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册 614圣周六
    1945年3月30日

    614.1圣周六的破晓曙光姗姗来迟,这是很少见的,天空见不到一朵云彩,所有的星辰都暗淡无光;初升的太阳苍白得有如夜间的月亮;整个天空都昏昏沉沉的…好像大地万物、日月星辰都同声哀悼,就像所有的善人为了救主的死亡,哭得双目红肿。

    若望宗徒发现城门已经开了,不理会他母亲的恳求,跑了出去。那些妇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因为唯一的男人若望已经离去,她们更加害怕。

    圣母仍然留在房间里,双手搁在膝上,定睛凝视着窗外;外面是一个不很大,却舒坦的花园。沿着高墙边种满了盛开的玫瑰花,和奇形怪状的花床。一丛丛漂亮的百合花,只有叶子,还看不到花蕾出现。

    圣母一直在看,我相信她不是在注意植物,而是在她疲倦、可怜的脑海中,所呈现出的是她儿子的苦难。

    那些妇女走来走去,当她们经过圣母身边都会安抚她,并求她吃一些茶点;她们每次进来,都带着一阵浓郁窒息的香气。圣母每当闻到这些香味便很激动。但仍然一言不发,筋疲力尽的面无表情…她在等待…只有等待…她是那一位“等候者”。

    614.2忽然听到敲门声…那些妇女都跑去开门。圣母坐在椅子上转过身,并没有站起来,她凝视着那半开的门。

    玛利德莲进来,说:“玛纳恒来了…他希望能帮得上忙。”

    圣母说:“玛纳恒…让他进来。他是个大好人;我没想到竟会是他…。”

    “母亲!你以为是谁?”

    圣母说:“以后…以后再说。请他进来。”

    玛纳恒走了进来,他的衣饰朴素,不像平常那样考究。他穿着一般棕黑色的长袍,和披着一件同色的外氅,没有佩带珠宝或刀剑,看起来像一位富有的平民。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向圣母鞠躬请安,然后双膝下跪,如同在祭台前。

    圣母说:“起来。请宽恕我不能回应你的敬礼,我不能…。”

    “你不应该,我也不能让你这样做。你知道我是谁,所以我请求你把我当作你的仆人。你需要我为你服务吗?我注意到这里没有男人。我听尼苛德摩说他们都跑光了。我们也不能做什么,那是真的。但至少应该让祂看到我们而感到安慰。我…我曾在‘西斯陀’(地名)向祂致敬。后来便没有机会再看到祂了。因为…再说这些已于事无补了。那也是撒殚所造成的。现在我自由了,可以为你服务。请下指令,夫人!”

    圣母说:“我想知道拉匝禄的近况…他的两位姊妹也非常为他担心。还有我的妯娌和另外一位玛利亚,她们也都为家人担心。同时我们全体都希望知道有关拉匝禄,雅各伯、犹大,和另外一个雅格的消息,不晓得他们是否安全。”

    “犹达?是犹达斯依斯加略吗?他出卖了师傅!”

    “是犹大达陡,我大伯的儿子!”

    614.3“好!我现在就去。”他站了起来,忽然感到一阵疼痛。

    “你受了伤吗?”

    “嗯…是的,不严重,只是手臂有点痛。”

    “为了我们?是吗?所以你没有上加尔瓦略山?”

    “是的!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很遗憾的是我不能到山顶,而不是因为受了伤!那在我内残留的法利塞主义、希伯来主义、和撒殚主义,已经与我伤口的血一起流出了。因为在以色列,宗教礼拜已变成了撒殚主义。

    我现在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切断了脐带,与母亲的血已经分开。被割断的脐带所剩下的几滴血,也没有进入我身内;已经结扎的脐带,最后也变成无用的只好脱落了。新诞生的婴儿是靠自己的心和血,继续生活下去,我也是这样。直到现在,我还未完全成形。现在我已到了最后的关头;所以我来了,我已‘出生’于光明。我是昨天诞生的,生我的母亲是纳匝肋人耶稣。当祂喊最后一声,就是我呱呱落地的时刻。我知道…因为昨晚我去了尼苛德摩的家。目前我唯一的愿望是能看到祂。啊!如果你们要去祂的坟墓,请通知我一声。我也要去…我还没有看到祂‘救赎者’的面容!”

