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辅导员与受辅者的关系 第十一章  督导与灵修辅导
    我们已经强调,与天主的关系是基督徒灵修生活的核心所在。一名基督徒要适当地发展这关系,需要求助于灵修辅导员。事情展开后,这名基督徒与辅导员建立关系,目的是在促进与天主的关系。这些论述是颇单纯的,他们描述的关系可能也不复杂,但是人与人的关系却不是静态的。人际关系是变动的,它们会成长,变得更宽广、更具内涵和更有滋养;它们也会衰弱,变得苍白、薄弱、混乱及无目标。这些变化有时是经有意识的反省和慎重选择的结果,但多半的情形是人们尚未知悉时,已经发生了。

    灵修辅导员用尽心思设法使他和受辅者之间的关系,能有健全的发展。以我们的经验而论,推动健全发展的最佳途径便是督导。

    督导的观念在灵修辅导的领域里是个新观念,但所指的客体事实,倒不是全然未闻的。即使事实已经存在,督导的实践似乎并未获得许多的反省和系统的发展,直到目前为止仍未广泛流传。即使曾有实行督导制度的地方,重点仍放在问题或出问题的人身上,而不是放在辅导员本身。不过,今日督导制度受到牧灵关怀所有领域的认真对待,如同牧灵关怀从精神病学、心理学以及社会工作等领域的理论发展和督导制度的实行学习一样。在这些领域,督导的焦点是在接受督导的人,以及在他身为助人者的成长上。因为咨商员和治疗师的督导制度,基本目的是协助他们能更有效的治疗。

    我们认为灵修辅导员的督导制度旨在帮助辅导员更能促进其他人与上主建立关系;换句话说,使辅导员表现得更为称职。正如辅导员与受辅者的关系是促进受辅者与天主关系的最好方式之一,同样,督导员与辅导员的关系也是促进辅导员身为辅导员角色成长的最好方式之一。

    督导员与辅导员同样都是人,人们对于把类似的事实建构或系统化的方式,倾向于保持一致性。如果一致性是小小理智的妖怪,那么所有理智的活动无意识地这样工作。如果我认为灵修辅导是给予劝告的话,那么为我而言,督导也是一个给予劝告的计划。如果灵修辅导为我意味着帮助受辅者使他的生活经验更有意义,特别是他与天主紧密接触的关系,那么督导也会变成是经验的探索。的确,一个人从事灵修辅导的方式,或许会是他从事灵修辅导督导的方式。因此,这是毋须讶异的,我们对督导的观点与我们对灵修辅导的观点有所关联。

    正如我们看待受辅者的宗教经验是灵修辅导的食料,同样我们看待辅导员作为辅导员的经验是督导的食料。如果灵修辅导员需要帮助成为更称职的辅导员,那么他和督导员必须注意他和受辅者在灵修辅导时发生的事,也就是在从事灵修辅导时,辅导员自己的经验。

    关注的问题为督导的重要性,如同在灵修辅导中一样,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如果灵修辅导员不关注受辅者的宗教经验,那么这经验最亲密和最具挑战性的面向会在他们的谈话中避开了。生活经验的其他层面,特别是问题的范围将会成为谈话的主题。受辅者可能在这些方面获得帮助,但他们可能不会与上主发展出更深的个人关系。同样,如果督导员没有关注给予灵修辅导的经验本身,那么这经验会受到冷漠、怠慢。

    督导和辅导员之间至少有另一个相似点。正如灵修辅导讨论的是受辅者的信仰生活,同样督导则是讨论灵修辅导员的信仰生活。在灵修辅导中,辅导员专心于受辅者对上主的经验,以及这些经验中的抗拒。同样,灵修辅导员的督导员专心于辅导员身为辅导员的经验,以及回应受辅者的赋予生命的信念。

    当辅导员寻求督导,他们可能怀着多重的目的。他们可能因为某一特殊的受辅者而不知所措;他们可能需要有人肯定他们胜任他们的工作;他们可能有意无意地想要发现督导员会怎样辅导某位特殊的人。所有这些目的,或许是合理的,甚至在督导关系中可以达到,但我们深信它们只是外围的问题。督导的首要目的是灵修辅导员身为辅导员的个人成长。所以,在这个模式下寻求督导的辅导员,实际上要的不是技巧的帮助、灵修诊断或如何正确使用圣经章节。他们正要求帮助自己成为重要的人。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辅导员让自己迎向成长和挑战,但却是带着些许的惶恐不安。当我们呈现自己的成果,尤其是把自己呈现出来,让别人来审查,我们正冒着风险。任何人这样做都会提心吊胆的。再者,假如督导员在培训的课程中又有权决定辅导员的资格,那恐慌就更加强烈了。同时,如果督导是有助益的,使得辅导员更能胜任和称职,他们必须冒这个风险,尽量坦诚陈述自己的经验。显然地,辅导员这样做势必非常信任督导员,信任自己,也信任赋予生命的圣神。

