来,我感觉到一支类似铁枝之物,从心下面插入,直穿至右肩的下半部,使我极度痛楚,完全不能入睡。如今在我身上所发生的是甚么事?」

    当时所发生的是什么事?天父正在这位加布遣会士身上,为耶稣基督的复印加上最后几笔。外表来说,他甚至像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心灵上,他的思想与耶稣一致。

    他写给贝内代托神父道:「我把自己奉献给天主,为你而牺牲。」寥寥数字,却有着福音的玄妙。庇岳神父明显悟出了要忘却他的圣伤、他的失明、他的诱惑、魔鬼的棒打、极度的头痛和酷热的夏曰。他写道:「我听到你身体不适,感到十分难过,但我为你向天主祈求。我不能作甚么,只能把自己奉献给天主,为你而牺牲。」
第六章 亲身的见证
    庇岳神父的痛苦,只是夹着他的台钳的一边钳口,另一边就是医生。他自嘲说:「夹在两头猫之间的老鼠,此夹在两位医生之间的庇岳神父还要好。」但当庇岳神父发觉有些医生很介意他这话时,他便打趣地说:「至少老鼠还可逃跑。」

    固然,他的圣伤不可能没有人发现:会友看见他走路一拐一拐,而他更拉下衣袍覆盖双手。当地的长上保利神父,硬要庇岳神父把所发生的事告诉他。他是首位听到20曰那天发生的奇事的人,他并把所听来的通知省会长。

    首位替庇岳神父的伤口拍照的人,就是与他同住的加布遣会士普拉奇神父。9月30曰那天,他告诉庇岳神父,他得到保利神父批准,为他拍照,于是邀请庇岳神父到庭园去。他在衣袍里藏了一个预先对好焦的摄影机,并请庇岳神父交叉双臂。在庇岳神父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普拉奇神父突然掏出摄影机,迅速地拍了一帧照片。庇岳神父觉得很有趣,还照普拉奇神父的意思,一时低头装作虔诚,一时抱着小羊儿。

    事实上,普拉奇神父根本不用命令庇岳神父摆姿势来拍照,那只是一些浪漫主义作者想象出来的。会友没有把他看成小神仙;加布遣会会院一切如常,并没因为有人得到圣伤而有所改变。

    然而,省会长欲没对此事掉以轻心,他委派了巴列塔市医院院长,路吉·罗曼纳医生,替庇岳神父进行检查。在检查前,庇岳神父拼命尝试止血及使伤口愈合,但不成功;数月以来,他每周在伤口上涂两次碘酒,但此举并没任何作用。

    罗曼纳医生在十五个月内,进行了五次检查。1920年11月,他提交了这份报告:

    「庇岳神父左面第五条肋骨的位置,有一道很深、长7至8公分(约2又4分之三至3吋)、与肋骨平行的伤口:深是很深,但其深度却很难确定。此外,他的手有大量动脉血液:伤口边缘虽没红肿,但对些微压力也很敏感;手上的伤口均给深红色薄膜盖着,但没红肿或发炎。我用指头按他手掌及手背时,感到里面是空洞的:单凭这样按并不能确定(手掌及手背的)伤口是否连在一起,因为若太用力,便会使他剧痛。不过,我在早上及黄昏重复了这痛苦的实验数次,而我必须承认,每次均得出相同的结论。

    「双脚与双手的伤口特征相同,可是,由于脚掌的厚度,故在双脚进行实验,效果很难如在双手进行时那么准确。

    「我用了十五个月时间,替庇岳神父进行了五次检查:虽然我间中发觉那些伤口有点儿改变,但始终未能根据已有的临床病征将它们归类。」

    1919年7月26曰,即罗曼纳医生开始调查后一个月,另一位医生也加入调查,这次是由梵蒂冈委派的。他就是罗马·皇家大学病理学教授阿米科·毕纳米医生,他以无神论者及实证论者自居,故此,他一开始,便否定任何不能以科学方法证明的事。毕纳米医生只探访了庇岳神父一次,便发表以下的古怪报告:

    「病人身体状况正常。胸部及手脚的伤口,可能是由于他精神紧张,令活组织死亡所致。伤口的对称,可能是自我催眠所造成,并人为地以碘酊的酸性来维持;碘酊是病人自己涂的,纵然有些医生认为这不可能引致腐蚀性及刺激性烧伤。」

    毕纳米医生认为其任务经已完成,毋须再进一步调查。他在庇岳神父双手涂上油膏,给他包扎,并着他几天内不要碰它们:他以为伤口会就此消失。为毕纳米医生来说,庇岳神父的事已告一段落。

    罗马加布遣会的诸位长上,并不满意毕纳米医生的报告。1919年10月9日,他们委派了另一位医生乔治·费斯特,替庇岳神父进行检查。费斯特是位外科医生,也是罗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医。他身兼数职,其中之一就是罗马加布遣会总会院的主任医生及外科医生。

    毕纳米医生的报告那么不象样,令费斯特医生感到出奇。他对毕纳米医生的论点,即双脚脚掌伤口发炎是不断涂抹碘酊所致,更感到愤慨,他认为这根本不可能。况且,庇岳神父给毕纳米医生检查后,已没再使用碘酒。

    费斯特医生进行了检查后,这样写道:「在他左手手掌,约近第三块掌骨中间,有一圆形伤口,范围明显,直径稍大于2公分(约3/4吋)。」

    接着,费医生详细描述「伤口是怎样给棕红色的痂盖着,那只是一般伤口上的痂。平时,血液一接触到空气,便会开始凝固,伤口也会逐渐愈合。但是,庇岳神父伤口上的痂,会从边缘开始脱掉,再向中心逐渐剥落;最后,整片痂掉下来,伤口又再流血,又再形成这种痂。」

    费医生继续说

    「我刚才描述的手掌伤口,范围明显,所以当我用高倍数放大镜检查时,发现四周的皮肤没有红肿、没有感染,更丝毫没有被击打的痕迹。

    「从解剖学角度来看,那掌骨并没断裂:虽然中段稍扩大了,其它部分却没异样。就在左手手背,有另一伤口,形状和外观与刚才的类似,只是范围似乎较小,痂则明显较为表面;位置更接近第三块掌骨,故与手掌那面并不完全对应。右手手掌及手背的伤口,情况也是类似。检查期间,伤口不断渗出点滴的血。

    「当我请他握着拳头,他不能完全收起手掌。他用尽全力,才能令指尖向掌心屈曲起来。

    「我探访他时,为更容易观察他双脚的伤口,我亲自替他脱下袜子:我清楚看见袜子染有血迹。我看见在双脚脚背,正正第二条距骨的位置,均有棕红色圆形伤口,给软痂盖着,原则上跟我刚才描述手上的伤口同出一辙。或许这些伤口比手上的小一点儿,也较表面。同样,整条踮骨没有断裂,伤口四周的皮肤,也丝毫没有感染、没有红肿、没有发炎;还有,伤口也是不断缓缓渗出血水的。

    「我观察到在双脚脚掌、与脚背相对之处,有另外两个伤口,每脚各一。伤口范围明显,与脚背的伤口完全相同,而且都是流着血的。

    「我对所得的印象是那么肯定,若权威当局要就此事审问我,我将起誓回答及确认,我能读到或看到放在手后面的东西。」

    「若直接按在伤口上,不论是手上或脚上的伤口,也不管力度怎样轻柔,总会产生剧痛。伤口四周也会感到痛楚,只是没那么厉害。

    庇岳神父前私人医生的妻子威廉·圣圭纳太太,现仍居于圣若望·罗通多。她说她还记得庇岳神父在旧圣堂圣安多尼祭台举行感恩祭的情形:祭台后面有一扇窗子,每当庇岳神父举起双手,她便看见一束光线从那双手透过来。

    费斯特医生不像毕纳米医生那样,来了一次便断症;相反,他决定再进行另一次检查。1918年7月15曰,他在罗曼纳医生及省会长陪同下,再次造访。

    费医生一脱下庇岳神父的凉鞋,他们便立刻看见两只袜子底部,各有一点又大又圆、红而湿润的斑迹,那显然是血,而且只能来自伤口。很明显,那些伤口并非不断涂抹碘酒的结果,而是真确的、千真万确的伤口。

    费医生继续详尽地驳斥毕纳米医生提出关于伤口肯定是碘酒造成的假设;费医生说,不断涂抹碘酒,肯定不可能造成红肿的圆形伤口与四周雪白肌肤之间的明显分界。

    费医生说:「至于这些伤口是否真确,我倒有真凭实据;我保留了庇岳神父两只穿了很短时间的羊毛白袜,每只均有一片又大又圆、还是红色的血迹,血迹清晰可见,并黏有小血块。这些血迹与那四个伤口出现之处,互相吻合;那四个伤口分别位于:左脚脚背、右脚脚背、左脚脚掌、右脚脚掌。」

    关于庇岳神父肋旁的伤口,费医生写道

    「在左边胸部,就是最后那个伤口,形似倒悬的十字架。垂直部分长约7公分(2又3/4吋),约由第五条肋骨开始,向肋骨的软骨边界倾斜而下。十字架横向部分长约4公分(约1又1/2吋)。横向部分并非以直角与垂直部分相交,而是倾斜地在垂直部分上端对下5公分(约2吋)与之相交。横向部分好像分散开去,越近下端,便越毕直。

    「十字架形状只属外表而已。横直部分各宽约1公分(约1/4吋),颜色跟其余几个伤口类似,中央部分给一片小薄痂盖着。同样,四周组织丝毫没有红肿或感染。

    这使她大惑不解。「不过,神父,我看见你用双脚站着:可是,若你不是用双脚站着,那你必定是在十字架上。」

    他说:「到了今时今日,你才意识到这点吗?」

    尽可能的话,庇岳神父会自己清洗伤口。不过,在去世前差不多三年间,他便要人帮助,奥诺神父负起了替庇岳神父清洗脚上伤口的恐怖任务。不过,很多其它加布遣会士,如阿莱神父、贝莱神父、莫特斯兄弟及朱西培.比奥神父(从纽约市布鲁克林区来的比尔,马丁),均曾贴身照顾过庇岳神父,而且不断有机会近距离看到圣伤。

    庇岳神父去世前数月开始,伤口不再流血:从伤口渗出来的,不再是血,而是血清,就像体内血液经已近乎干涸。他去世前两个月,已完全不用再清洗伤口。在后面关于他去世的一章,将会交代他去世时伤口出现的变化.