    圣母说:“祂在看你,玛纳恒,转过身来!”

    玛纳恒是低着头进入房间的,而后他只定睛看着圣母。现在他回转身来,便看到耶稣的像印在妮可的布上,他吃了一惊,立刻俯伏在地敬拜…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向圣母鞠躬说:“我现在就走。”

    “你知道今天是安息日。他们经常指控我们,因为祂的教唆违反法律。”

    “我们和他们平等。因为他们违反爱的诫命。这是最重要和最大的诫命;也是师傅亲口说的。愿上主赐给你安慰。”说完他便离去。

    614.4已过了几个小时,但对于等候的人来说,时间真是漫长…。

    圣母站起来,手扶着家俱走向门口,她尝试着穿过那宽大的前厅;由于没有东西可以倚靠,她摇摇晃晃好像喝醉了酒一样。

    玛尔大从门外庭院中看到了她,立刻跑上前,说:“你要去哪里?”

    “到那边去(要进去晚餐厅)。你们曾经答应过我。”

    “等若望回来吧!”

    “等够了,你可以看出我现在很平静,去!把门打开!既然你们把门反锁;我就在这里等。”

    其他的妇女都跑了过来。苏撒纳已去找那家主拿钥匙;圣母背靠着小门,好像要用她的意志力将门打开。

    家主惊慌失措地把门打开之后,便回去了。圣母在玛尔大和阿尔斐的玛利亚的搀扶下进入了晚餐厅。

    厅内的摆设和圣周四晚餐结束后的情景一样。由于事件的发生,及耶稣曾明白地指示;不要变更餐厅内任何的东西;因此只有座椅还原而已。圣母虽然当时不在场,但她一直走到耶稣坐过的位置,似乎无形中有人牵引着她;她挺着身走路显得有些吃力,好像梦游一样…。

    她绕着那躺椅走…她能感觉那是耶稣坐过的地方,在桌子和躺椅间,站了一阵子,忽然伏在桌面上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她安静下来,跪在地上,头靠着桌边祈祷。然后她摸着桌布、座椅和所有的餐具…特别是曾放羔羊肉的大托盘的边缘,切肉的大刀,以及搁在椅子前的长颈壶。她不知道她所触摸的东西,已被犹达斯摸过。她把头枕在交叉的双臂中。

    她们都鸦雀无声,只有她的妯娌说:“玛利亚,来!我们都害怕犹太人,你不希望他们进到这里吧!”

    圣母说:“不!这是神圣的地方。我们走吧!请你们来帮助我…你们提醒了我,是对的!我真希望有个又大又美,有锁的箱子,存放我这些宝物。”

    玛利德莲答应说:“我明天就从家里,给你带一个最精致、坚固、安全的箱子,我很高兴能送给你。”

    她们走出了晚餐厅。圣母是真的耗尽了体力,她蹒跚地走上几个台阶。她的悲痛已不是那么明显,是因为她已经累坏了。但在寂静中,她的悲痛反而显得更为凄惨。

    她们回到了圣母住的房间。在还没有坐下之前,圣母抚摸着耶稣的圣容像,好像抚摸有血肉的脸孔一样。

    614.5又有人在敲门。那些妇女赶快离开,并把门关上。

    圣母疲乏地说:“如果是宗徒,特别是伯铎和犹达斯,叫他们立刻来见我!”

