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立团体 5. 方济·萨威史诗般的伟大事迹〔1506 年-1552 年〕
  


依纳爵是个马不停蹄的旅者,踏遍了欧洲各地,最后安顿在罗马的一方书桌前;萨威则是勇敢的水手,航向当时未为人所知的海域,没有过人的勇气,是无法成就这一番轰轰烈烈的冒险事业。

他是1541 年4月7日离开葡萄牙的里斯本;到第二年的5 月6日才抵达印度西南部地区的港口卧亚,一路上遇到不少麻烦事,令人满意的事却很少,在默林达湾的入口看到「大石横跨,金光辉耀,非常美丽,在那些摩尔人当中傲然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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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亚

萨威带着四份教宗的特许状:任命他为东印度的教廷大使,而且天真地请他代向衣索比亚的国王和其它东方的亲王问候。他本人并未待在主教公署,而是直奔医院。

萨威衣衫槛楼,他所穿的衣服对炎热的印度来说太厚了,而且又破烂不堪,还沾满了船上的焦油。一位年轻高贵的fidalgo 名叫阿泰德,那个月在医院轮值当总管,萨威求他因基督的仁慈,给他一件穷苦的印度神职人员穿在黑色紧身衣上的无袖轻便黑色道袍,阿泰德有件羽纱长袍,就拿来送给他,并说印度的神职人员都穿这种道袍,萨威看到这件道袍是丝做的就拒绝接受,他说:

「阁下,请把这件送给某个穷苦的神职人员,我只要一件棉质的就好了。」

他们答应了他的要求,给他一件没有束带、没有披肩、黑色薄棉做的无袖教士长袍,从那时起,萨威就一直穿那样的衣服,直到他离世为止。

他早上在医院陪伴病人,中午去监狱探望狱中囚犯,黄昏天气比较凉爽时,就摇着小铃穿过卧亚的大街小巷、市区的广场,在人画云集的地方停下来,大声叫喊说:

「信德坚定的基督徒,耶稣基督的朋友们,因着天主的慈爱,把你们的儿女和奴隶,不论男女,送来听道理课吧。」

孩子和男女奴隶都聚在他的身旁,他就将他们列队,带到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教堂,经常有三百人以上,一起听他上课。他也没有忽略葡萄牙人,或许他们正是最需要受照料的人。他的长处是和人接触,他笑容可掬,令人无法抗拒,他到处受欢迎,对每件事都很感兴趣。通常一个家主都有一大霉的奴隶,萨威赞美他们所煮的菜,而且要求见见厨师,他不批评主人罪恶的生活,他似乎也不在意那些不妥当的事;只有当他得到主人的敬重时,他才提出他的批评。

他第一次去卧亚时,正要成立耶稣会在全世界的第一所学院——圣保禄学院,这所学院在当时才刚刚起步,这位来自巴黎的宗教导师,认为这是全印度最需要的工作,信德协会的官员,想要把这件工作交给他,而他承诺将询问依纳爵有关人事的问题。至于他自己,天主召叫他去康莫林角,在那里的帕纳瓦渔夫都没有听道理就领洗,之后就随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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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家生活的海岸

不多久,他和三个帕纳瓦的神学院学生一起出发去曼纳帕德,.这三个学生要当他的翻译,曼纳怕德是个典型的帕纳瓦村落,泥砖做的小屋,屋顶盖着棕搁叶,他在那里开创他的传教事业。帕纳瓦人都是以采珍珠为业,大家都剥削他们,利用他们赚钱。

他们带来1536 年、1 537 年集体领洗后出生的小孩,他给这些孩子们施洗。这些帕纳瓦的孩子们特别虔信,让这位白皮肤的老师没时间休息,没时间念日课,没时间吃和睡,要他教他们祈祷「在我们的上主天主内,我希望这些男孩子,胜过他们的父亲,因为他们明白更多的爱,而且喜欢我们的教规,喜欢学习也喜欢我教他们祈祷,当他们看到父母在拜偶像时,还会斥责他们,也会来我这里告发他们。」他在〔1 544 年1 月的日〕写给罗马同伴的信上如此说。

三月是开始采珍珠的季节,每个村庄都是空荡荡的;采珍珠的季节结束后,传教士又再恢复有系统的探访,沿着一百七十公里的海岸散布着二十二个村庄,大约有两万个村民,萨威到每个地方的行程都是一样:早上教导儿童,拜访有病人的家庭,或哀悼某个人的亲人的去世;十二点之前,给大家上一小时的道理问答,傍晚再上一小时的道理问答;日落之后,他则到各家人聚集的阳台,当他感受到圣神的启示时,就给他们讲道。

当他全村走过一趟之后,又再从头开始,但在同一个地方不超过一个月。1543 年10月底,他在帕纳瓦的村落之间已超过一年多了,决定去卧亚走一趟,这一趟带回极大的鼓舞。他一到圣保禄学院,就收到欧洲寄来的信,由此他得知修会获得批准成立,依纳爵当了总会长,创会的同伴发了誓愿;于是萨威也在主教的主持下发愿。从此以后,他的颈上挂了一个铜质的圣物夹匣,里面有他的誓词和他心爱的依纳爵神父与第一批同伴们的签名;他是从他们的来函上面剪下签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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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害

