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基督信徒的祈祷 第四十二章B  祈祷在天主启示与救恩中形成
    (6)圣咏是天主子民聚会的祷词

    圣咏是达味和其他先知们所写的赞颂天主的赞歌;是天主圣神默示他们而写成的祷词;其中包含着预言、启示、和祈祷。在这一百五十首赞歌组成的“圣咏”内,流露和洋溢着天主子民祈祷生活丰富多彩的真情挚爱,反映着从达味时代起、直到默西亚(基督)来临,整个圣经(旧约)各书所表达的日益深化的祈祷生活。它集成五卷,成书于公元前5-4世纪。它是圣经旧约的祷词杰作。

    圣咏内的赞歌,历来被天主子民用来作为聚会及个人的祷词:以色列选民当初在耶路撒冷圣殿庆祝节日,及在各地会堂的安息日聚会中,总是以圣咏作为祈祷词。圣咏的内容本身,同样既反映天主子民集体的信仰,又表达个人的祷思,两者熔于一炉。它的渊源和泽流,不仅涉及圣地和散居外地的天主选民团体,而且也包括整个历史与受造界:它回忆往昔的救恩性事件,又延伸到历史与世界的终结;它纪念已经应验的天主恩许,又期待救主默西亚的最终到来,使天主所许的救恩得以圆满实现。圣咏虽是旧约时代赞颂天主的祷词,但由于它是圣神默示而写成的,包含着天主的启示及预言,成为圣经的组成部分,所以,它的内容,只有在基督降生救世奥迹的光照下,方才充分显其全部涵义;只有在基督内方才得到圆满的应验与实现;因此它自然成为基督亲建的天主教会祈祷生活的祷词与必要成分。天主教会是基督的奥体,而基督在世时,他亲自带领宗徒与信徒一起祈祷圣咏,所以,每一个教友个人也应在基督内与教会一起祈祷圣咏。

    圣咏祷词不仅是圣咏写作者生活境遇的写实;而且是天主救恩史进展的写实;是天主创世及救世工程的写实;因此,它能够自然而质朴地反映我们每个人自己生活境遇及现世状况的情绪与现实,是我们祈祷的绝妙祷词。当我们想到我们所用的圣咏祷词,正是基督在世时所用的祷词,我们便能真切地体验,在基督内、并在圣神圣化内、我们与天主交流结合、共融于爱的相爱关系,就是我们的祈祷。

    圣咏祷词,行文淳朴自然,是圣神的灵感与手笔;是天人相爱真情挚意的奔放;有赞颂,有感恩,有渴望,有哀怨,有悲伤,有喜乐;有智慧结晶的闪烁,有圣殿礼仪的庄严,有王室祭祀的隆重,有罪人涕泗滂沱的痛悔;有预言基督降生救世的希望,有刻划救主被钉而死的惨状,有天国福音来临的喜庆,有天主推心置腹掬心相示的启示,有天主子民信仰服从献身还爱的回应。它犹如一面镜子,反映着天主对人的纯爱召唤与邀请,以及天主为造福人类而作的创世和救世工程,同时又反映着人对天主信从还爱的回应与奉献。这天主工程与人类回应,都是由圣子基督救赎功劳为人所赢得的天主圣神一手所化成的,而又在圣神内结合统一于基督之身。因此,在基督内,我们天主子民祈祷圣咏时,一方面赞颂天主为造福我们所作的奇妙工程;另一方面又对天主的恩爱功德奉献我们信德、望德、爱德的回应。祈祷圣咏,不愧为天人交流结合、共融于爱的相互酬酢往来。当我们教友在聚会祈祷圣咏时,教会传统总是带领我们,对天主藉圣咏向我们发出的纯爱召唤与邀请,报之以纯爱的回应与对答:“啊肋路亚”(意即:“赞美上主”)!

