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讲 赤足加尔默罗会士圣十字若望 
第一讲 赤足加尔默罗会士圣十字若望 

 

  一、圣若望的个人生活和经验

  早年若望经由二条途径接受陶成和教育:护理病人,及求学于撒拉曼加大学。他走向加尔默罗会的路并非平坦大道。因为先有医院神职,后有耶稣会士都想拉拢他。四年求学时期过后,若望陷入一个危机。他在撒拉曼加大学中全神贯注研读功课,觉得所学的神学理论和实际生活格格不入。当若望会晤圣女大德兰时,他正面临转入加杜仙会的心境。圣女大德兰认为,他可在革新的加尔默罗会中寻获心灵所渴慕的,她便劝服了若望继续留在加尔默罗会。

  因为他的生平事迹我们所知甚少,我们易于联想若望是个专业作家。这是完全错误的。他在修会内和会士们共度真正的团体生活。他寻求与努力度默观生活的人交往,他的著作无非是这事实的流露。因此,他的神修生活包含全部完整的因素:默观、团体生活、教导、操作、独居和展望远方传教。若望完全深入加尔默罗会生活的各个幅度。他不仅富于才干,也常随时待命为人服务,不仅讲道理和听神功时如此,连在花园和建筑工地时也抱相同的态度。他正是我们今日所谓的「完全付出」、随时待命、脚踏实地和接近生命的人,他的著作正是从这样的生命抒发出来的。他确实特别关心他所认识的人,即具体的人。他没有带领他们进入神秘主义的神魂超拔,却常教以教会的要理,例如对待身份卑微的人,他也教他们读书写字。

  二、神修指导上的见证

  圣十字若望是圣女大德兰革新修会的父亲、老师和向导。他是会母所信任的人,但他从未作过会母的长上。终其一生,甚至位居省会长时,仍有上司凌驾他。我们几乎无法称他是赤足加尔默罗会的协创者——这名称其实更适于组织管理革新修会的古岚清——但若望是修会的告解神师、神修向导、陶成者和指导者。他是加尔默罗会精神的唤醒者。由此观之,他理当被尊为会父。他甚至称圣女大德兰为「我的女儿」,虽然会母比他年长许多;会母也说若望是「我灵魂的父亲」。若望也称圣女大德兰为「我们的会母德兰」。

  每当若望接受任职,他使之变为神修陶成和指导。他擅长口授教导。他的神恩是交谈、对话。他善于长时聆听。他的回答来自亲身经验,绝非由书本而来。因而给人确信,产生力量和果实。为这种交谈,他常预备好随时被打扰。另一方面,他总不推辞普通的日常工作。有次他担任某会院的院长,该院前五任院长致力于供应用水,但毫无成效。若望仅建造一导水管即告功成。他的价值层次中,写作确实居于最末。我们真幸运,他竟然写了些东西,且流传至今。像这样的作者,即今日所谓的「神秘家」。

  作为神修生活的老师,无疑地,十字若望和赤足加尔默罗会隐修女的关系极为亲近。早年,他的同会弟兄几乎将他逐出修会;透过修女们的协助,他得以继续留在会中,且茁壮深入修会。我们已提了圣女大德兰和她的影响。且有数位院长姆姆以财物资助他成为革新加尔默罗会士。托利多脱险后,加尔默罗会隐修女庇护他,照顾他的健康。珍视爱惜若望著作的也是她们,并予以出版。至于若望,他偏爱关照修女们的神修。在降孕隐院任告解神师时,他陶成了整个团体。脱离监狱后,托利多修女们首先听到他的诗。他与贝雅斯、单拉纳达、塞谷维亚修女们的关系非常亲切。他和加尔默罗隐修女的相遇,不断赋予他灵感。甚至现今时代,当圣若望仍极不被同会兄弟熟知时,依然是修女们了解他、认识他且奉他为导师,如里修圣女小德兰、狄荣的圣三丽沙、艾笛思娟。

  但圣若望仍继续不被了解。他的作品给人的印象是枯燥和没有人情味;它们有些太难、太神秘了。(如果十字若望描述自己身体、心灵、神秘的经验,他势必成为今日畅销书的作家……!)这一切是圣人静默的一面。他确信凡内在经验的事都有意义,并造成人从未觉察的外在效果。他不认为自己投身于某事是「为了什么……」;他没有「为了作见证」或「为了给人标记」,而力图作个会士和神秘家。与基督同处的生活本身即是见证和标记。在他看来,书写记录是非常次要的事。若望和耶稣安纳姆姆之间连系着很深的信任和友谊关系。如果安纳姆姆选择讲述彼此的关系,今日的她必是若望圣师内在生活的特优见证人。但她选择了静默;也许她必须给若望这个许诺。

