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讲道
    内容提要:

    一、新郎的同伴对新娘的谈话。

    二、新娘表示自己情感的答覆。

    三、新郎的到来和新娘羞愧的解辩。

    四、新郎的一对乳房。

    五、同样的话如何应用于新娘。兼论不断祈祷的人。

    六、如何应用于新郎的同伴(伴郎)。

    七、如何应用于幼稚的灵魂。

    (一)

    1. 现在我们应该阅读经书上的原文,说明新娘说这番话的理由,和这番话所产生的后果。这句话突如其来,没有上文,凭空而出,令人摸不着头绪,所以应该加上几句话,使它的意思适当地连接起来。为此我们提出了我们称之为新郎同伴——伴郎,他们似乎和昨天前天一样,今天又来看望新娘,发现她正在烦恼,怨声喃喃。因为不明原因,他们非常纳闷,遂这样对她说:“出了甚么事呢?为甚么我们看你愁容满面,与平日大不相同呢?你口中低声抱怨,是发生了甚么意外吗?你当日与原来的丈夫反目,被他遗弃,随情人私奔,后来又与情人和不来,不得已又回到原来的丈夫这里,难道你不是哭哭涕涕百般恳求,才得摸着他的脚吗?”新娘说:“我记得。”新郎的同伴说:“你摸着他的脚,又吻了他的脚,蒙他宽恕了你的过错,你现在又不耐烦,对他这么大的宽忍毫不知足,企图与他更加亲密,进而如上次一样,坚持要求第二种恩宠,并如愿以偿,借吻手获得了更多更大的德行。”——新娘说:“我承认这一切都是事实。”——新郎的同伴又说:“你岂不是多次对天起誓,若能蒙恩吻到原来丈夫的手,即将心满意足,不再要求别的甚么吗?”——新娘说:“不错,我起过誓。”——新郎的同伴说:“难道你认为你以前得到的,现在有甚么遗失了吗?”——新娘说:“没有。”——新郎的同伴说:“或许你恐怕,你以前自以为改过的恶习,现在又重犯了吗?——新娘说:“不是。”——新郎的同伴说:“请你告诉我们,怎样才能使你满意?”

    (二)

    2. ——新娘说:除非他用自己嘴上的吻吻我,我不会罢休。感谢他准我吻足,又准我吻手,但是,他若还关心我,请他以自己嘴上的吻吻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爱他。我承认,我领受的超过我的功劳,但比我所愿望的要少得多。我重视的是愿望,不是理智。当感情提出强烈的要求时,不必顾忌是否应份。谨慎持重固然反对提出过份的要求,但爱情胜过一切。我不是不知道,你是爱正义大能的君王(咏89:4),但爱情是性急的,来不及等候审断,爱情并不因劝告而采取节制也不因羞愧而有所约束,甚至不爱理智的管束。为此我请求,我恳求,我坚持哀求,请他以他嘴上的吻吻我。我多少年来,一直借他的圣宠度有节、公正、虔敬的生活(铎2:12),我坚持阅读圣经,抵制恶习,不断祈祷,警惕诱惑,还要带着我内心的痛苦,善度我的余年(依38:15)。与弟兄们相处,我想我是尽量作到无瑕可指,我服从上级,出入必先请求长者的允许。我不贪图别人的财物,情愿把我的财物,甚至我自己交给别人。我靠脸上汗流挣得吃喝(创3:19)。此外在一切事上,全按规定去做,决不随自己的好恶,决定取舍。按先知的话:“我无非是一头厄弗辣因驯服的母牛,喜爱打麦。”(欧10:11)最后,按照福音的教训,既做完吩咐的一切,仍然要说:我们是无用的仆人,我们不过做了我们应做的事(路17:10)。我可能处处遵守诫命,但“我的灵魂仍有如干土”(咏142:6)。“为使他悦纳我的全燔祭”(咏19:4),“请他以自己嘴上的吻吻我”。

    3. 我记得,你们中间有许多人,在告解时,往往向我诉说这种心灵干渴憔悴,以及思想迟钝的情况,他们无法透辙天主高深细密的事理,丝毫尝不到,或很少尝到精神生活的甘美。这样的灵魂希求的是甚么呢?无非是接吻。他们从心里希望和期待智慧聪敏之神,是为达到自己所希望的;期待智慧的神,是为品尝自己思想上所理解的,我思想先知说的话时,正是抱着这样的感情在祈祷。他说:“我的灵魂好似饱享了膏脂,我要以欢愉的口唇赞美你。”(咏62:2)他诚恳要求接吻,而且是那样的接吻,在口与口相触时,双唇即流出圣宠的脂膏,随之发生他在另一篇圣咏中所祈求的效果:“我要满口赞颂你,我要终日称扬你。”(咏70:8)然后他又惊叹自己所尝到的滋味说:“上主,你为敬畏你的人所保留的恩泽,何等丰盛!”(咏30:20)我们为阐述这种接吻,所占用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不过我当承认,我还不能充份表达出其中的意义。现在我们按照《雅歌》的原文,继续往下讨论,印在我们心中的,要比我们口中所表达的更为明显。