    【2】祈祷在基督奥迹内

    到了天主预定时期届满时,圣父派圣子耶稣基督,通过因圣神降孕的童贞玛利亚,降生成人,来到世上救赎人类与世界,应验和实现了天主在旧约中所作的恩许,使天主的启示进入一个崭新的纪元:过去,天主通过受造物,即通过自然界的万物、以色列的圣祖、先知、历史、和个人经历,向人类作启示;现在,天主通过自己的降生成人的圣子耶稣基督,向人类作出天主满全的“自我启示”,使人类从降生成人的天主圣子耶稣基督的有形可见的人性身上,可以在信德中看到无形可见的超性的天主圣父。随着天主自我启示之诣于成全,随着天主降生救世的基督奥迹之成为现实,天人交流结合、共融于爱的相爱关系,也臻于顶峰;因此,祈祷也在基督奥迹内,臻于顶峰,诣于成全。

    为了能认识祈祷在基督奥迹内的发展和诣于成全,我们首先应认识基督是怎样祈祷的;其次应认识基督是怎样教导我们祈祷的;最后看基督怎样俯允我们的祈祷。

    (1)耶稣的祈祷

    〈1〉祈祷是天人相爱共融的精义,在降生成人的天主圣言(即天主圣子)的身上,圆满地启示出来。圣言从童贞圣母玛利亚取得人性人身,而成为天主圣子兼玛利亚之子,真天主亦真人。身为真人,耶稣祈祷,像我们祈祷一样是以他的人性的心灵来祈祷。耶稣先从他的母亲学习祈祷,偎依在他母亲怀中跟母亲一起祈祷圣咏的赞歌。这并不是说他身为天主还必须学习祈祷,因为他在降生成人时,绝对服从圣父的旨意,将他的神性隐藏起来只有在圣父要他显示出他的神性全能的时候或场合,他方才显示出他的神性;他的神性是全知的,是无须学习的;但他的人性同我们一样,是从学习和实践中积累知识的。圣经指出:“他虽身为天主,但并不自以为与天主相等而自持,却空匮自身(注:指他自己的神性),取了奴仆的形体(注:指取了人性人身)”。(斐理伯书,2:6-7)。后来,他又在纳匝肋的会堂及耶路撒冷圣殿中,从民众祈祷的聚会中学习祈祷。然而,他的祈祷并不限于或止于他的人性。在他心灵的深处有着三位一体的天主的神性,使他的人性祈祷成为天主圣言(或圣子)的祈祷,具有天主神性的价值与全能。他的祈祷,在圣神内回响着圣父的心声,因此完全翕合及符合圣父的旨意,完全中悦圣父而为圣父所悦纳和允许。所以当圣父要耶稣显示神性时,耶稣的祈祷的全能神力,便能求得圣父要他显行的奇迹。耶稣的祈祷,是真正祈祷的典型,有着空前的新颖性质,这就是:赤子的祈祷。从此,一切在基督内祈祷的人,他们的祈祷也因基督的圣神之圣化,而成为天主儿女的祈祷,因此使祈祷成为天主与他的儿女之间的交流结合、共融于爱的酬酢往来。在基督内祈祷者在祈祷中成为“又一基督”,从而成为天主圣父的儿女。天主圣父从创世之初就期待人类作儿女的孝爱祈祷,但由于人类的原罪和本罪,人类变成了“三仇”的奴隶。直到基督,天主圣父所渴望的儿女孝爱的祈祷,终于在降生成人的天主圣子耶稣身上实现了,终于由天主圣父的独生子,偕同人类,并为了人类,在他的人性生活中实现了。