    是牧羊人依撒格。他哭着走进来,过了几分钟,他俯伏在地朝拜了耶稣的圣容像,接着走到圣母面前,不知要说什么好。于是圣母说:“谢谢你!祂看到你,我也看到了你。我知道,祂看了你很久,直到祂无法…。”

    依撒格听了哭得更加厉害。直等到他哭完为止,他才说:“本来我们不想离开,但约纳堂求我们离去。因为妇女的安全受到犹太人的威胁…以后我们就回不来了。已经…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不知该去哪里?我们在野外四处奔逃;那时已经是深夜,我们由耶路撒冷前往白冷的途中相遇。我们走向祂诞生的山洞,借此可以忘了祂的死亡…后来我们觉得不该去白冷…这是自私的,所以我们又返回城中…不知不觉我们到了伯达尼…。”

    “我的孩子们!”

    “拉匝禄!”

    “雅各伯!”

    “他们都在那里!今天清晨拉匝禄的农场到处都是人,他们在那里游荡和哭泣…都是祂无用的朋友及门徒…我…到了拉匝禄的家,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到达的…没想到你的两个儿子已经在那里,夫人!也有你的儿子,和安德、巴尔多禄茂及玛窦。原来是热诚者西满劝他们在那里集合。玛希米诺一大清早就到乡下去,找到了更多的人。拉匝禄都在照料他们,到现在还忙着这件事。他和热诚者西满都异口同声说:是师傅吩咐他们这样做的。”

    “我另外两个儿子,西满和若瑟在哪里?”

    “我不知道,夫人!在地震以前,我们都在一起。然后…便失去了联系。当时天昏地暗,雷电交加,还有一些死人复活,和地震及旋风,使我的神智不清。我发现我在圣殿内,到现在我还是奇怪,我怎么会在那里?越过了神圣的界线?想想看!那时我离献香的圣坛只有一肘的距离…那里只有轮班的司祭才能站立!而…我看到至圣所的内部…因为悬在至圣所前的帐幔已被撕裂,由上到下完全敞开,好像被一个巨人撕裂…假如他们看见我站在那里,就会用石头把我活活地砸死。但是谁也没有看见什么。除了死人的鬼魂,和活人的鬼脸之外,我什么也没有碰见。因为我们这一张张恐慌的脸,在闪电及火光中,都很鬼魅…。”

    “啊!我的西满和我的若瑟!”

    圣母问:“还有西满伯铎呢?犹达斯依斯加略?多默和斐理伯呢?”

    “母亲!我不知道…拉匝禄派我来找你们,因为有人说:你们已经遇害了…。”

    “你立刻去拉匝禄那里,好让他安心;我已派了玛纳恒去看他。但更好你也能去告诉他…唯有师傅一人被杀;我也等于同师傅一起丧命。如果你看到其他的门徒,把他们都带到拉匝禄的家!但是我希望犹达斯和伯铎二人,到我这里来。”

    “母亲…如果我们做得不够,求你原谅我们。”

    圣母说:“一切的事情我都原谅了…去吧。”

    依撒格走了出来,玛尔大、玛利德莲、撒罗默、阿尔斐的玛利亚,都跑上前围绕着他,要他传达她们的许多请求、建议、口信和嘱咐。苏撒纳在一旁哭泣,因为没有人提到有关她的丈夫。就在此刻,撒罗默也想起了自己的先生,也跟着哭了起来。

    614.6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有人敲门。

    由于城里一切都很平静,妇女已经没有这么害怕;当她们从半开的门,看到隆季诺百夫长光滑无须的脸出现时,全都吓得跑掉,好像见到了木乃伊或是魔鬼…屋子的男主人在客厅踱步,他好奇地探出头来,发现是隆季诺,他比谁都逃得快。