  三、圣十字若望的著作

  圣若望的著作应被视为他在修会中口述教导的延续。他自己认为写作本身居于他价值表的末位。但他已有良好的准备从事论着。若望的文化涵养普遍且广泛,非常完整,幸亏他在艺术和护理上有过多方经历。他在撒拉曼加接受了极好的教育。个人的丰富经验、修会十二年的教导和牧灵工作,使他尚未着手著作时已获得完整丰富的陶成。他并非以教育学的观点论着,也不是他的论述,而是他内心经验的进发:他的著作可谓圣三光荣颂,意即献给天主的著作,不是为发表,也不是为了人而写的。这是祈祷的书,而不是关于祈祷的书——或至少可说二者兼有。

  一九二六年,圣十字若望被宣封为教会圣师。大约二十至二十五年前,关于圣十字若望该被称为教会圣师或本会导师,曾掀起一场争论。若望确实未曾写下任何加尔默罗会生活的论着,也不曾批注会规或会宪。他同样没有论述其它的古典论题,如伦理道德、圣事、圣母学。由此可见,若望实在不合乎十六世纪的时潮。那世纪最伟大的作家已逝世,业已停止著作。会母圣女大德兰亦然。当时西班牙文学作口中,有关神修生活的著作,数量之多远超所合计一起的其它科学。若望无意重复别人的论题;反之,他有意补充其缺。他经常关心什么是最基本的。他的大主题常是圆满的基督徒人性生活。他视加尔默罗会士首先是天主的子女,而不是加尔默罗会士或禁地隐修女。不过他常以加尔默罗会士自居写给加尔默罗会士。他作诗题献给他们。但他始终考虑到所有的基督徒:众人都被邀请阅读和品尝他的书。最重要的,他希望在著作中教导人如何度三超德的生活。即是天人之间存在关系,信德、望德和爱德的生活。

  超德生活这是圣若望的创新主题。尤其,他写了许多有关信德的事。现代某位专家曾说,只有路德能与他比美。但若望说的是信德,而非信仰的真理。他说的基督是所相信的那位,是所爱的那位,是心爱的。他的神秘主义是超德生活。他相当保守,甚至怀疑神秘现象。圣女大德兰逝世后,她的著作迅速流传,她的个人神恩有危险被视为加尔默罗会的一般圣召。倾向于制造奇特和感性的气氛。若望必须紧急剎车。他更进一步发挥的论题为以宁静、爱注视天主的祈祷,当时这样的论述不仅少有,且几乎被视为危险。

  圣若望的著作共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诗。开始时并无批注,很快即被咏唱:时至今日,在西班牙常有新创作的乐曲配以原文诗(供应卡式录音带)。此外,若望写了许多简短实际的格言,并注明「勤加阅读」。第三类是他的大论着:《登上加尔默罗山》、《黑暗之夜》、《爱情的烈焰》和《灵歌》。大部分是诗的批注。一八一八年,西班牙首次出版他的作品,书名《黑暗之夜》。可能因为若望已被视为充满悲哀和痛苦的圣歌手,这特别和他的牢狱经验有关。但若望不是在监狱中写《黑暗之夜》,他在如花似锦的大自然,在明朗的天空下写成黑夜。狱中写的神秘爱情诗是《灵歌》。后来,他常以托利多的牢狱经验作为开玩笑的题材。例如,有一次他说,他被鞭打超过三十九下,因为他不是罗马公民。他从未责备或抱怨苦待他的那些人。我们必须强调,同会兄弟加给他的九个月的牢狱生活,若望所经历的实在不是黑暗时期。圣人自己说,灵歌是在天主的光照影响下,洋溢着爱情写成的。

  若望给我们的基本教导是什么?什么是他精神遗产的基石?在今日,他对荣福圣三的思想比他的实际教导更吸引入。他常举行特敬圣三的弥撒,有次他说:「圣三是天堂上最大的圣者。」我们也该提及他特别敬爱圣母。最重要的,他教导人如何将整个生命导向默观。藉本性、陶成以及赖恩宠的引导,若望是一位完全彻底的默观者。对他而言,默观不是某一层次的祈祷,而是基本上完全接纳他生命的演变方向。就是有能力时常注视天主的圣容;在痛苦中注视,但不在痛苦时也如此。对他而言,大自然的经验和与人相遇是很重要的方法。第三,圣人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是善良莠不齐的生活方式,即散发慈爱谦虚的光辉。有次若望谈及某位严苛的长上时说道:「在外邦人中,我们也能找到那种严厉。」当长上认为应当处罚时,弟兄们应设法求情,影响长上宽大仁慈。由于若望的实际护理经验,圣人常亲自照顾修院中的病人,且充满温馨和欢喜。他认为加尔默罗会生活方式的更深特质是独居的静默、独居的空间和时间,及在修会和教会内度团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