    〈2〉耶稣的人性灵魂充满圣神圣宠,使他的人性意志完全圣化而同他的神性意志,即天主的意志合而为一。因此,耶稣祈祷的行动及意义,就是圣神的行动与圣父的圣意。耶稣在世上执行圣父给他的救世使命时,每逢决定性的时刻,都首先祈祷;祈祷就是他的生活和工作;工作和生活就是他的祈祷,不可分割。他开始公开传播福音之初,首先到约旦河畔领受施洗者约翰所施行的悔罪的洗礼。约翰是以色列旧约时期最后一位大先知,他奉天主之命做救主基督的先驱,呼吁以色列人悔罪改过,准备迎接默西亚的来临。耶稣是天主圣子,至圣至义,无罪可悔,但他甘愿跻身于罪人之列,来领受约翰的洗礼,以此行动为祈祷,来开始他公开传道救灵的使命。耶稣受洗后,天主圣父及圣神显现为他作证:圣父说:“这是我的爱子,我的宠爱临于其身!”(见:路加福音,3:21)。这一场生动的活剧,正是说明祈祷本质即是天人交流结合、共融于爱的具体表现。在耶稣即将受难被钉之前,他带领伯多禄、若望、和雅各伯三位宗徒,登上大博尔山,光荣地显示出他的神性圣容;同时,梅瑟及厄里亚两位大先知,也显现出来,侍立于耶稣两旁,与他交谈关于耶稣被钉死于十字架上替人赎罪和为人赢得圣神圣宠救恩的奥迹。耶稣以此行动揭开他受难、死亡、复活、和升天的逾越奥迹的序幕:这行动本身,就是他在向圣父奉献十字架祭献之前所作的祈祷。那时,圣父及圣神又再次显现为他作证,圣父再次说:“这是我的圣子,我的特选者,你们要听从他!”(见:路加福音,9:28-36)。耶稣受难前夕,在最后晚餐后来到城外不远的橄榄山园中祈祷。他仍带伯多禄、若望、和雅各伯三位宗徒一起去祈祷。这是他临难前夕向圣父所作的祈祷。他的人性面临即将到来的无比残酷的苦难,感到巨大的恐惧和颤栗,甚至浑身渗出涔涔的血汗。他三次伏身地上苦求圣父免去这杯苦爵,但马上又恳求圣父不要照他人性的意愿,而要按天主的圣意来成就他。(见:路加福音,22:39-46)。他要这三位宗徒做他的见证人,证实他确实是真天主兼真人:他的神性圣容,以色列历代先知们长久寻求期待而没有看到;如今在他人性受难的身上显示了出来;如今这三位宗徒亲眼见证了天主神性及人性结合于他一身,结合于他的祈祷,从而使一切在他内祈祷的人,通过他的人性而分享他的神性,通过与他同背十字架而分享他的神性光荣,从而与天主交流结合、共融于爱。

    在耶稣公开传道期间,他在作出重大措施之前,也总是首先祈祷。例如,在他召选和任命十二位宗徒前夕,他独自上山通宵祈祷(见:路加福音,6:12);在他选立伯多禄为他建立教会的奠基磐石,并赐予伯多禄永不失误信德的特恩之前,他都首先祈祷(见:路加福音,9:18-20;22:32)。在祈祷中,耶稣把他人性的意愿及行动,完全翕合及交托于圣父的纯爱旨意,谦虚和忠诚地奉行天主圣父的旨意。所以他的生活与工作,化成了祈祷;他的祈祷,化成了生活与工作。耶稣的宗徒和门徒们,与他朝夕相处,共同生活,从生活实践中向耶稣学习祈祷。他们首先瞻仰耶稣祈祷,而被感化,产生自己实行祈祷的愿望,于是便请求耶稣教导他们祈祷(见:路加福音,11:1)。耶稣就是这样向他们教授了“天主经”(即“主的祈祷”)。耶稣祈祷常到偏僻的地方,到山岭和林丛,而且常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宿的时候,作长时间的祈祷。他在祈祷时,心中怀念着整个人类,和每一个人,无一或遗。他的胸怀无限广阔,他圣心的圣爱容量无限伟大,足以容纳和热爱整个万世万民,以及全人类的每一个人。他为你,为我,为他祈祷,犹如世上只有你、我、他一人。正是由于他爱人类,所以他才降生成人,来到世上救赎人类;当他从因圣神降孕而生子的童贞圣母玛利亚取得人性人身时,当他以自己人性人身为赎罪祭品而自献于十字架祭台上时,他已经将整个人类及其每一个人,都结合于自己的人性人身内,形成一个完整的基督奥体,形成一个完整的祭品,从而使人类能在他内分享他的十字架祭献与祈祷,并通过他而奉献给圣父。他的祈祷内就包含着整个人类,使之成为内在固有的组成成分。而他自己身为天主圣子,也在他的人性与祈祷内,分享我们处于涕泣之谷中的可怜人类的悲惨痛苦(见:希伯来书,2:12)。他亲身体验同情、和怜悯我们的一切逆境厄运,感同身受,迫切要救赎我们。所以,他日夜不断地在他心灵深处和“僻静隐密的地方”祈祷。他的祈祷成为天主与人类交流结合、共融于爱烈窑与熔炉。