他的基督徒信友当时尚未受到什么侵扰, 可是不久之后, 一向利用他们赚钱、剥削他们的那些人的政治利益和商业利益受损。 1544 年6 月,当他去康布秋时,他收到消息说,印度东南部城市维查雅瓦达国王的乱军巴达哥人,骑着阿拉伯的战马, 侵犯基督徒的村落,这是要报复帕纳瓦人领洗入教, 接受葡萄牙人的保护; 有些村民被虏走,剩下的男女老幼,乘着筏子,逃到附近的岩石岛屿,在那里他们可能会饿死和渴死。萨威赶去救援,先走海路,但他那一艘又小又原始的toni s 无法靠岸;于是他不顾危险,越过敌境,他不止一次被射伤;他所睡的茅屋,也被烧毁好几次;有一次,光是一个晚上,就受到好几次的攻击。

在危急当中,印度半岛南端和斯里兰卡之间的马纳闷岛的卡耐雅人派人来找他,他们久闻神父的大名,求他来到他们岛上,像他在印度大陆给人施洗那样,也给他们施洗,但萨威并没有离开那些陷于困境的基督徒,而是派他的一个助手,去给他们施洗。

他同时接到另一项邀请,印度西南部特拉凡哥尔的国王,准许他王国内的玛何的渔民,成为基督徒。他们住在康莫林角以西的十四个村落里,从南到北有二十四哩的一条沙岸上,萨威在11月中旬抵达玛柯亚的第一个村落普瓦,展开他的工作, 他从一个村庄走到另一个村庄,行程的安排大致相同。他每到一个地方, 就把所有的男人和男孩子集中起来, 用他们的语言泰米尔语,给他们说明基督信仰的要点,为了得到较好的视听效果,他经常爬到树上去讲道。一个村庄领洗后,他就接下来到另一个村庄去。

一个月后,十四个村庄里,有十三个村庄, 一万人以上领洗,但他听到一则消息后,没有去最后一个村庄,就立刻离去。

斯里兰卡北部的贾夫纳的酋长,得知他的马纳尔的臣民领洗,归于基督名下,就派兵到这个岛上,那些新领洗的基督徒拒绝恢复原来的信仰,他把其中大约六百人凌虐致死,而其余的人则是逃到印度大陆的亲戚家避难。

像这样的一场大屠杀,不能坐视不管,萨威停下他的工作,到印度西南部的交趾,去告诉政府当局,和他们商量要采取什么对策,还准备写信到欧洲。他的努力徒劳无功,他们给他许多承诺,但都只是空言而已。

1545 年l 月26 日,他在交趾收到一则消息,又使他燃起很大的希望。那天,有一艘从马六甲〔返航的船抵岸,旅客中有一位德派瓦,带四个来自印度尼西亚孟加锡岛的男孩,去卧亚的圣保禄学院求学,他还带了官方的证明文件;那个岛上的两个国王,答应要让他所有的臣民都皈依天主,一扇新门打开了,萨威又再度燃起希望,他有了新计划,这计划会使他离开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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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往返

第二天,他写了一封长信给罗马的同伴,述说他希望「使十万人成为基督徒,在这些地区很容易做到。」

在稍早的一封信里〔 1 544 年l 月1 5 日〕 ,他急切地呼吁「在这里很多人尚未成为基督徒,因为没有人教导他们;我时常感到一种催迫,想去欧洲的大学,特别是巴黎大学和附属于它的索邦大学,像个疯子一样,大声告诉他们,因为他们的疏失,天国里遗失多少灵魂,而使它们坠入地狱。」

萨威并未回到欧洲呼吁索邦的大学生,但他的信传到欧洲,到了纳道尔的手中。依纳爵和他的同伴,在巴黎一直都无法争取到纳道尔;他拒绝他们说「 让我平安的离开吧,我喜欢福音,胜过神操。」但是萨威的信使他像是触到电一样,特别是当他念到「主,我们的天主,在今生给我的诸多恩龙之一,而且每天还在继续不断给我的恩龙就是:我很渴望在今生今世,看到天主的旨意承行,这也和我们的会规与生活方式一致。感谢主,我们的天主,赐予我们永生,祂公开显示, 赏赐给祂的仆人我们的会祖依纳爵,让他在神秘的经验里经历到。」

纳道尔读到这几句话后,有如大梦初醒,深受感动,他拍着桌子说道「 依纳爵总会长, 以及在印度的萨威所成就的事,这就是耶稣会的重点所在!这事真使我吓一跳,我要去罗马见依纳爵,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马上就欧程。」

他于1545 年10 月10日到达罗马,于他在巴黎拒绝依纳爵十二年之后, 成为依纳爵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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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与净化

当他的信在欧洲引起大回响的同时,萨威却陷入怀疑与寂寞不安之中。「我是如此厌倦人生,想一死了之。」这种话从一个一向乐观的人口中说出,真的很奇怪,显然他已陷入悲观当中。由于受到某些人的敌意包围,别人对他漠不关心,从一切无法实现的诺言中清醒过来, 他之所以到来,所要做的工作都是绑手绑脚,窒碍难行。1545 年4 月17 日,他写下这几句意义重大的话:「但愿主我们的天主,能让我们及时感到祂的圣意,只要祂向我们表明,我们随时准备好,要承行天主旨意,让我们在灵魂内,感受到要好好善度此生,像朝圣一般,准备往天涯海角,去侍奉上主,我们的天主。」

准备好随时承行主旨,不论何时,一旦他明暸那就是天主旨意,用一种朝圣者的态度,这就是他寻求天主旨意的方式。「我还不想决定是去马六甲还是留在此地,整个5 月,我要好好分辨,我应该去那里,还是不去那里。」他要花时间,好好为这事祈祷,而使他的决定成熟的地点,是在圣多默的圣墓。