    的确,这种督导模式要求双方的信任。督导员必须信任受督导者的能力和渴望,以期受督导者称为协助他人发展与天主关系的有见识、有能力、有信心的催化员。如果他们在督导进行之初,没有发展这样的信任(至少信任多余怀疑),他们会经由他们的态度传达负面的信息;如果不是,也会经由他们明显的行为。他们可能会愤怒地质问受督导者或是冷酷地指出错误。督导员让对方感觉到的根本不是伙伴,反而是反对者或审判者。这些感觉毋须明显的,或是为任何一方意识出来,但是他们创造的氛围至少稍稍有害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些接受督导的辅导员会越来越自我怀疑。他们害怕接受度奥,并怀疑自己从事灵修辅导的能力。其他人在督导员面前会非常不高兴,而且采取自我防御的态度。不论哪种情况,辅导员的成长会遇到困难,而且督导不会这样成长的工具。

    受督导者也需要在信任中成长,否则,他们会犹豫陈述身为辅导员的时实际经验;他们会作最大的努力,设法理解督导员想要听什么,然后讲他喜欢听的。彼此建起信任之前,诸如“默观的态度”、“带到上主面前”等词汇的使用是经验内容的空洞概念,会被用来遮掩经验,而不是揭露经验。

    我们应记得个人的成长和改变是透过与他人的关系,成长的多少依靠所包含关系的品质和深度。身为灵修辅导员的成长绝非是表面的,必须扎根于人的内心深处,这是辅导员与天主、与其他人最亲密地相遇之处。辅导员必须发展为心胸开放而审慎明辨的人,他们的信望爱三德是实际可触知的。这样方式的发展,辅导员必须对天主有所关联,且要与督导员深刻地联系。他们必须冒险向督导员揭露他们的心神、信望爱的长处和限度。没有人能轻易地这样做的;任何一个辅导员只能逐步地在另一个人身上发展如此的信任。因此督导员和受督导者需要花时间彼此开展这样的信任。再者,深度的信任关系的达成也不是一次而永远的,这样的关系是活生生的,随着信任或不信任所受到的影响而有所起伏。但是,如果它是最有助益的,一般来说是趋向更深的信任。

    任何一个督导关系是因人而异的;任何两个人的互动是独特的。督导员面对某位受督导者可能发现自己相当被动,似乎毋须经常干涉什么,因为受督导者觉察到自己的经验且轻松地分享,督导员只要花时间帮助他了解经验的意义。面对另一受督导者,他可能发现自己不同的处理方式,频繁询问有关态度、言辞、感觉等问题,因为受督导者相对地没有觉察到自己经验的某些层面。有可能甚至是某种类型的督导员,比较适合督导某种类型的督导员,譬如直觉型和理智型的配对,因为包含了互补性。不论怎么说,每一个督导关系是独具一格的。

    同时,当信任呈现出来,督导的工作同盟也就形成了。督导的目的是成为称职的辅导员。双方的共识是成为称职的督导员,即使这样的成长可能会是残忍的入口。这必须是明确的,就是一个人寻求督导是想要成为称职的辅导员,以及发现自己是否适合从事这样的牧灵服务。督导员必须同样清楚了解。当他知道受督导者有这样的渴望,他在关系中会有更大的信任,并更加支援这样的挑战。受督导者必须知道自己能够依赖与督导员之间的工作同盟,因此能够揭露一些最深的恐惧、最困扰的经验和回应。当一个稳固的工作同盟建立了,或是在个别辅导员与督导员之间,或是在辅导员小组聚会的相互督导中间,受督导者呈现出最困扰的经验寻求帮助是更有可能的。这困扰的经验通常揭露了身为辅导员的信任和能力的成长边缘。

    下面的故事有助于说明建立工作同盟的过程:

    督导员(若望)与受督导者(罗丝)在督导开始之前,彼此并不熟悉,但他们相互听到彼此正面的评价。在决定督导员之前,他们两人参加了一次周末信仰分享。若望回忆:“罗丝面对自己邪恶的勇气,又那么渴望具体地谈论天主,真的令我感动。”罗丝说:“我很讶异看到若望哭,这一点深深感动了我,还有他简单直率地谈论天主,也令我吃惊。”罗丝决定选择若望担任她的督导员以后,告诉他:“我选择你作为督导员是另有原因的:你似乎是那种直接面对感受的人,而我需要这方面的帮助,我不太会表达我的感受。”如此的勇气和真诚使若望能信任她,而且直率相待。在第一次的会谈,他们分享想要一起工作的理由,以及他们彼此的期待。他们取得共识,同意两人共同努力的目标是帮助罗丝成为一名称职的灵修辅导员。

    若望:我们认同这个目的是很重要的。有许多的时间我宁愿做点别的事,或看场球赛,或做白日梦,而不是督导这费力的工作。若不是和罗丝有坚定的协议,我大概会礼貌地回避一些头疼问题,或是棘手的话题。

    罗丝:为我来说,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初期的阶段,我们已经明确地认同我们的目的。若望必须时常提醒我这一点,因为我总是希望得到技巧或圣经章节,以便提供给我的受辅者。这花了我一些时间才领会到,真正的目标是我身为辅导员的个人成长,以及对我自己的自信。首先,我害怕分享我个人的辅导经验。

    若望:我觉得为难和变得不耐烦。她似乎太被动和安静了,要弄清楚她经验到什么,简直就像是要拔掉一颗牙。当我不耐烦时,我有时必须提醒自己当初的约定,因为我会怀疑是否我能够督导她。

    罗丝:我可以感受到他的不耐烦,也感觉他太突兀和直接。他表达感受时的直率同时挑战我,也让我怕他。

    虽然有这些负面的感受,他们仍继续在彼此信任上成长。这信任是建基在工作同盟上,它开始分享信仰经验,以及初次会谈的锻造。他们两人都觉得会谈进入第六周时(每周一小时),工作同盟就真正稳固下来了。

    若望:罗丝谈到某位受辅者对人生和与天主的关系,都感到极大的痛苦。她平静而且毫无情绪地谈论与这位妇女的经验,但是我觉得她对这位妇女有强烈关怀的情绪。她显得难过甚至有点害怕。当我首次问她有何感觉时,她平静地说希望该妇女能与天主相遇。我再多问几个问题,仍是原地踏步。因此我说,她的语气既难过又害怕。她起先有点惊讶,然后开始陈述她的感觉。她的眼睛含着泪水。

    罗丝:若望对我感情的洞察令我惊异。我多少知道自己对这位受辅者深切的关怀,但当若望说明他的感觉后,我似乎得到了许可,能对他和自己承认我的感觉。结果我发现自己的害怕,部分是来自缺乏对天主能够帮助这位妇人脱离苦海的信心。

    若望:这次会谈之后,我确实知道罗丝真的有心要成为一位好的灵修辅导员。她非常关心这位妇女,又能承认自己的恐惧、信心不足,并祈求上主的助佑以便增强信心。

    罗丝:现在我确信若望是支持我的,他的直率足以帮助我与我的内心和生活的信仰更为协调一致。

    在督导的关系中,对工作同盟的抗拒的浮现,正如同在灵修辅导的关系中一样。抗拒呈现的方式即受督导者会随时专注在督导员身上。情感转移同样有可能发生。如果督导员参与评估是否受督导者能通过考试、获得学位或是结业证书的话,抗拒也可能针对督导环境的具体层面。倘若督导员有这样的权力,他们必须更小心谨慎地建立工作同盟。这同盟的基本假定是如果受督导者不能从事灵修辅导工作的话,他不会想要学位或证书的。对督导的抗拒,如同对灵修辅导的抗拒一样,不仅是预料中的事,同时指出督导已发生作用了。工作同盟使督导员有可能欣然接受抗拒,为受督导者来说,是能够认真面对处理抗拒的。

    凡是在祈祷及从事灵修辅导时都把持默观态度的督导员,会发现这态度为他们的督导工作是无价之宝。他们发现,这样的开放和惊奇的态度对生活的其他层面是关键性的,同样他们会发现对督导的过程也是关键性的。这样的态度与追根究底的态度是正好相反,受督导者往往害怕会遇到追根究底的督导员。因此,这样的默观态度有助于培养一种开放和渴望学习与成长的气氛。