    (三)

    4. 《雅歌》继续写道:“因为你的乳房甜于美酒,你的芬芳胜过最好的香液。”(歌1:2)。这句话是谁说的,作者并未指明,想留给我们自由思考。究竟谁说这话最为适宜呢。据我看,定为新娘,但新郎或新郎的同伴说这话,也并非没有适当理由。首先说明,为甚么这话最适于新娘。正当新娘和新郎的同伴谈话时,话题所说的主人公新郎来了。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当日往厄玛乌去的两位门徒,正谈论耶稣的时候,耶稣就来与他们同行,既亲切又和善,且善于开导(路24:15及后)。耶稣也曾在福音中许下说:“哪里有两个或三个人,因我的名字聚在一起,我就在他们中间。”(玛18:20)以前他也借先知的口说:“那时他们还未呼求,我已答应了;他们还在祈祷,我已俯允了。”(依65:24)“那时,你如呼喊,上主必要俯允,你若哀求,他必答说:‘我在这里。’”(依58:9)所以现在他未经呼求即已到来,一听到说话即提前俯允所求。我想他当时没有等人说话,人的思念一动,他立刻应念而至。凡天主认为合他心意的人,莫不这样说:“上主,你垂允了谦卑者的心愿,坚固他们的心灵,也侧耳俯听。”(咏9:17)你们要处处注意你们自己,认清“天主洞察肺腑和人心”(咏7:10),“知晓人的一切言行”(咏32:15)。新娘发现新郎已经来到跟前,马上停止说话,她明知自己方才的要求有些过份,现在当场被发觉,不免感到难为情,尤其是这场谈话是由新郎 的同伴引起,她自己又是当着他们的面说的,更觉羞愧难当。于是她转向新郎,尽可能为自己的冒昧辩解说:“因为你的乳房甜于美酒。”这句话的意思犹如说:“新郎啊!假如我显得有点心高妄想,是你尽量屈就我,用你甘甜的乳汁哺育了我,使我因为爱你,并非由于我的冒失,消除了一切畏惧,敢于说出或许不适当的话。我只记住了你的仁爱,忘记了你的威严,才有胆这样说。”以上是因新娘的话,所引起的后果而作的辩解。

    (四)

    5. 现在我们应该探求如何理解新郎的乳房。新郎的两个乳房是他本性善良的两种证据。一种是耐心等待罪人悔改,一种是宽厚接待悔改的罪人。从吾主耶稣怀中,涌出两股甘甜的乳汁,一是耐心等待,一是爽快宽恕。这个论断并非我的发明。请听圣经上关于天主耐心等待的记载:“难道你不知道:天主的慈爱是愿引你悔改,而你竟轻视他丰厚的慈爱、宽恕与忍耐吗?”(罗2:4)天主对轻视他的人,迟迟不执行报复判决,是为等他们一旦悔改,向他们实施宽恕。原来“天主决不喜欢恶人丧亡,但却喜欢恶人归正,好能生存”(则33:11)。至于我们所说,新郎的另一个乳房是指他易于赦免宽恕。现在我们举例说。圣经上说:“几时恶人痛哭,他的罪即得到赦免。”(则33:12,16,19)又说:“罪人应离开自己的行径,恶人该抛弃自己的思念,来归附上主,好让上主怜悯他;来归附我们的天主,因为他是富于仁慈的。”(依55:7)达味圣王用很简短的话,概括以上二者说:“上主富于仁爱宽恕,极其慈悲,迟于发怒。”(咏102:8)新娘体验到新郎这两种美善,承认自己心里发出如此强烈的依恃之情,竟敢请求接吻。她并且解释说:“我的新郎,我从你乳房中吸取了如此丰富、甜美的乳汁,因此我在你跟前竟敢这样大胆,又有甚么奇怪呢?可见,我并不是依赖自己的功劳,而是你乳房甜美的滋味鼓励我这样大胆。”

    6. 《雅歌》中所说,“你的乳房甜于美酒”,无疑是说:“你乳房中流出的奶汁,为促进我灵性的提高升华,比长者们震耳的掌声更为有效。你的乳房不但“甜于美酒,而且比最好的香液更为芬芳”;你不但用奶汁内所含的甘甜滋味,哺育在跟前的人,而且你还提出好意见,使不在跟 前的人也闻到你的香气。结果不论在里边或在外边的人,都能受到你的好影响。在里边的人可以吃到奶,在外边的人可以闻到香液的芬芳。没有香气先吸引人,人不会来吃奶得到补养。至于这香液是否含有应当重视的成份,以后在讲“我们将随着你香液的香气奔跑”(歌1:4)这句经文时,再详细讨论。