    〈3〉除耶稣教给门徒们的“天主经”之外,福音还记载了其他不少耶稣的祈祷,其中有这样两则祷词:第一则祷词记载于玛窦福音,11:25-27;和路加福音,10:21-22。在这祷词中,耶稣向圣父表明信仰圣父承认圣父的恩德,并向圣父感恩的真情挚意。他特别强调指出:圣父对那些自以为博学聪明的人隐瞒了天国的奥义,而启示给了心灵淳朴纯洁的小孩子。这“小孩子”就是耶稣在“真福八端”中所指出的人,即:神贫的人,痛苦忧伤的人,卑微的人,嗜义如饥渴的人,慈悲为怀的人,心地纯净专一的人,缔造和平的人,为义而受迫害的人,等等(见:玛窦福音,5:3-12)。在这祷词内,耶稣赞颂、感谢、和表示衷心服从和赞成天主圣父的旨意。他以激动颤抖的呼声,向天主说:“是的,父啊!”吐露出他内心对“天主圣父旨意”服从遵行的激情。他的这一祷词,与童贞圣母玛利亚表示服从天主旨意和接受圣神降孕而做耶稣之母时,通过加俾厄尔天使向天主所作的祷词“尔旨承行”(fiat),不谋而合,如出一辙;又与他受难前夕在山园中表示服从天主圣父旨意、甘愿为人赎罪而被钉时,向圣父所作的祷词“父啊,愿你的旨意得以承行”,遥相互应。可见,耶稣的祈祷,处处流露着他的人性之心对“圣父旨意的奥秘”坚定和常情的纯爱服从(见:厄弗所书,2:9)。

    第一则祷词记载于若望福音,11:41-42。这是耶稣在复活已葬四天的拉匝禄前,站在拉匝禄墓旁所作的祷词:

    父啊,我感谢你俯听我。我知道你常常俯听我。但我所以这样说,是为了民众的缘故,如使他们相信:是你派我来的(若望福音,11:41-42)。

    这段求恩祷词,说明耶稣祈祷的两个特点:第一,说明耶稣在向圣父求恩时,总是在求恩之前就深信不疑地相信:天主圣父一定会应允他的祈求(在这里,耶稣所求的是使已死四天的拉匝禄复活),所以,他的求恩祈祷总是以感恩开始的。不仅如此,耶稣在一切事情上,都首先赞颂和感谢天主,因为一切事情都是天主上智安排或允许的,其中都寓有天主引导和促成人灵得救的圣意与恩典。第二,接着,耶稣向圣父表示信德的称颂说:“我知道你常常俯听我”。这间接说明耶稣是常常祈祷的,常常为我们罪人向圣父代祷的。今天,耶稣在天堂上坐于圣父之右,仍永远不断地为我罪人向圣父代祷的。总之,耶稣这种以赞颂和感恩为主的祈祷或代祷,启示我们应当怎样祈祷。他以身作则,以祈祷者的身分,为我们作榜样:祈祷的耶稣,在接受恩典之前,首先赞颂和感谢圣父,而不是首先强调所要求的恩典,因为圣父是“施恩者”,是“恩主”;而所求的恩典则只是施恩者所给的“恩赐”,恩赐是从属于恩主的东西,是不能与恩主本身媲美的。因此,耶稣的求恩祈祷,首先向施恩者、恩主、即天主圣父表示赞颂和感谢,其次才谈到所要求的恩赐或恩典。天主圣父要比他所赐给我们的恩典理贵重。耶稣为我们罪人而向圣父代祷,并且甘愿服从圣父旨意,将他自己贡献出来,作为圣父赐给我们罪人的恩赐宝藏,使我们罪人从他的自我献身的十字架祭献中汲取用之不竭的圣神圣宠。所以,耶稣不仅是代我们向天主圣父求恩的祈祷者,而且他本身就是圣父赐给我们的救恩宝藏与恩赐。天主圣父既已将他的唯一圣子赐给了我们人类,他当然一定会将我们向他所求的其他恩典;只要我们首先效法基督信仰服从天主的旨意,追求天主的义德及天国,其余一切天主自会加赐于我们。我们的心,应在天主恩宠的“宝藏”上,即应在基督身上,而不是在世物世事上。

    〈4〉耶稣一生中所作的最重要的祈祷,是他在最后晚餐上举行首次感恩圣祭中所作的“司祭祷词”,记载于若望福音第十七章,我们应该虔诚阅读;并且连同第十三章到第十六章耶稣在最后晚餐上向宗徒所作的临别赠言,也一起恭读,反复默想咀嚼。当耶稣向圣父奉献救赎人类的十字架祭献的预定时刻来到的前夕,他召集全体宗徒同他共进逾越晚餐,因为那时正值以色列人的逾越节,纪念天主通过梅瑟拯救以色列选民脱离埃及奴役的大恩。当时天主命以色列人宰祭逾越羔羊,涂其血于门楣;并举行逾越晚餐,吃逾越羔羊之肉,饮逾越羔羊之血。当晚,天主派惩罚埃及人的天使来处死所有头胎生的男子及雄畜,但天使见门楣上涂有逾越羔羊之血的以色列人家宅,便逾越而过,不进去执行惩罚。天主命梅瑟立法,以色列选民世世代代都要在那一天纪念这件大事,庆祝逾越节七天,家家举行逾越晚餐,吃羊肉、喝葡萄酒。这件事,其实就是预示救主基督以他自己的血救赎人类的奥迹的预象;基督就是救赎人类的“除免世罪的羔羊”,就是天主子民真正的“逾越羔羊”;基督在最后晚餐上所举行的感恩圣祭,就是天主子民吃基督之肉、饮基督之血的真正的逾越晚餐。基督建定的感恩圣祭即是他的十字架祭献:十字架祭献在加尔瓦略山巅一次完成,永恒有效;感恩圣祭则是十字架祭献永恒有效的超性现实,在时间与空间内的“临现”或“重演”,以能使万世万民都能真实地参与基督的最后晚餐与十字架血祭。因此,耶稣在最后晚餐上所讲的临别赠言及首次感恩圣祭上所作的“司祭祷词”,有着特别重大的意义。感恩圣祭成为天主子民,即天主教会最神圣和重要的礼仪祈祷;成为天主子民,好教友祈祷生活的中心。基督一身而兼十字架祭献(即感恩圣祭)的司祭和祭品;基督的“司祭祷词”在感恩圣祭的礼仪中,也“一次而永恒地”持续不断临在于他的教会的礼仪祈祷中。