    1968年初的一个傍晚,阿莱神父如常协助庇岳神父上床休息。庇岳神父总是这样:躺下八至十分钟后,便会打钟叫阿莱神父回来。可是,那天傍晚,过了十、十二、十四分钟,钟还没响,阿莱神父感到不对劲。他去敲庇岳神父的房门说:「我可以进来吗?」

    庇岳神父恳求道:「孩子,进来,进来帮我。」阿莱神父发现他上半身倚在床边,下半身倒在地上。他的手套,以及他原本藏在手套内的绷带,均四散在地上。

    阿莱神父扶他到床上。接着,庇岳神父坐在床边,让阿莱神父替他清洗伤口。

    阿莱神父告诉我说:「我看见他的伤口,而我只能就地取材,用那些藏在手套内的绷带清洗伤口。伤口约为一仙硬币那么大,而且很深,并给半凝固的血块盖着。」

    阿莱神父继续说:「我匆忙把血抹掉;每次触摸他时,我也很害

    怕。他双手手掌上的伤口,已给凝固了的血块完全封着;手背则还在流血,我便替他清洗。」

    虽然这些亲身见证者讲及庇岳神父时,是冷静而低调的,但却掩盖不住他们对这位称之为灵魂之父的忠心。

    庇岳神父举步维艰,显示其伤口是何等痛楚。其实,他是蹒跚而非走路;倘若没有那双特制的凉鞋,或许他根本不能走路。那双凉鞋状似鞋子,质料柔软,而且部分是布造的,是一班瑞士朋友送给他的礼物。

    有一天,一位从印度来的男士造访庇岳神父,他对庇岳神父敬畏慑服,故一见他面,便立刻跪下。他以传统印度礼节,合上双手,五体投地,并触摸这位加布遣会士穿了长袜的脚:他不知道庇岳神父双脚跟双手一样,凿有未愈的伤口。庇岳神父不禁痛苦地大叫起来;他自己止了血后,便对这位出于善意的崇拜者微笑。

    除了我们引述过其报告的三位医生外,还有一位医生,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有关庇岳神父的宝贵医疗资料,他就是朱西培·沙勒医生;他当了庇岳神父的私人医生有十年之久,也是圣若望·罗通多的市长。

    我问沙勒医生究竟庇岳神父有否进行过血液检验,医生说有。我问他结果怎样,他说结果很多,藉词问我想知那一方面的结果,礼貌地婉拒了我这单刀直入的问题。

    医生告诉我,他于1958至1959年间,在索利福医院进行过数次血液检验;他简化了结果,给我解释说:

    「他的血液正常,红血球及白血球数量均属正常。神父生病时,其血液变化与常人无异。虽然他不断失血,却没贫血。别人以为他会贫血,甚至血液干涸。绝对不会!事实上,他的血液正常,唯一不明的就是伤口的性质,既非发炎,亦非感染;那些都是普通伤口,不是利器或枪击等所造成的。」

    「那些伤口特别之处,就是没有普通伤口的愈合能力:它们的特征,为医生来说是重要的。医生有兴趣知道,究竟伤口正在愈合,还是不会愈合。庇岳神父的伤口,却不能归入任何解剖学类别,是独一无二的。」

    我趁机问沙勒医生其它医学问题,例如,庇岳神父那弄破体温计的高热。沙勒医生依其个人观察所得,说:「他没病时,体温正常。有时候,基于种种原因,他发高热,体温升至摄氏38至39·5度(华氏]……至103.5度)。我本人从没见过其体温升至超过摄氏40度(华氏104度)。若你指其它人说体温计以前经常破裂,我则从未见过。」

    最重要的,我问沙勒医生,能否以歇斯底里来解释圣伤的存在。沙勒医生立刻肯定地回答说:

    「伤口决不是由于歇斯底里,也不是由于敏感,而是真正的伤口,但其原因不明。歇斯底里的人,绝不可能在自己的手或头凿出小孔。庇岳神父是个温柔恬静的人,绝非歇斯底里,故伤口的出现,与他的性情扯不上关系。那些是真真正正的伤口,而非敏感所致,也非刺伤造成。虽然他脸上的抓伤及疤痕,可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但圣伤却非他自己造出来的。」

    我问沙勒医生对费斯特医生检查报告的意见时,他这样回应:「检查过庇岳神父伤口的三位医生中,费斯特医生最为偏激及最具批判性,其检查及测试也最严谨,亦颇充足:他所讲的,我没什么可以补充。他比我资深,要我评论他的报告,我总可加点意见,但大体来说,我跟他看法是一致的。」

    沙勒医生特别感兴趣的,是庇岳神父从早到晚、风雨不改的肩负了五十年的惊人工作量,他不明白庇岳神父怎能忍受这种生活节奏。

    另一件他不明白的事,就是从医学上来说,庇岳神父只进食少于一半维持生命所需的卡路里,还能支持得住。医生说:「庇岳神父平均每天进食约五百至六百卡路里,因为在我看顾期间,我在他咖啡内加了数滴威士忌或白兰地。然而,正常人每天最少需要一千四百至一千六百卡路里。」在加进那数滴白兰地前,他每天只进食约一百卡路里」

    医生们估计,圣伤每天所流的血,约有一杯,有时甚至更多。然而,直至庇岳神父去世前数月,他从没贫血。从1918年起,伤口不再流血,而是渗血。血从没有止过,伤口亦从没受到感染,纵然那些深色羊毛袜子及手套很难称得上合乎卫生。

    在公开场合能看到庇岳神父伤口的唯一机会,便是在感恩圣祭中,当他脱下露指手套。虽然如此,要看到圣伤也不易,因为他会尝试用会衣及祭衣的长袍尽量遮掩。可是,当他在感恩祭前脱下手套,凝固了的血块撒落在祭衣房的桌子上,人们便争相抢夺。我见过他伤口掉下来的痂,有超过八分一吋厚。

    晚上,他会自己清洗伤口,然后穿上白色露指手套:到了早上,手套便浸满了血。

    他日间穿的棕色手套,也是露指的.此外,他戴了一块从腰间到腋窝的肩带,绕着胸部,每天更换两至三次。这些物品都是平信徒朋友供应的:用完后,加布遣会士会把物品用胶布包好,储存下来,因为他们意识到物品为将来的价值。不过,间中也会有一只手套流落在平信徒手上。

    很多年前,一份报章曾披露在圣若望·罗通多出现的谣传,说黑手党进占了那里,并用鸡血制造假圣血。然而,圣若望·罗通多的加布遣会士,完全记不起该报道有何真凭实据。

    医生们也承认,他们对圣伤大惑不解。庇岳神父进行过两次手术,一次是为疝,另一次是为囊肿,手术后伤口均正常愈合;可是,圣伤却从不愈合,医生们对此亦无言以对。

    第一次施手术,是于1925年10月5曰,即他永久得到圣伤后八年。以下是费斯特医生给我们详细讲述手术的来龙去脉:

    「10月1曰那天,我在庇岳神父房内寒喧:忽然,这位心地善良的小兄弟打断我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请帮我一个忙,替我检查一下,……这几年来,我间中感到剧痛,直穿透肠。近来,更痛得甚为频密,而且十分厉害。每次走上祭台时,我要格外用力支持自己,才不致昏过去。请替我检查,给我对症下药,减轻我的痛楚,好让我继续司铎之职。』

    「我替他详细检查,发现他右阴部位有个人疝。······而且引起黏性腹膜炎;那是很痛的,并使他恶心及呕吐。

    「当时,他的心脏、肾脏及呼吸道均很正常,跟几年前我和毕纳米医生替他检查时差不多。

    「……我知道我能作的最好建议就是施手术,这位心地善良的神父不但没有烦乱不安,反而欣然接受我的意见。他只是说:『我实在太笨,之前没有想到找你替我检查:不然,可能早已求你替我施手术。』」

    所有人均同意手术在会院里进行,因那时尚未有索利福医院。费斯特医生已于手术前一星期抵达圣若望·罗通多,他看见一位兄弟正在粉刷一所房间的墙壁,还跟他开玩笑说,把房间用作手术室也挺不错。费医生后来说:「我从没想过,那房间正是为庇岳神父的手术而预备的。」

