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领主的女儿
    畸形婴儿的诞生为父母常常造成巨大的震撼。一般说来,婴儿的不幸的确深深震撼了父母的心。可是由于同情心,他们施与「残障」的爱情,总比施给正常的孩子为大——不过,裴黎晓与爱米莲不是这种人。他们那出奇的骄傲和自私自利使他们苛薄寡恩,他们看见自己畸形的孩子就生气、厌恶.他们慨叹:大自然竟能用「奇耻大辱」加于此地二位重要的人物!

    从纯唯物观点,珍珠女的父母对自己的态度不无一些辩解。因为「大自然」似在恶作剧,在这不幸的孩子身上,不幸又加不幸。孩子很难看,但是她的难看乃是她残障中最小的。她体形小,显然地,她从未达到正常的高度。此外她也驼背。因为她的右腿比左腿短。不言而喻,女孩乃是一个跛行者.这一切还不够惨,但一周或在她诞生后、父母又发现她的另一残障!她的双眼全瞎。

    一旦,父母由偶然震惊而转为平静后,他们同意,自己的不幸应当极力避而不宣。自然,孩子的诞生不能隐瞒,但是传出的消息是:婴儿患病。大概不能久活。这消息对友人可以解释不举行庆祝的理由,同时也说明父母的显然忧伤。

    可是,率直的说.有关孩子的一切对卫戍部队保密,乃是非常明智的。裴黎晓所加于几个狱囚的厌人酷刑,也用警告加以摆平,那照顾与护卫婴儿的保姆.在严格的吩咐下,凡是任何访客来到麦道拉时,务必使女孩远离他们的视线。

    虽然有这些预防措施,但是首先破坏保密的乃来自堡垒方面。驻守司铎无疑地是麦道拉的本堂,亦是驻堡垒的司铎,他要求给婴儿受洗。事实在指:婴儿应当抱到麦道拉的大教堂,因为在特拉巴利亚还保存着古老的习惯,一切洗礼(除紧急情形外)都在教区的主教座堂完成。

    裴黎晓固执己见,拒绝去冒险,那只是在司铎说服爱咪莲之俊,堡垒司令(裴某)才勉强同意。爱咪莲的谨慎可靠的女仆把孩子抱到麦道拉。在领洗时,起什么圣名,父母是漠不关心的,只是不要给她起爱咪莲的名字。

    那时女仆给她选择了「丽达」的名字,她这样作]确实没有想到该名字的意义,原来「丽达」本意乃是「珍珠」。在这丑形怪状的婴儿同可人的珍珠之间,怎样能成比例呢?原来珍珠乃是完善与美丽的象征啊!(我们的书名用「珍珠女」)源出于此,以后改用丽达,请读

    者见谅!)

    人们会想到,时过境迁,父母的惨酷无情要缓和些,而对自己的残障女儿至少表现一些恻隐心。可是。情形却非如此,假如时间不加强他们对孩子的厌恶,那末,它要使厌恶具体表现出来。驻守司铎开始〉教信仰要端,虽然他给父母一再谈起,他们的女儿开始表现出显著的聪明,也总是白费心机,他的热诚反而使他们心寒与扫兴。

    现在丽达已五岁,她知道麦道拉每一男人、女人和儿童的名字。无人搀扶,她能串走要塞的各条道路以及每一建筑的游廊。因为她是多情的小人物,经常去拜访每一人。只有一个地方她应小心的躲避。那就是她父母住的地方。她曾领到断然的警告,远离堡垒中这一地方,因为父母不愿意看到她。

    不过,就是丽达的柔和友善,注定给她带来新的痛苦。她六岁时,有一天,访客来到麦道拉,保姆由于健忘,没有警告丽达待在房间里。孩子依照习惯,到圣堂里去祈祷,在路上碰到一位女访客,她一看到跛脚女,竟动了恻隐心。

    「女孩,妳眼睛看不见吗?」

    「是,夫人」访客惊讶的说:

    「既然,妳看不见,妳怎么知道我是『夫人』呢?」

    「因为妳的说话不像军人们的妻子。妳的声音像我妈,或是杰玛太太的声音。」

    这位夫人越发的惊异。

    「妳的妈妈?可爱的,妳妈妈的名字叫什么?」卜

    孩子尚未回答,由走廊那里跑来一个巨型、肥胖的农家妇女,她几近卤莽地,冲入那位妇人与小孩中间。

    她气喘吁吁地说:「夫人!请原谅!这个女孩患病,应当待在她的房间里。」「妳是一淘气的孩子,立刻回到妳的房间里去!」于是大声的责斥她。把丽达赶下走廊。

    裴黎晓同爱咪莲一听到这桩事,他们对于自己「避人路」之狭窄感到震惊。他们一想到消息传遍特拉巴利亚,说是麦道拉领主与夫人有一奇形怪状女儿。就不寒而栗。显然地,假如他们让丽达继续享堡垒中的自由,结果必会被人寻到根。

    他们要采取另一步骤,但这步骤是什么?当时爱咪莲提议:寻找一个农人。在远山的背后,叫他抚养孩子。裴黎晓立刻放弃该一想法,因为要遇到非常多的困难。随后静下来,当时领土开始在房中踱来踱去,他忽然停止了脚步.

    「爱咪莲!驻堡司铎在昨天午餐时给你谈的那愚蠢故事是什么?我没有多加注意。」

    「你在指什么愚蠢故事。」

    「妳不记得吗?有关一个狂热的妇人,把自己关锁在一牢狱中!距翡冶翠不远的一个吔方。」

    「你是在指圣维丽底亚纳」

    「那是名字,故事是什么?」

    爱咪莲睁大眼睛,看着她的丈夫。他是在说笑话?或实际愿意听一热心的故事?

    裴黎晓急躁地说:

    「嗯?妳不曾记得吗?」

    爱咪莲还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机械式地开始说:

    「司铎说:这位圣女愿意作补功。于是她叫人挨近圣堂给她盖起一间小隐修室。」

    她不自觉地住口,无疑地裴黎晓愿意她继续说下去。

    「隐修间在圣堂墙壁上有一个小窗户。」她继续道:「这隐修女可以看到祭台,参与弥撒,但是别的会众看不到她。在该隐修间的另一边,也有一小窗口,由此送食物给隐修女,该一窗口有块黑布帘悬在前边,好使人看不到她。驻堡司铎说,她在那里住过三十多年。有一次,圣方济,亚西西……」。

    「不要说别的了,」裴黎晓不耐烦的扫嘴说,他停止他的走动一「踱来踱去」。最后他转身对着妻子,慢慢地给她说:「妳不知道,我认为我们的司铎替我们解决了问题。」

    心乱如麻的爱咪莲开始说:「我不明了你的意思。」

    「看!妳告诉我丽达非常热心。她喜欢在圣堂中祈祷,用去许多小时。好吧!我们让她整天在圣堂中祈祷,使她幸福愉快。」

    我们若看到爱咪莲的面色,就知道她没有丈夫的想法。裴黎晓面对妻子,耐心地说,好像给小孩灌输初学知识一般。」

    「好妻子!我们挨近圣堂盖一间小隐室,正像那个圣女一样,妳称她什们名字?——维丽底亚纳。那时我们把丽达放在里边,使她作一隐修女。」

    他的妻子屏息地说:「你不能那样把她关锁在像那样的监狱里!她是一个孩子,只有六岁。圣教会不准许一个孩子作隐修人。」

    「这与教会无关,这是私家事。妳可以给丽达讲,我们要赏给她多大的恩惠。她将来能够从早到晚祈祷,没有人打扰她。为她也有益处,这可以使她避免危险。像她那样在堡垒中四处走,她可能要受到严重的伤害。在隐修间,她平安无事。在那里没有『人看到她』的危险。明天我们要请泥水匠作隐修间。」

    裴黎晓所提到的圣堂不是堡垒里的小堂,(在那里这样的圣堂乃是过客所注意到的),而是在森林中的小圣堂。距离住家约有四分之一公里,被称为麦道拉堡垒的圣母堂。这一间公认为是麦道拉整个地区的本堂,相当理想的适合裴黎晓的计划。因为山路畸岖。最后都使堡垒的过客却步。

    因为裴黎晓所设计的建筑是一小型、房顶底的工程,只需要泥水匠不多几天的建造。领主以筒单的礼节,把孩子投进笼牢里边,并命令水泥匠砌墙,堵上出入口。

    小小的残障人在温暖的阳光下,再也不能同其它儿童玩耍,今后,她要同其它人类分离。好似她是一个邪恶的人罪人,或危险的痲疯病人。因为她父亲的用意是把她围困在那里,一直到死期的来临,才获得自由。毕竟一位杰出像裴黎晓的贵族,不能让他家庭的光耀被玷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