四月一直吹着西南风,复活节一过,萨威就朝北航行到马拉波,到这位圣宗徒的圣墓,求他光照他的前途,代理主教柯和亲切地接待他,让他住在他的主教公署里,供他食宿,主教公署与圣多默圣堂只有一个花园之隔。

萨威在那里待到八月,当代理主教领着圣职人员念早课时,他都跪在圣多默的祭台前念他的日课经;晚上当他注意到代理主教睡着了,他就悄悄地起床,穿过堂区的花园,走到连接圣堂的一座小屋,在那里祈祷且鞭打自己,为想得到光照,明了天主的旨意,以决定未来的方向。

当柯和注意到这件事时,向他说:

「方济先生,别单独走入那座花园,以防在你四周咆哮的魔鬼伤害你。」

方济一笑置之,但从此之后他开始带着他的仆人安当和他在一起,当这位老师在小屋里面祈祷时,安当就睡在门前的地上。有一天晚上,安当被一阵不寻常的吵闹声所惊醒,听到方济不断的大叫:

「圣母,你为何不帮帮我? 」

第二天早上, 一向准时的方济,没到圣堂参与早祷,早课结束后, 柯和去找他,发现他躺在床上。

「神父! 您是不是不舒服? 」 他问道。

「对不起, 我生病了。」

他病了两天,但是他所祈求的光照终于来临。5 月8 日他恢复体力,写信给卧亚的同伴「在这所神圣的房子里, 我一心一意的求主,我们的天主,让我在灵魂里,感受祂的圣意,并且还要有坚定的决心来实行它, 一向慈悲的天主, 从来没有把我忘记,我得到极大的神慰,知道祂的圣意是要我去马六甲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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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世界

萨威一向胆大英勇, 正如一个慷慨的灵魂所应当做的一样,全心奉献给天主,但仍有一般人的限度。现在他放开一切羁绊,前往地平线的另一端未知的世界。他想从印度尼西亚的孟加锡岛开始他的冒险, 可惜这个计划失败了。但他并未放弃,他走向更遥远的岛屿, 航行到更危险的海域。

1545 年8 月底或9 月初,萨威和新近才接受福音但尚未领洗的艾罗,离开西非岛国圣多美,向北走了二十一海哩到布里卡港,他要在此登船到麻六甲。但是经常往返这条航线的皇家大船——科罗曼多号,并不在港内,只见当地的champana ——印皮商人和回教的贸易商在使用的小船。他9月10日出发,于10月4 日进入马六甲,老百姓久仰他的大名,很多人都蜂拥到港口,去欢迎这位「圣人般的神父」

正如他的一贯作风, 一下船立刻就到当地的医院去;利用晚上的时间, 用干燥的树叶搭建一座小茅屋,做为祈祷之间。在那些日子里,他照顾那个小小的葡萄牙殖民地,他在医院里为病患服务,挨家挨户为穷人乞讨,和驻军在一起。他还是运用他在卧亚做得很成功的那套方法——他与当地人朝夕相处,与他们同吃同住。

但他并没有忘记他的目标——他是要去孟加锡岛,而且想办法获得一些信息。曾经去过那里的一些葡萄牙人,告诉他有关岛民的宗教和他们的语言马来语,于是他就开始研习马来语,并且着手翻译信经和重要的经文。

这样的准备却是徒劳无功,我们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何在,他到孟加锡岛皈依当地居民的希望落空,他不得不放弃计划。「我不去那里了,我现在正航向印度尼西亚东部的安波那岛〔,那里有许多基督徒,还有机会使更多人皈依。」他于1546 年12月16 日写给卧亚的同伴的信中,还是那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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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然不同的世界

1546 年的新年一开始,方济就搭上三层的大帆船,离开麻六甲,这种船当时经常走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到太平洋最远的属地印度尼西亚班达的航线,一个半月后,于2 月14 日抵达安波那岛,一个以丁香闻名的小村,哈地威。

他身处在一个全然的新世界,居民还不知农事,统统依靠森林的供应,以渔猎生活为主,海湾里渔获丰富。夜晚的海滩绝妙异常,太阳好像都不下山,突然间,大地就一片黑暗,海湾点起无数灯火用来引诱鱼群,有如天上的点点繁星,落在广阔海面上一样。

萨威被这样的大自然美景所震摄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他另有所思。当渔民在工作时,其它的人都仍在沉睡当中,他却在他那所简陋的茅屋里,向万物的造物主祈祷,为人世所遗忘的新天主子民祈祷。白天他挨家挨户拜访,为病人祈祷,给儿童领洗,坚固穷苦的基督徒的信仰,以对抗他们的回教同胞的威胁。

有些村庄早些年皈依回教,但也有信基督的村庄,而萨威都花时间去探望他们。当他传教回来时,一则令人惊讶的消息正等着他;整个沙滩看似一座忙碌的军营,有八艘大船在海湾下锚,三百人中有一百三十人是西班牙人。

他们带来发现陆地的消息,萨威听了非常振奋。他们告诉他有关五座香料画岛以东的摩洛蔓岛的事,在当地原本有信仰基督宗教的趋势,但两年后,附近济罗罗岛的首长,攻克这座岛屿,逼迫基督徒岛民放弃信仰,教堂被摧毁;两个神职人员,一个被杀,另一个受重伤逃亡;领洗者有一万人,另有一说有四万人领洗,他们的信仰还是很薄弱,几乎都还不了解教理;他们依然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他们可能一夜之间,从朋友变为敌人;他们过去是精通毒术的高手,也是熟练的食人族!

