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我闻我思(二) 礼仪不可沦于随便
    在卒试期间,曾经在团体中发生过一件与礼仪有关的事件。虽然事情的本身很小,原不值得借题发挥。但是由于它牵涉到我们对于礼仪的态度问题,所以似乎还值得一提。

    在我们正式进入卒试之前,卒试神师给我们每一位要参加卒试的人个别地写了一封信。特别要求大家如果要跟他做卒试的话,就必须严格遵守他在礼仪方面的要求。

    卒试的头一阶段,大家还蛮规矩地依照神师的要求,每次参加共祭时,都穿上整套祭服。但是经过漫长的十个月后,进入到第二阶段时,问题却发生了。卒试的神父们多属年轻的会士,而且大多数是美国人,比较喜欢自由自在,所以希望在礼仪中,不要太受外在形式的束缚,例如希望除主祭穿祭披外,共祭的神父只要穿长白衣,带领带就可以了,而且那时的天气也蛮热的。但是由于卒试神师比较保守而严谨,硬是要求与祭着必须穿著整齐。所以无形间在团体中制造了一些不必要的不愉快气氛。可幸地,神师给每人自由,凡要参加的人必须穿整套祭服,否则可以不参加。结果,有好几位神父由于不赞成神师的守旧,干脆就不参加共祭了。我夏天特别容易出汗。如果穿上整套祭服,势必要觉得闷热不堪。但是我还是天天参加共祭。当然,在做弥撒的时候也感到不很舒适。在这种情形下,我仍然参与,主要地是表示我是属于卒试团体中的一份子;而礼仪是我们每日团体生活的中心与高峰。

    我觉得,今日在较年轻的神父或修道人中,很容易遭遇到一种困难──制度与神恩间的紧张性。有的人坚决地主张,礼仪绝对应当顺乎自然,需要视此时、此地、此团体中的需要而产生礼仪。在原则上我是同意这种看法的,因为礼仪应当是人在时、空的某一特定点上与天主相遇的具体表现,如果能够配合当时的情况与需要的话,那么,礼仪一定会显得更生动、活泼,而又有意义,因为它让参与者感到礼仪与生活的确是打成一片的。

    据说,在辅大天主教大专同学中,曾经对礼仪做过一些调查,结果显示,大多数的同学们都认为他们看不出礼仪与日常生活的关连性。如果这种情形属实的话,那么,同学或教友们抱怨弥撒只是形式,似乎也有一些道理了。

    有一次,我被圣功会的修女们邀请去参加她们的东方灵修讲习会,并且帮助她们的礼仪,记得有一天的礼仪过程是这样的。

    那天正庆祝一些修女们的生日或入会周年纪念,所以礼仪就围绕着这个主题进行。首先由负责礼仪的修女说明礼仪主题,接着很自然地邀请几位与祭的人说些庆祝的话,最后慢慢地把礼仪交给了主祭,让他把大家带入到礼仪的气氛中去,在结束后还高歌「祝你生日快乐」,并切蛋糕庆祝。

    那一次的气氛是活泼、轻松而又自然,但是却不失去圣祭应有的神圣性及庄严性。使得每一位参与的人,都深深地感觉到礼仪与生活实在有着很密切的关连。像这样的礼仪,相信比较容易引起参与者的共鸣与受到欢迎的。

    但是,这种礼仪比较适合于较小的团体中举行。因为在这样的团体中,人际关系较为密切,也因此比较容易进入礼仪的情况与气氛中去;而在大的团体中,由于人多而且比较复杂,个人的情况与需要不同,所以如果要礼仪与实际的需要完全配合的话,就比较困难多了。

    依实际情况和需要而举行的礼仪固然比较有意义且生动活泼,但是这样的礼仪却不可以流于随便,因为礼仪是有它一些基本的结构与规范,必须加以遵守的,如果礼仪完全脱离了这些基本的要求的话,是会流于随便的。

    我就曾经参加过一次国际性的礼仪。主祭的神父是一位富有诗人才华的美国神父。他事先自己编好了一套弥撒经文,但是却没有告诉参加共祭的神父们,只是到了弥撒即将开始的时候,才把自编的经文交给大家。弥撒中就采用了他的经文,还记得在他所编的经文中,把自然界中的一些动、植物都包括进去了。虽然经文编得够美,但是却使得一些神父们感到心理不很舒服,觉得有点儿被勉强了。

    制度与神恩之间常免不了会产生一些紧张的,但是制度却是无法完全避免的,只要有人的存在,有团体的存在,总免不了需要制度的存在。也因此,神恩也需要在制度内作适当的运用,否则,教会将很难获致统一。所以,制度与神恩之间的问题,不是何者应当保存?何者应当除掉的问题?而是怎样在两者之间取得适当协调的问题,因为这两者都不可偏颇,如果只一味地强调制度的话,那么圣神的声音就容易被忽视,救恩的时代讯号也难被辨认出来;相反地,如果只一味地强调神恩,而毫不顾及制度的话,教会恐怕会因许多人为的因素而变成四分五裂,毫无统一可言。怎样使制度与神恩相辅相成,才是我们应当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