    费医生的一位朋友替他从罗马带来手术工具,安杰洛·梅勒医生也来辅助他;曾于战地医疗队服务的福图纳神父,也来协助。平信徒埃马鲁·布鲁纳,便在门口把守。

    手术的一切均已就绪——只欠病人。那天早上,他忙着听告解,又唱了一台追思弥撒给加布遣会已亡的捐助者,更举行了圣体降福。最后,他于中午回到会院。

    费医生说:「我们看着他很缓慢的走近;早上的不停劳累,以及疝和圣伤所引致的痛楚,使他脸色苍白。」

    庇岳神父走进临时手术室,他坚拒接受任何麻醉。他挑战费医生说:「若你麻醉了我,我怎能阻止你检查我肋旁的伤口?故此,我不接受麻醉是有原因的。不用担心,当你完成时,你会发现我丝毫也没动过。」

    费医生唯有给庇岳神父喝点本笃甜露酒,至少能减轻一点痛楚;庇岳神父便直接拿着樽子来喝。

    医生劝庇岳神父说:「多喝点儿吧!」

    庇岳神父回答说:「不,够了;不然,在我体内将要展开一场本笃与加布遣会的混战。」

    手术接近两小时,其间,庇岳神父从没埋怨。费医生说:「只有一次,我看见两滴泪珠沿着他的面颊流下,他躺在那里呻吟着说:『耶稣,若我不懂应当怎样受苦,请宽恕我。』」

    手术期间,房内各人均听到昆虫嗡嗡的叫声,便四处扑着去找它。

    庇岳神父说:「那不是苍蝇,而是蚊子:在那里,就在那里,在窗子的角落。」他并指着它。

    手术后,医生正在缝合伤口时,当地一位兽医亚历山·朱瓦医生,想要进来,但守卫布鲁纳坚决阻止他。双方便开始发脾气及互相对骂;庇岳神父听见争吵声,便大声叫道:「亚历山,若你想取代我的位置,你便进来,手术台仍是暖的。」

    朱瓦一臉通紅。他也患有疝,但由於羞愧,所以從沒向人提過。

    手术后,庇岳神父在搀扶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一进房,便倒了下去,不省人事,费医生立刻有机可乘。他承认说:「我承认在那期间,趁机研究他心上面的伤口,五年前我曾就此作过报告:据我观察所得,伤口的特征跟当年所见的,完全相同。

    「为求准确报道事实,我必须补充一点,就是在上次检查时,在乳头下两吋盖着伤口左半部分的那片薄痂,已掉了下来。现在,伤口像是新的,呈鲜红色,状似十字架,并有短而明显的线条从边缘伸展出来。」

    手术后四天,医生拆掉绷带,一切进展良好,没有出现红肿。他立刻拆掉部分缝线,其余的便在两天后拆掉。他说:「我认为他已康复。庇岳神父休息了一段短时间后,便以更大的活力,重新投入工作,一如以往,永不言倦。」

    两年后,费医生再为庇岳神父施手术,这次是为他颈侧的一个囊肿;梅勒医生再次辅助他。费医生说:「我们已知道他怎么想,故我没有坚持为他进行麻醉。」

    囊肿约有白鸽蛋那么大。手术连缝合伤口一共半小时,病人一直毫无反应:最后,费医生问他说:「你不痛吗?」

    庇岳神父回答说:「当然痛。」

    「那你为何不摇头或埋怨?」

    「我摇头或大叫,为我有何益处?我只会令你尴尬,那你便需更多时间,而我便会更痛。故此,我不埋怨,只是为自己着想罢了。」

    虽然手术后伤口还痛,庇岳神父却没休过一天的假。第二天早上,他如常举行感恩祭及听告解,就像没有事发生过。

    费医生仔细观察庇岳神父的身体状况。他说:「就如上次疝手术后一样,五至六天内,伤口完全愈合,我便拆掉缝线。可是,在过去四十五年里,他手脚及肋旁的五个伤口,则从没愈合过,这事实为理性主义者、心理学家及歇斯底里专家,是个尚待解开的谜团。」
第七章 感恩祭中
    从庇岳神父醒来的一刻,尽管那是午夜时分,直至感恩祭开始前他就像起跑闸内一匹准备出赛的马。他会在零晨十二时半问奥诺神父说「现在几点?」

    奥诺神父会向他再三保证说:「现在是十二时半,还很早。」

    庇岳神父会强调说:「记着,别使我迟,我必须在一时起床。」

    奥诺神父向我们解释道:「他不可能迟,因为他在一时前已醒来,并且会说:『扶我起来,我在床上干嘛?』」

    从一时半到四时,他会坐在小靠背椅里,紧握着玫瑰念珠。他以诵念玫瑰经,来准备感恩祭;口中念念有词的样子,流露出内心的虔敬。

    到了四时,他会走到楼下的祭衣房,继续准备感恩祭。之后的一小时里,他会不断问着现在是什么时间;他的兄弟便不停告诉他:「还有时间。」

    他立刻响应说:「什么!早已过了四时。快!快!给我穿上感恩祭的祭衣。」

    奥诺神父告诉我们说:「他那么紧张,简直使我们受罪。他还一步一步的催逼我们;他一穿好祭衣,我便要使他坐下,免他弄得太累;我们等待期间,他又会大叫:「奥诺!奥诺」我便会立刻响应,但他只是要说:『快点!到了五时,我必须步上祭台。』」

    欧瑟此神父补充说,看见庇岳神父这种状况,为我们是个考验;只有命他服从,才能使他平静下来,逼他等到感恩祭的时间。不过,一到了开始感恩祭的时间,他便会平静下来,而且变得容光焕发。

    庇岳神父步向祭台时,有时会发抖。有一次,一位圣若望·罗通多的本地人,克莱·莫卡迪,间他说:「你为何发抖成那个样子?是否因为你要受苦?」

    他答说:「不,不能说是受苦,而是奉献。难道你意识不到感恩祭的伟大奥迹吗?我们司铎就是宰杀受害者耶稣的屠夫,将祂奉献给我们在天之父,为赎众人的罪。」

    他的传记作者之一,玛丽亚·维诺,在写作时尝试辑录一些关于此事的资料:「数分钟前,这位加布遣会士看似和颜悦色,如今却像显了圣容。…··恐惧、喜乐、哀愁、痛苦或悲伤。·····我可从(他的)表情,跟进那神秘的对话。现在他在抗议,摇头否定,并等候答复;他整个人在静默祈祷中凝固了。……

    「突然,他双眼热泪盈眶,肩膊因啜泣而颤动,并且像给巨重压着。……在他与基督之间,没有距离。···…

    「我鄙视那些曾于圣若望·罗通多单以旁观者身分出席感恩祭的人。……

    「某星期五,我看见他喘着气,像摔角者被逼还手;他猛烈摇头,尝试挥去阻止他念祝圣祷文的障碍,但不成功。最后一击时,他虽获胜,但已满身伤痕。另外几次,《欢呼颂》后,从他额上流下大滴的汗珠,冲洗着那因啜泣而扭曲了的脸。这正就是哀伤者与痛苦的搏斗。」

    现时在马里亚纳群岛传教的加布遣会士道能(丹尼)·希基神父,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当美军士兵,当时他在感恩祭中看见庇岳神父。他这样形容对庇岳神父的印象:「祝圣饼酒时,他的声音微弱,而且粗糙嘶哑,好像他在受着极度痛苦;诵念祷文时,他总是像在哭着似的。他第一次跪下时,跪了颇长时间,并全神灌注地望着圣体;他起来时,明显要用很大的气力,以致我经常担心他能否站起来。之后,举扬圣体时,他再次要用极大的体力。」

    庇岳神父晋铎早年,举行的感恩祭长约三小时,但他不是浪费时间;他需时甚久,是因为他神魂超拔。他说过,在与天主融合时,特别是在祝圣饼酒时,他看见所有曾请他代祷的人;他更告诉朋友,当他在祭台时,他们可随时找着他;其实,他在注视天主时,看见了他们。

    他初出道时,由于举行感恩祭的时间太长,故人们不能忍受他。有时候,彼镇圣堂的主任司铎潘努洛神父会暗示,要他继续举行感恩祭,庇岳神父便会立刻照办。

    到了1950年代,庇岳神父的平曰感恩祭,只有个半小时左右,主曰的则有两小时十五分钟至两个半小时。到了1960年代后期,他的感恩祭缩短至一小时左右。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成千上万的美军来探访庇岳神父,若可能的话,更会参与他的感恩祭。有一次,一批陆军军官来探访他:整个感恩祭期间,他们全神贯注地站着;感恩祭完毕后,他们继续集中精神地站着,就像定了型似的。

    意大利主教团批准感恩祭由拉丁文改为意大利文时,庇岳神父申请并获准继续使用拉丁文。他提出申请,不是因为抗拒改变:一向以来,长上的每项命令,他也视为天主的旨意。他申请继续使用拉丁文,是因为改变为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时,他年近八十,而且近乎失明:他更病得很重,连医生也不明白他怎能依然活着。此外,他已获准以敬礼圣母和为亡者祈祷的感恩祭,取代既定的感恩祭内容。他拒绝接受教会的转变,可说是无可厚非的。