这一切使萨威夙夜匪懈,打算在印度尼西亚东北的德那第岛成立一所耶稣会的会院,这是葡萄牙在广大的东方岛屿世界最远的前哨。他必须亲自到摩洛,去探视那些被遗弃的皈依者,这也意谓着他将自己暴露在死亡阴影的威胁下,但他已下定决心「 因为摩洛岛上的这些基督徒,需要有人教导他们信仰方面的事,需要有人给他们领洗,救他们的灵魂,即使要丧失现世的生命,来帮助近人的灵修生活也是必须的事,我决定要去摩洛。」

友人知道他的计划,都一直劝阻他,但他此意甚坚,在6月底他搭乘一种名为korakora 的小船,欧程前往德那第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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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那第岛之行

葡萄牙人在这座岛上的殖民工作,做得声名狼藉,只有江洋大盗或囚犯才会来这里,岛上唯一的神父,买卖丁香的兴趣,超过他的铎职所应做的工作。方济神父才落脚,就开始教道理问答,讲道理,他一开始就做得很好:他把信经编成押韵诗,结果很快地在露天广场、在人们的家里,男孩子、女孩子、女人家们,整天整夜的唱;田里的农夫、海上的渔民也都唱这些信经编成的押韵诗,而不再唱他们以往所唱的世俗的歌曲;很多人来办告解,并归还他们用不正当的手段所获取的财物,由于这样的补赎,过去非常贫穷的人,现在反而成为富有。

离德那第岛的要塞不远处,在深蓝色高大的泰多火山后面,可以见到苍蓝的巴达支那大岛的山岗,深具敌意的济罗罗酋长,就住在此地;另一边,在那连绵的淡蓝色山峰之后,就是海岸和摩洛画岛,岛上是被人遗忘的基督徒,但方济并没有忘怀他们。

这时他计划去拯救他们,当他把这个决定向友人透露时,他们用千百个理由群起反对,教他孤掌难鸣。当时德那第岛正和济罗罗的首长开战,他的船只使这个区域成为危险的海域,他的密探埋伏在森林里。而基督徒本身都摇摆不定,而且危机四伏,随时可能会杀了他,或者把他交给回教徒。当萨威的友人知道反对无效时,决定运用势力阻挠他:拒绝让他搭船。

如此一来,使得萨威更加热血沸腾,如果他们不给他一艘船,他就要跳到海里游泳到摩洛,他们终于了解他意志坚定,只得屈服于他。德纳第岛的一个年轻人名叫赖马,是个经验老到的枪手, 决定陪他走一遭,顺便当他的翻译,必要时可以保护他。船长把一艘船和一大群水手,交由他使唤, 这些装设齐全的航行者,就在9 月中旬, 从德那第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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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德满溢的华岛

方济神父和他的同伴,在标高两千六百二十五英尺宏伟的火山脚下,与火山同名的基督徒的大村庄——马莫周村,受到热烈的欢迎,儿童被带到神父跟前领洗, 病人也被带到他面前,让他为他们祈祷,透过翻译的帮助, 他向大人与小孩解说信仰的真义。

接着下来,他去马莫周村附近的基督徒村落里探访。但是在他抵达后不久,他就想到北方的莫洛太岛和诺岛的村落探视,但天气愈来愈糟糕,因此,他干脆自己出航,尽量靠近海岸线航行,他们只停靠有基督徒的村庄,总共停靠二十个村庄,其中很多村庄几乎是无法靠岸,萨威把这趟旅程的灵修经验与感动,写成一段文字,寄给他的同伴,这篇文章成了一篇经典之作:

「在那些岛上,我为尚未领洗的婴见付洗〔依斯克哈默的说法, 约有两千到三千个婴儿〕,我在这些岛上住了三个月,这段期间,我探视了所有的基督徒村落,受到他们极大的安慰,而他们也一样颇受慰藉;这些岛屿非常危险,因为百姓之间不断征战,他们是野蛮民族, 他们用毒药杀害仇人,也用这种方式杀很多人。我告诉你们这些事,你们也许会了解,为何在这些岛上,可以感受到丰富的神慰;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像在这些岛上一样,得到如此大的、而且是持续不断的神慰,这些岛屿堪名之为信德满隘的岛屿,而非摩洛草岛。」

如果要赶上一年一次去马六甲的船期,他必须在1 2 月中旬回到德那第岛,他与新朋友依依不舍地话别。而在德那第岛,「为了避免与爱护我的朋友们伤心话别,我只得在午夜时分,悄悄离去;但即使如此,还是阻止不了他们,因为我无法从他们当中躲开。」

在他停留在马六甲期间,他认识一位因犯罪而逃到此地的日本人——安吉罗。他接受萨威的指导,也给萨威的人生带来另一个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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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人的介入

尽管宗徒的工作是永无休止,但还是要处理一些会省的行政事宜。因此,萨威自从1548 年l 月1 3 日,到来年的4 月中甸,总共花了十五个月的时间,驻留在他的印度总部。

他饱经风霜,身体疲惫不堪,但精神却很高昂。有人批评他,但他反驳说:如果没去探视那些国家,没去那些地区传教耕耘,那么他就无法了解他们的需要,如此一来他如何能领导他的人呢?经验是一个优秀的组织管理所应具备的条件。