    默观态度是没有任何论点可以证实的,而是邀请分享。怀有这默观态度的督导员会更细心聆听、更容易掌握心灵的感应和情绪,以及按照他们所聆听的给予回应,而不是按照他们自己的预设来处理。他提示问题而不指控。凡是以默观态度倾听的人,说话的语气多半是:“我感觉到当你提到你的受辅者祈祷时的性欲,你好像很紧张。”而不是说:“一谈到性,你就有所防备。”或更糟糕的是:“你已经被性紧抓不放了。”怀有默观态度的人不是一个侦探或分析家,而是一个倾听者和回应者。他清楚他的回应可能带有个人偏见或期望,因此会留意如何用词或组句。

    督导中的危险之一是两人的焦点落在缺席的第三者(受辅者)的经验上,当信任的工作同盟尚未完全建立时,会更为强烈。这是更安全的方式,因为这样在督导的过程中,不在场的受辅者不必要进行防卫、受到伤害或生气。如此做还有个辩护的基础,就是督导是为了要帮助受辅者。但是这样的督导很快就会变成教导的时间,辅导员报告受辅者所作的经验报告,然后督导员根据报告来解说灵修理论的要点,告诉辅导员下一次能够做或预期些什么。重复使用“报告”的词汇显示出这个过程令人怀疑。在讨论中的是经验报告的报告,不是经验本身。更进一步来说,这样的会谈不会帮助辅导员面对他们自己的天使和魔鬼、他辅导受辅者的个人经验,以及他向督导员报告辅导经验时的个人经验。如此做与他身为辅导员的自我认知成长无关,而是他会得到理论的知识和操练的技巧。督导的真正目的,有别于灵修生活的课程,是帮助受督导者学习如何成为更有效的辅导员,如何克服使他无法成为更有效的辅导员的“不自由”。

    因此,专注的焦点应在辅导员报导自己个人经验的内容以及如何陈述这经验。怀着这样的专注点,受督导者会学习到有关自己和受辅者的一些事情。受辅者的经验难免会出现在督导的会谈中,这经验会从对受辅者本人意义的观点来检视和质问,但主要的焦点是辅导员当时如何倾听和回应。在良好的督导过程中,常会听到的询问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那样回答呢?”这是辅导员可以自问和询问督导员的话,因为回应正困扰着他。“你为什么问她与她的家庭成员的关系?”督导员可能感到疑惑,因为他不清楚这问题与受辅者的祈祷生活有何相关。但是这些“为什么”的问题不应导致对动机毫无结果地臆测,而是应导致更进一步观看辅导员能够回忆起他在辅导过程中的经验。“什么事情通过我的脑海?”“我感觉到什么?”“在我正要说以前,发生了什么?”正如在灵修辅导中,分辨所问的问题引导人更仔细地观看祈祷的经验,而更加敏锐和觉察;同样在督导的过程中,问题引导辅导员对灵修辅导中发生的事情更有所体认。

    这样的问题往往让人看清辅导员当时的处理得法,而且有利于受辅者与上主的关系。譬如上述的例子,辅导员可能更加确信他对受辅者的家庭生活对她与天主关系重要性的直觉是正确的。对问题的回应可能揭露出受辅者的家庭生活是如何受到抱怨和限制,她的家庭生活的素质如何影响她的祈祷生活。因此,督导员的问题能够致使受督导者对自己和自己的直觉越来越有信心。理想的督导不仅是有挑战性的,也有支持和强化的作用。那些受到帮助思考他们工作的辅导员发现,这样的反省揭露自己的优点和弱点,自己的信德和缺乏信德。

    一个延伸的例子可能帮助我们了解督导如何进行。我们再次以若望、罗丝的故事说明督导的实际进行。这里如同其他地方一样,我们改变了名字、年龄、性别和情况,以至于其中的人物不会被辨认出来。

    我们逐渐意识到灵修辅导的书面会谈报告在督导中的价值。每次会谈结束后,辅导员随即思考所发生的情形,对会谈的过程作重点式的记录。在接受督导之前,他选取某次会谈的部分,并且努力重组当时的对话。他把这份报告的副本事先送给督导员。除非另有紧急事件,否则会谈的主要焦点自然是这份报告。重组对话是辅导员用来回到辅导实际进行过程的最佳途径。罗丝同意每次为督导会谈制作这样一份书面报告。