    (五)

    7. 按照我们以前的诺言,现在我们要看一看原来认为属于新娘的话,是否也适合于新郎。如我上边说的,正当新娘谈论新郎的时候,新郎忽然来到了,满足了她的愿望,与她接了吻,实现了圣经上说的话:“你满全了他心中的渴想,没有拒绝他口中的盼望。”(咏20:3)新娘的乳房饱满,即可作为这段话的证据。神圣的接吻效力极大,新娘与新郎接吻后,立刻怀了孕,并且表现于外,乳房膨胀,奶汁充盈。不断专心祈祷的人,所体验的正是这种效果。我们在心灵冷淡枯燥的时候,走到祭台前,专心祈祷,坚持向天主呼求,天主的圣宠往往突然倾注在我们心中,热情像潮水一般地涌入我们心胸,充满我们的肺腑;如果这时按压我们的心胸,心中藴藏的甘饴奶汁会立刻大量流出。新郎犹如向我们的灵魂说:“新娘你得到了所求,其证据就是:你的乳房甜于美酒。也就是说,因你感觉怀了孕,而知道自己受到了吻。从此你的乳房膨胀,奶汁充足,胜过世俗知识的美酒,因为世俗的知识只能以好奇心醉人,不能以爱醉人;虽然可以暂时满足人心,却不能滋养人灵,只能使人骄傲自大,却不能立人,只能令人沉溺,而不会令人坚强。

    (六)

    8. 我们还可以设想新郎同伴们发言,他们对新娘说;“你这样埋怨新郎不合情理,因为他给你的,远超过你的请求。你请求的事,固然使你喜欢,但为哺育你所生的婴儿,你的乳房更甘饴,比观赏美酒更为重要。设法使一个人,心神畅快固然是好,但能启发别人,使多数人心神坚强却是更好。辣黑耳的相貌虽然美丽,但肋阿却生子繁多(创29:17-31),所以不可过份强调默观中的接吻,因为借宣讲的乳房,能为别人提供营养,要比默观更胜一筹。

    (七)

    9. 《雅歌》开始的一句话,另有一种意义,我前边没有提出,但绝不可略而不谈。我们为什么不说这句话,更适于那些尚需要母亲或乳母照料的婴儿呢?幼稚娇嫩的灵魂,切望接受母亲的教育,充实自己的知识,并用她的榜样造就自己,所以他们不能容忍母亲清闲,放弃教育自己的职责。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他们明明知道,无论如何不可叫醒他所爱的人,但若吵醒了她,也大可不必心感不安。这些灵魂固然深知新娘渴望接吻,寻找幽静的地方,躱避公共场合,少与群众接触,只爱好个人静静休息,不管他人的闲事,但也不得不向她说:“请你不要这样做,你的乳房比拥抱效果更大。你可用你的乳房,把我们从肉情的贪欲中拯救出来,使我们脱离世俗,归向天主。”《雅歌》中所说:“因为你的乳房甜于美酒”,正是这个意思。他们还向她说:“我们不久前,犹如喝醉了酒,被肉情操纵,现在你乳房的乳汁滴在我们口中,克服了我们的肉情。”

    10. 把肉情比作酒十分恰当。葡萄一次被压碎,再不能流出汁来,势必永远干枯,同样,肉身被死亡压碎,必将干枯,不会再感到任何快乐,也不可能重新复活起来寻欢作乐。为此先知说:“凡有血肉的都似草,他的美丽似田野的花;上主的风吹来,草必枯萎,花必凋谢。”(依40:6-7)圣保禄宗徒也说:“那随从肉情撒种的,必由肉情收获败坏。”(迦6:8)“食物是为肚腹,肚腹是为食物,但天主把这两样都要废弃。”(格前6:13)可见不但肉身,就连整个世界,也要遭到同样的命运。本来“这世界和它的贪欲都要过去”(若一2:17),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终结的一天,而它们的终结并不是一切都完了。乳房并不是这样,乳房的奶被吸完后,又从母亲怀里重新集来,哺育婴儿。为此理应肯定,新娘的乳房比血肉及世俗的爱更甜美,永远不枯竭,经常由心房中流出的爱,而再涨满,重新流出。“从他心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若7:38),形成涌出永生的水泉。称颂乳房充满香液的香气,是因为乳房不但用甘甜的语言养育人,而且用香气四溢的行动吸引人。至于乳房分几种,因什么样的奶而膨胀,涂上什么香液,我们将在下一次讲话中,赖基督的扶佑加以说明。基督是天主,偕父及圣神永生永王于无穷世。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