    1968年1月,他又获准在举行感恩祭期间坐着;他仍然遵照所有礼仪程序,但他要以祭台支撑手肘,因为他没有气力举起双手。

    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在举行感恩祭时,庇岳神父把自己看成耶稣;人们告诉我说:「你要见到他,才会明白。」所有人均能看见庇岳神父把自己看成耶稣,但有三个人所看见的,却不只是一位完全融汇于神圣奉献中的司铎。

    其中一位是克莱·莫卡迪。就是她的同情心,使她有机会经历生命中最震撼的事。她给庇岳神父做了一件白色麻织内衣:三天后,他把内衣交回她,请她代为清洗。

    她把内衣带回家:一打开袋子,便惊叫起来:「圣母啊!这是一道鞭笞的伤。」内衣从上至下,从内至外,均染满了血迹。莫卡迪小姐禁不住向庇岳神父提出她所见的,她说:「神父,你从头到脚都受了伤。」

    他答说:「难道那不是为我们的光荣吗?若我身上没有给新伤口的位置,那便在伤口上加伤口。」这件上衣现存于加布遣会档案馆,你真的可以看见这种血上加血的情形。

    她非常激动地哭着说:「神父,你在自残身躯。」

    庇岳神父告诉她说:「你看见的,不单是为受苦而作。我和妳一样,也是血肉之躯,但我将痛苦奉献给天主,为的是背后的赏报:不是天主单方面要我受苦,也是我为天主的光荣、为人类的得救和为炼灵的自由,自己要求受苦。我还可要求什么?」

    另一位有类似震撼经验的人,是一位少年,当时他正与圣若望·罗通多的一位少女谈恋爱。那少女要他去见庇岳神父,才考虑与他结婚。

    一天早上,那少年去参与庇岳神父的感恩祭,并站在圣堂后排。

    之后数天,他也到圣堂参与感恩祭。一星期后,他崩溃了,并且大哭起来。庇岳神父看见他,对他说:「为你所看见的,感谢天主,并且不要告诉任何人,应把天主的秘密藏于心底。」

    那少年意识到庇岳神父知道他看见什么,并同意说:「好的。我看见你在祭台上,头戴茨冠,首先是三层的茨冠,接若是像帽子般的茨冠。」

    庇岳神父重申:「回家,感谢天主,不要告诉任何人。」但那少年却告诉了未婚妻;他告诉她每天早上感恩祭中,他看见庇岳神父头戴茨冠、一脸是血,但神情却平和而美丽。

    那少女禁不住把所听到的事,告诉她在圣若望·罗通多的朋友。每天都去圣堂的莫卡迪小姐,便问庇岳神父是否真有其事。

    庇岳神父骂她说:「你怀疑吗?你就像圣多默。」

    多年来,莫卡迪小姐为了这事人为困扰。最后,她再次问庇岳神父说:「神父,那茨冠···…你是否整个感恩祭也戴着它?」

    他回答说:「你想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是的,感恩祭前后,天主给我的冠冕从没有脱下来。」

    可能这个答案为另一现象作了点提示;圣若望·罗通多的加布遣会士已接受了那现象为事实,没有尝试去解释。感恩祭中,辅助庇岳神父的小兄弟必会带备一堆手帕,以便不时为他揩抹前额和脸颊的大量汗水。不过,有一次,贝莱神父在手帕上嗅到的并非汗昧,而是血腥,加上气味十分浓烈,以致他想作呕。

    贝莱神父把这些手帕的其中十一块,给奥诺神父保存:每件物品均如常标示及编号。后来,当手帕要放进独立胶袋,转移到另一盒子时,其中三块发现染有血迹。其中一块染满血迹,另一块只有些微血迹,第三块则有三点血迹,加布遣会士称之为三滴血泪,每滴约为两角五分硬币那么大。

    「虽然庇岳神父的生平看似奇特,但若要写,我们还须记下另一人的经历,他曾目击庇岳神父怎样肖似受苦的耶稣。

    劳里诺·科斯特是庇岳神父所住的索利福医院的大厨。他初到圣若望·罗过多时,久久也未认同庇岳神父是圣人的说法,纵使他是由于很多奇妙的「巧合」,才搬到那里住的。

    他告诉我说:「我1956年来到圣若望·罗通多时,对庇岳神父是否真是圣人有点怀疑。是的,我承认他可能是个十分杰出的人,但绝非圣人!三年以来,我也心存怀疑,但我从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包括我的太太。」

    有一天,劳里诺到圣堂去办告解。一位神父催促他说:「劳里诺,快点!若你快点,你便会是今天办告解的第一位。」

    他走进庇岳神父听告解的祭衣房。就在那里,他看见庇岳神父,额上划了十字形的伤口,并且一脸是血。

    劳里诺说:「我给吓得发抖。我叫他,但他不回答我,他只是望着我,而血也不断从那十字伤口流下来。」

    劳里诺本能地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想要抹去庇岳神父脸上的血,但他的手僵硬了,身体也不能动弹。两人只是互相凝望。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劳里诺感到快要倒下,便叫着说:「神父!神父!」神父吸了一口大气。接着,庇岳神父开始告明劳里诺的罪,并给他赦罪。

    这时,劳里诺稍为恢复过来。庇岳神父对他说:「好,劳里诺,你上次是什么时候办告解的?」

    劳里诺答说:「九天前。」庇岳神父又再重复劳里诺的罪,并给他赦罪。接着,他额上的十字伤口便消失了。

    劳里诺忆述说:「我没说一句话,只是很缓慢地起来;我离开祭衣房时,不禁大叫起来,并开始哭泣。」

    这时,祭衣房已挤满了等候办告解的人,他们问劳里诺发生了什么

    劳里诺哭了三天三夜。他不能忘掉自己所目击的恐怖情景;有时他还失眠,直至零辰二时半才能入睡。

    劳里诺渴望得到解脱,故去找金文泰神父,问他该怎么办:金文泰神父只是答道:「问庇岳神父吧!」

    可是,劳里诺连进圣堂也不敢进,更别说去问庇岳神父。他吃不下、睡不好,并感到自己快要崩溃。

    他说:「我工作时哭泣,我祈祷时更泣不成声。」

    结果,一天下班后,劳里诺漫步回家途中,把心一横决定去问庇岳神父。他向会院走了几步,却又没有勇气继续,于是转过头去。之后,他又再鼓起勇气,继续前行。他到了会院,看见庇岳神父站在门前,好像在等着他。他的心简直跳了出来;他立时放声大哭,不能动弹。

    庇岳神父温柔地说:「劳里诺,过来,过来。甚么事?发生了甚么事?」

    最后,劳里诺说出话来,结结巴巴地说:「神父,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让我看见你那个样子?莫非是我令你受这些苦?」

    庇岳神父回答说:「你这笨蛋!这是天主要给你的恩宠。」

    那天,我和劳里诺静静地坐在他厨房的桌子旁,他忆述这事时说:「这事的发生,是因为我不相信他是神圣的。自此之后,我会诅咒任何对庇岳神父不敬的人,更会用手指把他的双眼挖出来。」
第八章 同时存在
    1952年6月12曰是基督圣体圣血节;那天,卢西亚·贝洛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忽然,她露出笑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喜乐地挥手。她大叫说:「庇岳神父告诉我,我已因天主的名痊愈了。他叫我起来,立刻到他的修院,因为他要祝福我,并与我一起感谢天主。」

    卢西亚是意大利·米兰度拉一位农夫的女儿:她自从十四岁起,已患有恶性糖尿病。四年以来,父母带她到过多间医院,但始终没有人能医治她,故她的病越来越严重。由于没有医院愿意收容她,她只好住在一所由修女办的安老院里。

    她的腹部严重变形,而且口渴不止。她的床边放着一桶二十五夸脱的水,只消二十四小时她便喝光。她不能说话,喝水是减轻痛苦的唯一方法,但没什么方法能真正医治她。

    基督圣体圣血节那天下午六时许,她突然停止喝水,叫了修院院长来,说她很想到小圣堂祈祷。院长以为女孩神智不清、胡言乱语,可是,卢西亚坚持到底,并着她只带一杯水去。

    卢西亚告诉修女说:「庇岳神父来看我,他说我快要死去,因为我不能痊愈。」其实,卢西亚误解了庇岳神父的意思,他只是说医生不能治愈她。

    修女们扶卢西亚到小圣堂。在那里时,她没有喝水,甚至连院长带来的那杯水也不愿碰;她祷告了一会儿,便昏倒了。她们把她送回她的小房间,然后请神父来。所有人都以为她快要死去:然而,她却醒来,从床上跃起来,并完全痊愈了。

    6月17曰,她与两位修女到圣若望·罗通多:她遇见庇岳神父时他向她微笑,祝福她,并说:「我在等着妳呢!」

    庇岳神父的秘书道明·迈尔神父,告诉我有另一位奥地利女士,也是给庇岳神父治好的。七年之前,她深受庇岳神父的生活和精神所吸引,故搬到圣若望·罗通多。可是,她为搬家付出了代价,并非金钱的代价,而是真正的牺牲。她在那里孤单一人,情绪十分低落;加上一只手臂肿胀了六个星期,使她连移动椅子或收拾床铺也不能。