    玛利德莲原本和圣母在一起,她立刻冲上前去…隆季诺尴尬地微笑,走了进来;顺便关上了沉重的大门。他穿的不是军服,而是一件灰色的短袍,和一件黑色的外氅。

    玛利德莲傻眼地看着他,隆季诺也看着她,只是靠着门,问她说:“我可以进入这个家,而不令别人不洁吗?希望不会吓到任何人!今天早上我见到了罗马公民若瑟,他提到了母亲的愿望。我很抱歉事前没想到…这是那支长枪,我本来想保留起来,当作一个…圣者中最圣者的纪念品。啊!祂真是位圣人!但这是身为母亲的权利可以拥有它。至于祂的那件外衣…比较困难。请你不要向她说…也许为了几个硬币被卖了…这是士兵的权利。但我会试着把它找回来…。”

    玛利德莲向他说:“来吧,她就在里面!”

    “我是个外邦人!”

    “没关系!如果你愿意,我进去告诉她。”

    “噢!不…我想我不配。”

    614.7玛利德莲进去通知圣母,说:“母亲!隆季诺百夫长在外面…他把长枪给你送来了。”

    “请他进来!”

    那男主人在门外,咕哝着说:“他是外邦人哪!”

    圣母说:“人呀!我是所有人的母亲,而祂是每一个人的救主。”

    隆季诺走进去,站在门槛,用罗马人的习俗向圣母致敬,他先脱掉外氅,再将手臂举到胸前,用拉丁文说:“主母,您好!一位罗马人向你致敬:全人类的母亲!真正的母亲!我情愿不在那里…没参与那件事。可是我必须奉命行事!如果我能把你所希望的东西亲自交给你,请宽恕我被命运指定做那件可怕的事。”说完,他便将红布裹好的矛头交给了圣母,并没有那长杆。

    圣母接过来,面色更加苍白;这支矛好像刺穿了她,使她流血。她的双唇发白,颤抖地向他说:“因你的体恤,愿祂引领你归向祂。”

    隆季诺说:“祂是我在整个庞大的罗马帝国中,所遇到的唯一义人。我很遗憾,只是从我同伴们的口中认识了祂。现在…已经太晚了!”

    圣母说:“不,孩子!祂已完成了布道。但是祂的福音要永远长存在祂所建立的教会。”

    “祂的教会在哪里?”隆季诺带着几分讥讽地说。

    “就在这里!今天教会被打击而四散。但是明天祂将有如一棵大树,经过暴风雨后,枝叶繁茂重新井然有序。就算没有其他的人,我还在。耶稣基督是天主子,也是我的儿子,祂的福音全写在我的心板上。我只要看我的心,便可以重复叙述,告知你们福音的内容。”

    “我会来的。一个宗教信仰能够有这样的英雄为首领,只能是由神而来的。主母,我告辞了!”说完,隆季诺便走了出去。

    圣母亲吻那支矛头,上面还存留着她圣子的宝血…她不愿把血擦掉,她说:“在这残酷无情的矛头上,这是一颗天主的红宝石…。”

    614.8圣周六这一天,就在时晴时阴及风暴中,慢慢地度过。

    若望回来时已日正当中,他说:“母亲,我没遇到任何人,除了…犹达斯依斯加略。”

    “他在哪里?”

    “噢!母亲!好恐怖啊!他吊在一棵橄榄树上,全身肿胀发黑,好像死了几个星期似的,已开始腐烂。好可怕…有一群秃鹰和乌鸦在他的头上争食,发出了穷凶极恶的打斗尖叫声…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原是在橄榄山的路上,就在小山丘的上空,看到了一群丑陋的黑鸟在天空盘旋;我不知道为什么走了过去?然后亲眼看见…多么恐怖啊!”

    “你说得对!非常恐怖!但是在仁慈之上有了公义。事实上,现在…仁慈已不见了。但是伯铎!伯铎!…。若望,矛头已在我这里,但是衣服…隆季诺并没有提到这些!”

    “母亲!我要去革责玛尼。祂被捕时,并没有穿外氅,可能还留在那里;之后我再去伯达尼。”

    “去吧!去找那件外氅…其他的人都在拉匝禄的家里。你不必去他家,没有这个需要;你去了就回来!”

