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史考特寻找教会的过程(上) (史考特 著)


我们决定回到我们相遇的大学城,我们想把家安顿在一个有许多熟人的美好小市镇里。我则希望找到一个能让我晚上有空闲的工作,好能研究那些困扰我的难题。

我接受了葛若大学校长助理的职务。这是个理想的工作,朝九晚五,除了做行政工作外,也在神学系担任兼职的客席讲师,每学期教一门课。这让我晚上有空闲做研究。

我以前的一位大学教授问我为何搬回城里。他听说我在维吉尼亚一间蓬勃发展的教会担任牧师,也在当地一所神学院授课。他不懂我们为何离开了。我间接表示华盛顿特区环形道路周围的生活步调太快了。我们想照顾家庭……云云。我无法告诉他全部的理由----因为我自己仍不确定。

搬家后不久,我们去辛辛那提拜访我的姻亲时,我发现了一家旧书摊,里面有一位生了病的神父(他也是一位知名的圣经学者)的全部藏书。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我从这里带走约三十箱他的神学书籍。我开始每晚花五,六小时,甚至七小时的时间密集阅读这些书籍。我至少看了两百本书。可以说,这是我首次直接从天主教人士所写的书中,了解天主教的思想和生活。

晚上我偶尔会与金柏莉玩一种游戏,我称之为“说出那位神学家的名字”。有一回,我读一段梵二大公会议的文章,问她:“作者是谁?” 她说:“这听起来很象你以前在维吉尼亚时的讲道内容。你不晓得我多么想念你讲道!” “那不是我的话,是梵二大公会议说的。你相信吗?” “我不想听!”那是她唯一的回答。

我继续读各种关于天主教神学的书。有天晚上,从餐厅走去书房途中,我停住向金柏莉说:“我得对你诚实。我这些日子以来读了相当多的天主教书籍,我想天主可能在召唤我加入天主教会。”金柏莉急速应道:“难道不能做圣公会教徒吗?”显然还有比做圣公会教徒更可怕的事----成为天主教徒。

我到一所拜占庭天主教(BYZANTINE CATHOLIC)神学院去,只为了参加他们的晚祷礼仪。那不是弥撒;只是祈祷,有俯伏朝拜的动作,献香和圣像,香味和钟声。礼仪结束后,一位神学生问我:“你觉得如何?”我只是低语道:“现在我知道为何天主赐给我身体:为了和他的子民一同在礼仪中敬拜他。”

我开车回家,向天主求助,我仍然希望可以找到一丝破绽,阻止我“游台伯河”(译注:TIBER,流经罗马的河),成为天主教徒。 所以我开始探索东正教(ORTHODOXY)。我与彼得。基奎斯特(PETER GILQUIST)碰面,他本属福音教派,后转至安提约基东正教(ANTIOCHENE ORTHODOXY),我想知道他为何选择东正教,不选天主教。他的理由使我更相信新教主义是错误的;但我也认为,他认为东正教好过于天主教所作的辩护也太肤浅,无法令人满意。更进一步察考,我发现各个不同的东正教会是他们自身绝望地分裂,类似基督新教,不同的是东正教的分裂是沿着种族的民族主义路线;他们分别自称为:希腊,苏俄,鲁塞尼亚,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匈牙利,塞尔维亚等等。他们已共存有数世纪之久,但很象是失去父亲的一家兄弟。

更进一步的研究使我知道,东正教的礼仪和传承十分不错,但其神学研究却停滞不前。此外,我相信其教义有误,他们拒绝了圣经和天主教会的某些教导,特别是加于尼西亚信经(NICENE CREED)的“及由圣子”(FILIOQUE)一句。另外,他们拒绝奉教宗为教会之首的理由,似乎是基于帝国政治,而非基于严肃的神学原因。这帮助我了解为何在他们的历史上,东正教基督徒倾向于提升皇帝和国家的地位高过于教宗和教会(又名'君主统辖教会制',CAESAROPAPISM)。我想到苏俄已经在这二十世纪里,尝到这个东正教观点所结的苦果了。

从在神学院教书时起,我就经常与从前在高康神学院时的老友盖瑞·马塔蒂在午夜时展开马拉松式的电话“交谈”。他和我一样热爱圣经,并且比以往更讨厌天主教会。当时,他在哈里斯柏格(HARRISBURG)的一所长老教会担任牧师。我们两人都认为天主教完全不象某些新教教派,比如卫理公会(METHODIST),路德会或聚会所派------我们认为这些教派在教义上有些零星的错误。 但如果天主教会是错的,那绝非仅止零星的错误,因为世上没有任何教派象他们那样狂妄。比如说:卫理公会从不称自己是耶稣所建立的唯一真正教会;路德教派也从未声称,有一位不会错的基督在世代表是他们的头头----教宗;聚会所派的领导人也不自称是从未中断的伯铎继承人。

就象在我们之前的纽曼枢机主教(CARDINAL NEWMAN)一样,盖瑞和我都明白,如果天主教会是错的,那她等于是受役于魔鬼。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她是对的,她必定是由天主所建立和保护的;但对我们二人来说,这并不是很伤脑筋的选择问题。

老实说,我很害怕盖瑞发现我正在阅读并思索的东西。可是我们谈得那么多又那么久,所以我想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有天晚上,事情终于发生了。我们谈论圣经已谈了一个多小时,突然间,内心驱策我读一段由路易,拜耶神父(FATHER LOUIS BOUYER)所著的<基督新教的精神与形式>(THE SPIRIT AND FORMS OF PROTESTANTISM)的文章给他听。我不准备告诉他这本书的书名,作者或其所属的教派。我只想听他的反应。

一阵长长的静默后,他惊呼道:“哇!这东西真棒。史考特,这是谁写的?”

他的反应使我一阵慌乱。我没想到他会喜欢。我该如何是好?

我轻声答道:“路易,拜耶。” “拜耶?没听过。他是什么背景的?英国国教会的吗?” “不是。” “没关系啦!史考特。我可以读路德教会的东西。” “不,他不是路德教会的。” “唔,那是什么?卫理公会?” “不是。” “拜托,史考特,到底是什么,我还要问二十次吗?别吊我胃口了。他是哪个教会的人?” 我掩着嘴,低声道:“天主教。” 我听到盖瑞敲敲他的电话,他说:“史考特,这个电话线路有问题-----我听不清楚你说的话。”我稍微加大声量,喃喃说道:“我说,他是个天主教徒。” “史考特,我的电话一定有问题。我本可以发誓你刚刚说他是天主教徒。” “没错,盖瑞。事实上,我近来一直在大量阅读天主教书籍。”

突然间,我一股脑儿全说出来:“我必须告诉你,盖瑞,我发现金矿了。不知道为什么,在神学院时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现代有这些卓越的神学人才,象HENRI DE LUDAC, REGINALD GARRIGOU-LAGRANGE,JOSEPH RATZINGER,HANS URS VON BALTHASAR,JOSEF PIEPER,JEAN DANIELOU,CHRISTOPHER DAWSON和MATTHIAS SCHEEBEN。真是不可思议-----即使他们是错的----那是个金矿!” 盖瑞愣住了:“史考特。慢一点!等一等。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盖瑞,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说:“我会帮你。兄弟,我会帮你。列一张书单给我,我会给你一张我所知道的最好的反天主教书单。”

于是,我把我读过的最好的天主教神学书籍,列了一张单子寄给盖瑞。盖瑞的书单寄来时,我发现他所推荐的每一本书我都已经看过了。 一个月后,盖瑞回我电话。