    一天傍晚,庇岳神父在梦中显现给她;他用人姆指压在她手臂上。第二天早晨,手臂便完全痊愈了。

    数月后,她办完告解,便问庇岳神父,是否他显现给她并治愈她。他答说:「是。」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北非战役期间,一支意大利兵团给盟军猛烈炮轰,其中一名意国士兵躲到大石后面。忽然,一位他称之为「修士」的人,站到他身旁,温柔地拉着他的衣袖,着他从石头后面出来。士兵拒绝出来,因为他相信那里是安全的。

    「修士」更使劲地扯着他的衣袖,但士兵仍不愿走。最后,「修士」捉住他的手臂,强行拉走他。就在这刻,一枚炮弹在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爆炸,摧毁了整个范围。士兵没事,而「修士」也消失了。

    数天后,士兵把这事告诉一位同袍好友。这位朋友把他经常带着的一帧庇岳神父的照片给他看,士兵一看,便大叫说:「救我一命的就是这位修土。」在此以前,他从没见过或听过庇岳神父。

    另一次,一位来自罗马的侯爵,后来也是庇岳神父的追随者,想到圣伯多禄大殿办告解。那时已是颇晚,堂役告诉她所有告解神父均已离开。尽管如此,她依然进去,打算作点祈祷。她走到大殿中央时,遇到一位加布遣会士,会士问她说:「小姐,你要办告解吗?」她便跟他去了。

    她出来时,堂役建议她明天一早再来;她说:「不用了,我已办了告解。」

    他问她说:「怎会呢?」还造出手势,暗示她在做白曰梦。

    多年后,侯爵跟两位女士到圣若望·罗通多,庇岳神父走上前向她说:「我记得妳。」

    她答说:「神父,我只是第一趟到这里来。」

    他说:「妳忘记了我吗?我在圣伯多禄大殿遇过妳。」

    他的另一位女追随者,德肋撒·沙维多修女。当时,她患有胃癌及心脏动脉损伤,处于死亡边缘,受着极度痛楚。她修会的修女写信给庇岳神父,请求他帮忙。根据她们的计算,正是庇岳神父收信那天,一位女士,萨尔托教区副主教达米安蒙席的亲戚,便从意国回来,给了德肋撒修女一只庇岳神父的手套。

    现在就让德肋撒修女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在拳头那么大的肿块那边,以及使我感到窒息的喉咙,放上手套。之后,我便睡着了。梦中我看见庇岳神父,触摸我痛楚的部位。……三小时后,我便醒来,要找会衣下床去,离开卧了多月的病榻。

    「在没有人协助下,我站了起来,走到楼下小圣堂。到了中午,我便走到饭厅;我已多月没有进食,但那餐竟然吃得比同伴们还要多。从那天起,我便没事了。」她完全痊愈了,并立刻恢复正常活动。

    蒙特维迪大学的教授吉安·莫拉里博士,是她的主诊医生。六个月后,他和另外两位医生替她检查,证实她完全痊愈。

    副主教达米安蒙席本人,也经验过庇岳神父透过同时存在给他的帮助。以下是已退休的蒙特维迪枢机总主教巴比里枢机,讲述事件的详情。

    达米安蒙席经常到圣若望·罗通多,他向庇岳神父说:「我想在这里死;我想在这里退休:在这里死,那么在我临终时,你便可协助我。」

    庇岳神父告诉他说:「不,你要死在乌拉圭,因为你有责任回去你的教区。」

    蒙席于是请求他说:「那请你答应我,在我临终时协助我。」

    庇岳神父犹疑了一会儿,好像魂游太虚似的,接着回答说:「好,我答应你。」

    1941年,达米安蒙席与教宗诺西奥及乌拉圭众主教在萨尔托开会他们均下榻主教府,达米安蒙席也是住在那里的。

    有一晚,有人敲巴比里枢机的门,他给吵醒了。他完全醒过来时发觉房门半掩:他看见一位加布遣会士走过,但看不到会士的面容。

    枢机起来,穿上衣服,走到达米安蒙席的房间。蒙席刚心绞痛病发,情况危殆。枢机传召其他主教,他们走到达米安蒙席的房间。并守在他身旁,直至他去世。

    枢机在蒙席的书桌,找到一片达米安蒙席用意大利文写的便条「庇岳神父来过。」

    巴比里枢机想亲自证实从睡梦中唤醒他的人是谁。他再到圣若望·罗通多时,便问庇岳神父那是否他,神父回避不答。枢机要他直接回答,但庇岳神父却不置可否。

    枢机大笑着说:「我明白了。」庇岳神父便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枢机问庇岳神父,可否在他临终时协助他;庇岳神父说他自己会比枢机先去世,但他会从天国协助他。

    庇岳神父同时存在的恩宠引发的问题实在太多,任何好奇的传记作者也不能一一解答。究竟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可以怎样解释?庇岳神父又怎样解释?

    庇岳神父的另一位追随者,失明的彼特鲁,是所有圣若望·罗通多的人均认识的。据他说,庇岳神父曾多次从告解亭内「消失」。之后,或许一小时后,他便会在修院或圣堂出现,就像没发生过什么特别事。

    庇岳神父的告解亭很显眼,他在里面也很显眼,加上告解亭经常给一大群拥戴者及告解者围着,故此,庇岳神父不可能离开告解亭而不被发现;然而,他真的从告解亭内消失了。

    有一次,朋友们问他去了那里,他答说:「我在你们头上飞过。」

    彼特鲁告诉我说:「他可能只是开玩笑;不过,人们的确没看见他离开,我也没看见他离开;人们认为他是以同时存在的方式离开的。」庇岳神父曾告诉彼特鲁,他离开是因为他不能呼吸。彼特鲁是在1925年失明的,因此,他在失明前已认识庇岳神父有八年之久。

    迪尤克大学的科学家,在研究超感官知觉以及有关的奇怪现象时,可以访问这些事的目击证人,并将在庇岳神父同时存在的期间所发生的事串联起来。可惜,若要访问庇岳神父本人,那便为时已晚。

    有一天,奥诺神父和阿贝托神父看见庇岳神父探身窗外,并听到他念告解的赦罪词:「我现在赦免你的罪···…」。数天后,一些人专程从穆尔科来圣若望·罗通多,答谢庇岳神父协助了一位临终者,时间正是他念赦罪词的一刻。然而,庇岳神父从没离开过修院。

    阿莱神父是负责照顾庇岳神父起居饮食的,他说从没听过庇岳神父提及同时存在的事,但他告诉我他本人目击的一椿怪事,与奥诺神父和阿贝托神父所经历的相类似。

    阿莱神父说:「有一天,我在他房内,坐在靠背椅上,而庇岳神父则躺在床上。我俩完全清醒,我听到他在念玫瑰经,而我也在念。接着,他突然停止了,我听到他说:「来吧!你想要什么?』

    数秒钟后,他又再问:「来吧!你想要什么?』

    「之后,他以更着紧的语气再问:「来吧!你想要什么?』

    「接着,我听到他念赦罪词:『我现在赦免你的罪。……补赎方面,念《天主经》、《圣母经》及《圣三光荣经》各五次。』之后,他便静下来。」

    另一次,阿莱神父开玩笑地问他,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去露德。庇岳神父回答说:「我不用去露德,我每晚都去那里,每晚都见到露德圣母。」

    与庇岳神父同住的小兄弟们也不是人云亦云的。其中一位告诉我,有一次他与庇岳神父一起;忽然,庇岳神父开始听告解。那位兄弟告诉我说:「我没看见任何人,然而,他之后更赦罪:我还以为他在做白曰梦。」

    那位兄弟继续说:

    「直至听到他以同时存在的方式去听告解,我才明白那是什么一回事。同时,他好像正与什么人进行人搏斗;他讲话时,更是断断绩续的:『有多久······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庇岳神父去世后一天,福图纳神父在圣若望·罗通多修院的走廊走着时,看见庇岳神父在他前面。他叫着说:「庇岳神父,请等等我。」但庇岳神父却消失了。他肯定没有认错,因为他们同住多年。倘若福图纳神父真的看见其它人,那么他去了那里?