他主要住在交趾和卧亚两地:因为交趾是交通要地;而卧亚是整个东方的殖民地政府和教会的管理组织所在地。但他有时也会抽空,去布满渔村的海岸,探望他心爱的帕纳瓦人,和他以前的同道聊聊。在卧亚他要解决一些纷争,特别是学院新任的院长——一位优秀的讲道者,却是个无法胜任的长上——所引起的一些争端。5 月20 日圣神降临节那天,主教在主教座堂,为住在圣保禄学院的三位日本人——安吉罗、萨威的二位仆人艾罗和安当主持圣洗圣事,安吉罗以圣座之名保禄为圣名。五个耶稣会士,在9 月初,从葡萄牙来到此地,他们带了一大堆来自欧洲的信,就是没有一封是写给萨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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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印度的错误判断

1549 年l 月1 2 日,萨威回到交趾准备去函欧洲,因为有许多船只可以运送信件。在写给依纳爵的一封信里,他表达对印度的看法:他们是一个「不想倾听天主的话语,也不想要上天救赎的民族;他们罪大恶极,他们根本不想要信仰的真理。」

这样的批判有失公允,正好与教宗保禄六世,于1964 年访问印度时所发表的谈话相反,教宗说「 印度是世界上许多伟大宗教的摇篮,一个不断寻找天主的国度。」我们该如何为萨威平反呢?那实在是因为当时他所认识的是印度教里最低阶层以及最乏善可陈的一面;萨威这位喜爱祈祷与天主合一的人,并不知道他正身处在全世界最有信仰的国度里,这个国家教导了好几百万人——中国人和日本人——如何祈祷。如果他认识和他同一时代的诗人——写出以对神的虔诚侍奉,求得自身解脱的诗——达士,那么他的见解就会大不相同;还有,如果他进入中国,这个当他在日本时,令他着迷的灵修的源头国家,一定会有人告诉他达摩祖师,而这位大师就来自印度。

所以他放弃了印度,决定「内心极度满意地」前往日本,因为他们是「最想要追根究底的民族,很想知道在天主方面和自然的事物方面有什么新见解的民族。」

信件寄出之后,他就回到卧亚,准备迫在眉睫的赴日行程。在多次的旅行当中,都只带神父的白长袍,天主教的每日读经'和一本灵修的书。这次去日本却不一样,他带了好多主教和政府首长致日本天皇的推荐函,用漂亮精致的高级羊皮纸精心书写;很多书籍和价值不菲的礼物;一套锻子的祭披,和举行弥撒所需要的一般用具。此外,还带了一批随行人员:德乐士神父,欧伟度修士,三个日籍的皈依者,和两个仆人〔中国籍的马奴尔〕和印度马拉巴尔人的亚曼多。

1549 年4月14 日的圣枝主日,他在卧亚主持弥撒,第二天,他就和随行人员来到交趾,25 日他们从交趾航向马六甲,马六甲的所有军民都在留心他们的到来,他们才一抵岸,就受到要塞指挥官西瓦和全城百姓,欢欣鼓舞热烈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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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日本行

西瓦慷慨大度,非常支持传教事业,他送萨威很多赴日本之后与航行当中所需要的财物,还有三十bahars 〔当时印度的计量单位〕马六甲最好的胡椒。可是他虽然尽了全力,还是无法帮他找到一艘船,因为航程太危险了;他只找到一个名叫阿旺的中国海盗,他有一艘粗陋的中国平底帆船。海盗阿旺巧妙地通过马六甲海峡的裂口,朝北航向中国海,风向对他们有利, 一切都靠这位海盗船长了,他一路不停地向前航行,他原想停靠在广东省附近的一些小岛上,他想去那里过冬,可是他也知道当地盗贼横行,所以就放弃这个想法,而于8月15 日在日本九州岛南方的鹿儿岛狐仙河的河口下锚,萨威和他的随员一行人终于踏上日本国土。

鹿儿岛是安吉罗的故乡,也是日本最南的领域萨摩国的首府,抵达后不久安吉罗就去拜见大名岛津贵久,他很高兴收受安吉罗所呈上的礼品,并且允许这批新客在他的领地内讲授要理,甚至还给了他们一座小屋。但他对萨威想要观见天皇的意图抱持怀疑,而时间会证明他的看法是正确的。

他们把握时间开始工作,安吉罗的道理教得很好,他教导他的家人,使他们皈依天主教;还有一位年轻的武士取了博尔纳德这个圣名,与萨威形影不离;连他们住宿处的屋主也领洗了,不久皈依的人数就跃升到一百人。

萨威和他的随行人员都感到有学习日语的必要;否则他们无法和人沟通,当屋内高朋满座时,他们却哑口无言,因为他们听不懂客人的提问,也不知道安古罗是如何回答的。他们努力学习口语,以使他们了解那些日本人,尽管发音不准经常引得哄堂大笑。

鹿儿岛以寺庙僧院多闻名,萨威常去拜访和尚,并且向他们请益。但不久他就感到很失望「一般信徒用心过生活,他们在各方面做得比同一阶层的和尚还要好,这样有达自然,也会制造罪恶,但他们却又都习以为常了。」在1549 年11 月5 日低日本二个月后,他写了一封长信。

他希望皈依他们,却引来他们的敌意,和尚巧妙地阻止他谈触及信仰的话题,他们不与他面对面对峙,而是利用大名,不久,大名就以死刑禁止大家信奉天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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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京都