    基督的这篇祷词,既是他的“时辰”祷词,又是他的“司祭”祷词,因为它反映着或标志着圣父预定基督一劳永逸完成救赎工程的“时辰”或“时刻”已经来临;同时又反映着或标志着基督身兼“司祭”及“祭品”的十字架祭献已经大功告成,一次完成而永恒有效。这祷词,与他的祭献是分不开的。与他逾越此世而回归天主也是分不开的,因为他只有在圣父命他完成的逾越祭献中献出自己的血,他方才能被祝圣为圣父中悦的替人类赎罪的祭品,而蒙受圣父悦纳,从而能回归天主圣父,从这世界逾越到天国。并使他所救赎的人类,也能在他的逾越内,同他一起回归天主圣父。(见:若望福音,17:11,13,19)。

    这祷词,这逾越祭献的祷词,犹如基督在十字架上伸展双臂拥抱整个受造的人类与世界的胸怀,把万有都汇合总归于基督(圣保禄宗徒语,见:厄弗所书,1:10)。基督救赎的十字架祭献及司祭祷词,将受造界中善与恶的冲突,都熔冶于他圣心纯爱的烈火中,以致死亡的刑架化成超性生命之树;死亡的坟墓化成复活的园圃;天主圣子人性人身的痛苦与死亡化成天主子民神性的永生永福;时间与空间的隔阂化成永恒无垠的统一;背信弃义和忘恩负义化成了信德服从和献身还爱;树倒猢狲散的宗徒化成了中流砥柱的教会基础;外邦人和异教徒化成了天主的子民与儿女;流血殉道的尸骨化成新教友赤胆忠心的信德种子。耻辱贬抑化成光荣显耀;罪恶与死亡化成圣德与生命;浮光掠影一瞬即逝的世界化成永恒无限福乐无穷的天堂。同时,在他的十字架祭献与司祭祷词内,圣子基督甘愿谦卑自抑做仆人,但却是主及万有的统治者;他甘愿作祭献的大司祭及祈祷者,但又是祭品及垂允我们祈祷的天主。天主圣父要通过基督的十字架祭献及司祭祈祷,藉基督而完成圣父的全部救世大业,因此基督的祈祷如同他的十字架牺牲祭献一样,是推动和完成救世工程的动力,贯彻于整个时间与空间的历史长流中,特别是充盈于“末世时期”(即从基督降生开始到世界末日这一段时期)中,将处于末世时期内的世界与人类,推向完整回归天主圣父的终极:基督将把他救赎和更新的整个新受造界,亲自完整地归还给圣父,包括把他所救赎的新人类交给圣父,与圣父圆满地结合为一、共融于爱,圆满地分享天主的神性生命,进入天主圣三的纯爱共融。在天国内,基督永远是永恒的大司祭、先知、和君王,他的子民永远同他一起统治,即分享他的德能。

    〈5〉这基督的司祭祷词,是他的十字架祭献的宣言,宣布基督所救赎的人类,通过他被刺穿的圣心而进入他的奥体内;而他的司祭祷词则使基督内的天主子民从内心把他所教的“天主经”(即“在天”或“我们的天父”)化成自己的祈祷,使他们呼喊天主圣父、耶稣的父亲为他们自己的父亲,使“天主经”中耶稣所求的七恩得以在他们内心实现。这七恩包含光荣天主圣父的名;赤诚矢忠于天主的神国;承行天主的旨意及救恩计划,以及免于邪恶的凶恶。(见:若望福音,17:6,11,12,26;17:1,5,10,22,23-26;17:2,4,6,9,11,12,24;17:15)。

    最后,在这司祭祷词中,耶稣启示并赐予我们圣父及圣子合为一体的超性真理:父在子内、子在父内、结合于圣神内,成为三位一体的唯一天主;父及子在圣神纯爱内的交流、结合及共融,就是祈祷生活奥迹本身及其实质。因此,在基督内的天主子民的祈祷生活,便是在基督内、通过基督、十字架祭献、并在圣神圣宠圣化内,与天主圣父交流结合、共融于爱的超性生活。以上所述就是基督司祭祷词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