    一位从罗马来的、极受小兄弟敬重的人,告诉他们有一次他悲痛至极,庇岳神父便到他罗马的家探望他。然而,我们重申,从1918年起直至1968年他去世为止,庇岳神父从没离开过圣若望·罗通多。

    欧瑟此神父最初被派到圣若茎·罗通多时,对有关庇岳神父圣伤、同时存在及奇迹的言论,完全不为所动;不过,他决定去调查这些言论。他问庇岳神父是否曾到罗马探望那人,庇岳神父答说:「那怎可能?我已很多年没离开过会院了。罗马?自从送了妹妹到那里去当修女以后,我没再到过那里。」

    欧瑟比神父穷追不舍地说:「但是,神父,他硬说你曾到过他的家,并说他见过你。」

    庇岳神父意识到自己回避不了,便说:「噢,那是另一回事。这些事发生时,上主只让那人看见,而且只在那刻,其它人不能看见:否则,上主要行多少奇迹才够呢?」

    一天傍晚,欧瑟比神父正在协助庇岳神父上床睡觉时,向庇岳神父说:「神父,一路顺风。」庇岳神父答说:「谢谢。」

    欧瑟比神父还补充说:「你在夜间四处飞行前,应先问准我。」

    庇岳神父回答说:「我已问过当问的人,那够了。」

    欧瑟此神父问道:「但是,神父,你为何不带我一起去?我可把圣索系在你的圣索上,那我们便可一起飞行?」

    庇岳神父答说:「若我们到了半空,你的圣索松脱了,你会怎么办?」这时,欧瑟此神父便没继续说下去。

    从圣王纳医生问庇岳神父的问题,可使我们对庇岳神父同时存在的恩宠有另一重要了解。医生问他说:「天主派遣圣人,例如圣安多尼,以同时存在的方式到另一处时,圣人是否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

    庇岳神父答说:「他这一刻身在这里,下一刻便身在天主要他去的地方。」

    「但他是否确实同时存在于两地?」

    「是。」

    「这怎可能?」

    「透过扩展他的人格。」

    到此,我们将庇岳神父的特异禀赋,留给超心理学专家尽管研究。就这些事,教会经常欢迎并进行科学调查,之后才下定论。关于同时存在的事,科学调查除了证明庇岳神父的确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以外,便没其么可做的了。就更深入的知识,甚至只是庇岳神父所提出有关「扩展他的人格」的言论,科学家必须承认,他们所面对的现实,超乎他们所能探究及解释。故此,只有教会能以其权威,判别事实的真伪。

    在这章完结前,我想一提关于我在1971年6月尝试探望闵真谛枢机的事。当时,他住在匈牙利·布达佩斯的美国领使馆。他是在1956年给匈牙利自由战士带到那里去的:那时,他们从共产党手中重夺布达佩斯,并控制了那里数小时。

    我希望能从闵真谛枢机那里,直接证明一椿从梵蒂冈最可靠的消息来源听来的事。事情是这样的:当枢机还在共产党监狱时,即1956年出狱前,庇岳神父曾带了水、酒、祭台用的面饼及感恩祭用的圣爵给他,还留下来为他举行感恩祭。

    在领使馆里,我不但不可与枢机谈话,甚至不可透过能接触他的人传送便条。我最后的请求,便是若他的情况有所改变,容许他在咭纸上写一个字,是或否,然后把咭纸寄给我。可是,这请求也给拒绝了。

    枢机离开领使馆的软禁后,到了维也纳居住。我写信给他,问他关于他和庇岳神父的事是否真确,他以一句话回答了我:「我不能就那事说些什么。」
第九章 暮年、死亡与埋葬
    庇岳神父去世前九年,已预知自己的死亡时间;他告诉其失明朋友彼特鲁,他将于八十一岁那年去世。果然,庇岳神父于1968年9月23曰逝世,当时他八十一岁刚过了三个月。

    1959年,圣若望·罗通多的新圣堂举行献堂礼,一位女士从尼布斯来见庇岳神父,她显得十分忧伤,因为她很肯定,祝圣新圣堂是他去世的预兆;他却向她再三保证说:「不对,到他们祝圣地下室时,我才会去世。」

    他说的地下室,是一所位于圣堂的圣坛下面、挖空出来的房间,打算用作庇岳神父的墓穴。

    有一天,罗莫洛神父突然向庇岳神父提出这个问题:

    「你害怕死亡吗?

    庇岳神父想了一会儿,接着便漫不经意地说:「不怕。」他已为自己的死亡,作了一生的祈祷。

    他去世前三年间,好几次徘徊于死亡边缘:那时,他的健康经已恶化,所有伤口出血亦已开始减少;他不再到饭厅进餐,也减少了四处走动。

    众神父及兄弟被安排曰以继夜照顾他,对讲机亦维持长开;他的健康逐渐衰退时,他们便留在房内陪他。

    一位兄弟告诉我说:「到了最后三年,他知道死神将至,故什么也不干,只是祈祷。」

    他去世前一年,卡梅洛神父说:「神父,你不再笑了。」

    他的私人医生沙勒写道:「他从1967年开始患上哮喘,以致呼吸容量大大降低;他整天说胸口就像快要给压碎似的。」

    1968年7月7曰,他病情危殆。之后他恢复过来,但体力已大不如前:他经常不能举行感恩祭,并且宁愿独处;他不能工作时,便整天留在房内祈祷:他的五伤几乎完全不再出血,体内血液也接近干涸。此外,他只能以轮椅代步。

    他获分配走廊尽头另一所更大的房间,面积为6乘18呎,从房内的两个窗子,可俯瞰修院的庭园。这所房间现已不再隶属修院范围,但仍维持他去世时的原状,只是多了一层胶布,是加布遣会士用以盖着房内所有物品的。

    房内的木地板上,局部铺了一块破烂的地毯。你进去时,右面就是他临终时坐的小靠背椅。旁边是一张小书桌,上面有玫瑰念珠、真十字架的圣木、几枚纪念章,以及一些糖果,是他用来送给探望他的小朋友的。桌上还有一个破旧的镁质鼻烟盒,是他一向舍不得送给别人的。

    对着房门便是他的床,床头挂巷木十字架,附近有对讲机和基督从十字架上卸下来的小画像。他一直穿到去世的凉鞋,依旧放在床边,就像在等着他再穿进去。

    北墙左半部,是耶稣圣心、总领天使圣弥额尔、露德圣母及彼镇敬礼的利贝拉圣母的画像,还有威廉·圣圭纳医生、安杰洛·露比及玛丽亚派尔的画像,以及两支橄榄枝,中间放着他父母的画像。

    另一小桌上,放着一盏灯,灯面半盖着一块棕色布,是庇岳神父摆设的,好让光线能准确地照射在教宗保禄六世的画像上。桌上还有一串玫瑰念珠,以及一本默想耶稣苦难的书,是贝加莫的加埃塔神父写的,庇岳神父经常看它。此外,还有梳子、开信刀、墨水笔、他最后的日子里间中用的助听器,以及一个停在三时四十二分的闹钟。

    床尾附近挂了一幅圣母抱着小耶稣的画像。

    我离开房间时,赫然发现一个放着医疗箱的柜子,箱内是他的注射剂剂;我也看见他临终前喝了一口咖啡的杯子。在这些富有纪念价值的物品旁边,有一尊圣方济拥抱十字架的小雕像。

    他去世前的那个周末,成千上万的人来到圣若望·罗通多,为他得到圣伤五十周年、祝圣纪念性十字架苦路、祝圣地下室,以及梵蒂冈正式承认他的祈祷小组,而举行庆祝。来自纽约州的两位加布遣会士,阿曼·达西神父和迪若瑟·莫拉神父,以及六十位信徒,也一同在场。对于这一切,你可称之为巧合,亦可称之为天主的安排。

    9月20曰星期五

    9月20曰,星期五,是庇岳神父得到圣伤五十周年的日子。圣堂内有五十瓶插著名贵的深红色玫瑰花,是他的追随者送的,差不多满布了祭台、圣坛及两旁的阳台。

    早上五时正,庇岳神父如常举行感恩祭,圣堂挤满了人:阿曼神父告诉我说:「我看见他的伤口。」

    下午,他参与诵念玫瑰经及圣体降福。不过,他所以能够支持,是靠意志多于体力。

    罗莫洛神父对他说:「祝你五十年又五十年。」

    庇岳神父答说:「我得罪了你什么?』也许他是认真的。

    到了傍晚,他的哮喘再度发作,但很快便恢复过来,看来没有大碍。

    9月21曰星期六

    第二天,即9月21曰,星期六,他的情况实在太差,因而不能举行感恩祭,但后来又恢复过来。

    以下是沙勒医生对当日情况的描述。「9月22曰早上五时,他患了十分严重的支气管哮喘,而且心跳加速、流着冷汗、嘴唇发紫、血压下降。实时进行的治疗是成功的;早上的较后时间,庇岳神父已能坐在走廊上祈祷;当时他精神奕奕、笑容满面,与奥诺神父和医生一起。」

    下午的较后时间,庇岳神父走到圣堂,参与诵念玫瑰经及圣体降福。不过,那天的大部分时间,他还是留在房内祈祷。

    9月22曰星期曰

    9月22曰,星期曰,庇岳神父感到自己没有气力举行感恩祭,卡梅洛神父表现得很失望,因为偌大的圣堂里,已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朝圣者。庇岳神父以为卡梅洛神父的表情是命他服从,故便开始感恩祭。

    感恩祭中,他第一次不太在意手上的伤口会给人看见;虽然他在之前的感恩祭中,从来未能完全遮盖它们,但他也会尝试用会衣及祭衣的长袍子遮盖它们。不过,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好看;伤口不再出血,而且近乎消失。

    一位兄弟告诉我说:「9月22曰早上,他去了举行感恩祭,我发现祭衣房里有些白色或浅粉红色的血凝块或皮肤干块,看上去有点粉红,十分浅的粉红,外面并非血,而是皮肤干块那类;那些可能是最后几层的干枯皮肤,而下面的皮肤便回复正常,或可能是从圣伤掉下来的血块或血清。可能伤口在那天早上经已愈合,我并不知道伤口何时愈合,也认为没有人确切知道。没有人会知道,除非庇岳神父透露了给他的告解神父,但告解神父是永远不会说出来的。」