萨威决定按心中既定的计画而行,打算到当时的首都京都,去观见天皇,请求天皇允许他向百姓讲道理,皈依这个国度的生众。

他于1550 年8 月底告别他的信友,搭乘仅可容身的小船,和两位随员——欧伟度修士和善良的巴尔纳德,一起出发,整趟旅程都走海路是不可能的事,因此他们不得不取道部分的陆路,穿过山口。当时正值隆冬,山路崎呕不平,山上的小径白雪覆盖,令他们寸步难行,他们的脚都走得肿起来,不时跌倒,身上还背着行李和背包。在某些村落,甚至有人用石头攻击他们,遭受村童的嘲笑;小客栈里没有床铺的设备,只有草席和木制的枕头,欧伟度修士和萨威只得使用他们唯一的一条羊毛毯来取暖;有好几次,当他们晚上又饿又冷,而且全身湿透地来到一家客栈时,人家却对他们转脸不顾。

山口是很有势力的大名大内义隆的首府,经过几番费力费时的寻找,这三个旅客终于找到一块安身之处,他们马上就开始讲道理;好多人都很有兴趣,方济决定暂时不去京都,他们很勇敢地一天出去两次,抨击日本人常犯的罪恶,各界的反应不一。不过,一般说来,都不同意他们的说法,所以很少人皈依,在圣诞节前八天〔1 550 年1 2 月1 7 日〕 .这一行人又再度欧程去京部。

大部分的旅程是一路独行,但从明开始有两天是和一位著名的贵族同行,他也是要去京都,这个贵族乘坐轿椅,后面跟着一位仆从;萨威和他的两位随行人员,也加入他们的队伍,两个两个排成一列,跑步前进;他们穿过了冬季日本乡野的冰天雪地,尽管路途艰困,他却比以前更加喜乐。他赤足而行,穿着无袖黑色千疮百孔的神父袍,一顶小小的迟逻帽绑在头上,背着背包;他时常高兴的蹦跳,或把苹果抛上天空,再把它接回来;他的双眼充满感激的泪水,因为天主拣选了他,向日本皇室宣讲神圣的信仰。

可怜的萨威!他所找到的皇宫,却是间普通的农舍而已,皇室所有的一切,都被战火摧毁。当他站立在门前,请求观见天皇时,人家要求他要送礼方能进入,但他把礼品留在平户没有带来!十一天后,他离开了皇都,他的传教事业,成了未竟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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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

如果他曾感到挫折的话,那么当他回到界时,他的心情早就已经平复了,他了解当时的日本并非是个单一王国,而是由许多大名所组成的国家,而山口是其中势力最强盛的大名,那么他就要往那里去。他盛装而行,带着国书和价值不菲的礼物,去求见大名。1 55 1 年4 月底,他和他的随员又再度进入大名大内义隆的首府。

他一到达山口就立刻请求观见大名。这次他换上丝质的服装,好似印度统治者的使臣一般,他呈上两封以彩色金字绘画等图案装饰得十分华丽的羊皮纸写成的推荐函,他还呈送大名十三件礼物,原是印度的统治者和马六甲的指挥官托他呈献给日皇的。这些物品都是山口地方的人士前所未见的:一个音乐钟;一把雕刻精美的毛瑟枪;一副眼镜,可使老人家把东西看得像年轻人一样清晰;两付望远镜,可以把远处的东西看得像似在眼前一样;珍贵的锦锻,葡萄牙的织品,美丽的切割玻璃,葡萄牙的酒、书籍、图画、茶杯和其它一些东西等等。

大内义隆非常高兴,还回礼给他,但萨威没有接受,他只请求一件事,就是请求准许在他的土地上,宣讲天主的圣道,而且让那些愿意追随他的人,也可以这样做。义隆亲切地答应他的请求,还找了一问闲置的寺院,让他和他的随员住宿。

一切都改变了他的新居从早到晚都是高朋满座,贵族、各方的和尚、商人、百姓、三教九流都有,大家都有问题向他们请教,问题包罗万象,从自然的现象、人的灵魂,到创造万有的造物主统统都问到,萨威都给予他们适当的回答,但这些日本人有可能不懂得他们自己的信仰的道理吗?能获得自由,只要葡萄牙国王派大使来和中国缔约,并且愿意付关税就可以了。

听到这个消息,萨威欣喜若狂,改变原来的计划,日后将不再回去日本,而是陪同新大使——除了比瑞拉之外,不做第二人想——把信仰带到中国。

他1 5 51 年1 2 月抵达马六甲, 同一个月的24 日到新加坡,在那里他收到一迭累积7两年半的信件,在前往交趾的船上,他把这些信一读再读。

首先看到的是1 549 年10 月10 日任命他为全东方省会长的信; 接着是依纳爵的回信,里面写着耶稣会总会长与萨威这位省会长之间重大的歧见,萨威在1549 年l 月1 2 日写道「 最亲爱的神父:以我在此地的经验来看,我深知我们的修会要使印度人获得永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依纳爵并不同意他的看法,但是他巧妙地回信说「 我尊重你由于看到他们的种种恶行,而对那这块土地上的百姓所做出的看法,虽然我深信你的所言都是有根据的,但是不要灰心,而且我要告诉你,我所想的或许会有所帮助, 因为我要为这种种罪恶做补赎。」他并且继续提到培育本地圣召的事,印度后来有丰富的圣召,证明会祖的看法是对的。

这并非他们俩之间唯一的歧见,有人说评萨威行动得太快了,而这话也传到依纳爵耳里,他在另一封信里写道「 不论你是否需要赴中国〔你说你打算要去那里,如果在印度的事业,可以放得下的话〕,假如永生的智慧的天主是这样引导你的话,我会同意;同样的我也推量,如果你留在印度,而派别人去中国,由你来引导他们, 他们可以做你要做的事,这样的话你就更能侍奉天主;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同时在许多地方做事,而不像过去那样,只有你自己一人在做。」依纳爵正在推动他最支持的处事方式。

