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隐院生活在弥撒的秘密中
第三十七章 隐院生活在弥撒的秘密中

  
亲爱的姆姆:

  我不得不向你说:在我诵念论日课的篇章时,我感到了飞向我所爱的那个角落,我相信我失去一刻,是我对我个人的一种偷窃,特别是我向圣教会所作的一次偷窃。

    我已被召叫了,我还要等待什么呢?每日为我成了一个世纪。这并不是因为在我家中找不到幸福,而是因为我忖量我的时间,在我接触的生活层面内,找不出突出的地方。

    姆姆,请告知我,在隐院内,还有什么比天主的日课好的事吗?

礼仪的最高峰

    这是海娜在她最后的一封信,对姆姆提出的询问。

    姆姆答覆她说;

    不错,在我们隐院内,还有比神圣日课更好的东西,那就是每日的弥撒。这个爱情的奥迹,从加尔瓦略山祭台开始,天主一直在为被救赎的人继续祭献。

    显然,弥撒与日课是一件事。

    日课是礼仪生活。

    弥撒是这个礼仪生活的最高峰,为此,也是我们生活的最高峰。

    在隐院内,弥撒的时间,是庆节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修女们以炙热的爱火,喷火的注视,做完全的奉献,绝对的牺牲,登上十字架,并期待圣神的来临,以便日日妥善的实现天主的事业。

    有的日子,钟声重复的响起,因为我们圣龛内的主耶稣,亲手把爱之渴望之火安放在净配灵魂上;祂愿意再次给她们机会,利用神秘圣爵中的圣血,浇灌她们的生命。

    修女们在重新听到钟声时,她们的眼睛发出亮光,面带喜容,向着那大家熟知的封闭着的神秘,投入并交织感情的眼光。讯息很快的传通了会院的各个角落,钟声继续的在响,正如我们中的一位修女所说:这时无人不知在天主之母堂内有弥撒。就这样,有一天,她充满了喜乐,她写了你非常熟习的几句话。我给你抄出一段,你可以看出她的喜乐是多么深刻,她这样说:

    [在天主之母圣堂内,钟声会唱天主在天受享光荣,然而也有时候,大钟粗粗的绳子,将声音飘散在长空中,连续而反复的,用快乐的手,喜悦的力量,使清风通知这个大地,清晨快来临,太阳使长空出现于我们中间]。

    在钟声这样心鸣口吟的时候,四周的人们都知道,天主之母圣堂中,弥撒已来临。不错,道明会的修女更是清楚,弥撒的时刻来临了,她们要参与弥撒了。

    她们畅饮清泉,她们身体增强。她们从面饼取得营养,披上基督。为此,她们的心喷出了热火。基督的芳踪,无语而纯洁的祭饼,人人都是炙热的,如同是熟透了的葡萄串,人人都是白热的,一如道明会修女磨好的面粉。

    是的,在铁窗栏前做的弥撒,是同牺牲心一起的弥撒。这些灵魂注视上主的临在。这光明的注视,与弥撒一起进行。

    弥撒的价值无穷,对此深爱应感颂不尽,不是用我们的心,而是用天主之母的吟唱的爱情去赞颂,这爱神秘地隐藏在她的家中,用她的洁白而祂的手赐给我们。

    那是从她烤炉来的面包,是她的婴儿的火热。

    为此,钟声将我们弥撒的荣耀射向天空,经由祂的圣手,在我们人类中,编织着天主面貌的神秘。这些有力的手,能够从高天的怀中,为我们,为我们的双唇,为我们的意志,为我们的生命,取出天主的神秘。

    啊!修女们领圣体后,在铁栏内默默地休息。这时伯达尼的香味静静侵入在她们身内。由道明会修女放射纯洁那尔多香料的馨香,希望引发爱情的新震荡。

    在司铎接触我们的经坛铁栏时,我们已经知道:在灵魂内有平安,在理智中有光明,有心中,在基督冲入。道明会司铎用香炉的香气,触抚到我们隐院的灵魂。使之更为虔诚,更为善良,更善尽己职。

    他们为我们巩固了教会的体制。使教会历经各世纪,屹立不摇。对教宗地位,司铎制度,教徒的身份都各有界限,相辅相成。

    为维护这种设施,愿效法圣赛纳,在爱情的梵蒂冈脚下,不辞辛苦誓死奋斗。

    他们把水滴,投入圣爵中,给我们敞开爱情的大门,使我们成为大海,让圣教会的小船幸福的航行。    

  平静无波的水,

  流人世界与灵魂内,

  携带神学的真理,激发对天主强力感情。

  他们为我们的隐院是:

  基督馨香的脚步,

  圣经是他们的语言,

  礼仪是他们的举止,他们的手为祝圣。

  是的,我们的钟在激荡着光荣,光耀这些生活的弥撒。隐藏在铁栅之后吟唱的修女,带有表情的甜美的歌喉。    

    万古常新。

    万古分明,

    万古神化,

    铎职落实在结合于基督的共同灵魂中。

    我们的铎职。已经生根在生活中,并在爱情与奉献中扩展。在灵魂深处,充满馨香的圣德,对默观生活,更加强了意义。

    基督,祢是司祭也是弥撒的祭饼,也是我们的食粮,我们存在的理由。祢来到我们的会院,在我们的祭台上,在我们的铁栅后面,留下生活的水;我们这可怜的灵魂,一直希翼喝这水。因为已有高贵的心灵,已醉于天主。

与基督一起奉献

    这种语言是美丽的,然而很短。而弥撒秘密比语言更深湛。我们会院的弥撒,将我的工作和生活,都变成了奉献,

    在弥撒以后,整个的生命都形成了祭坛。

    我们的心之博动与基督的心之博动,成了一个,我们的麦粒同祭祀的面搀合在一起了。在这里有一个非常动人的句子:拿起饼来,祝福了,分开,送给人。

    我们试想,世界在祢眼内是麦田,有千万籽粒的麦穗:祢取过一粒,二粒,三粒,很多粒,最后,祢拖来少数的在此。麦粒作成了一个白的,细的麦饼。

    在弥撒以后,我们已经是基督在永恒奉献的饼。

  为此,祢将它拿在祢的手中,祝福了它,给它穿上白色,用承诺给它加上封印,

    用圣愿祭献。

    是为一切人的麦饼,

    个人的权利已经没有了。

    每一台弥撒都要实现一个新的牺牲,一个新的奉献。我们的圣愿也因沐浴在基督圣血内,而接受了一个更大的力量。

    在每天早晨的祭祀以后,有的东西死去了,也有些开始生活。修女们与弥撒一起睡眠,也与弥撒共生。她们是以圣体的盛筵为营养,也执起祂的剑。以便在无尽爱情的火炉中,在日新发现的爱情中,在即将发出的爱情中,从事每日的战争。

    愿谈论弥撒,马上也愿停止。因为感到没有能力,无适当话可以表达,只好缄默。我的思想,字句词汇一触及弥撒皆万分贫乏,无可取用。弥撒是浩荡无际的海洋,想包容它,可是我不能够、我再重复给你说,它完全超越了我,超过了我的力量。

    我不知道说什么。一切是冷的,不透明的,无法表达的。

    对于超性事件的任何印象,永远缺乏适当的言辞。超性的本身并不缺少什么,他自己就是一本完整的字典,一部无误的字汇。

超性是一切观念的综合,一切思想的陈述,是任何语言。

谈弥撒,辞不能达意

    在天主之母隐修院中,不必用我们的方式谈弥撒,听弥撒,参与弥撒,吟唱弥撒,或生活在弥撒内。

    在天主之母隐院,必有比我们所谓[生活于弥撒]更高的表达方式。

    我们的表达方式非常贫乏。这是从隐院到灵泉的旅程。我所言所行有一点意义,然而,永远不会完整。

    海娜,你不要惊惶,我重复说:天主之母隐院中不生活于弥撒;因为生活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任务,这任务太小了。

    你能这样解释尼雅加拉的瀑布吗?

    用小小陶器罐,装满澎渤的水,用我们所持有小小罐中的水,来解释那大倾泄的水流的丰盛伟大。你认为可以吗?在那澎湃震耳欲聋的瀑布前,有任何其他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我们能忖量那水流的快速吗?如果由激流将你卷进去,有任何救援的方法吗?

    在我们脆弱的小罐子(指身体等),能解释这一切吗?绝对的不能。

    现在适用到解释弥撒,你自然懂得:    

    我的笔锋使我盲目了,

    我的思想使我困乏,

    我的灵魂也感到无可奈何。

    海娜,不能够,在天主之母内,我只好再说:

    没有所谓听弥撒,唱弥撒,生活于弥撒。

    认真的说:不是我们生活于弥撒,是弥撒生活于我们。弥撒取去我们的生命,席卷我们,包围我们,投射我们,将我们浸沉在无限中,醉迷在永恒中,在神秘的深渊中。

    我们的喜乐建筑在弥撒上。

    救赎的祭祀,在救赎我们以外,还给了我们好多的救赎的能力,让灵魂喜欢的要死,让灵魂投入光明与可喜的大海洋,让她感到幸福无边。

    最惊人的野心也陶醉于祭祀之中。

我能够,我能够。我的弥撒是属于一切时间的。

弥撒力量洋溢无穷

    我能够!