    庇岳神父走上祭台,不仅读出感恩祭的祷词,更与两名辅祭一起,唱出祷词。他咳嗽并喘气,但这平常得很,没有理由大惊小怪。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总体来说依然雄壮如常。感恩祭中,他还给一名男孩及两名女孩送初领圣体。

    感恩祭礼成祝福后,他突然倒地。群众大吃一惊,蜂拥到圣体柜前的栏杆,经常在他身旁的兄弟扶着他。不消一会儿,他还站在祭台,却已清醒过来。

    他转过身来要离开祭台时,有人急忙拿了一张轮椅到圣坛,他便坐了上去。他给推离开时,回望圣堂内的人,并张开双手,像要拥抱他们。有人听到他低声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他如常在祭衣房里感恩,然后打算到圣堂内听妇女告解。可是,他要折返,回到房间;途中他停在诵经所的窗前,祝福广场下面的群众。

    那天早上的较后时间,所有人均感到出奇,因为他坚持要到楼下,听男士告解。由于刚才没有在圣堂内宣读预约名单,大部分人均已离去,他只听了几位男士告解。

    之后,他与几位来旧祭衣房见他的妇女,攀谈了一会儿。其中一位,克莱·莫卡迪小姐,给我讲述当时的情景。「我们亲吻他的手,但他不太能坐直在椅子里,而且脸色灰白。我说:「神父,请给我们说些话吧。』」

    「他张开双手说:「我同样地爱所有人,但很不幸,不是人人都友善地待我。』」

    来自七百二十六个祈祷团体的代表,齐集于圣若望·罗通多。早上八时正,由安多尼·库尼亚主教主祭及十六位神父共祭的感恩祭开始,但庇岳神父却不能出席。

    早上十时正,原籍蓬托的金文泰神父,他是罗马总参事会士,祝圣地下室。没有人料到,庇岳神父的遗体会在周末前迁进这墓穴。

    众祈祷团体定于早上十时半举行会议。十时后不久,庇岳神父又再来到诵经所的窗前,祝福群众:那时,他要由两位小兄弟掺扶着。

    阿曼神父说:「他脸色很差,表情木讷,流露着极大痛苦。他稍微挥动手帕,却没有惯常的热诚。下午的情况更差,他目光呆滞,定睛前望,就像望着来世,神情也像死了般凝固了。……所有人都在想着、在问着同一问题:「这就是终结吗?』」

    祈祷团体的会议中,卡梅洛神父读出一封从梵蒂冈发来的电报,宣布正式承认和批准这些团体。

    庇岳神父没吃午餐,只是尝了一口,便去睡觉。到了下午一时正他大声诵念《天主经》。

    到了下午三时半,金文泰神父祝圣纪念性十字架苦路的第一块石,并由来自不同国家的平信徒,在苦路的每一处读出默想祷文。

    下午的较后时间,罗马大学地质物理学教授、欧洲原子委员会前副会长及教宗特别顾问委员会委员,著名的恩理科·梅迪,公布一新项目,这项目是庇岳神父最关心的;他也代表教宗出席该周末的活动。他从梵蒂冈带来正式通知,批准在圣若望·罗通多兴建学校的计划,学校是根据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的指引,为培育平信徒而设的。

    下午期间,庇岳神父拒绝留在床上,他坐在房间附近阳台上的椅子里。到了四时半,圣体降福的钟声响起,他立时作出反应,这是他最后的一次:他既虚弱又痛苦,但仍坚持到底。

    圣体降福后,庇岳神父再次祝福拥在窗下的群众:之后,他便回到床上。

    那天傍晚九时正,庇岳神父透过对讲机召唤贝莱神父;贝莱神父发现他正在流泪,而庇岳神父只是想知道时间。之后,在九时至零晨期间,他不停呼唤贝莱神父,约有五、六次。他的双眼哭得通红,不停问着时间。不过,对于他这情况,依然没有理由大惊小怪。

    9月23曰星期一零晨十二时

    零晨时分,庇岳神父再次召唤贝莱神父,并恳求他留下陪他。贝莱神父说:「他像受惊的小孩,眼神在哀求我,双手紧握着我手。」

    他像忘了自己已问过很多次时间,又再问贝莱神父说:「孩子,你举行了感恩祭没有?」贝莱神父耐心地重复着说,那时还是太早。庇岳神父答说:「好,今早你要替我举行感恩祭。」

    接着,他坚持要办告解。最后,他说:「孩子,若上主今天召叫我,请叫我的兄弟宽恕我,因为我带给了他们很多麻烦,并请我的弟兄及追随者为我的灵魂祈祷。」

    贝莱神父感到无言以对,便说:「神父,我肯定上主会使你长命百岁:不过,若你说的是对的,那可否请你给众兄弟、众追随者和你的病人,作最后的祝福呢?」

    庇岳神父同意说:「好的,我祝福他们所有人,请叫长上代我给他们作这最后的祝福。」

    接着,他请贝莱神父诵念修会的会规,以及、贞洁和服从的誓愿,并逐字重复着说:「我,彼镇的庇岳神父,向全能的天主、荣福童贞玛利亚、会祖圣方济、诸位圣人,以及神父阁下,誓愿与许诺,终身遵守由教宗何理诺确立的小兄弟会会规,度服从、贫穷和贞洁的生活。」

    贝莱神父如常答道:「而我,以天主的名向你保证,若你遵守这些话,必得永生。」

    庇岳神父的呼吸开始出现困难,但这是老问题,没显示他有生命危险。

    到了零晨一时半左右,庇岳神父叫贝莱神父扶他下床。他脱下睡衣,穿上方济会会衣,走到隔壁的阳台:他健步如飞,使贝莱神父感到出奇,而贝莱神父只需伴着他。庇岳神父开了灯,并坐下来。

    五分钟后,他又想起来回房间,这次他不能自己站着,贝莱神父要把他抬上轮椅,推回房间。

    接着,庇岳神父坐到靠背椅上,说:「我看见两位母亲。」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额前出现汗珠,呼吸开始困难,唇色转为青灰。他以逐渐微微弱的声音,不断重复着说:「耶稣,玛利亚。」

    贝莱神父意识到其灵魂之父情况严重,正要出去之际,庇岳神父阻止他说:「不要叫任何人。」但贝莱神父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出去。

    他只走出了房间数步,庇岳神父便叫他回来。贝莱神父后来这样说:「没想到他叫我,是要再讲同一番话,所以我便回去。」

    庇岳神父坚持地说:「不要叫任何人。」

    贝莱神父恳求道:「神父,让我去吧!」他走到比尔·马丁兄弟房间,告诉他说:「庇岳神父的情况不好。」

    比尔兄弟(即现在的朱西培·此奥神父)立刻走到庇岳神父的房

    间,而贝莱神父则召沙勒医生来;医生在十分钟内便到场。他们把庇岳神父抬到床上,医生便检查他的基本反应,并给他注射严重哮喘的药。之后,他们把神父抬到靠背椅上。庇岳神父不断重复着说:「耶稣,玛利亚。」但他的声线越来越薄弱。

    接着,庇岳神父的心脏急剧跳动,他再接受另一次注射,这次直接注射到心脏去。生命的火花已近乎熄灭。这时,再有两位医生到场,与众加布遣神父及兄弟一起,站在他身旁;保禄神父为他施行病人傅油圣事,医生给他氧气,而加布遣会士则诵念为临终者的祷文。

    庇岳神父依然清醒而平静,但脸色蜡白,手脚和脸冷冰冰的,脉膊微弱。他把头微向左侧,闭起眼睛,对医生的叫声再没反应。

    医生喊道:「神父!神父!」

    他张开眼睛,伤感地望了医生一眼,便再闭起眼睛,但他仍有呼吸。死亡的声音是从喉部开始响起的;到了二时零九分,他停止呼吸:医生为他进行心外按摩,他在呼吸器的协助下,又再开始呼吸,但双眼已没反射反应。

    古索医生说:「到了二时半,死亡的临床征状出现,那是我见过最安详和甜美的。」

    沙勒医生说:「到了二时半,庇岳神父的头微向右转,他轻叹了一声,脸部变得肿胀、苍白、无血,嘴唇稍微分开,他就像小鸟般,去世了。」

    除了沙勒医生、卡梅洛神父、贝莱神父及三位小兄弟外,其它人均离开房间。他们清洗庇岳神父的遗体,给他穿上加布遣会会衣;这时,一片长约两吋、近乎白色的痂,从他的左手掉了下来。

    他们看见圣伤完全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伤疤,只有一个像用红色铅笔画的红印,留在肋旁那里,但这其后也消失了。

    庇岳神父离世后,仍然感激沙勒医生那充满爱心的服务。沙勒医生说:「当我为庇岳神父的遗体穿上他生前穿的那件会衣时,我嗅到浓烈的橙花香味;从前,我差不多每天来探望庇岳神父,也常嗅到这香味。」

    庇岳神父去世后一小时内,贾科莫神父为他的手脚和肋旁拍照。那些清晰的照片,引证了连洛神父所说的:「他去世后,伤口从身上退去:身体不再温暖,伤口也更难看见;身体不断冷却,伤口也像愈合起来。伤口退去后,手脚变得光滑,手脚的皮肤幼滑如婴孩的皮肤,没有半点血迹。」