    最初,罗丝的报告中最明显的部分是她对说正确的话和做正确的事感到焦虑。这自我关注的结果是她很难真正聆听受辅者,以及全神贯注在受辅者的祈祷经验或一般的生活经验上。

    这似乎是非常普遍的,当人开始咨商、精神疗法、灵修辅导的督导经验时,他们会自我关注。他们承担了一个角色,而且似乎有段时间丧失了他们为帮助别人所具有的实际能力——他们的人性和他们对他人的兴趣。罗丝的情形也是一样,首先需要帮助她信任自己的人性以及她对受辅者的关怀。

    若望回忆起他非常辛苦地帮助罗丝信赖天主和她自己以前所学和经验,作为她给受辅者任何建议的可靠来源。渐渐地,她需要有答案和结果的心情减少了。为灵修辅导会谈事先准备好的程序也越来越不需要了。罗丝提到:“若望帮助我看到要为自己祈求信赖天主圣神,相信圣神在会谈时会帮助对方。我个人的灵修辅导着重在我的需要和渴望更信任上主。当我越能信任圣神时,我发现我越能进入别人的经验,无论它和我自己的经验如何的不同。经由倾听受辅者的经验,竟然能让我更加认识天主,这实在令我很兴奋。”

    一般来说,一个人在灵修辅导中越有默观的态度,那么他在祈祷中也会越有默观的态度,反之亦然,这似乎是自明之理。正如罗丝发现,在灵修辅导的会谈中有需要时,对祈祷的回应、章节和建议就自然来到脑海中。像罗丝这样的辅导员,一旦部队自己必须说什么感到焦虑,他们会有大量的知识和经验来答复他们的召叫。

    督导也帮助辅导员在聆听受辅者时,注意自己的反应。这些反应能够是他们的信心和缺乏信心的征兆,也就是在哪些领域他们相信天主的恩宠与能力,以及在其他的领域他们不相信天主的恩宠和能力,或至少犹豫不决去相信。例如,如果我们担心天主不能够治愈我的愤怒或甚至不容忍,那么我会没有能力让另一个人在与天主的关系中为他的愤怒而奋斗。罗丝领悟她自己有些相似如下的方式。

    罗丝辅导一位备感沮丧的男士,但不是精神衰弱。他的工作实际上相当有成就,家庭生活似乎相当美满。以下是一段督导会谈时的谈话:

    罗丝:他告诉我他试着用《依撒意亚》先知书四十三章祈祷,但却毫无助益。他说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失败,没有感到上主会借重他做什么事。

    若望:哦(点头)!

    罗丝:我真的同情他,而且提醒他一个月前他职位调升的事。

    若望:你为什么提这件事?

    罗丝:我觉得他因为沮丧,连好的事情都忘了。

    若望:他把自己的感受向主诉说了吗?

    罗丝:我不知道,他没有说。

    若望:你没有问他吗?(罗丝点头)当他述说的时候,你记得你当时的感觉吗?

    罗丝:(安静了一下)我想我也感到忧伤和害怕。

    若望:害怕?

    罗丝:是的,怕他落入低潮而爬不出来。

    接下来的讨论便是关注罗丝的害怕,以及害怕对她的生活、她对天主的信任有何关联。她领悟到自己不想聆听别人深刻的忧伤,因此就会试着尽快把别人从伤感中拉出来。在这一的场合中,她有时不会帮助人转向天主,向祂表达个人的忧伤和请求帮助。罗丝在她个人的祈祷和灵修辅导中,看到这种倾向实是不信的表现。实际上,她并未显示自己好似她相信天主能够对这类无价值、无用途的感觉做些什么。祈祷和灵修辅导帮助她克服这倾向。随着时间的增长,她越来越能够聆听这样的经验,并帮助人转向天主寻求安慰和治疗。她越来越坚信天主愿意且能够安慰痛苦者。有趣的是,当她越能自由的聆听,越来越多的受辅者向她和天主分享他们内心的阴暗面。

    在这个例子中,罗丝实际辅导经验中的关注度是很重要的。这改变了身为辅导员的她有与受辅者的关系,不仅是与某一个受辅者,而且是与所有的受辅者。如果关注点落在受辅者身上,她绝不会从关于她自己存在性的信仰学习到某些事情。因为关注点是落在她自己的经验上,她真的学到有关她自己的一些事情,以及能够在自己的祈祷和灵修辅导中做些什么。让我们也强调其他的事情:一旦罗丝意识到她的限度,而且能够寻求天主的帮助,她发现越来越多的受辅者开始谈论他们的无望和沮丧的感受。有时,辅导员不自觉地不想听到某些经验,而受辅者会回应他们的态度,或许甚至没有觉察到发生了什么。督导专注于辅导员的经验能够发掘这些障碍,而且帮助辅导员移除它们,于是辅导员发现自己更能聆听受辅者。