    藉着基督,偕同基督,在基督内。

    是的,我能够深入在最黑暗与最充满阴影的地方,在处女地的森林中,野树茂密,在那里我隐藏,我发现一个逃避,张惶而不认识我的弟兄。

    偕同基督在基督内,我能够抛出我的力量,给他援助,给他希望与太阳的光明;无限奥秘他前所未知,可是这是他的权利。

    我能够,我能够,我同耶稣的这台弥撒,在祂的宝库与我一起中,我是全能的,祂赐给我祂无限的秘密。

    我能够,因为我能够,我的灵魂扩大起来,快乐洋溢了我,弥撒圣宠的洪流护卫着我,它的水浪冲击了我,浸过了我的头,我迷失在基督内,我幸福快乐的唱着;我的幸福无边,我从祂开始,然后传布全球,我唱的是祂爱情与快乐的纶音。

    或者没有一个人听我唱,然而我仍然是唱唱唱!我相信,到我最后的唱死为止,我要在一个不能抵抗的爱情的歌唱中,结束我的性命,我必要折断我的存在于基督的脚下。我们唯有由祂陶成,为祂,也为其他人,我的弟兄,我个人的职任,这些都与我的生命形成一个生命。

    是的,我们的喜乐,建筑在弥撒中,然而与此一起的,我们的痛苦,也崇高的在我们弥撒中加增。

    被救赎人的秘密,带着它全部动人的容积而呈现给我们,圣父的光荣在弥撒中回环不已,这是圣子,祂的惟一圣子的祭献的要求与祈求:

并没有其他的祭献!

    圣父要求,一直在要求,要完成一切正义,面临着这个呼叫,圣子登上了加尔瓦略山,以便从那里注视天主父,藉祂伸在十字架的双臂说给圣父,债务已经还清,圣子圣心的博动,为圣父所谛听,圣子的胸膛起伏,因为祂内在爱的火山,不能制止。心跳声是那样的响亮,圣父受到感动,仁慈的双目注视祂的圣子说:[现在,好了!是的,这是我所愿,唯一所愿。这一切,连心跳声,一个也不少的心跳声皆我所愿。]

    圣子的双臂一直在伸开,继续伸展……伸展到何处,无人知道。你看,你看眼能见的天涯,当你停止了注视,我请求你:要看,要看远处,更远的地方。

    没有时空的限界,也没有时间和地理的区别,请看远处,那遥远的地方。

    圣子是多么伟大啊!祂从圣父怀抱中出来,像一位巨人似的,奔驰祂的道路。啊!伟大的圣子,祂具有圣父同样的容积。啊,伟大的圣子,祂真是硕大无朋,却同化了祂支派中的所有弟兄,将他们安放在祂的神秘园地内,所有的人都归向圣子。

    我们众兄弟,都是藉着祂,偕同祂并在祂内,祂就是圣子。

    我,我也是圣子!祂的一切都在我内,因此,祂的痛苦,祂未完成的愿望,祂的被踏践的救赎,这一切皆在我内,为此,我也是圣子啊!

    啊!心或者要像圣子的容积一样,或者要因为不能受弥撒神秘的冲激,这个可怜的生命碎了。

    这个痛苦是多么细密,多么深湛,而又多么宽大啊!

    你们小小的痛苦,个人被压抑,可怜的被眨低,被人轻视,受人低评低估,啊,你们究竟管什么呢?

    在经过弥撒以后,我愿知道你们现在怎样了。

    我看到你们不变了,我已看不到你们,找不到你们从前的痕迹了。你们究竟如何了呢?如果在以前,你们在心中如此吵杂:你们究竟在那里?藏身何处?

    耻辱使你们变小了,像火柴盒一般。在无限的光明前,即刻产生自我消灭,不再退隐了,不再羞耻的隐藏了。不,现今,在圣子的苦痛中,受到了保护,受到了包围。我的痛苦,在我让弥撒的神秘包围以后,再也不是我的痛苦了。

    痛苦与欢乐,宇宙的忧愁,灵魂的发冷发烧。无限巨大的呼喊,一切都使我有生命的圆满,将我的小小秘密,引导进入我们弥撒的无限神秘中。

万物皆蒙救恩

    从那里生出完美爱德的活水泉。一切过失皆被忘掉,一切罪过皆得到宽恕,一切不善皆已被割除。

    已经没有受伤的弟兄了,也没有伤痕使我们分离。犹大狮子的肉体在加尔瓦略山上呼喊,使我们有力宽恕他人。良善羔羊的宝血,使我们成为谦逊与温良的,不会再伤人。良善是生于弥撒,谦逊像大水般的,从我们的祭台生出。心灵的纯洁是更基督化了,由于纯美爱情的直线,将天地联结在一起。