    正如宗徒只是在耶稣死而复活后,才意识到祂曾提及过这些事;一位兄弟记起,多年前曾有位妇人向庇岳神父祈求说:「庇岳神父,庇岳神父,请医冶我。医治我吧!我病了,去过很多医院,但似乎没有人能帮我。」

    所有人都尝试叫她静下来,但庇岳神父却走近并间她说:「你想怎样?」

    她重复若说:「我病了,找过很多医生,但没有人能医治我。我是一位母亲,带着几个小孩。医治我吧!医治我吧!」

    庇岳神父答说:「孩子,我也是一出生便有病,我与病为生。」

    接着,他转过来向那位兄弟说:「但我去世时会是完整的,连双手的伤口也会消失。」

    世界各地的报章立刻报导他的死讯,当中有些说他的伤口在他去世前经已消失,但贝莱神父严斥那些讲法;他指控说:「很多报章报导,庇岳神父的伤口在他临终时经已消失。然而,我可老实告诉你,我敢肯定,没有人比我本人更清楚这事的真相,因我一直守在庇岳神父身旁,直至最后一刻。

    「故此,我可作证,圣伤并非如所报导的在早前经已消失。事实上直至他去世时,圣伤依然可见。不过,我可以纠正这错误的报导;在庇岳神父的最后四个月期间,伤口已不再流血,只是偶然流出数滴血,因为他严重贫血。」

    圣伤的消失,并没引起司铎或信众的不安。他的老朋友奥诺神父说:「圣伤是协助庇岳神父达成使命的标记;使命经已完成,标记亦随之消失。」莫卡迪小姐道出了他众多追随者的心声:「他去世那天,伤口完全愈合了,双手就如小孩的一样,这当然使我们甚为惊讶。天主使他受伤,天主也使他痊愈。」

    庇岳神父去世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一椿怪事。两位年长但十分机敏的女士,从罗马来到圣若望·罗通多,租住了一所酒店房间。其中一位大感不安,她说:「妳听不到狗噑叫声吗?」

    她的同伴汉美顿小姐告诉我说:「当时,我坐在床上,也听到狗噑叫声,在托斯卡纳区我们称之为死亡的噑叫;我们听得十分清楚。到了零晨,我们便去睡觉。」

    汉美顿小姐继续说:「到了二时半,乔云纳突然醒来,大叫着说:

    「神父现正垂危,神父现正垂危!』」

    汉美顿小姐告诉她说:「乔云纳,妳做噩梦而已,请安静些。」

    汉美顿小姐看看手表,告诉乔云纳说:「安静些,现在只是二时半。」

    乔云纳说:「不,不,不,不,不,不,我看见庇岳神父I」

    汉美顿小姐问:「他在那里?」

    乔云纳答说:「我不知道,他们排成一直线,向下望着。我看见七位加布遣会士,还有两位穿白衣的人,他们明显是医生。我一定要去看看。」

    汉美顿小姐反对说:「乔云纳,我求求妳!妳打算现在夜深人静时出去吗?」

    乔云纳披上斗篷,飞奔出房间。接着,汉美顿小姐听到她大叫,便立刻弹起来,跑到庭园去,看见乔云纳向着她跑过来,并大叫着说:「神父死了!神父死了!我们是孤儿了!我们是孤儿了!我们不会再见到他。」

    汉美顿小姐恐怕同伴会心脏病发,于是跑过去,以双臂搂着她,并说:「乔云纳,冷静下来:妳不可这样大吵大嚷,会骚扰其它人的。」

    汉美顿小姐带她回到酒店房间,并责备她说:「我不知道神父是否真的去世了,但若是真的,我肯定他不会想妳这个样子,妳的表现与我们当信的并不相符。妳不可这个样子:若他真的去世了,那从这刻开始,别人便会按我们的行为来判断庇岳神父。妳不可这样下去,妳必须像福音中的妇女,而非像个疯子。」

    乔云纳答说:「是的,我知道了。不过,因着爱德的缘故,去看看是否真的。从前,庇岳神父曾多次病重,但都突然痊愈了。去看看是否真的。」

    汉美顿小姐匆忙地换了衣服,跑到修院外的广场。

    她告诉我说:「我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警察。军警经已到场,他们从没那么早便在那里,那时还不到三时。」

    她向一位警员恳切地问道:「请问神父是否真的去世了?」

    那位警员答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直至天亮为止,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是我接到的命令。」

    于是,汉美顿小姐便去向警官打探,但他说的是同一番话:「我甚么也不知道,我不可讲话。」

    汉美顿小姐坚持着说:「请告诉我;因着爱德的缘故,请告诉我。」

    他说:「望着我!」

    汉美顿小姐慢慢逐字告诉我说:「他在流泪,他的制服全都……」她不能继续不去,但她不是在哭;以一位八十一岁的女士来说,的自制能力出奇的好。

    到了中午,酒店老板来到她们的房间,向汉美顿小姐说:「我是来向妳道谢的。」

    他说的是那天零晨二时半所发生的事。当时,他听到乔云纳大叫,而汉美顿小姐尝试劝她安静下来,于是他便走到她们的房间,查问是否需要帮忙,陪他来的女儿就站在他后面。

    汉美顿小姐只是说:「我们没事。神父去世了。」

    老板脸色变得苍白,而汉美顿小姐便关上门。

    他中午回来时,告诉汉美顿小姐说:「我是来向妳道谢的。昨晚妳告诉我庇岳神父去世的消息,使我大为震惊。幸好女儿在场,她立刻给我心脏所需的药物:一会儿后,我便恢复过来。若我当时是在街上,从其它途径得知这消息的话,我便会倒下来死去了。」

    回想着整件事,汉美顿小姐说:「我说不出所发生的事有何异常之处,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幸好所有人也没事,的确没事。那是最可怕的一夜,真的很可怕,若我活到一百五十岁,我也绝对不会忘记。」

    星期一下午的较后时间,庇岳神父的遗体,就在敞开的木棺里,放在圣堂内圣体柜前的栏杆附近,供人瞻仰。星期二那天,木棺换了有透明玻璃盖的铁棺。

    阿曼神父说:「他的样子十分安祥,他躺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样子不像死去,反像睡着了。」

    他的双手缠了一串玫瑰念珠,并戴上生前经常戴的棕色露指手套。

    教宗保禄六世向加布遣会士致讣电:「「可敬的教宗得悉彼镇的庇岳神父与世长辞,感到慈父丧子之痛,他祈求上主,赐祂的忠仆永远戴上正义的冠冕。教宗谨向在悲痛中的修道团体、痛苦纡缓之家的医生、同工、病人,以及圣若望·罗通多的全体民众,致以宗座的祝福及慰问。」

    庇岳神父的遗体,给放在圣堂内供人瞻仰,直至9月26曰,星期四,他下葬那天。殡葬弥撒前,约十万人排成长一英里半的殡葬行列,在镇内游行。村民都把最好的台布、波斯地毯、床罩,挂到窗子和屋顶,很多人更把他们亲爱的神父之巨型画像展示出来;所有镇上的人均穿上最好的衣服。

    阿曼神父忆述说:「我看见很多男男女女、神父修女,在大庭广众面前放声大哭;他们从窗子撒下鲜花,也有鲜花从在送殡行列宰空盘旋的直升机上撒落下来。有些人哭着说:「庇岳神父,庇岳神父。』间中也有人放声痛哭。然而,奇怪地,所有人均表示游行井然有序,没有出现乱子。」

    到了市政厅,市长沙勒医生读出悼词。迪若瑟·莫拉神父告诉我说:「市长致悼词时,我想他最初看不清楚稿纸,因为他在哭泣。讲到中段,他简直崩溃了。」

    加布遣会总会长金文泰神父,站在灵车前面;庇岳神父的会友,则组成扶灵队伍。其它修会的代表、教区神职人员,以及本地及国家的政府官员,也加入了送殡行列。此外,数百名加布遣会士,包括初学生,亦有参与;这是首次初学生获准参与这类活动。

    索利福医院的医生一同到场。迪若瑟神父说:「他们表现得最为悲痛,完全不是造作。」

    迪神父告诉我关于他遇见的一位加布遣会士,那会士是住在圣若望罗通多的。「他哭得心要碎了,并说:『我爱他,他待我实在太好。』」

    金文泰神父,偕同二十六位加布遣小兄弟及两位主教,共祭这台户外殡葬弥撒。警察组成人墙,防止人群拥上前。弥撒后,载着棺木的灵车,驶往索利福医院,向医院创办人作最后致敬。

    到了晚上十时半,盖上了铁盖的棺木,沿着云石石阶,给抬到地下室,并安葬在中央,再盖上一块重七吨、有黑白斑纹的长方形云石。到了第二天,即9月27曰,星期五,上午十时正,地下室便开始开放给公众人士。

    地下室位于圣堂的圣坛下面,面积为69乘90呎。灯笼形状的电灯,从粗糙的米黄色混凝土墙上伸出来,及从七个人拱门上吊下来。三十呎高的天花,看上去不像那么高。天花上的梁,只是石膏仿金橡木,简直几可乱真。

    打从地下室开放给公众人士起,访客便沿沿不绝。他们是回来探望他们的神父、他们的依靠和他们的朋友。

    他虽死,仍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