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城市的光

你有没有在傍晚或夜间走向一个大城市的经验?你有没有注意到,城里的光是如何在水平线上混溶而变成一团固定的光晕?这景象常使我们惊叹不已。想想,需要有多少的光(多少不同类型的光:街灯、广告、汽车灯、照射灯、反射灯、高楼大厦的灯等等),才能造成这团光晕!同时,在一个城市里,又有多少的人在生活着:活动、爱和受苦。我们和这一切,只是片刻的分离,因为这是我们的命运,我们必须成为它的一部份。我们的光来自这城市的光,也许现我们对自己所属的这一大群的人类,能有较深入的了解。
我们的情况,和将来之城、天国、天主领我们前往的城市的情况是一样的。那将是一个整体,形成一体的人类,完美、得救、一心一德,由一颗心、我们的天主的心团结起来。不错,我们是在黑夜之中行走,但我们一同走向那难以置信,难以形容的城市――圣若望曾借秃笔一支,使我们感受到它的光辉。我们所知道的、圣若望所肯定的是这个永恒之城(他称之为天上的耶路撒冷)的光,就是天主的荣耀;是基督,是真光。那伟大的光将照亮了“新天新地”,它就是这个新人类,醒觉的、聚集的、有活力的,团结在复活基督的光里的新人类。因为他的爱和透射的力量,就是衡量宇宙的度量衡。我们对于在天主的光荣之内的人类的新生命,实在没有任何清楚的知识。不过,在我们一生中,当我们中黑暗的道路上行走时,我们可从照射到身上的这份光荣的反射上,预先见到它。在何处?基督会在何处让我们见到祂从真光里显现,就像当年他在山上显圣容一样?
很好,你会说,我们不是特选的人,如伯多禄、雅各伯和若望,有幸能看见基督的圣容。但,我们是!我们的确是特选的人们。耶稣在最后晚餐中对他的门徒说:“不久以后,世界就再看不见我,你们却要看见我,因为我生活,你们也要生活。”(若14:19)复活后,基督不但没有遗弃与祂相处了三十年的人们,而且还把自己的生命的神秘力量,种在世上,如果我们不能掌握这一点,我们就完全不了解基督信仰。
纳匝肋人耶稣,隐居了一段很长的时期,然后才让众人见到他神圣的人格的深度。福音记述耶稣显圣容的用意主要是要表示:从祂人格的深处,可放射光辉,照耀祂的脸孔,转化祂的容貌,显现祂的真性:祂是天主子。
这个从隐蔽到显示真名,从晦暗到光明,从平凡的表现到确定的揭露的过程,就是祂统摄一切:宇宙是、人类历史、我们的生活的法则。每一种东西,表面看来是混乱或荒谬,平凡或无意义,无用或有毁灭性的;但基督曾在我们世界的中心,装置了祂自己的核子反应(容我这样说),祂自己的革命!“不久以后,世界就再看不见我,你们却要看见我,因为我生活,你们也要生活。到那一天,你们便知道我在我父内,你们在我内,我也在你们内。”(若14:19-20)耶稣完全遵从天父的旨意,并藉此而使祂的光荣,从祂的人性透射出来。就在祂决定前往耶路撒冷,为祂的朋友交出自己的生命那一刻,揭露的时刻就开始了!这在我们也一样。每当我们遵从天主的旨意――说得明白一点,每当我们按照天主对我们的期望,使自己的生命,成为他人有用的礼物时,我们自己的揭露就开始了。那可能是揭去我们眼睛的障碍,使我们看到基督的力量,不断地在世上起作用;或者可能是向他人揭露我们自己的生命,好使基督的某些奥秘能照射出来。
我在前面提出一个问题:我们能否透过遮蔽着教会的人性的脆弱,瞥见教会是为所有人而设的象征?现在我要把这个问题再推广一点。我们如何能驱散遮蔽教会的云雾,使教会成为将来之城的象征和能再度闪耀光辉?我们已找到答案了。不断被种种教会内部的问题所困扰,不断地为有关形式、语言、结构等问题而争论不休,我们会不会因此而见不到天主对教会的旨意?要完成天主的旨意,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教会却清楚地意识到它的存在。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我们以默默地作证的戴比尔或公开地作证的加玛拉为例,我们都可找到一种现象:所有为主作证的大人物,都是从他们的圣召最简单的方面开始。让我们举几个简单的例子说明。福音的信徒真是这样难了解:忠于事实的真理、思想正直、对交谈开放,就是实现天主旨意吗?福音信徒很难了解提倡社会正义和在移民、难民、外国劳工身上实行社会主义,就是实行天主的旨意吗?福音信徒很难明白克服孤独、抵抗无助、在为与人之间建立更好的连系,就是实现天主的旨意吗?
在印度隐居的本笃会会士李沙鸥神父(门哲宁神父的追随者)于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去世前不久,写过以下一段发人深省的话:“天上的耶路撒冷不是将来的美梦。它是属于现在的。我们只须极力使人明白的道理。它是如此简单,以致没有人要相信。这种情形,全拜对每一件事都加以分析的笛卡儿学派所赐!”
天国就是现在。基督现在就透过祂的门徒,透射祂的临在与光荣。祂甚至以最惊人的方式,把祂的光荣显示给最期望这光荣的人,因为祂比我们所想像的更接近我们。让我用以下这个简单但极感人的故事(不是我自己的),解释我所要说的一切:
“圣周苦难日下午三时。我驾车从伯帝京到麦开斯。在这段长途的旅行中,我曾在某处停下来何处和欣赏摩洛哥原野的春天景色。我年轻又自由,我要尽情享受脱离一切约束、家庭、社会……的自由。明天,我就要做这做那,要实惠我的计划,确保我的成功。各种文件都准备好了,只等我去签字。不过此刻,在这圣周苦难日的下午三时,我是自由的。我站在一条沙尘滚滚的路上的一座小橄榄树林附近。你猜发生了什么事?我该怎样描写那幅图画呢?基督,满身鲜血,在一团反映着这个摩洛哥春天,然而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辉之中。在一刹那间,祂向我走来,这们光荣的和被钉的基督,正步步向我走近。我感到眩晕,我告诉自己,这是因为阳光照射的缘故。我走到附近的一个农庄取水喝并向他们问路;然后我回到那里,坐在橄榄树林里。
“你猜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之间,我有这种新的看法,这种欢怡和确定的感觉?为什么我情愿找廉价的施舍而不住麦开斯豪华的丹瑟旅店?我应该怎样做?我应该到那里去?
“经过这样长期的争取和冒了这样多的危险,我才争取到我的自由。可是现在,只几秒钟之间,我就向这一们‘祂’投降,把自由交给祂。祂的脸貌我再也不能见到了;但祂的临在我是确定的,虽然当时只是我自己一个。二十年过去了,对祂的临在的肯定,在我内心越来越强。不错,我非常肯定天主对人,对每一个,对世界,对之个世界,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温柔;是的,我肯定祂非常亲密的临在。我所需要做的,只是把注意集中在这张脸孔,这美丽而忧伤的,复活和被钉的基督的脸孔上。”
与我分享这个故事的女士又说:“不错,我已受到将来之城的光所照耀了。请你记住这一点,并等待你自己被光照之日的来临,因为我曾见过这光,并靠它而生活了这许多的日子。天主就是自由。祂在祂选择的时刻临到每个人身上――从一闪光中,在一线希望间,在令人眩目的、确定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