    若望急速地跑了出去,什么都没吃,什么也没喝;圣母也是一样。其他的妇女吃完了面包和橄榄果之后,都站着继续做香料。

    614.9雇撒的约翰纳和约纳堂一起来了。她已哭得不成人形。一见到圣母,她便说:“祂救了我一命!祂自己却牺牲了!现在我真希望没有被救。”

    这时“痛苦之母”玛利亚反过来安慰这位妇女,她虽被治愈,但仍然过于敏感。

    圣母安慰并坚强她,说:“如果不是因为祂曾治愈过你,你就不会认识祂、爱祂;现在也不能为祂服务了。可是以后有很多事要做!我们都有责任去做,因为你已经看到…我们留了下来,但所有的男人都跑光了。生产新生命的常是女人:无论是在于善或恶。我们要生育新的信仰,就是天主我们的净配,所深植在我们的心中。我们充满着新的信仰,要为大地生育这新的信仰,为了全人类的福祉。你看祂多么俊美!向着我们微笑!祂恳求我们去做这神圣的工作!约翰纳,我爱你,你是知道的。不要再哭了!”

    “祂已死了。是的,在那圣容像中,祂看起来好像活着。但是祂死了。没有了祂,世界像什么?”

    “祂一定会复活。加油!祈祷吧!继续等待!你信心越强,祂越早从死者中复活。这信念是支持我的力量…我坚信祂会复活,只有天主、撒殚和我知道,我这坚定的信心曾遭遇了多少次的攻击。”

    约翰纳动身离去,她虚弱地弯着背,走起路来像一朵沾满了露水的百合花。

    她一离去,圣母又重新陷入痛苦的煎熬中,她自言自语说:“我必须鼓励所有的人。但谁来鼓励我呢?”她哭泣,手抚摸着汗巾上的圣像。这时她坐在挂圣容像的木箱前。

    614.10若瑟和尼苛德摩来了,他们带来了几小袋的没药和芦荟;方便那些妇女不必上街去购买。当他们见到圣容像,和坐在圣像旁边圣母憔悴的脸时,似乎他们的力量也没了。他们向圣母致敬以后,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神情严肃和悲伤…过了片刻他们悄悄地离去。

    圣母也没有力气再说话。已是黄昏时分,由于天气闷热,有一层乌云遮蔽天空;所以天色黑得更早。黑暗也影响了她的情绪,就像所有受苦的人一样,给他们带来更深的悲痛。

    其他的妇女也变得更加忧愁。特别是撒罗默、阿尔斐的玛利亚、和苏撒纳。但最后这几个人终于也得到了安慰;因为载伯德,苏撒纳的丈夫,及阿尔斐的西满和若瑟,他们一起来到。前面两位,留在客厅解释,若望怎样在敖斐耳市郊找到了他们。另外两位,是被牧羊人依撒格找到的,当时他们在乡间游荡,犹豫不定是进城,或去伯达尼与他们的兄弟会合;因为他们猜想自己的兄弟可能到那里去避难。

    614.11西满问:“玛利亚,在哪里?我想见她。”他便由自己的母亲带进了房间。西满亲吻了他悲伤的婶婶(圣母)。

    “你一个人吗?若瑟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们分开?你们之间还有冲突吗?这是不应该的!看!你们两人不和的原因已不在了!”说完,她指着印在汗巾上的圣容。

    西满看着便哭了起来,他说:“我们没有分开,将来也不会再分开了。是的,使我们不和的理由已经死了,但不是你所想像的,而是因为若瑟‘现在’已经了解…若瑟就在外面…不敢进来…。”

    “噢!不!我从不要人怕我。除了怜悯之外,我什么也不是。连出卖耶稣的犹达斯,我也会宽恕。但已经不可能,他自杀了。”

    于是她站起身来,弯着腰走向门,喊叫着:“若瑟!若瑟!”