    我们已经提起好几次同侪小组督导。在某些地区发现这样的小组是很有帮助的。我们为一对一督导所发表的原则同样可运用在小组督导上。当然,要在小组建立以良好工作同盟为基础的信任程度是更加不容易的。然而,它是能够建立的。我们发现信仰分析聚会和团体动力研习会能滋长信任的程度。信任以及建立的最清楚迹象之一是小组开始渴望分享他们更为困难和令人烦恼的经验。

    当信任的程度越高,小组的优势就更为清楚。那么条比关键性的主题就更为困难。小组中总会有人注意到一些踌躇、为难或古怪的言辞:当关注点从辅导员转向受辅者时,也总有人可能注意到。用一个例子来作说明。

    乔(辅导员)正在描述他与一位已婚男士的辅导谈话。受辅者的祈祷变得相当干枯,与前几个月的情形相比较的话,上主似乎离他十分遥远。某个时间上,他对督导小组说:“他提过某些婚姻上的困难,但他很快地忽略过了它们,我想最好不要侵犯他比较好。”报告结束后,小组想知道造成这个人祈祷干枯的原因。他们问了辅导员有关在这周谈话前祈祷的状况,以及思索抗拒的可能性。

    小组中有一个成员提出他们着重的关注点在受辅者身上。然后她想知道辅导员怎么不提问受辅者:“你想要对你的婚姻问题多说几句吗?”她对辅导员说他不想要“侵犯”二字感到困惑。辅导员自我辩护说:“如果真的很重要,受辅者自然会多说几句。此外,我不愿意显得是在侵犯他。”她回应说:“假设他表达说:‘上周我工作时很生气。’借着转入另一个话题,你会不会对他说:‘你说工作室很生气,你愿意在这一点上多说几句吗?’或是‘愤怒进入你的祈祷吗?’这类的问话算是侵犯吗?”乔停顿了一下,说:“我感觉内在有些不安。你的例子正中要害。当愤怒发生时,我没有感觉侵犯。一提及私人的事情,像是夫妇的关系,我就感觉到不安。有时,连一个人和上主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我怀疑是否干枯与婚姻的困难有关。”

    因为他没有与受辅者继续这个主题,他只能够沉思。当小组继续讨论时,其中有些人感觉到询问有关亲密关系的问题,的确是种侵犯。他们的结论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忧虑,他们便把关注点放在受辅者的干枯,而不是辅导员的经验。

    在个别督导中,如果督导员如同小组大多数的成员一样,有同样的忧虑,“侵犯”之词的使用和轻微的局促不安可能会被忽略。在小组当中,至少总有一个人能看到国王没有穿衣服吧!

    小组督导易在保密的问题上引起争议。当然,无论何时辅导员寻求督导,这问题会产生。无论如何,个别督导员的运用是容易了解的,但是小组督导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适当的保护来掩饰当事人的身份。正如我们在本书所做的,用说故事的方式来陈述实况,是我们所推崇的。凡是参与小组督导的人,如同对个别督导员所要求的,都必须持守同样的保密规范。再者,关注点是在辅导员的工作,而不是在受辅者身上,因为督导过程的目标是帮助辅导员更能胜任。如果受辅者知道督导的目的,也明白当中作了防护,确保他们的隐私,如此一来受辅者会为督导的进行表示感激的。辅导员若出于保密的责任,而对于在小组面前呈现特别受辅者的个案感到有些怀疑,那么他应该避免呈现,而寻求个别督导,至少直到他的怀疑澄清为止。

    我们发现个案讨论是小组督导中很有帮助的一种方式。在个案讨论中,辅导员不只呈现出某一会谈的情况,而是包括好几次会谈的灵修辅导个案的概观。辅导员回顾辅导关系的整体范围,理解它是如何进行的,是什么因素导致目前的情况。这个概述让辅导员有机会表达他的辅导观念,以至于小组成员能够帮助他评鉴他的工作。这特别能够帮助他澄清对所辅导的人的情绪反应。另一个优点是每一个成员能够扩大自己的辅导视野,也就是比一个人能从个别督导会谈中获得更大的视野。这更大的事业能使参与者把灵修生活的理论与思辩神学的发现与具体的个案连结在一起。这种个案讨论促进了思辩神学和实用神学之间的互动,并且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