    恶劣的意向,心灵的扭曲,一切都被整理妥善,浸没在每日加尔瓦略山之祭的波涛内,加尔瓦略含容了一切,博动,运动,意向,情感的方向,全部生活,一切都在加尔瓦略山中。历史,附带着多世纪发生的破坏性的战争,和平的缔约,被推翻的帝国,新历史的国家出生。这一切世纪的巨大历史流程,埋藏了多少王朝,多少文化与文明,历史停止在极高加尔瓦略山的脚下。

这一切像一个可怜,无援,脆弱、颤抖,无能的小孩,被一棵千

年之树的神秘阴影裹着。

    同时,历史的小孩子,被有力的,溢出与救赎的力量所席卷,或者是被自己的罪恶所打倒,或者是永久被救援了。

    世纪由人的思想所完成各种发明和进步数字增长,获得了外表的财富,这可怜如沙粒,被从加尔瓦略山,流出的有力的水所洗涤,包围救赎。

    祭台上每天早晨开始巨大的祭献时,交谈的神圣语言,由于我们的经坛达到至深处,沉浸在一个大而新的气氛中。

    一切透过天主的电线直达无限的天,永恒!

    我们唱弥撒吗?听弥撒吗?

    或者生活在弥撒中吗?不,弥撒比我们更强而有力,不能生活。唯一能作的,乃是让自己受神秘的大浪所冲入,浸入我们生活。

    我们不生活于弥撒,我们被弥撒冲人,被天主无限的前驱力所茁壮。

弥撒与生活共融

    我不知道我说什么,我迷失了。我不愿意将我重新再跌入属人性虚伪的容积中,我不愿再知道我是什么?

    我迷失,我迷失在溢出神秘的容积中。

    我不能忖量,我不懂得,然而这一切神秘的富源,都是我的,完全归于我,没有人能从我的手中夺去。

    出离我们的经坛,弥撒在继续。弥撒面包围着我们。

    弥撒诠释我们的工作、补赎、会议,休闲。一切仍一样,虽然从外面,是不同的事件,不,不是不同的事件,因为在一个悔过的聚会与一个感恩礼事件有什么区别呢?

    第一个的目的是我们弥撒的赎罪祭,

    第二个是领圣体的行动。

    第一个是净化,

    第二个是感谢,

    第一个是你解放你自己,在你怀着一个坦诚的心而说我罪我罪时,这是弥撒的净化部分。认罪,求主矜怜,主,洁净我的心。在说请看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时,是心与口的净化。

    这些让我在弥撒中净化的愿望成为实际,我高兴的唱[天主在天受光荣]与[圣圣圣],和一切真福人在一起,还有全球人类与我联合一起,这一切都是一样的,是圣祭的不同部分。在检讨会中,我净化我赎我罪,目的在赎罪。在散心时,是我感谢圣体的时刻。

    我工作时,用笃爱作面包,大家共融,是在祭祀的赎罪。

    在礼仪与私下的祈祷中,目的是钦崇,我钦崇我朝拜,在那里,我撕裂我的灵魂作为全燔祭。整天的时间注视我的基督,都是实际的奉献我的一生。一切都是奉献,一切都是敬拜的行为。一切由爱来完成,一切皆奉献,一切都是基督的。祂在我身上,发出一个到死为止的奉献的神秘语言,藉着我的圣愿,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我一直在参与弥撒。我们的会院,生活在这个不可测度的弥撒神秘的丰富秘密中。

    不,在天主之母内,不是听,不是唱,不是生活在弥撒中。比这更强力,弥撒解释生活,浇灌生活,指导生活,管理生活.改变方向,加打印玺,铭刻羔羊与圣父之名。

    这是一个带火的印,用永恒的爱作成。

    弥撒礼成,是在结束弥撒时说出的。在弥撒完全结束的时候,这句话是许可我们离开的意思。在拿开我们的头幔时,在打开属于自己容积的虚无时,天上的瀑布就狂泻下来,浸浴我们,使我们浸入圣圣圣的圣体颂词中,永永远远。

    *    *    *    *

    住笔了,姆姆密封了信封,没有再阅读,也没有签字,她的灵魂随着谈弥撒和笔尖而飞逝了。

    以后,姆姆把信移开,好像从神游中醒来,唏嘘着说:为什么?主啊!祢弥撒的奥迹为什么没有杀掉我?(译注:人面对神性奥迹,自惭形秽,深感天主神性威力的逼近。这是深度神修的感受,局外人难以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