    若瑟忙着哭泣,一句话也不回答。她走到门口,身倚门框,就像和犹达斯说话时一样;她伸出另一只手,搁在那最年长,也最固执的侄子头上,她抚摸着说:“让我靠着若瑟!这个名字(大圣若瑟),对我而言,就是指平安与祥和,特别是他在做我家之主的时候。

    后来我的圣人死了…可怜的玛利亚,人间的福气也随着他死了。给我留下的只有我的天主和儿子,这一切属于超性的福祉…现在我是无助可怜的…若瑟!你知道我爱你,如果我能被我所爱的一个若瑟拥抱,就能减轻我孤寂的感觉。我就好像回到过去的时光,并能说:‘耶稣不在这里,但祂没有死。祂在加纳,祂在纳因工作;很快就要回来…。’若瑟!来!我们一起进入房间,祂在那里等着向你微笑。祂把笑容留给我们,是让我们知道;祂对我们没有一点怨恨。”

    圣母牵着若瑟的手进入了屋内,等到圣母坐下之后,若瑟便跪在她的面前,扑倒在圣母的膝上,他呜咽说:“宽恕我!宽恕我!”

    圣母说:“不是向我说,而是该向祂求宽恕。”

    “祂不会宽恕我,在加尔瓦略山我曾试着引起祂的注意,祂看了每一个人,就是没有看我…祂是对的…我承认祂是师傅和爱祂太迟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圣母说:“不!‘现在才开始。’你要回到纳匝肋,你要说:‘我信’,你的信心具有无限的价值。你要以未来的使徒们,那种完美无缺的爱去爱祂。那些未来的使徒,虽然只有在心理上认识耶稣,会爱祂而得到功劳。你愿意这样做吗?”

    “是的!我愿意!为了弥补我的过失。但是我希望能听到祂,亲口向我说一句话。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

    “祂第三天要复活起来,祂要向所有爱祂的人说话,全世界都在等候祂的声音。”

    “你是可赞美的!因为你相信…。”

    “若瑟!若瑟!我的净配是你的叔父。他曾坚信比这更难相信的事。他坚定地相信,这位纳匝肋卑微的玛利亚,成了天主的净配和天主的母亲。为什么你这个身为那‘义人’(大圣若瑟)的侄子,且与他有着同样的名字,就不能相信天主有能力向‘死亡’说:‘到此为止’,对‘生命’说:‘回来’?”

    “我不堪当拥有这么大的信德,因为我曾是罪人,我曾对祂不义,对不起祂。但是你…你是祂的母亲。求你降福我!宽恕我…赐给我平安…。”

    614.12“是的…平安…宽恕…噢!天主!我曾说过:做一位‘救赎者’,是多么的困难呀!现在我说:做救赎主的母亲,是多么困难!怜悯我!我的天主!怜悯我…。若瑟,去吧!你妈妈在这个时辰受了许多苦,你去安慰她吧…我留在这里…有我儿子的东西陪伴着我…我的泪水会为你求得信德,再见!我亲爱的侄子!你去告诉所有的人,我想安静一下…我需要思考…和祈祷…我是…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在深渊之上,只有一条细线悬挂着我…这根细线就是我的‘信德’…由于你们没有人能够完全和怀着圣德相信,你们的‘信’,就时刻在攻击我这根信德的细线…你们不明白你们给我的压力是多么的大…也不晓得你们这种‘不信’,是在帮助撒殚来伤害我。去吧…。”

    于是圣母又孤独一人…她跪在圣容像前。口亲她儿子的前额、眼睛和嘴唇,并说:“所以!所以!为获得力量…我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代替每一个人相信。”

    夜幕低垂,一个没有星辰、幽暗、闷热的黑夜。圣母依然停留在她哀痛的阴霾里。安息日已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