好景不常,和尚转友为敌,要不是害怕大名的势力,他们早就把恨意化为行动,把这批引进新宗教的讲道者给杀了,在这同时基督徒的人数却与日俱增,两个月内就到达五百人,每天都有人皈依,特别是在宫廷里。

九月中旬,当他在山口待了四个月后,萨威从丰后的主人大友义镇那里得知,有葡萄牙的船只来到,大友请他过去,有事和他商量。这个召唤萨威无法拒绝,这个主子才二十二岁,他的家族史中充满轼亲者和兄弟间仇杀的事迹,大友对萨威讲解的基督道理很感兴趣,允许他在他的领地布道,然而他自己却无法接受。

这艘葡萄牙的船,是由萨威的老友迦玛领航前来,可是萨威感到非常失望:尽管他有指令给卧亚、麻六甲和其它地方的长上,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给他回信;还有他在1549 年所召叫的三个同伴,也没有一人来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身为传教事业的长上, 他想知道真相,他也有理由相信,实情比这更糟,因此,他决定直接去印度,不再回到山口。

而且在10 月底, 安当带来消息说山口已被叛军占领,大名被设,传教士千钧一发,逃过一劫。11 月中旬,迦玛的船起错回航中国,萨威也在船上,这是他此段旅程中的第一段。他虽然头发斑白,但是内心还是充满年轻活力,满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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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的问题

当他抵达中国外海的上川岛时,他的朋友比瑞拉驾着他的小帆船圣库兹号正准备要出发。比瑞拉好高兴,提供他下一段的航程,并给萨威一则更令他兴奋的消息,萨威所认识的葡萄牙人中,有一人被中国囚禁;有消息透露:他和他的狱友被关在中国的土牢里,愁云惨雾,但他们有可针之一,也就是启用副手的办法,在这封信里,他将萨威召回欧洲,日期是1553 年6 月28 日,但萨威早于七个月前,逝世于中国的门户。

新任命的省会长萨威于1552 年1 月24 日到达交趾,他才到印度不到三个月,就遇到一大堆棘手的问题。「在碰到这么多麻烦的事后,我会寻找神慰,我发现有好多麻烦事折磨着我,但却没有神慰。」他在抵达后不久,写下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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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长上的萨威

萨威是怎样的一位长上呢?他手上没有书面的会宪,依纳爵当时还在草拟当中,要到1553 年才定案;因此他无法得知他们组织管理的基准,他既不能与依纳爵商量,也无法收到他的指示;他所收到的信, 又少又慢,十年之间,他才从罗马收到五封信,而且时间又相隔很远:分别是1543 年11 月. 1545 年10 月,1547 年7 月与10 月和1551 年12 月,这意谓着开始的前两年半,都音讯全无;其它信件大约都是相隔两年多,最后一封,则是等了四年半才收到。

萨威拥有依纳爵对身为长上者所要求的最高素质:热爱修会和弟兄。从他身上看到耶稣会,看到耶稣会是爱的修会,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典范。他写给同伴的信洋溢着兄弟之爱,举例来说,他写道「 我在此停笔,虽然我很想写出我对你们全体,特别是对每位弟兄的大爱;如果在基督内彼此相爱的心灵,可以在今世的生活里看到的话,相信我,我最亲爱的弟兄们,那么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各位;如果你们看着基督,却没有看出你们自己,那是你们的谦卑,遮掩了你们的眼目,你们每一位的形象,早已深印在我的心版和我的灵魂上面了。」

在他的组织管理中,萨威接受自己的心神和直觉的引导,他并非墨守成规、守旧的长上;他不会纸上谈兵,也不只是在后面驱策他们;他像个领袖,身先士卒,让他们在后面追随他的领导,这也是他为什么去中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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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事业受挫

大家都想和他一起去,他带了四个人: 佳格神父、佛瑞亚修士,中国人安东尼做翻译,和一个印度籍的仆人叫基多维欧。他准备好要献给中国皇帝的礼物,向友人告别。1552 年4 月17 日复活节那天,皇家三层甲板的大军舰圣地亚哥号离开曼多维河,萨威和他的随员都在这条船上。

他于5 月3 1 日抵马六甲,有一艘大船在港口等待,准备载两位耶稣会的修士赴日本,因为他们没有指导神师,萨威就派佳格神父与他们同行。他在马六甲首先拜访要塞指挥官西瓦和他的兄弟亚泰弟,后者将要承接前者的职位,成为这个城市和要塞的指挥官,萨威为亚泰弟向总督求得舰队指挥官的职位,所以亚泰弟很开心。

萨威注意到有很多事情不太对劲,亚泰弟比别人更嫉妒萨威的朋友比瑞拉,因为他被任命为赴中国的大使。比瑞拉于6 月中旬到达之后,萨威开始把将东西搬上圣库兹号,亚泰弟终于撕下面具,露出真面目,他征用舵手,并且宣称派大使赴中国,并非为国王的利益,所以他不准许比瑞拉出境。

萨威想尽办法劝亚泰弟改变初衷,威胁要开除教籍并在证人面前宣读总督的训令;这些举动更加激怒他,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吐口水在地上,再用脚大力踩踏,破口大骂说他很在乎总督的宣告,他以对萨威恶言相向来出气,声音大到连街上都听得到。他声称萨威是个说谎的伪君子和宗徒书信的悔造者,亚泰弟的仆人也学着主人的样子,他们埋伏在街坊、在公共场所骂他:伪君子、骗子、酒鬼还有其它类似的名称,吓得萨威不敢离开房子一步。

他的生活变得不堪其扰,和比瑞拉一起把钱投资在货物上的人,每天哭着向他抱怨亚泰弟破坏比瑞拉和他们的生意。萨威伤心欲绝,他写了一封信给他的「好友兼领主比瑞拉」,为他所遭到的破坏承担一切的责难「 先生,没错,你可以好好的控诉我,我把你以及你船上那些人的事情搞砸了。」

亚泰弟最后还是让步了,只是坚持一点:比瑞拉的船可以开到中国,但他本人不准同行;船上要搭载二十五位亚泰弟的人,而且船长要由他来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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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一切代价到中国

禁止大使随行的事,破坏了萨威打算进入中国、观见皇帝、释放葡萄牙囚犯和宣告信仰的计划,但他并不气馁,他要去上川,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入这个实行闭关政策的帝国,即使会被关起来,甚至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1 552 年7 月1 7 日他带着佛瑞亚修士、中国人安东尼和印度仆人基多维欧一起出发,把要献给中国皇帝的礼品留下来。他们在9 月初到达,看到很多船只停靠在港口,海岸都是树枝和稻草盖的茅草屋,葡萄牙的商人和中国广东省的商人就在此交易;当葡萄牙的船开走之后,广东省的商人就把这些茅屋烧毁。当他们听到方济神父要来时,大家都争先恐后跑到海边欢迎他,方济要求他们建一所用茅草苇的小圣堂,在接下来的主日9月4 日,他就在此举行弥撒,尽他所能的做传教牧灵的工作。

他的主要目的是进入中国,中国的壮丽山河就近在眼前,他想办法和拿着瓷器和丝网来交换葡萄牙的胡椒和香料的中国商人打交道,希望能找到一个人,愿意带他秘密潜入广东省。他发现安东尼无法胜任翻译的工作,他已经忘了母语;方济打算借助葡萄牙籍的翻译,但是经过初步的接洽后,大家都拒绝这件工作,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料,他又获得一线希望,有一个人把从监狱逃出的一个葡萄牙人卡卫,藏在他的广东家里,然后把他带到上川。他要求以二十pikol的胡椒为代价〔这在当时相当于两百个葡萄牙金币〕,在夜晚用小船带着方济随同他自己的几个儿子与仆人一起进入广东,把他藏在他家三、四天后,趁着黎明,再把他带到城门口,一个人名叫罗布,他通晓葡萄牙语和一点中国话,曾经当过奴隶,愿意陪着萨威去当翻译。

这是11 月中甸的情形,这时在上川的葡萄牙船只都准备要返回马六甲,卡卫被关在中国的土牢的事情,影响了佛瑞亚修士,他的勇气开始动摇,于是萨威就让他离去;甚至连罗布这个本来要当翻译的人,也打了退堂鼓,但是萨威依旧意志坚决;没有耶稣会士陪伴,带着中国人安东尼和印度仆人基多维欧,他还是要去中国。

当他去找葡萄牙的总指挥官请求批准时,后者劝他等最后一艘葡萄牙的船离开后再去中国;指挥官怕中国政府发现萨威留在广东时,会攻击他们做为报复;这一切都在打击他的士气。11 月12 日他写下最后一批信件,载着他的信件到马六甲的大帆船渐渐远去,消失在南方的地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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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川岛上孤苦伶仃

上川岛上一切都很寂静孤独,只剩下两艘船还停在港口:阿瑞高的中国式帆船和圣库兹号,只有一、两个葡萄牙人还住在岸边的棚子里,萨威现在独自和安东尼及基多维欧在一起,他们饥寒交迫;甚至有好几次他们必须靠求乞,才能得到一些面包之类的东西充饥,但即使是葡萄牙人也偶尔会有缺乏衣食的时候,因为中国人封锁从中国大陆输出粮食等必需品。

11 月19 日是和中国人约好要带萨威进入广东省的日子,但他并未出现,第二天也没出现;而萨威在21日早晨病倒了,因为在茅屋里无法受到照顾,他们在22 日把他搬到圣库兹号上,让他住在一间船舱里;上午他人没有出现,敲门也没有响应,他陷入深度祈祷,可以听到他在念着「 耶稣,达味之子,求你垂怜!」

船上的颠篱让他很不舒服,所以23 日早上又把他送回到岸上,一条厚暖的长裤垫在他的双臂下面,袖里还有几颗杏仁果,他在发高烧,热得像个正在烧火的火炉。

他的朋友阿瑞高,立刻请人给他放血,同一周的星期三又再放血,第二天热度又再上升,他吃了药,但热度还是不断升高。萨威感到临终的时刻接近了,他令人把他的少数几件东西送到船上,然后失去意识,狂言呓语,但也没说什么不合理的事。他举目望天,用他所懂的不同的语言与天主热心的对话,其中之一是用他的母语,所以中国籍的仆人安东尼听不懂,他就这样讲了五、六个小时。

11 月2 6 日星期六,他无法言语,也认不得任何人; 12 月1日星期四,他又回光返照又可以讲话,也认得出在他四周的人,他呼求天主圣三,且不断的重复这句经文:

「耶稣,达味之子,求你垂怜! 」

1 2 月2 日星期五的黄昏,安东尼看得出他即将断气,就决定彻夜守候他。「黎明之前,他步步走向死亡,我把一根蜡烛放在他的手中,他的口中念着基督的名号,非常平静地把他的灵魂交给了他的造物主天主,他是于1552 年12 月3 日星期六的黎明之前去世,在上川岛的港口,在一所不是他自己的茅屋里,在他来到印度这几个区域的十年之后。」

     享年四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